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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了脚步一边手探向荧惑,回头一看,却见张良。

    我长松口气却不敢完全松懈:“你跟着我做什么?”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确为上策。阿澈能找丁掌柜,子房不能找吗?”他耸耸肩朝我走来。

    “……”我并不信他的话,遂追问,“那其他儒家弟子怎么办?”

    “啊,不必担心,他们比较听话,听话的人抗饿。”他摆摆手似在自嘲又似在嘲笑别人。

    对此我只能木然地说:“言……言之有理。”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那日秋风飒沓,卷得青石板上的落叶纷飞,哗哗作响。我同张良第一次一齐下山,心中有些紧张忐忑,我不知他用意为何,偷瞥他时又见他神色自若并不像在算计我的模样,于是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走着走着他忽然问我:“阿澈有没有算过这阶梯有多少级?”

    “没有。”我摇摇头,“子房算过吗?”

    “严格来说,你应该尊称我为三师公。”

    我不屑地一撇嘴,有意加重语气唤他:“子房,你早该知道我不是听话之人。”

    “也是。”他颇表认同,“这阶梯共有七十二段,代表着先师孔子门下的七十二贤。每段有三阶,意为三省。”

    “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我一跃跨过三阶,“子房做到了几样?”

    他倒是毫不客气答:“三样。”

    张良并不是自夸自擂之辈,因而在这个问题上他大概没有撒谎。我斟酌了一下说,那我比你少做一样,我经常忘了温习功课。

    他忠于他的国,我忠于我的国,因而我们没法是朋友。既不是朋友,他不信我我不信他,彼此猜忌不恰是应该的吗?

    张良会心一笑,停下了脚步问我想不想下棋。我不是很想,我的心思在山下的那间客栈。但我隐约察觉到这是他表示善意和解的方式,若不应允日后怕是会有更多的麻烦,同时我也好奇这地方上哪去找棋盘来?犹豫再三我还是点了点头。

    张良便拔了剑,低头一声不语在青石板上画了纵十九线,我讶然之余也抽出了荧惑,画了横十九线,开了局。他以剑锋轻挑起一片枯叶,率先占了东南角,又转手腕,借凌虚挑了一枚石子递予我,我不假思索便平放剑面接了过来,一垂手那碎石便顺着剑面“蹭”的一声滑下,占了西北角。

    青石为板,黄叶碎石为棋。这着实是我下过最奇妙的一次棋了。待秋风瑟瑟刮过,我们周边落木萧萧,地上的枯叶也似蝴蝶一般扑腾,唯有棋盘中的叶子为碎石所压巍然不动。

    待角、星、边皆占后,棋渐至中局,杀伐之气渐浓,张良却以闲谈的口吻问我天下如此大,为何直奔儒家而来。他问得云淡风轻,一瞬间让我想起扶苏哥哥与我下棋的模样。我怔了怔神,告诉他我不是直奔儒家来的,我流亡一年间走访多家,被其他家拒收了而已。

    张良手中剑一顿抬起头有些好奇地看着我,示意我继续往下说。于是我扳着手指数给他听:“阴阳家想要我命,鬼谷名额满了,墨家清寒暂无闲钱收我,道家三日一辟谷我怕饿着自己,……”

    我还没讲完公输家、名家、农家怎么把我拒之门外,他已眉眼弯下笑出了声。

    适时,他对我长达近一年的忌惮终于如木叶一般,兜转数圈后乘风而去。

    虽有荣观 燕处超然

    天命是什么,天命就是你对着蓍草龟壳算个半天,挑准了良辰吉日搬到道家,饥肠辘辘等着用膳却被童子告知你来这天是他们的辟谷日。

    于我而言有间客栈的庖丁掌柜一直是亲人一般的存在。比起扶苏哥哥所说的王图霸业,厚积薄发,他烧的醋溜鱼与红烧肘子才是支撑我第一年死皮赖脸待在儒家不走的信念。

    我本指望着背包里塞着的蜜饯和肉干撑过辟谷的时光,不料刚到了门口就被道家弟子们以替我贮存的名义收缴了去。

    我可怜兮兮地揪着那个小包裹不忍撒手,最后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做出了妥协。

    “姑娘不必担心,学会吐纳气息,辟谷便不是难事了。”道家的小童一边引我们去住处,一边安慰我。

    “难事易事是一回事,乐事愁事是一回事,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何必自苦如此?”虽临行前伏念掌门千交代万叮嘱不要初来乍到就同道家的人起口舌之争,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先师老子认为,五味令人口爽,过于贪享珍肴,便会错失体会食物本真的味道。辟谷之术可助道引身轻,清心寡欲。”

    “可你们这样以有欲之为以求无欲之欲,难道不是违背了他的教导吗?”

    “这——”那弟子一愣微微涨红了脸,“这是师门定下的规矩,每个人都得遵守的。”

    “可老子也说了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既然他不愿以教条束缚人,作为他门下弟子以礼自束,岂非道之华愚之始?”

    “阿澈。”无繇师兄严肃地喊了我,我遂压下一腔怨气,不再讥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