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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口味么?”见龙宿迟迟不张口,练无瑕写道。
龙宿哀叹一声,只恨龙身拿不得团扇,不能挥舞几下以表失落之情:“吾一个重伤在身的人,靠如此寡淡的吃食养伤,恐怕一直调养到西蒙的骨头都可以拿来敲鼓了,这伤嘛……”
练无瑕十分为难。她又何尝不知自家做的食物没多少营养,可让她杀生做荤菜是绝不可能的。其实龙宿是嗜血者,什么补品佳肴都不如给他一杯人血效果来得立竿见影,但让她去伤人取血,打死她也干不出这种事,她倒是很愿意放自己的血,可她怕再来一回把龙宿给毒死啊!
见小姑娘艳而细婉的眉尖紧紧地蹙起,龙宿悠悠的来了一句:“汝难道不曾听说过世上有一个名词,叫做仿荤素斋吗?”
练无瑕顿觉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她到底在烹调之道上悟性非凡,在龙宿时不时的出言指点下,不出半月,整治出的菜肴顺利的堵上了龙宿的龙嘴。然而没两天,龙幺蛾子就生出了新的事——
“连日清雨不绝,让吾怀念旧日在宫灯帷的时光,每逢落雨,与一二知己青梅煮酒,谈笑风生,实乃天下第一等的赏心乐事!”
练无瑕在心底轻叹一声,默默的盯向龙宿。在她定定的注视下,紫龙终于从善如流的说了人话:“吾想喝酒。”
话音未落,练无瑕已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虽说出家人未必真的便是滴酒不沾,像米、葡萄酿制的素酒无论是佛门还是道门弟子均是喝得,只不碰荤酒便可,但真正持戒严格的出家人却是连素酒也不肯沾染半滴的。练无瑕便是后者,别说是喝酒,便是听见一个“酒”字都觉得不甚适应:“酒乃伐性之斧,疏楼前辈理应远离。”
“非也。”龙宿语重心长的道,“你可知酒乃是世间至乐至妙的载体?古人说得好,酒,清者是为圣人,浊者是为贤人。吾辈饮酒,为的正是求索超凡脱俗出神入圣的大解脱之道,与汝等出世的修行者乃是同心同德,只是方法不同呀!”
练无瑕无言以对。龙宿唯恐不够的又加了一句:“不过,话说在前,那些粗制滥造、不知道过了多少人手、沾了多少腌臜臭汗的劣等酒,吾是不喝的。"
这位前辈实在是太难侍奉了!练无瑕愁得眉毛都快打结了,只得硬着头皮亲自上阵学着酿酒,酿出来的成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装在竹筒做的酒杯里端上来,酒液在碧绿的杯壁间微微漾动,倒是有那么几分清冽的意思。
紫龙胡须晃了两晃,本来懒懒合着的眼睛张开了条缝:“吾得承认,在此道上,汝不如凤儿有经验,却确实比她有天赋。”
练无瑕的眉头舒展开来,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忽然就将两眼笑成了两弯娥眉月。然而又没多久——
“汝泡茶的手艺……啧啧。”
练无瑕:……
望着小姑娘忧心忡忡战战兢兢的钻研茶艺,龙宿暗笑。说到底他好歹也是活了近万年的老不死一只,跟个孩子较什么劲?无非还是那句华丽的名言——闲极生动,他又无聊了。
困病期间无法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搞阴谋,逗逗某个毛丫头,看她着急上火又乖巧听话的样子,也算找点儿事做。
哈。
展眼春去冬来,又到梅英初绽时节。历时半年,龙宿终于在不吸食鲜血的情况下仅凭个人内息调养完全摆脱了毒血的影响,重新化形为人身。以伤势已经痊愈叨扰多日不便再打扰主人为由,龙宿提出要离开。他如今在江湖上的风评极差,一旦纵虎归山,天知道这只唯恐天下不乱的紫龙会搞出什么名堂?练无瑕只是单纯,却不是傻,会放心让他离开才有鬼。只是,看着龙宿那华艳雍容的仪态,再想一想这些日子自己是怎么连累得他不龙不人的,她便有些心虚,只得讷讷的嘱咐他要保重身体。
龙宿离开了,练无瑕的生活又重回了从前的轨迹。
她爱梅,尤其偏爱青芝玉蝶和铁骨红两种,前者爱其清洁如霜雪,后者爱其刚艳风骨。野梅岗上的梅花正是她最爱的铁骨红,一开便是红艳似血,配上清冰薄雪,确是一番美景。
她一如既往的寻了处视野不错的地方赏梅,周围是簌簌不绝的落雪之声,一派清冷。冥冥中,似乎总有个孩子站在不远处,淡金的眼睛写满了求助。
练无瑕下意识的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抿了抿唇,取出收了那日从龙宿心脏里取出的碎片的紫玉瓶,打开,璀璨宝华立时透出,光泽如呼吸般向着龙宿离开的方向潋滟着,像婴儿牵留父母的手臂,稚嫩又伤心。练无瑕有些心乱起来,往日爱逾性命的梅花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那日那个男孩的影子在脑中来来回回的晃悠,影影绰绰飘飘渺渺,让人放心不下。
她发出无声的叹息,转身去寻青崖。萍山家风,与其一直心里七上八下,不如踏踏实实的去做——现在就去找疏楼前辈。
两个时辰后,龙宿看到远远尾随着的驭鹿少女,忽然有些牙疼。对方与自己目光对上,不仅不心虚,反而嗖的一下落在了他身边,目光清澈,内里却是不自知的理直气壮,写道:“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