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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数百年,岂能贸然动武,再者,打仗打是钱粮,胜了还好,若败,不但徒耗国本,更要受匈奴变本加厉的掠夺。大齐能胜吗?当年高祖一统天下,兵锋所至,无不臣服,可遭遇匈奴,二十万大军无一生还,连高祖也不能幸免。之后,韦后主政,功臣死伤殆尽,诸王互相厮杀几十年局势才重新稳定,何等惨烈。
太后的心思,景帝自是一清二楚,不外乎那些老臣日日嚷嚷的那些话,匈奴来无影去无踪,不可战胜,再有就是拿高祖说事,匈奴也并非没有被战胜过,何以恐惧到谈之色变的地步。
他目前尚没有与匈奴动武的心思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永远屈服于匈奴铁骑之下,若朝中尽是这般无血性之人,大齐还有何希望。
然他也知对匈奴用兵之事不能急,需慢慢谋划,当下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于是道“朕岂会为了一个女人改变国策,那些大臣将朕当作昏君,母后也这么认为吗?”
太后闻此言,便不好再兴师问罪,虽缓了脸色却仍带些许埋怨“你也太宠那个异国公主了。”
景帝默然片刻,苦笑道“儿子还有多少寿数,母后心中有数,在朝政上儿子不敢有丝毫懈怠,但这后宫,儿子还想肆意些。”
太后一惊,景帝不提,她几乎忘了裴神医曾说过,景帝至多还有十年寿数,且要沉心静气,最忌忧虑烦闷,郁结于心。算算已经过了两年,而这两年,景帝不时生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实叫她心中不安,不忍再做任何责备。
景帝见太后面色松动,忙又补上一句“若母后还有顾虑,儿子年后就将沈文歆与秦钰调回睢安任职。”
沈文歆与秦钰皆长期在边境与匈奴对抗,是坚定的主战派,将他们调回长安,不但太后可以放心,那些胆小如鼠的朝臣也该满意了。
太后见景帝让步至此,便歇了追究的心思“罢了,随你心意吧,只是皇帝也节制些,你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景帝自是应下。
年后,景帝便颁旨调沈文歆与秦钰回京任宫庭卫尉。另有言朕得宝美人足以,命取消此次大选。又派人去西域寻找宝黛失散之亲眷,毫不掩饰对宝美人之宠爱。因前旨,大臣们对此便听之任之,偶有一两个直谏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麻烦的是此次与匈奴的和谈,匈奴使团提出单于欲娶一位真正的公主,而大齐唯一的未嫁公主只有丽少使所生的穗裕公主,才十二岁,身子赢弱,全靠珍品药材滋养才能存活至今。匈奴位于荒芜凋敝之地,野蛮无礼,掠夺成性,多有禽兽之举,公主如何去得。
可如今形式容不得大齐说不,匈奴不断骚扰边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再这样下去,大齐必定损失惨重,牺牲一位公主,换得一时安宁,这笔交易,没有人会觉得不划算,景帝却迟迟下不了决心。只因穗裕公主是景帝唯一的女儿,自幼乖巧懂事,即使每天服用一堆药,也从不见哭闹。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出宫走走,可这完全是奢望,她甚至很少出瑶兰殿。
和亲之议,因景帝不舍之故,争执了许久也没个结果。景帝下了朝就去颐晏殿寻宝美人,宝美人穿一身淡粉色梅枝缠绕红梅花瓣的宫裙,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动静之间皆俱惊世之美。
景帝与其对面而坐,手执一颗白玉棋子,却半响不见落下。
宝美人宛然一笑“陛下早已想到这一步,为何事到临头,反到犹豫不决。”
景帝看着棋局,眼光越发深邃“大齐需要骑兵。”
宝美人双眸微抬,与景帝对视,不露半分怯懦“父王对我说,战争需讲天时、地利、人和。大齐马匹稀少,陛下虽有天子六厩,也在各郡县也设马厩,但还远远不够,如今绝非攻打匈奴的好时机,这天时大齐是不占的。至于地利更是谈不上,陛下以替臣妾寻找亲人之名,派人去西域勘察地形,结交西域诸国一同对付匈奴,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而人和,陛下已经用臣妾试探过了。说起来,这天时与人和可都得落在公主身上,公主的牺牲将十分值得,大齐会永远记得她的功绩。”
景帝终于落下这枚棋子,随即起身道“朕去看看她。”
第20章 和亲
皇后喝完安胎药,不知不觉间想到穗裕公主。穗裕虽是丽少使所生,但性情与她那跋扈的母妃完全不同,是个可人疼的孩子,虽常受病痛折磨,却从不迁怒于人,合宫上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前两年太后提及穗裕的婚事,还说必要千挑万选才行,如今穗裕却得嫁去蛮荒之地,过那茹毛饮血的生活。
萧卫儿直至和亲当天才见到来向皇后辞行的穗裕公主,她穿一身大红蹙金丝双绣牡丹宫裙,梳飞仙髻,以两支碧玉镶珠长簪固定,另插数支赤金步摇,繁重的头饰压的她脸色越发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眼睛却明净清亮,透着别样的灵气。
皇后心中怜惜,拉着穗裕公主说了好一会的话,穗裕公主偶尔回上几句,声音很是柔润,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穗裕公主出城时,景帝命百官相送,她竟当着百官的面将满头钗环尽数拔下,沉声道“你们送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子去匈奴换取所谓的和平,即使这和平的期限不过数月,可你们认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