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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的强音里,天地一片黑暗。
倒下的刹那之间,依稀有许多画面从眼前零落的泪光间隙细碎划过,转瞬即逝,仿佛浮光之于掠影,似梦又如幻。
小小的女童忘情的丢开牵引的手,一路奔跑着,将笑声洒在身后,蓦地倾身用力一推,梦境深处的门沉重的□□着。一线光明自后缓慢的析出,陡然洞开成豁朗苍白的穹宇——天上是乱絮般的素雪,地上是虬横古拗的白梅,而在天与地之间,有男子靠躺在梅树下,额间咒印鲜冽如火,长发却是深苔之绿,闲闲的铺开,上面沾了几星素白,辨不清是雪、是落花。寒烈冷香在罡风中鼓荡,墨黑厚重的华丽袍服随风舞动,宛如天地飞雪间的一抹幻影。
他放下酒壶,几滴酒痕溅在衣间,他却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留意,张着剑光雪色般的湛蓝眼眸凝望而来:“又见面了,孩子。”
“你也喜欢白梅?”
“吾本以为,似这等素淡无色之花,除吾这名不合时宜的老东西之外,不会再有魔喜欢了。”
昔有魔人鸠槃神子,聪慧思辨。
昔有佛子剑雪无名,傲骨冰心。
鸠槃剑雪,一生爱梅。
“那一盒碧霜青雪、两瓮新酿的枫红醉,自此是无法送出了。”经年之后,长生夫人摩挲着幼女的小脑袋,口中讲道,“故事讲完,知道错了么?”
“知道了,不该偷看娘亲的手札。”小小的女孩子擦了擦红红的眼角,发梢微微晃动,便带出了一串清若春雨的铃音。长生夫人抚摸着她的绒发,口角含笑:“等你再长大一些,娘自然会把它传给你,可如今,时机未到。”
女孩子乖巧的“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后来呢?剑邪叔叔、人邪叔叔就都这么消失了?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吗?”
“后来……”长生夫人垂眸,手指勾缠着耳畔垂落的紫琉璃法珠。随着年岁渐长,她行止间的威矜益发凝重,独有在做这个动作时,眉间依稀可辨出昔日妙严垂光的清缈灵韵。
“没有后来。”她淡淡的说。
逝者不可追,来者亦无常,纵是万仞巍峨高山,也会被磋磨成淼淼沧海,何况此身微渺,不过天地一蜉蝣耳?双邪毕竟已逝,除了人邪剑邪恨相逢的北域传说,再没存留半分痕迹——一如那个湮灭于魔火中的名为练无瑕的生命。
“唯一所记,是双邪并殒的那天,梅花落尽,下了一场大雪。”
岁月无声的沉落在殊妙的眼瞳深处,水波不兴。
“雨雪霏霏。”
“雨雪霏霏。”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宜配电影《阿育王》的主题曲《尽情哭泣》听,找不到合适的网站外链,只好让道友们自己找出来听了。
正如本卷卷首所说,作者菌原版的双邪卷因为不得要领而被弃用,而新稿的灵感正是来自于这首曲子。印度竹笛与锡塔琴的音线有着恰如其分的颤抖,仿佛被命运错弄后自嘲的叹息,被夜火点燃的柔美的蝶翼,淹没在烈火余烬下的孔雀羽,凄艳得毫无意义
一如那段凋零在绽放之前的感情
于是本卷的主题便是“无缘”,无缘存留的人格,无缘恒久的知己,无缘醒悟的爱情,无缘逃离的注定。唯有长生夫人的笔触落于《长生札记》上之时,一应尘埃落定的过往,隔着那场霏霏的大雪,暗香如故。是故,长生札记的梅缘卷又名香如故。
双邪卷至此结束,潜水的道友们也请出水吧,作者菌锅已顶好,请尽情拍砖
高不可际,深不可测。覆天载地,禀授无形。冲而徐盈,浊而徐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
——改自《淮南子·原道训》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引自《庄子·大宗师》
☆、提亲
情不重不生娑婆,爱不深不堕轮回。若无世间爱念者,则无忧苦尘劳患。一切忧苦消灭尽,犹如莲华不著水。
——《长生札记·灵台莲》
如果你问一名江湖人,武林最大的销金窟在哪里,如果在三百年前,江湖人一定会回答:“当然是四海大歌厅与笑蓬莱喽!”换在三百年后的今天,江湖人的回答一定是:“还用说?当然是金八珍的笑蓬莱了!”
笑蓬莱,单听名字便可以明了其风月场所的性质与让顾客如登蓬莱仙境的高档服务质量,四海第一家尚在时,尚可以凭借名伶姑娘的遏云歌喉与其并成为风花雪月的两大龙头,四海第一家解散后,笑蓬莱一家独大,更是垄断了苦境的声色行业。说它是日进斗金,都侮辱了笑蓬莱的收入水平,事实上,为了一见笑蓬莱台柱,各地巨贾大佬们每天而打赏给笑蓬莱老鸨华羽火鸡的茶钱,就已经接近了这个数字。
而这金八珍,正是笑蓬莱的老板娘。相传她的财富不可计数,即使不能与那位以款爷形象著称的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