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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虽是穷苦出身,但读过书,心思也剔透,前途不可限量。”
这却让人惊奇了,留侯虽德高望重,却因年老体渐弱常在山庄静养,甚少回京,更多年不参与政事,如何独对长侯另眼相看。
虽有出声询问者,张岫一律敷衍过去。太后母家贵者众,但真正隽拔的只有平襄侯,长侯初到京城就与平襄侯结亲虽有攀附权贵之嫌,然又让嫡长子娶了林祭酒家的女儿,便让人说不出什么了。这步妙棋虽出自皇后之手,然长侯能配合的如此紧密,足以证明其心思玲珑。陛下幼时落下病根,身子时好时坏,非长命之相,三皇子登位,必不愿受太后一族掣肘,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要重用长侯,丞相之位不好说,九卿总不会吝啬。长侯有皇后娘娘这个妹妹,三皇子这个外甥当一生无忧。张家素来崇尚安闲平稳,与萧家结亲也无不可。只现在还不是时机,徒惹人无端猜测。
留侯对张岫谈此,自有其打算,张家二代嫡系只有他未成亲,大哥嫡女燕芜两岁,倒与萧家二子年纪相当,但一则萧二公子是继室所出,大哥未必愿意,二则时间过长,充满变数,远不如他娶深受皇后喜欢的萧家二小姐合适。张岫心里虽不想娶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但为了家族,牺牲自己一桩婚事也不觉什么,此间种种皆不可外传,遂不多言。
今日献舞的是宝黛的小师妹蓉萱,蓉萱身娇体轻,最擅绸缎舞,虽不如宝黛舞技卓绝,也自有其风采,颇受推崇。他们这群人中以王勐最为痴迷,若非碍于秋水阁规矩,早将蓉萱带出去养起来了。
蓉萱素来喜红,衣物,配饰皆以红色为主,今日穿杏红绣蟹爪菊云裙,头发挽成飞仙髻以錾金镶珊瑚珠长簪固定,斜插一支翡翠流苏步摇,体态修长妖艳,秋眸如月,勾人魂魄,一出场引惊叹声无数。
王勐依着栏杆,痴痴的望着,到似动了几分真心,惹得旁人忍不住拿他打趣。
“蓉萱姑娘温柔如水,可受不住你家夫人折腾。”
王勐娶的是谢太尉之女谢婧冉,原为大齐女子蹴鞠队强将,泼辣的很,王勐屋里人皆被其整治的服服帖帖,甚至谢婧冉来葵水之时,也不敢侍候王勐,这事早已沦为京都笑柄,无人不知。王勐一张脸憋得通红,发狠道“我必休了她,娶蓉萱进门。”
旁人见他如此认真,便觉悻悻,不再多言。
沈清梧摇了摇头,谢氏一族,显赫数百年,谢婧冉乃谢太尉嫡长女,岂是说休就休的,王勐此言若然传到他夫人耳里,免不了又是一番闹腾,连着谢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他素不得其父喜爱,不过因着娶了谢婧冉才好些,何苦这逞口舌之快,平白惹事端。
张岫到不在意这些,他自持身份,虽交往者众,真正交好的却并不多,王勐虽为光禄勋之子,也不能让他高看,再则权贵之家,大多好此,当年高祖独宠的云夫人,也是舞女出身,王勐有此一言算不得惊世骇俗。
蓉萱一舞已毕,台下哄闹声不绝,抢着要这位美人陪酒,蓉萱泯然一笑,披上大红芙蓉纹的披风,径直朝二楼而来,众人视线追随了一路,王勐更是看的呆了。
萧卫儿也克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朝楼梯望去,蓉萱步子迈的不紧不慢,眉间一颗朱砂痣,时隐时现,媚意十足,无端让人心颤,萧卫儿垂下眼帘,轻抿一口茶水,从而错过了蓉萱一闪而过的狠辣决绝之色,旁人只见她妩媚如妖,便是原本无意,也要心猿意马。
王勐神色迷离,蓉萱离他还有十几步距离,已经忍不住迎上去,蓉萱笑的更加媚惑,右手则紧紧握住袖中匕首,沈清梧皱了皱眉,拉着张岫后退了一步,张岫正觉奇怪,就见刀光一闪,王勐脖子上多了一道红线,王勐还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脖子,只摸了满手的血,惊叫了一声就直直的倒下去。
蓉萱一击得手快速后退,随手将刀抵在萧卫儿的脖子上,冷冷道“我要见谢婧冉。”
楼上的客人,早就吓的呆了,张岫与沈清梧交换了眼色,移步去检查王勐的伤势,随即叹息。
楼下早有人报了官,蓉萱见官兵们跑上楼,也不惊慌,拉着萧卫儿退到墙边,萧卫儿初时恐惧不已,现在虽好一些,脑子还是一团乱,只能任蓉萱施为。昭碧虽有心相救,奈何能力不足,也不敢贸然激怒蓉萱,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京兆尹徐肃四十余岁,微微发福,蓄着短须,穿一身半旧不旧的官服,走在最前,虽是冬日,头上汗珠却不住往下滴,怎么擦也擦不尽。京兆尹从来都是天底下最难做的官,京中多权贵,哪一个都不是他小小的一个京兆尹能得罪,但凡出点事,总是牵扯不清的关系网,处理的好还罢,处理的不好,不仅乌纱难保,脑袋也要搬家,徐肃在这个位置熬了六年已是相当不易,眼看着就要升官,偏遇上这样的事,真是晦气。
说起来光禄勋有十多个儿子,仅嫡子就有五六个,王勐虽是长子,身份却有些尴尬,相传他是夫人所出,夫人却不肯养他,反将他交给姨娘抚养。又有传言说王勐其实是外室所出,夫人才不肯养。光禄勋几个嫡子皆在朝中居要职。只王勐因过于平庸,只捐个散官混日子,岂料他入了谢太尉的眼,将嫡长女嫁给他,王勐在王家的地位因此水涨船高。整件事细细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