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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次日,当着众将士的面,亲自端了杯酒送杨老大上路了。
让他留个全尸,已经给足体面了。
杨老大对此毫无怨言,坦然接过席香递过来的那碗酒,一饮而尽。
“我愧对大将军的栽培,亦愧对因我冲动而死的八千兄弟们,黄泉路上再同他们道个歉!”杨老大豪气干云,望着汴梁的方向,至死都没眨过眼。
桂州失利的消息送到汴梁时,正是庄词运棺回汴梁这日。皇帝在将军府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刚站起身准备回宫,信差便送来了急报。
他本就心情悲恸,拆了急报看完,走惊怒交加,气急之下,只觉有股腥甜涌上喉咙,一口血随后吐了出来。
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幸而离他最近的赵歆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将军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这一倒下,就躺了足足一天一夜才醒。
辅政大臣们没敢再拿政务的事让他担忧,皇帝给他们放的权利一直很大,朝中事务他们自行商定后拟成文书上呈御批,只因这两年皇帝年岁渐大,他们才将手上的权利又逐渐退给皇帝,让皇帝自行定策。若有不妥,再上书提建议。
如今皇帝龙体抱恙,为了让他安心静养,几位辅政大臣便又自行处理政务,去太清殿面见皇帝时,就捡了几桩重要的事告诉他。
譬如,批了兵部调遣桂州四万兵马到幽州支援的折子。
皇帝原本精神恍惚,一听到这,顿时理智回笼,朝几位辅政大臣急道:“调五万人支援幽州,桂州守军便不足三万,若西戎来犯,席将军当如何守城?”
这个问题,几位辅政大臣早已互相商量过了。“桂州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席都统曾以不足一万人马守下雍州,如今率两万三千人镇守桂州,除非西戎三十万兵马攻城,否则这城,他们决计是攻不下的。”
躬身上前一步答话的人了是镇远侯。
皇帝见着他那张脸,一股郁气冒了出来,偏又无法发作。
人家儿子也放在桂州呢,这么大公无私,他这当皇帝的,难道还要比一个臣子还要偏颇循私不成呢?
皇帝疲倦地揉着眼角,道了句:“理是这么个理。”
几位大臣见他精神不济,长话简说,将政事都一一禀报过后,便告退了。
等他们退去,皇帝合上眼,朝殿内伺候的内侍温声吩咐:“请公主过来,朕有事和她商量。”
一刻钟后,赵歆款款而来。
见皇帝面色苍白,她眼底顿时浮上一丝关切,“皇兄,你身上哪不舒服?”
太医替皇帝诊脉,只说是一时情绪过激气血翻涌所导致,平心静气养几日就好,并无什么大碍。
可眼下赵歆看皇帝,却像是个久病不愈的病患一般,萎靡不振没半点精神气。
皇帝平时待赵歆真心好,相处久了,赵歆再硬的心肠也软化了,她眼底的关切不是作假。
“要不让太医再过来看一看。”赵歆眼神扫向殿内的内侍。
那内侍躬身要退下,皇帝却一抬手,制止了:“不必叫太医,你们都退下。”
待殿内只有兄妹二人时,皇帝才道:“歆妹妹,朕记得你曾说过只要五年便有自信坐稳这把椅子。”
他拍了拍身下座椅,黝黑的双眼里映着赵歆的影子,“若我一直病着,你用三年可行?”
“一直病着?”赵歆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如今战乱未平,你若病着,易生大乱。若大梁的江山就此葬送在你手里,百年之后你如何有脸面见祖宗及战死沙场的将士们?”
“你且放心,我有分寸。”皇帝执着的问,“三年,行不行?若不行,你就歇了那份心思。”
“行啊,怎么不行。”赵歆点了下头,语气宛如在回应别人问她能不能吃一碗饭般寻常。
皇帝笑了一下,“一早同几位辅政大臣说了许久,还真有饿了,歆妹妹可要留下陪我吃顿饭?这吃一顿就少一顿了。”
“就冲你这句吃一顿少一顿的话,吃,得吃。”赵歆也微微一笑。
内侍被传唤进来时,心思敏锐的察觉到殿内气氛不一样。就这短短的片刻功夫,他们明显感觉到皇上似乎轻松了很多,而公主,身上的气势愈发足了。
也不知在这短短时间内,兄妹俩都谈妥了些什么。
……
而几位辅政大臣从太清殿走后,就分别各自去处理自己手上的事了。
镇远侯亲自去了一趟兵部,告诉兵部尚书可以下发文书到桂州,调兵至幽州。
兵部尚书觑了觑镇远侯的神情,提了一句:“可要将世子爷也一并调到幽州?”
虽然说幽州战事已起,可身在桂州远比在幽州要危险得多。
调走五万人,桂州仅剩两万多士兵,且因杨老大的事,席香与众将士们都生了隔阂。主将与手底下的人不和,如何能带得好兵?一旦西戎进攻桂州,其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