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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听出来他说的话和他们都不一样。

    她之所以听得懂,是因为他说的是普通话,和学校里的杀猪匠老师的那口别扭普通话不一样,他说的是电视上那种好听的普通话。

    她继续贴着墙边,不敢偷看了,但偷听还是可以的。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偷听没什么用,因为她听得到他们在说话,但完全听不懂他们说话的内容。

    先出声的是爷爷。

    “那把剑,是我双家的祖先一代代传下来的。”

    这句话说得极为缓慢。

    爷爷不会普通话,但同样是带着乡音的方言,他和别人说出来的感觉很不一样,要耐听很多。

    爷爷是文化人,没退休之前是赶集那片儿镇上的书记员,奶奶当年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嫁给了爷爷,只是福薄,走在了爷爷前面。双兖被接到爷爷身边的时候,奶奶已经不在了。

    男生接道,“我知道双老不愿意卖,但是双老应该知道想要它的人很多。他们拿这把剑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向老先生保证剑的用途。”

    爷爷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半晌后开口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十年前我见过你爸爸,现在又见到你……青出于蓝了。”

    爷爷中间说着吁了一口气。

    “老先生谬赞了。”男生的声音低了一些,“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双老一听。”

    “你讲。”

    “如果日后双老有意出售,请把它留给我。”

    “……好。”

    外面忽然有了些动静,双兖听见男生的声音说,“双老保重。”

    爷爷平平应了一声,“慢走,替我向你爸问好。”

    男生说,“晚辈记下了。”

    爷爷没再说话,很快双兖听见了一阵噪音,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那两个人走了吗?

    这么想着,双兖又有胆子探出头来往外看了。

    她刚凑到门边,爷爷卷着叶子烟的手就顿了下来,头也不抬地笑道,“人都走了,你舍得出来啦?”

    双兖转了转眼珠,推开门跑出去,趴在冰凉的铁盘桌面上,使劲嗅了一口卷烟的香味。

    大人们管这个东西叫叶子烟,是用一种种出来的药草做的。双兖对抽烟没什么好奇,但她觉得叶子烟很香,是和野花野草都不一样的一种草药香,很浓郁,但是也很好闻。

    爷爷敲了敲烟杆,把叶子烟卷好装进去,点了火。

    叶子烟慢慢燃起来,袅袅升起的烟雾里香味四逸。

    双兖跟着烟雾的方向把脸抬了起来,越凑越近,爷爷抬手慢慢把她的脸推开,然后松手。

    双兖跟个见了榛果的松鼠似的,呲着牙又凑过去了。

    爷爷拿着苍蝇贴横在了面前,双兖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

    这东西粘性很强,是爷爷平时摆在屋里粘苍蝇的,要是她的脸贴上去了再撕下来,不得被疼死。

    爷爷说,“等见到你爸妈了你还这样——”

    “他们又不会拿苍蝇贴贴我。”双兖立即接口。

    爷爷说,“你这么闹,小心被打。”

    “才不会。”双兖不以为意,嬉皮笑脸道,“刚才那个人又是来买东西的?”

    爷爷口里含着烟杆“唔”了一声,“比那些人强多了。”

    那些人,说的当然是以前来买古董的人。

    “哪里强?”双兖半懂不懂地问。

    爷爷抽了一口烟,嘴里吐出烟雾,眯起眼沉吟道,“他们那一家人,都不是为自己活的人。”

    双兖听得懂“自己”,但听不懂这句话,她佯装自己听懂了,胡乱点了点头。

    转头一看到桌上拿出来的瓜子花生几乎动都没动,她把手伸了过去,“哟,还剩这么多。”

    “他们又不吃这些。”爷爷抬了下手,作势要打她,双兖躲都懒得躲,剥开一粒花生吃得津津有味。

    爷爷把手收了回去。

    爷爷才不会真的打她,他舍不得。

    双兖美滋滋地抱着整碟瓜子花生嗑了起来。爷爷抽着叶子烟,神情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买古董的男生走后,双兖又过上了每天上山下河摸鱼打鸟的生活,每天晚饭都要爷爷出门去找她,才能把她叫回家吃饭。

    有天早上她才刚跑出门没多久,正在一片菜地里蹲着,看下面溪边的老伯放牛,爷爷就来把她拎回了家。

    不情不愿不明就里地被爷爷牵着走进了屋,入眼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坐在老式转角沙发上。

    见双兖进来,她一抬头,眼神满是怨气,十分瘆人。双兖心里发怵,下意识地就往爷爷身边贴了过去。

    中年女人凉凉道,“走的时候才两岁,不记得你妈也正常。”

    ……这是她妈?

    双兖扒着爷爷的腿怯生生地望过去,沙发上的女人面上已经褪下了刚才的神色,换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