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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时,天正在下雨。

    每年京城入夏之后的七八月份,郊外山间时有暴雨倾盆。在这样的夜里骑马匆匆赶路而来,来到荒野的坟地里,包括沈端砚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身狼狈不堪。

    夜色漆黑,六安让人撑了伞,在伞下举着火把,幽幽的火光这才穿透了雨幕,照亮了他们身前的坟冢与墓碑。

    沈端砚看向墓碑上的字样,陷入了沉思。

    他隐约觉出清沅想要告诉他的事情非常重要,但不知为何,身体又在本能地害怕着一会开棺见到的结果。

    然而,沈端砚复杂的心理变化并不为外人所知。

    在外人看来,他的神色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他的任何想法。

    比如说六安,他就猜不透自家大人为何暴雨夜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一副要掘人坟的模样。莫非是又和夫人吵架了?看这样子,夫人是把大人气得不轻呀。

    狂风裹挟着水汽,险些把火把上的火焰吹熄。

    暴雨冲刷着地面的泥土,逐渐汇成无数细流,从坟墓两边的沟壑流过。

    沈端砚记得,他把温七葬下的那天也是这样下着暴雨。

    永宁侯府全家下狱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只是当时的他还是地位卑微,只是凭着恩师的提携才得了先帝的青眼,根本无力改变先帝的决定。

    更何况,永宁侯府贪污赈灾款粮,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抄家的当日他亲自赶去了侯府,并为他的心上人打点好一切。他知道狱中的条件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正常情况下相比,所以他连夜到老师府上,请求他帮忙说话,为他赐婚。只要等这一夜过去,拿到赐婚的圣旨,他就能把她从牢里解救出来。

    虽然事出仓促,但老师还是点头答应了关门弟子的请求。

    可他一出了门,五味已经等在外头,告诉他温七当晚就死在了狱中。

    他来不及进宫和先帝求情,甚至来不及思考后果,买通了狱卒,闯入了牢房中,亲眼看到了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温七,而她已经死去多时,毫无气息。

    当年的沈端砚甚至来不及慌乱,威逼利诱各种方法强行带走了温七,带着她连夜上山,闯到了慈恩寺,求了悟大师救她一命。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旁传来六安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大人,真的要挖坟吗?”

    沈端砚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动手吧。”

    其余人虽然心中都有几分不解,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按照沈端砚的命令执行。

    铁锹下去,铲起湿润的泥土,不时穿出磕碰到石头或棺木上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隆起的坟包被推平,原本的地方也挖出了一个大坑。雨水哗哗地冲刷去了棺木上的泥土,所有人等在两边,只等着沈端砚一声令下。

    这一次,沈端砚犹豫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开棺!”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天上划过一阵闪电,将四野照得一片雪亮。紧接着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仿佛上天也正在注视着这一刻。

    当日年家为温七迁坟,虽然替她换了上好的楠木棺材。但为了不惊扰亡人,最里头盛放尸体的小棺并未动,还是沈端砚当年见过的那一副棺木。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拆去上面钉死的木楔,棺木终于缓缓滑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第一百七十七章 鸡蓉粟米羹(四)

    当年他亲手将温七葬在其中,如今的棺木之中却已空空如也,只有一套旧衣。

    六安几乎不敢去看沈端砚的脸色,低头跪在地上道:“大人放心,小的这就让人去追查到底是谁动了手脚。”他虽然这么说,但口中发苦。能胆大包天掉换这里头的人能有几个,只怕回去之后大人和夫人又要闹起来了。

    他自然不会想到这其中还有别的可能。

    沈端砚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动了动嘴:“不用了。”

    他的声音干枯生涩,仿佛已经许多年未能开口说话的人一般。

    沈端砚突然回想起,当年了悟大师离京,他替他在京郊的长亭古道上饯别。

    了悟大师的神情复杂,似乎是有话想和他说,但最终又什么都没有提到,只是送了他一个锦囊,让他好自为之。若是日后他有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可以打开锦囊一看究竟。

    了悟大师是天下闻名的高僧,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他指点个一言半语都始终不得门路,对沈端砚更是有半师之谊。他留下的锦囊,自然被沈端砚珍而重之地随身携带。

    这些年,他身居朝堂之上,虽然几经风波,但这个锦囊却始终没有打开。

    因为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浪,他都自信自己可以度过。

    但在这一刻,他整个人神思混乱得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这个锦囊,犹如即将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端砚从怀中取出那个已经有些陈旧的锦囊,心跳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