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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远萌低下了头。
“你知道吗?很长一段时间,我自卑,无法接受自己。”白执苦笑着,“我去了他常去的会所,偷偷观察过他。无论是见客户还是朋友,他都行云流水,应对自如。他让我想起了我爸爸,还有你爸爸。”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艰难开口,“那之后,两年里我都靠安眠药和抗抑郁剂维持着。”
温远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的研究生专业方向,也从应用心理学改成了基础心理学,情绪与情感方向。博士时,我曾经到美国交换了一年,碰到了来我们系做讲座的Helen Fisher博士。后来,我读了她的《情种起源》。回国后,在一次给戒毒者的义务心理辅导中,发现我失恋后的状态,和那些戒毒后的瘾君子没什么两样,痴呆低落。我的博士论文就是《失恋PTSD(创伤后遗症)与戒毒后状态比较研究》。我发现两者的共同点,就是神经系统到达兴奋顶峰后,陡然陷入深渊。那时,我才明白。爱,早就没了,我只是陷在荷尔蒙的反向作用里而已。”
听到那句“爱,早就没了”,温远萌浸满泪水的眼睛里,透出深深地绝望。
“直到那时,我才走完了这条漫长的自我救赎之路。现在你全知道了。请不要再妄想,一句‘我回来了’,这世界就会再次为你春暖花开。”
“白执,我会用我的余生补偿你的。”温远萌急切道。
白执摇了摇头,平静问道,“你为什么学心理?”
温远萌有些摸不着头脑,含糊答道,“我……我爸爸说,做官经商,都要懂人心。”
“还记得我为什么学心理吗?”
“为了你妈妈还有像你妈妈一样的人,你说过,从你记事起,她每天都在吃抗抑郁药。”
“懂了吗?做一样工作的人,可以很不一样。你追求经济与权力,而我只要能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精神上就满足了。我们的价值观不同,所以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他和你是同一种人。”
“白执。”温远萌绝望地低唤。
“而且你血液中雄激素和多巴胺占比更大。你的□□、探索与征服欲望都更强。不会安于和一个我这样的不同路的人,将错就错地过一辈子。对我的依恋代替不了你想要的那种浪漫和共鸣。所以那不是偶然的一时糊涂。但我不后悔爱过你对你好。那是我们共同的青春。”
白执的嘴角竟挂上了一丝温柔的微笑,弄清楚这一切,打开心结,耗费了他五年的青春,现在都说出来了,他突然觉得释然了。那笑好像当年夏日傍晚他们在操场上散步时的那轮斜阳。温远萌想要伸手去抓,却感到无力,只能呆呆地坐在那儿,望着它一点点消失,就好像此刻望着白执离去的背影。
回家吧,去找老爸帮她摆平。她爸爸温思成是一个公务员,一步步从一个科员做到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开发区经常会弄个新举措、新试点出来,比如环保、比如为周边村民创造就业等等。因此,他经常被各种采访报道冠以各种标签,比如雷厉风行,锐意进取等等。他也就顺手把这些报道和标签给女儿分享一下,让她也要如何如何,算是励志教育。此外,他栽培女儿也跟搞开发区一样,动不动就弄个新举措、新试点出来。看着思维训练有用,就把女儿送去练练,想着自己天天作报告,演讲技巧是必须的,也把女儿送去修修。总之,他要培养出来的是从内到外武装到牙齿的女战士。在他还是普通科员时,就不惜血本地培养女儿。每个周末骑着他的二八自行车,到处送她去学习。好在他觉得音乐、画画啊这些东西多余,要不她女儿可怜的休息时间就要再缩缩水了。温远萌从上幼儿园起就走上了被开发之路,好在她好像真有他爹雷厉风行,锐意进取的基因,虽然常常因为想玩、想睡觉委屈得偷偷哭,也还继续咬牙执行着他爹的宏伟蓝图。
温远萌一进门,温思成看到他一贯优秀的女儿垂头丧气、满脸泪痕的样子,开口就骂,“没出息,我怎么教你的?”
她呆呆地看着她爸爸,“你教我,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想要什么就要靠行动去争取。”
她说完甩上门,走了。今天真是昏了头,居然想要跟法西斯讨同情。因为从小到大,她觉得她的法西斯父亲是有力量的,所以才鬼使神差地跟他求助。她妈妈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乖顺女人,乖顺到连她都会忽视掉她的存在,所以从小到大一遇到事情她只会想到他父亲。她开着车茫然地晃悠在路上,回想童年,她和同学打架,输了,她哭,她爸爸就说她没出息。此后,她逢战必要赢,输了也不吭声。他爸一直把她当儿子养。从小到大,她各门成绩基本都是优。
在大学里,她就野心勃勃地筹划创业,所以才跑去兼职,想去看看心理咨询室的运作模式。而白执成天埋头于各种科研书籍中,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当她以咨询师助理的身份跟踪观察程毅聪的婚姻咨询个案时,跟他聊起了她的梦想。他当即表示支持。后来他们就不知不觉地走近了,擦出了火花。白执说得对,他的确是和父亲一样的人。当他开始像父亲一样指手画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