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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报纸,“你是那个转学生叫……”
“孟玺。”
莫兵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明年真该退休养老了,你们这些荷尔蒙旺盛的学生,记性好得甩我这糟老头半个地球。”
孟玺的嘴角无声抽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你先坐会儿,我们聊一聊。”莫兵伸手拿桌上的保温杯,掀开盖子,上层漂的枸杞和红枣,他对着水面吹了口气,瞅准时机小啜一口,“你以前是一中的,怎么转到我们三中来了。”
一中排名全区第二,甩开三中不止一条街的距离,常言道人往高处走,但孟玺是反的,乘水往低处流,学生宁愿挤破头也要上的一中,结果孟玺反倒是弃金玉择败絮。
孟玺坐在他旁边,想了半会,琢磨出一句话,“想换个环境。”
莫兵显然被她这句话噎到了,手指顶了顶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框,压低声说,“孟玺同学,老师我不打诳语,三中这地乌烟瘴气的,你一株好苗子,可惜了。”
莫兵又长叹了口气,显然是对这件事很上心,孟玺没想到莫兵对她的期望如此高,受宠若惊,“老师,你也知道,一中以严格的管理制度闻名全市,但学生不是机器,高强度的学习进程要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得不偿失。”
莫兵眼神一亮,捡到宝贝似的,笑得合不拢嘴,“孟同学说得好,要是你不适应我班的环境,我就去给领导说说,让尖子班挤出一个名额来。”
其实莫兵说这话时,存了一点私心,毕竟是块金疙瘩,放哪都会发光,先让她适应一下班里的环境,成绩要是稳定发挥,能在年级里排上号,铁定给他面上争光,但是把金疙瘩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保不准变成一文不值的铁疙瘩,带了多年差班的莫老师,在三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二十几个年头,致力于把自己当成根蜡烛燃烧教育事业的激情劲又涌上心头。
莫老师心情大好,领着孟玺穿过高三走廊,高三提前了一天开学,学习气氛好,没几个人在走廊外头晃悠,偶有三两个男生趴在栏杆上聊天,见莫兵路过叫一声兵爷好,转而目光落在孟玺身上,停留了几秒。
相比之下,高一新生满怀期待的迎接新学期到来,走廊道的嘈杂声冲上云天,高二年级在教师楼对面,每一层三个班,学生如脱缰的野马在走廊玩耍打闹,栏杆上栽了一长排黑黢黢的脑袋,莫兵领着孟玺上了五楼,统共十五个班,尖子班聚集在一二楼,莫兵当值的13班是最底层下扶不起墙的阿斗。
走到四楼拐角,莫兵回头语重心长的嘱咐她,“孟玺,你到了班上,如果遇到麻烦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我定当鼎力相助。”莫老师不愧是教语文的,两三句离不开四字成语。
孟玺觉得这老师脾气好,和蔼可亲,对她不错,郑重的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13班在五楼拐角,一上到五楼,趴在栏杆上的男生看见莫兵,视线齐刷刷的打过来,参差不齐的喊着兵爷好,不可否认,孟玺成了焦点人物,她一站在三尺讲台上,台下的几十号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她,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连她脸上有几颗青春痘恐怕也数清楚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动物园里隔着铁窗观察一种稀奇的动物。
孟玺双手紧扣书包带,笔直的站成一棵树,视线落在教室后头的黑板,能看清高考加油四个粉笔大字,其实她不戴眼镜,左眼度数150,右眼250,看远了就是模糊的,她把近视的原因归结于那些年打游戏打多了。
莫兵站在讲台上,显然没有威慑力,底下的学生各玩各的,前排有几个看起来“好学生”模样的,不悦的看着周围打闹的同学,幸好一堆黑芝麻里总有几粒白芝麻是想跳出泥潭,不愿同流合污。
在莫兵执教三十多年的教育生涯中,当初有棱有角的性子渐渐被磨得圆滑世故,眼里深植沧桑感,宛如看透了世间百态,将黑板擦当惊堂木一拍,粉尘飞扬,提一口气,声音浑厚得像一口古钟,“肃静,都回到位置上坐好了。”
“兵爷,还没上课呢。”后排靠窗的几个染黄头的男生嚷着嗓子,跟莫兵对着干,孟玺看了一眼,那几个家伙八成就是这个班的山大王。
莫兵是个好脾气,学生顶嘴,他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有力无气的说了三个字,“安静点。”石沉大海,连丁点涟漪都没泛起。
时间过去了三分钟,整个教室依然闹哄哄,炸翻了天,半天安静不下来,头顶的风扇咯吱咯吱的转着,下一秒仿佛就要掉下来,三中的教育设备老旧,没安装空调,孟玺站了半会,整间教室成了汗蒸房,她鼻翼冒出细汗,用手指刮了一道,汗湿湿的。
莫兵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一脸老谋深算的样子,心里不知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偏过头来,“孟玺,你看看你准备坐哪,选个喜欢的位置。”
孟玺糯糯的答了声哦,她环视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