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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她因着手脚不便,托隽霄代写了两天信笺。蔚景曜展信,为首一句便是:景曜卿卿如晤,看得他额头直跳。安乐不知说了什么,正文内容,隽霄竟是照抄了一遍《般惹波罗蜜多心经》,末尾写:殷殷切切,隽霄代为手书。第二封信,又是一个不知羞的亲昵问候,外加一篇画符般的《大藏经》。
蔚景曜把这两封信挑出来,单独放,和探子回报的敌情放一起,挑了个日子,烧掉了。
灵康城破,是他之过。
是他擅离了职守,无诏还朝。他披星戴月地赶至上京城,混迹在人群之中,遥遥看那象征新帝的云舆途径而过。他在宫墙外,同待新帝祷告,听文武百官向她行五拜三叩头之礼,他亦跪地,直至即位诏书宣读。
在上京城民们的三呼万岁声中,他原路返还。
赶回西北荒漠之域时,却见逃亡的流民,狼烟四起。
他再次因着一己之私,害了她。
第19章
西北边关多年的战乱得以平定,周遭小国或直接并入夏朝版图,或作为附属番邦,签下丧权的朝贡条例。安乐在位期间,便是真正完成了大夏朝的统一。
然而作为最大的功臣,蔚将军却自贬为罪,下了铁牢,不日押解归京。
众皆哗然。
安乐也哗然。
蔚将军所书的罪己折,八七八糟的罪名罗列了一大堆。
太长,不看。
安乐一合折子,丢去一旁,冲隽霄勾了勾手:帮我办件事吧。
隽霄大惊:“我何德何能,可以帮得了你。”
安乐鼓励他:“你可以的。”
隽霄摇头:“我不行。”
安乐批评他:“你要有自信心。”
隽霄妥协:“好吧,你要我干啥?”
安乐说:“传朕指令,蔚将军杀敌有功,功过相抵,朕恕其无罪。现西北边境事了,望将军早日归来,朕设宴相庆。另外,西北地区减赋三年,共贺将军之功。”
隽霄打断安乐的话:“我不行。”
安乐问:“西北虽然偏远,但道路也算顺畅,你骑马赶路,三日内可达。”
隽霄说:“不是路远,是你的话太长了,我记不住。”
安乐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无妨,待席鸿拟好圣旨,你一同带去。”她还体贴地从小金库里支出一部分钱,付给隽霄做跑腿费。
隽霄把轻功技能加满,穿梭于行。
日以继夜,夜以继日。
一个人,两条腿,勤勤恳恳跑了两天,跑得几近神志不清,老是幻听身后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待他终于赶至西北边境,遥遥望见城墙上迎风飘扬的夏朝军旗,一摸胸口,心里一凉:他把圣旨弄丢了。
失魂落魄地在城墙根蹲了半晌,隽霄已经把他只能在荒土沙漠,隐姓埋名生活的下半辈子安排好了,一双同样风尘仆仆的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暗卫沉默地把圣旨递给隽霄:“您忘记带这个,皇上托我给您送过来。”
隽霄颤抖地伸出双手。
暗卫实在没忍住,又道:“您跑得实在太快,我追您一路,期间多次用千里传音喊您名字,您也没听到。”
隽霄最擅长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故作不在意地说:“真没听见。”
他休息了一会儿,手持圣旨,进了蔚家军营。
大将军被下了狱,主事之任便落在了副官身上。隽霄就见一个一米九几的壮汉,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一拱手,恰逢一阵狂风斜裹黄沙,迎面吹来,瞬间迷了他的眼。
隽霄:……
隽霄面上不为所动,宣读圣旨时,起首的“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被他拉长了慢吞吞的语调,念得慢条斯理。他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微迷着眼,透过细窄的眼缝,努力辨认那些诘屈聱牙的文言文。读到“朕恕其无罪”时,突然一阵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把他打断了。
长久以来一直悬挂的心终于落地,副官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哐哐磕了头,再次高呼吾皇万岁。
身边的人狂扯他胳膊:打断朝廷命官宣读圣旨,可是死罪!几个大老爷们心惊胆颤地去看隽霄,一抬头,却见他眼中也动情地挂着两行眼泪。
几位将官心中不由感慨:蔚将军一心为国,末了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他们心中本是不忿的。但今日见到当今圣上仁者心善,免去将军的罪责,而圣上身边的辅臣亦是体察民情的好官,能够理解并无视副官的冒犯。新帝果真是“圣仁之心,圣人之德”的典范!
安乐:不,我不是,莫挨老子。
隽霄趁着副官打断他的功夫,狠狠掐了自己两把,成功流下两行热泪,把眼中的沙子冲刷出来,舒服了许多。他顺利读完圣旨,便迫不及待地问:“蔚将军所在何处?”
“这……将军……”副官犹疑。
隽霄了然,道:“尚在狱中?那更好了……啊,不,我是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