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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试探,不料他直率之余亦不乏细致,对这种人最好开诚布公坦诚相待,官场上常用的客套试探只会起到反效果:“在下北辰胤。坦白来说,北辰皇朝正面临出手金银邓九五的威胁,这场危机惟你可解。皇上日前颁发招贤榜,凡可对付邓九五之人,一律可享皇朝的顶戴尊荣,你愿意前往吗?”
听他语意甚是真诚,即使对内容毫无兴趣,一剑封禅的语气依旧好了些:“没兴趣。”
北辰胤肃然思忖片刻:“这世间之物,没有你需要的吗?”余声未落,他已察觉到一剑封禅的气息一变,心中暗道有戏。果然一剑封禅剑光落处,一道火焰印记深深刻入砂石之内:“找出吞佛童子,咱们就是朋友了!”
问明了吞佛童子的相关线索,北辰胤听一剑封禅再无留意,当下知趣的离开。一剑封禅则冷冷一哼,收剑在手,似是自言自语道:“躲得很好,现在不相干的人走了,还不出来?”
清幽的蹄声从远处轻巧掠来,一点点散发着氤润清光的云气,在黑暗中飘晕成一个个延伸而来的足印。蹄声停在了不远处,一线月华洒落,映出练无瑕琉璃晕血的眼睛。
“多年不见。”一剑封禅面前浮出四个字,缭绕的云气在深夜月光下,看去不胜清幽飘渺。
一剑封禅嗤道:“是啊,还真是好多年不见了。当初还说我不把某人当朋友,某个当我是朋友的人还不是一走十几年。刚才我不点破,你是不是连路过朋友家打声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一句话似乎将练无瑕说住了,身后毫无动静,隔了半晌,云气才在一剑封禅面前重新聚合:“抱歉。”
认错态度良好。一剑封禅面色缓和了下来,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却在看清来者的姿势后重新把青脸一拉:“有必要一直背对着我吗?”
确实没必要……练无瑕一面想,一面紧绷着就是不肯转过身去。她曾在一剑封禅处夸下海口,要替他寻找挚友剑雪。她实在没有把握一剑封禅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万一他记得,问起来,她是不会撒谎的;保持沉默也没用,疏楼前辈说过,她的心事向来是写在眼睛里的,一旦转过身直面一剑封禅,绝对会露馅露个彻底——一旦露馅,她自己心里过不去都还是小事,不小心把剑雪的行踪和盘托出就糟糕了。
毕竟剑雪的心意倔得像极北雪原千丈冰川之下的冷玉,他不愿意见一剑封禅,她也只能尽力瞒着。为避免眼前这种尴尬局面的发生,这些年她都是刻意绕着冰风岭走的,这一回无论如何,绝不能前功尽弃。
一念及此,练无瑕强行岔开了话题:“江湖传说,你要和阴川蝴蝶君比武?”
“是啊,没错,我又要大开杀戒了。”一剑封禅漫不经心的道,果然见练无瑕的背影抖了抖,就算看不见她的脸,也能想象出她此刻又急又气的表情。一剑封禅待她急够了,才补充道:“我骗你的。”
练无瑕:……
这种忽然很想开打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她是出家人,要心不逐物、心不受物,万缘澄寂,守得方寸虚明。需知一念忽生,一念忽灭;即此一念,便是烦恼忧苦之端,生生死死之因。紫阳真人说得好,“神静湛然常寂,不妨坐卧歌吟。一池秋水碧仍深,风动莫惊尽恁”……
总有一天,她得把这句“我骗你的”好好裱起来糊在他脑门上!
因为相背,一剑封禅的表情她无从知晓,只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笑意:“你这个见不得人死的毛病还是没改掉,只一句话都能让你气息浮动,要真的放到修罗场上拼杀,一见死人就分神,还不得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练无瑕咬了咬嘴唇:“蝴蝶君是怎么回事?”
“阴川蝴蝶君是难得的高手,我早有意和他切磋,只是这只蝴蝶一向乖滑不肯应战,这回要不是急着救他被金银封体的情人公孙月,也不会应了我的剑风帖。”一剑封禅解释。
“你……”练无瑕只写了一个字便莫名的犹豫了,半晌方继续写道,“有把握吗?”
“比武,生死只凭个人本事,赢、生,输、死,哪里用得着想这么多?”一剑封禅说得十分随意。
练无瑕理解他这样的男儿轻生死重敌手的气魄,却总有些郁悒。左思右想,一句“你这样,不怕剑雪担心”便险险落了笔,好在她稳稳的遏住这股冲动,转而写道:“一直听说你的剑风帖,却总是无缘见识。”
“喏,这就是当初下给蝴蝶君的战帖。”一剑封禅剑风一闪,练无瑕随手化去,一张战帖现于掌中,见上面写着:“久见蝴蝶影,一张剑风帖,三道方向走,自尽吾省时,相杀斗志气,若选美人乡,十日杀蝶行!”
那字写得端的是龙飞凤舞,在“久见蝴蝶影”之后甚至还有整整五个字来长的浓墨涂鸦,令见惯了或精雅工丽或流水落霞或野鹤闲云的书法的练无瑕一时叹为观止。她沉默了片刻,由衷的写道:“好(此处有空格若干)字!”
“……中间有必要隔得这么开吗?”一剑封禅摸摸下巴,“让我猜猜看——喔!你真正想写的是——好·丑·的·一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