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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来的正是蒋家的家主,蒋千斤。
蒋千斤面容枯瘦,却发如点漆,显得有些怪异:“只要你们不忘了我们先前的约定,那老夫也不算白跑这一趟。”
原来他早已陆丰成父子做了交易,让陆兴察回城之事便是陈主簿一手主导的。他眼看陆家二老爷去世,少主人也不管事,便也眼热了起来,暗中派人找回来了陆兴察,但陈主簿也知道,就陆兴察这性子,陆家早晚也会败光。倒不如变成他自己手下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
定州尚在慈州以北,虽成了官窑,但蒋千斤却不愿将自己局限于此。陆家发展太过迅速,占据了由南到北的商路。蒋家想要分一杯羹,不是易事,如今恰巧有个机会,彭城的陈主簿找到他,愿意合作。事成之后,这条商路一人一半。
“蒋师傅辛苦了,不知东西……”陆兴察领着他进了屋,见了陈主簿。穿过祖庙的内院就是会客的大堂,再往里是一个大院子,特意为今日的比试搭建了个高台,而后面则是供奉先祖香火的地方。
“东西都在车上,你不必担心。”蒋静静冷言道:“不过是对付一个小娃娃,竟然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陆兴察眼中闪过不快,但仍压了下去。
进了大院,瞧见高台下摆着桌椅,坐着一众陆家的旁系长辈,以及不少慈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高台上面设了三把椅子,分别是为县丞和主簿所备,虽然知县今日不会到场,但仍多备了一个空位。
庙里的人不比庙外看热闹的人,都是些有见识的。见到来的师傅是蒋家的家主,心中多少对这场比试的结果有了判断。
即便是陆家最好的工匠,也比不上这位定州出来的天才,更何况蒋千斤自五岁懂事便开始烧窑,如今已经有六十年,经验丰富。
蒋千斤见那高台后布着一道帘子,四周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帘子背后的样子。
陈主簿解释道:“近日彭城里来了位贵人,听闻今日的比试,起了兴致,所要来瞧瞧。”
“不会影响到今日之事?”蒋千斤盯着他道。“到底是谁?连我也说不得吗?”
“这个……”陈主簿迟疑道:“此人身份重要,不是你我可以一言定下的。不过蒋师傅可放心,以你的技术,对付陆家的小子绝对没问题,那位贵人即便想要帮他,在大庭广众也不便强行插手。更何况他也是第一次来彭城,与那位并不相识,更谈不上帮他,就是来看个热闹罢了。”
“而且蒋师傅您——也不会输吧?”
蒋千斤冷哼一声:“输?真是天大笑话!”
陈主簿连忙道:“是我说话不妥,蒋师傅先入座,这比试马上开始,我再去瞧瞧人来齐与否。”
陆兴察陪着蒋千斤入了座,陈主簿去问了问下面的人,知道来的人差不多了,只是陆宴还未到。眼看着还有一刻钟便到约定的时辰,心中暗道这小子不会是怕了吧。
他若是今日不到,可算作弃权,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陆家的家产,如此最好。
……
见陆宴带了唐念锦过来,殷小尚从人群里挤了过去,悄声道:“陆兴察请来了定州蒋家的人,小陆爷,您小心些。”
“沈盛至今未有消息,想来粱老来的可能性不大,这里的人不知有多少收了陆兴察的好处,你要做好准备。”唐念锦也低声叮嘱。
陆宴轻笑一声,淡淡应道:“无事。”
两人进了大院,便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陆宴面色不变,到了最前面的位子坐下,唐念锦既然是婢女打扮,自然不会落座。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只留在外侧,与一众下人站在一起,未跟着陆宴上前。
陈主簿见陆宴落座,便上前说了一遍原委,邀在座各位共同见证。又一一介绍了评定之人,除去他自己与县丞外,还有两位陆家旁系长辈,一位七十岁上了年纪,颇有威名的烧窑老师傅。
一共五人。
评定开始,双方都派人将自己准备好的瓷器放在台上,虽然是自己带来的东西,也各有盒装。但在大堂时已统一放在了相同的大笼子里,用黑布遮住。
如今放在高台上,陈主簿再三确定双方,一旦今日定了胜负,家产争议到此为此,另一方不得反悔再闹。
得了陆宴和陆兴察的确切答复,陈主簿令人将东西搬上高台。陆兴察先上台,揭开黑幕,露出一个小小扁平的锦盒。
提起笼子,打开锦盒,陆兴察举出其中的瓷器,得意道:“请大家看,这便是莲瓣纹白釉碗。”
那烧瓷的老师傅腾地站起身:“拿上前来我瞧瞧!”
陆兴察将白釉碗一一传看。
老师傅摩挲着碗身,缓声道:“定州白窑偏深米黄色,这一只却是浅淡黄色,离银白如雪只差半步。纹路细致,胎薄碗浅,这一只……”
陈主簿也笑道:“果然是好眼光,我看着一只已是上品,单论这颜色和做工,找遍北地各州,也找不出第二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