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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吧。”
“那你便要选第二条路了?”
“不。”少女摇摇头道,“虽说浮生一梦而已,忘我是得道之境。尘世纷扰,还是很有趣的,我可放不下。我选第三条。”
“第三条?”
“你有命在身,我也有命在身,我不记恨你。”少女将手中桃花往前一递,“若足下执意要破这封印毁这桃林,请许我留存一朵,转赠儒家的子澈姑娘。至于我嘛,我不走了,我与它们同生,便当与它们同灭。”
晓梦稍一迟疑,将那桃花接了过来。喟叹一声,手中拂尘不过一扬,刹那间有一道阴影自末端涌出,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所到之处草木枯槁。少女背过身向小径走去,随意寻了棵树,从袖袋里拿出了那块白玉,紧攥于手上。这才慢悠悠坐下身背倚树干,神色从容望向逼仄过来的千丝万缕墨色。
那黑色不费吹灰之力掠过了她,她连同着手中紧握的那株桃枝一起,刹那之间失了色,天地寂静无声。
我心下大恸,声嘶力竭喊她瑶瑶,她似乎捕捉到了风声,偏过头神情恍惚地朝我的方向微微一笑,便入了那墨色画卷,定格不动了。
——终南卷(完)——
我心匪石 不可转也
季夏三月,腐草为萤,点点散布在小池旁,群曜如星。纱窗外人影微动,细细一看,是袭白衣。
“公子扶苏?他怎么会来这?”盖聂警惕地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扶苏哥哥突然造访小圣贤庄,一定有他的的理由,可他屏退侍卫随从独自寻到竹园来,便是要见我了。可他们一纵一横尚在我屋中,盖聂好意替我隐瞒身份,我断不能什么都不解释便出去迎接,引起卫庄怀疑。若他知我为秦国公主,少不得让流沙往我身上施各种刑罚,置我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嬴政派三百秦兵抓不住师哥,所以这回派扶苏来游说了。”卫庄撑着下巴,“软硬兼施,真是无君不奸。”
“……”盖聂略带歉意地看我一眼,找了个十分清奇的角度训卫庄,“只闻无商不奸,不曾闻无君不奸。既身处儒门圣地,小庄不可胡乱造词,在读书人的地方造次。”
“师哥,小圣贤庄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我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造次?”
盖聂遂不再言语。这倒不能怪他,比剑盖聂能赢卫庄,比奸我便不指望他了。
鬼谷子的言辞之术应该很是厉害。否则怎能教出张仪苏秦口若悬河游说六国?怎能教出盖聂卫庄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
思至此,我突发奇想:“贵门鬼谷先生如果和名家的公孙先生吵起来,谁会赢谁会输?”
他们皆一愣,盖聂不卑不亢回答了我的问题:“师父应该不愿与公孙先生有口舌之争。”
“师哥说得不错。”卫庄沉吟片刻,少有地认同点头,“师父他老人家会直接放玄虎咬她。”
盖聂眼角微跳看了他一眼,卫庄毫无愧色,一副我不过实话实说你奈我何的模样。
即便是夏季,夜间果然还是会有些冷。我背后抖了抖,起身道:“公子扶苏夜游竹园,若澈不出去迎接,既失礼仪,也难免引他怀疑。两位在屋内好生歇着,澈去会会他便回。”
“站住。”卫庄一声喝住我,把我魂都给吓散了。我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胆战心惊面色凝重地僵住脚步,盖聂也神情警戒手放在了木剑的剑柄上。谁料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睥睨着那碗粥道,“这红豆是哪里买的?”
“……”我心下长舒口气,“不清楚,是丁掌柜送来的。”
“比鬼谷的好吃。”他自言自语,语调听起来有些幽怨怅然。
我不免怀疑卫庄的头发就是这样白的。这家伙尖酸刻薄,每天怨天尤人,连红豆都要比个高低,头发不白才见了鬼了。
我不知卫庄这话能怎么接,也不觉得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于是不再理会他,径直出了竹屋,走向扶苏哥哥。
他本背对着我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汪池水,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便回过首,脸上浮现了笑意,自然而然伸了手将我搂了过去:“这几年漂泊在外,实在委屈阿澈了。”
我双手环着他的腰,低埋着首用力摇头。
“受谁欺负了?”扶苏哥哥轻拍着我的背,“同为兄说说看。”
我于心底里过了一遍这些年待我不善的人选,顺带替他们排了个序。名列前三的分别是,张良,卫庄,伏念掌门。
伏念掌门是秉持家法,我心服口服。卫庄算是误伤,我无话可说。张良欺我太甚,不可开脱。可我思虑再三,最终却咬牙切齿中挤出了与我不过一面之缘的人的名字:“晓梦。”
“晓梦?”扶苏哥哥诧异地松了手,退开些身子追问道,“她如何欺负你了?”
一提这事我便难免想起瑶瑶,心下伤悲。更难以在短时间里同他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只能略施春秋笔法,略去起因结果,只同扶苏哥哥道:“她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