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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素还真之博闻多识,除却她曾现身参与鎏法天宫守护邪兵卫之战的旧闻之外,也仅知道她在传闻中容色是奇美的——宫紫玄的名望是行侠仗义打出来的,而练长生的名声一大半倒是因为那张脸。
也直到异度魔城崛起之日,素还真才将“练长生”的名号和她的人对上号。彼时她乘着白鹿御风而来,周遭云气被魔火血光染成刺目的红,待向立于高峰之上的吞佛童子望穿一眼后,骤然发出一声惨号。
一个哑巴恸哭号叫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像是撕裂了胸膛,赤淋淋的心脏就那样滚在尘埃与沙土里,没有人能够有力量将它拾起,一如它的主人紧接着从坐骑身上坠落的晕厥的身影。
美丽么?彼时的素还真只感受到了凄凉。
可饶是他心中再三做了准备,也未曾想到,再度见面的练长生会变成这等模样。他手搭在门柱上,看着里面的情形,一时生出了当不当进去的犹豫。
女子面上的绷带几乎盖住了半张脸,只留下了一点净玉似的鼻尖和干涸的唇在外面,传闻中殊丽奇绝的容色半点也没漏出,除了那头披散的紫发,几乎没有任何能证明她是练长生的标识。她撑着双手摸索着行走,两个侍女打扮的姑娘屏着呼吸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一脸的胆战心惊。眼见得她无知无觉的朝着博古架走了过去,一名侍女忍不住出声:“道长那里……”
女子霍然回头。侍女收声,与另一个对视一眼,翻了个白眼,便再未出言提醒。好在女子慢慢的挪步,手掌触到了博古架的边缘,身体继而便轻轻避过。两个侍女互相朝对方使了个眼色,比出捂耳朵的动作,果然下一刻,她撞倒了不远处的花几。
啪!
哐当!
天青瓷的花瓶碎裂的声音煞是清脆,红木的花几却在地上砸出了沉闷的声响。女子显然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背撞到了博古架,又很鲜明的僵住,不敢再动。两个侍女上前打扫,一个吃力的把花几抬回原位,另一个则收拾散落一地的瓷片和花枝:“道长早肯让我们提醒,哪里会闹出这么多麻烦?楼主让我们姐妹两个伺候您,您硬要自己来——偏又做不好。这阵子杯盘瓶碗弄坏了多少,楼主不会说您,保不准全记到了我们的头上。”
“哎,您可得小心站好啊,别再把后面的博古架给撞倒了。里面的古董磕上半个牙子,道长您怕都赔不起!”
风月之地行走的姑娘哪个不是生得好一口伶俐的口齿?哪怕只是侍候人的小丫头,也是个顶个的牙尖嘴利。碰上这么个没嘴的闷葫芦,偏还老给自己惹麻烦,心里难免不忿,嘴上一数落起来,当真是没个一半个时辰都不得消停的。
少女垂着头靠在博古架边,任由她们数落着,面容被绷带挡住了大半,谁也不知道她是何表情。
素还真后退数步,遥遥的朝门里高声道:“清香白莲素还真求见萍山首座弟子练长生,不知练道长可否拨冗一见?”
清香白莲的名号,凡苦境中人无人不知,两名侍女登时慌了,连忙三两下收拾好,不由分说的架着少女胳膊把她扶去桌边坐着。一人守在旁边,另一个则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当头看清素还真的容貌,脸顿时一红:“您请里面坐。”
看不见,说不出,无法领会,无法表达,练无瑕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如堕梦境。
“你的伤势太重,若非有高手及时以淳正的道家真气灌入你的经脉,又给你服下灵药,保住心脉,怕是连性命都要葬送掉。”
“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你的天人之誓,已经被那救人心切的高人给破了。”
金八珍痛惜的言语尚在耳边回响,似乎仍发生在前一刻一般。她抬起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触手肌肤光洁温软,是陌生的感觉,但又分明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她将手放在自己心口,感觉到心脏一波一波的跳动着,一如既往的节奏,她却恍惚的觉得,有什么东西注入了其中,又有些东西莫名的失去了。
“那人是谁?”当时,她摸索着用手指写道。
金八珍的话里半是无奈半是苦意:“清香白莲,素还真。”
素还真。
素还真……
这些天以来,这个名字痴缠在她每一刻的思绪之中,心里时喜时悲,时怒时惧,时忧时哀,更有种她所不熟悉的情绪在心底向着四肢百骸慢慢的爬行着,煎熬得无处容身。直到适才那一刻,听到他清雅如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方才悠悠的落定。
下一刻,一股比以往澎湃十倍的情潮洪流呼啸而出,伴着刻骨的疼痛和呛人的血腥味道,她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一时不知是何该如何去想、如何去做。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周遭盘旋,煞是热情,是侍女殷勤侍候的声音,她木然坐着,自觉破败如自己俨然是一名不相干的外人。
“素某有几个问题,想向练道长讨教。”这句话骤然出现在心里,练无瑕被惊得呆了会儿,才慢慢的意识到素还真正以他心通与自己交流。此法无需真气,又无笔墨之繁琐,只要境界足够的道者皆可使用,于目下形如木偶的她而言,也只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