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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若是陆宴发起烧来,她可就完全没法子了。
救人要紧,唐念锦也顾不得男女之别,脱下了陆宴的湿衣,晾在火堆上,支着夹子烤。
又脱下自己的外衣,把水缴干,烤了烤,才搭在陆宴身上。
他的身形高大,平日里看着瘦弱,实则精瘦有力,腰细肩宽。此刻靠在山壁上,唇干面白,卷而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显得可怜又痛苦。
他身上有三四处刀伤,所幸都未割到动脉,先前伤口裂开也是因为从山上摔下来,大力撞击所致。现在已经稍微好了一些,不再大量出血。
唐念锦打开酒坛,撕下自己外衣的袖子,蘸了点酒,轻轻擦拭他身上的伤口,以此来消毒。
酒精刺激到伤口,陆宴嗯了一声,呼吸急促起来。
她小心轻柔地进行手上的动作,一边擦拭伤口,一边柔声安慰他:“就痛一小下,别怕。”
“我轻轻的,不会很痛。”
疼痛令陆宴神智清醒了半分,他半合的眼睁开了些,眼神映着火光,落在正在替自己小心处理伤口的少女身上。
少女衣衫被撕的破烂,外衣搭在他身上。小脸苍白,却透着一股坚定。她的身子很小,背后火堆跳跃,将身子投出巨大的影子,笼罩在他身上。
她还未发觉陆宴的目光,手上的动作未有停歇,低头处理伤口。没有绷带,就继续撕自己的裙摆,扯成一条条的布带,轻轻拴在消过毒后的伤处。
“不痛的,你别怕。”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嗓子还未好,但却尽力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哄骗和温柔。
“你看,马上就好了,不痛的。”
少女好像安抚小孩的语气让陆宴一下笑了起来,听见头上传来好听的轻笑声,唐念锦惊喜地抬头看他:“你醒了?没事吧?”
陆宴动了动薄唇,声音嘶哑:“还好,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怕疼。”
唐念锦见他有气力说话,心里松了口气:“就算不是小孩子,也没人不会怕疼。你别动,手上还有一处伤口,我给你绑上。”
“明天叶家的人应该会进山来找我们,到时候就好了。”她还安慰他。“我们会没事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镇定,好似笃定明天一早就能获救,没有半分绝望和丧气。陆宴看着她,方才那个慌乱得眼泪都止不住的小姑娘仿佛从未存在过,她又恢复到了当初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的样子。
哪怕处境多么险恶,环境多么恶劣,她也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
寻常的姑娘家见到这样的伤口,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可她非但不怕,还主动帮他包扎。
雨水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少女苍白的脸侧,尽管替他处理伤口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她却仍然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你不怕吗?”他问她。
他不怕,是因为以前练习的时候受伤次数多了 ,甚至都有了经验,知道怎样出手,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回最大的伤害,也知道怎么才能在避开对方对自己要害的攻势。
所以即便他身上中了多处刀伤,也并无一处是致命的,哪怕这些伤口看着非常狰狞可怕。
陆宴从小就比一般的少年要瘦弱得多,肌肤也白净一些,免不了成为被别人欺负的对象。
那时陆家的生意还未做得这么大,陆兴黎为了做生意,总免不了与旁人交好关系。
受了旁人的欺辱推打,他起初忍着,陆兴黎问起,也只说是摔了。
可忍让只换来更加过分的欺辱,陆宴终于明白,想要不被别人欺负,就只能变得比他们更强大。
所以他不断的练习,哪怕遍体鳞伤,也要不断的练,练打,练挨打,练力气……直到有一天,他能把欺负自己的人狠狠的打回去。
那些少年人,欺负他时说的最多的,就是他们家商人的身份。
村子里不比彭城,人人都喜欢做生意,人人都爱倒卖瓷器。在陆兴黎带他走遍的那些村镇里,大部分村民都看不起行商的人,士农工商,商为末。
到了后来,没人打的过他,也没人敢欺负他。陆家的生意越来越好,那些原本看不起他们的人,也渐渐因为陆家的钱财而变得谄媚亲近。
世人都有两副面孔,瞧低仰上,截然不同。
他又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
唐念锦是是知县的女儿,即便家中有后母欺负,也极少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更不必说能知道处理伤口的正确方法。
相反,她遇事远比一般人冷静得多。
以往遇见常边等恶匪,她不但不怯,反而能演一出戏来。被人绑进蛮人的寨子里,非但逃了出来,还顺带坑了那些蛮人一把,炸了他们的老窝。
这真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做的事?
看着少年眼里淡淡的疑惑,唐念锦吸了吸鼻子,道:“你觉得奇怪吧,我是不是看上去什么也不怕?”
“我也是人,我当然也会害怕,我看见你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