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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变了三变,复又按捺下神思,正色道:“皇上的行踪岂是本宫能窥伺的,表姐也不要多问的好。”
“快些用饭吧,稍后本宫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罗绮湘言语中颇有威严,不容反对。
宁嫔被她突变的语气惊了一下,随即也不复多话,坐直了身子开始用膳。
也罢,这才刚入宫而已,等过些日子,看你急不急。
用完饭,宁嫔便走了。
罗绮湘倚在榻上,吩咐如意二人将刚搬过来的部分宫务放在案几上,细细看了起来。
第一件事,便是看看各宫中分别住了哪些人。
当她看到承乾宫中赐住的那位名字时,神思突然恍惚了。她仿佛看到了在她十二岁那年的宫宴上,那个翩翩少年悄然离去的背影。
她记得,那一年特别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一整天,直到归家时还未有停下的意思,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足有膝盖那么高。
那时,她站在宫门口的柱子后,远远地瞧着他与一个女孩子在雪地里玩雪。
柱子很大,遮住了她的身影,他们看不到她,她却能听到女孩银铃般的笑语。
风雪中,她穿着年前娘亲特地做的玉色蚕绒大袄,其实一点都不冷。
娘亲说,她今天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在洁白冰雪中的玉兰花,娇俏可人。
她害羞得不得了,心里便悄悄期盼着那人能发现她。
却未能如愿。
她看了一会儿便进屋了,因为突然觉得有点冷。
后来,是皇后派人去将他二人请回来。
明黄的室内,觥筹交错,歌舞不断,但她仍听到皇后娘娘说:“天这么冷,你还带着橙西出去胡闹,冻坏了可怎么着?”
橙西。
夏橙西,户部尚书之女,封纯妃,赐承乾宫。是为宠妃。
是了,就是她了。
罗绮湘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心里涌上一股酸楚。
他既对她无意,赐她宫权,又是什么意思呢?
宁嫔回到延禧宫东殿,西殿住着的是玉嫔柳玉思,她父亲是宁嫔父亲底下的官员吏部左侍郎,品级较低一级。
往日见了面,柳玉思都要向她俯首做小,如今却与她封了同样的位分,这让她心中略有些不爽快,加之方才在翊坤宫受了冷遇,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这么一想,原以踏入内室大门的脚又收了回来,扭头便往西殿去了。
玉嫔自昨日入宫以来,便没有出过门。
当她知晓同住一宫的是吏部尚书之女方攸宁时,她就打定了主意绝不随意出殿门与之碰面,她宁愿关起门来当鹌鹑,也不想与方攸宁发生矛盾。
方攸宁此人,在京中小姐圈里颇有名气,但绝不是才气贤良之名,而是娇纵跋扈之名。她空有一个轻灵娴雅的名字,人却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凡是家中不及她的,都对她退避三舍,实在躲不过了,便只能附和她,绝不敢惹。若是惹了她不高兴,她总有办法让你在人前出丑,失了脸面。
玉嫔从前因父亲在方攸宁父亲手下谋事的缘故,与她相处时间颇多,早已厌烦,如今能与之平级,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躲便躲着吧。
西殿大门紧闭,宁嫔站在门口,侍女兰儿上前敲开门,问道:“我家娘娘来拜访玉嫔娘娘,怎的不开门?”
一个小太监将门打开,侧身作揖道:“回娘娘,玉嫔娘娘因刚入宫有些不适应,昨夜里着了凉,今早上就没起得来,还在睡着呢。”
宁嫔嗤笑一声,走进西殿里,提高了声音道:“着了凉?怕是不敢看见我吧?”
玉嫔坐在屋内不做声,端了茶细细品着。
宁嫔干脆在廊下的石凳上坐下,颇有一副你不开门我便不走的架势。
有侍女上了茶水点心,宁嫔一边用着,一边说道。
“呵,胆小鬼!”
“你父亲在我父亲手底下当差,也不知做得如何,差事是否做得妥当?”
“我那表妹如今掌着宫权,手里头事情忙得很,想必是管不到我们这僻静之处了。”
说了许多,屋内的人也无任何反应。宁嫔觉得有些无趣,今日受到的冷遇真是够多的了,于是站起来狠狠道:“哼,别以为如今与我有了一样的位分,便能不将我放在眼里,你还嫩着呢!”
说罢回了东殿。
玉嫔听到人离去西殿关门的声音,在屋内握紧了双手,漂亮的指甲陷进肉里,印出了暗红色的痕迹。
第6章 宠妃
宫里的消息传得再快再远,也丝毫未能影响到承乾宫半分。
昨日进宫之时天色已晚,侍从们忙活了一整天,夏橙西便命他们用过晚饭后早早睡了。
而她自己,与杨韶清玩了会儿棋后,也受不住瞌睡虫的诱惑,爬上床睡了。
杨韶清因政事繁忙的缘故,送她进了屋后,便在西侧殿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