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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于对过个路都要整出这么多幺蛾子的大人物,他们自然更是好奇。是以先行的清道者清道时,旁边便站满了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
“他们这又铺土又浇地的是要做啥?肥田吗?这路又不是田!”
“是这样的。这地不拿黄土垫了,坑坑洼洼的,颠着了车里的人怎么成?拿黄土垫了地,脚一踩灰星子乱冒,不拿清水匀匀的泼上一层,污了衣衫多烦人啊。”有人温和解释道。
群众咋舌:“这么讲究!”
“读书人懂得就是多……哎?这个读书人,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啊?”
这位眼生的读书人笑得温和:“眼生才正常,在下正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儒什么龙头的门人。”
众人往声音的方向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他穿着一身极细致的青衫,腰间佩剑上缀着一颗拇指大的明珠,皮肤白净,眉眼清清楚楚,竟是一位说不出俊秀的出色公子哥。再仔细看时,见长街各处,每隔五丈距离都有站着这么一名儒生,形容之俊美、衣着之华贵,居然都不比眼前的这位差。
“众位乡亲,龙首车驾将来,还请后退几步。”书生笑道。镇民们只觉得这读书人笑起来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同样的表情,他做出来就是有说不出来的讲究。这么出色的人物,他们就是一辈子也难见到几个,这儒门龙头竟然手下有一群,还是用来在街头维持秩序的,简直是……
“就算是皇帝的排场,也不会比这儒什么龙头的更阔气了!”有人小声嘀咕,青衫书生笑而不语,离得最近的蓝衣儒生听见,却是颇为不屑:“皇帝?那些池中鱼鳌,怎能与九天神龙相提并论!”
镇民们被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辞吓得面如土色:“你你你怎么敢对皇帝老爷大不敬?这是读书人该说的话吗?”
“小心皇帝老爷听见,杀你的头、诛你的九族!哎呀,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这么倒霉听到!你害死我了!我得赶快捂住耳朵,免得被你牵连!”
蓝衣儒生登时就笑了,不同于青衫者的温和优雅,他这一笑,却是说不出的傲气:“吾有说错吗?凡世帝王,再位极至尊、坐享天下,数百载后,也不过是一具冢中枯骨。怎比得上龙首,论权势,一手创立的儒门天下宛如泱泱大国;论荣华,世人追捧的无价珠玉不过是他随手赏玩之物;论学养,才高于世令人高山仰止;论寿命,在踏上天地源流的龙首面前,那些逞得一时风光的王侯不过是区区一介黄口竖子。尔等,又懂得什么?”
镇民顿时哗然。有被他的言辞惊到的,有受不了他的语气要上前理论的,有见势不妙开溜的,也有好心上前劝和的。正乱成了一团,忽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金光退去,露出一块悬空的金牌,其上九龙盘绕,华贵威严无比。
“龙首金令,莫再扰民,车驾改道而行。”一个声音道。
儒生们得令,立刻整队离开,清道者们随后离开,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已然走得半个人不剩,徒留众人议论纷纷。然而不久之后,彻耳的轰隆声就告诉他们,对于这名儒门龙首的能折腾程度,他们还是太低估了。
说是改道而行,于是就从镇上借道改成了往镇外开道。儒生们一改等候之时的斯文模样,各自拔出佩剑,你一剑我一剑,剑气纵横中,竟然生生的在镇外荒野开出了一条宽阔的新路出来。清道者们紧跟上去,又是黄土铺地、清水洒道,直到日中时分,才见车马隆隆而来。
世人出行很少选在正午,一来阳光太毒太热,二来比起赶路,这更是吃饭睡觉的好时间。这儒门龙首却似乎完全没这方面的顾虑,不仅选在这个时候大摇大摆的赶路,还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般摆出了偌大的排场,可谓是华丽得十分嚣张。
练无瑕本是来南锣镇采购日用的。她能纺线织布、晒盐种菜,生存能力之周全堪称面面俱到,但毕竟人的精力就那么一些,顾得了东顾不了西,当她发现了钱这样东西的妙用后,才终于把自己从繁琐的日用活计里解放了出来——谁知还没踏进南锣镇,就见到了如上一幕。她骑着青崖立在镇外的山上,相隔很远,她仍能感觉到源自中央最华美的车辇中传来的气息,深沉无垠,仿佛不可测的汪洋大海,看似水波不兴,却蕴藏着一动而天地变色的威能。弯下腰慢慢用手梳理着青崖冰片似的皮毛,练无瑕心里对这儒门龙首不由起了几分兴趣。
疏楼龙宿的名字她自然是早有耳闻的。苦境三教的巅峰人物就那么些人,作为其中一名的徒弟,这些高人的掌故事迹几乎汇成了练无瑕漫长的童年生活中的更加漫长的睡前系列故事集。三教之儒教的顶峰,一手创立儒门天下,这些事迹凝成了她脑中的一个符号,华丽却模糊,直到此刻方才一点一点的真实起来。
世间至尊至贵,世外逍遥长生。普天之下最令人趋之若鹜却又最难以并存的二物,居然能兼而得之,这儒门龙首,当真是绝顶的人物。
再度俯瞰了一眼龙宿所在的方向,练无瑕驭使着青崖掉头去了南锣镇。她没有忘记自己初始目标,况且,自己此次西行要拜访的人也不是儒门龙首。
车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