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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谦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忽有些失落。话是寻常话,偏无端的显出一种旁人插进不去的亲密来,他向来比别人更敏锐一些,此时已经明了陈令与席香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两情相悦。

    谢礼谦转目看向席香,见她眉宇间英气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柔情,满腔酸涩之意在这一瞬间悉数化为释然,只要她开心就好,哪怕那个人不是他。

    如此想着,他忽觉心中有块石头落了地,借口天色已晚该回学里,便起身告辞。

    席香知他学业重,便不留他,亲自将他送至驿站门外,陈令跟在她身后,便想叫招财驾车送他回去,却被他拒绝了。

    两人目送他着一袭旧色青衫在人群渐行远去,背影仿似雪中的一簇青竹,凌寒孤傲之气尽显。

    陈令叹道:“谢小四性子看着温和实则傲得很,他在汴梁这几年,硬是不肯受人一点恩惠。祖母怜他家中无亲,起初时常派人带些吃用之物送到书院给他,他收是收下了,但回头他也叫人送了等同的回礼,如此几番,祖母便没再叫人送东西过去了,免得他又破费回礼,无端增加他负担。”

    席香亦有同感,颌首道:“从前在寨子时,他便是这样,不愿白吃白喝我们的,穆二叔便让他教大家识字念书,他才安心住下。”

    陈令听了一脸若有所思,“听起来穆二叔是个温柔的人。”当时清风寨一伙人还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匪伙,哪需要识字念书,不过是想让谢礼谦没有觉得亏欠他们的借口罢了。

    席香想起已故的穆二叔,声音低了下来:“穆二叔从来都如此,待人极体贴。”

    逝者已矣,提起来容易让人伤怀。陈令没有再接着席香的话茬,他转移了话题,道:“你若是方便,明日我便在家中设宴替你践行,除了二哥,其余人都会在。”

    席香不由一怔,她不是没见过他家里人,但陈令如此兴师动众的将全家人都叫上,这意思显然不言而喻了。

    陈令见她面色有些犹疑,以为是自己逼得太急了,便立即道:“你若是觉得不方便,那便作罢也无妨,不必觉得为难。”

    “这倒不是。”席香摇头,“我原本是打算明日进宫谢赏后便直接启程回桂州。”

    陈令料想席香也是如此打算,故而才想在她离开之前和家里人正式的会面,却没想到她会赶着明日便离开,心下虽有些遗憾但也没强求,只道:“那便罢了,只是这一次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桂州了,永安堂尚有些事需处理。届时,我安排人送你走。”

    席香道了声好,陈令留在汴梁不与她一起离开,这也在她意料之中。

    上一回她住在侯府时,老夫人与侯夫人对她极好,老夫人甚至劳筋苦骨带她远去乐安散心,如此情谊,她如今已是无罪之身不必再担心会累及侯府,若不上门拜见一回,未免太过失礼。

    思及此,于是席香便道:“明日我进宫谢赏后,你家里与老夫人侯夫人辞行再走,但设宴就不必了,太过麻烦。”

    陈令顿时面色一喜,眼风扫向一旁的招财。招财会意,悄没声息地溜走,将未来三少夫人要上门的消息告知侯府几位主子去了。

    招财一走,陈令眼珠子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哎哟”了一声,引得席香关注后,又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处,有点痛。”

    “伤处?”席香有些疑惑,“方才你不是说没什么大碍?”

    陈令厚着脸皮开始卖惨道:“是没什么大碍,但疼也是真疼,我爹下手向来不手软的。”

    席香听多了他老是被镇远侯追着打的话,倒也真信了他说的话,便道:“伤哪了我看看,若是严重积了淤血,我去找药替你擦上。”

    陈令唇角翘了翘,明明一脸的期待,偏偏要佯作不好意思,假意推辞道:“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你替我擦药。”

    席香:“……”

    她在军营里得闲时也会和后勤的女兵们替受伤的将士们擦药换药,还真没听谁和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这茬。当然,军营里那群兵痞子们大都泥腿子出身,和陈令这样出身权贵的公子哥是比不得的。陈令既然要遵循男女之防,她该尊重他。

    席香想了一下,转身出去叫了名卫兵拿伤药进来,对那名卫兵道:“劳烦你看看他伤了哪里,若有积淤血处,还需得麻烦你替他抹一下化瘀药。”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还不忘将屋门替陈令掩上,免得他会不好意思。

    陈令:“……”

    他看着一脸殷勤凑上来的卫兵,干巴巴地道:“不劳烦你不劳烦你,我自己来就行。”

    陈令伸手试图从卫兵手里拿过药自己抹,但那卫兵好不容易才得能讨好陈三公子的机会,哪肯劳他自己动手,不由分说地按住陈令,动作十分麻利地撩开他衣袖,替他查验伤处了。

    陈令仰天一叹,这就是作的下场,若有下次,他一定不会再瞎矫情了。

    第089章

    及至次日,席香进宫谢赏,皇帝在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