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服务员先将餐桌撤了。

    沈天苌起了身走到宴会厅的落地窗前。

    其实整个宴会厅的视野极好，几乎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的玻璃，视野也很广，完全可以看得见江对面的白玉大厦。

    此时外面还正下着下雪，汨江边上的马路上，车水马龙，霓虹装点。

    沈天苌想商业圈就是不同于别处，这么晚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沈天苌。”

    沈天苌转头，见陆之汣仍还坐在椅子上，眼里有些神色不明。

    沈天苌走到他身边：“陆之汣，我们是要回……”

    话没说完，手腕和腰间同时一紧，下一秒人便被陆之汣抱在了怀里。

    然后，那件貂毛白色外套也同时罩在了她身上。

    沈天苌一脸神奇，转头看了一下周围，刚刚还在的所有服务员都退了出去。

    “人多的时候，不要再穿这种款式的衣服。”

    沈天苌轻笑了一声：“她们说是你特别为我定制的，我是专门传给你看的啊。”

    陆之汣眉头皱得更深，每一次让顾言玦去办什么事情总得出点纰漏。

    “但是他们都看到了。”

    沈天苌莫名：“谁们？”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别人吗？

    不会连服务员也要算吧……

    沈天苌看着他的脸，正要将头凑过去。

    灯光却忽然熄灭。

    黑暗中，沈天苌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唇却先碰到了一片温热。

    好久之后，灯光却一直没亮起。

    沈天苌终于将陆之汣推离一点：“那个……是不是停电了？”

    话音刚落，外面却忽然有光亮起。

    沈天苌转头看过去，只见不知道从哪里投射出来的光，明晃晃的照在了正对面的白玉大厦上。

    虽然隔着汨江的距离，沈天苌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有两行字被印在了白玉大厦上。

    只愿天苌配地汣。

    只许地汣配天苌。

    那一刻，沈天苌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纯净的嗓音。

    像是说着某种庄重的誓言一般，一字一句的宣誓。

    “我陆之汣，愿意娶沈天苌为妻，与她共日月，享春秋，与天长，同地久。”

    那一刻，云城的汨江边上，终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这个新旧交替的雪夜，无数个人守在这里，只为了见证新的一年的来临。

    云城汨江最中心的商业圈，终于要开始上演一年之中，最盛大的灯光秀。

    -----

    与此同时。

    云东区某医院。

    陈紫墨提早结束了公司的年终宴会，赶到医院陪护腿骨折了的陈紫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跨年的缘故，连医院都要比平时冷清。

    陈紫墨推门而进时候，陈紫染正半躺在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人人都去跨年了，今天只有一个同样无聊的陆之舞能和她一起联机打游戏，但是陆之舞被严格控制用手机的时间，打了没多久就下线了。

    陈紫染扔了手机后，先睡了一觉。

    醒来后竟然发现房间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拿起手机刷了一会儿朋友圈，满世界不是烟火秀就是灯光秀，看得她满心烦闷。

    还有一周才能出院，真的是要把人逼疯了。

    548：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我的关心

    陈紫墨见他进去陈紫染办点反应都没有，忙走到病床前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脸：“你什么情况？”

    陈紫染回了神，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哦，你来了，你不去跨年吗？”

    陈紫墨表情有些怪异：“你什么时候见我去跨年过？”

    陈紫染想想也是，就没再说话。

    陈紫墨将她的床头调低，又起身出了房门。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隔壁的一间，陈紫染反正也不想和他一直共处一室，也刚好称了她的心。

    陈紫染彻底躺平后，渐渐都闭上了眼睛。

    直到“砰砰——”的声音让她忽然惊醒。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过刚好过零点一分，她其实也就睡了半个小时候，而收件箱里也收到一大堆的新年祝福短信。

    窗外的“砰砰声”继续响着，不知道是哪个方向在放烟火。

    烟火的声音一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

    陈紫染拿着手机从未读消息里一条一条往下翻，直到翻到那两条几乎是零点同时收到的：新年快乐。

    一条来自沈天苌，一条来自裴骏桀。

    她冷哼了一声，直接按了删除键。

    扔掉手机，睡觉！

    十几分钟后，陈紫染又重新睁开了眼睛，被惊醒之后，她是彻底睡不着了。

    又一次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没再去刷千篇一律的朋友圈，找到颜舜华的那部电影，从头开始看。

    看着看着陈紫染就觉得心里堵得慌，然后又看不下去了。

    莫名的，忽然就想到盛岚之前给她发视频文件。

    反正无聊也是无聊，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陈紫染随便找个理由就说服了自己。

    她点开和盛岚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便是两天前盛岚发过来的视频。

    陈紫染看着那个视频有十分钟长，好像怕被人发现一样，抱着手机就钻进了被子里。

    然后，点击播放。

    画面一开始是有些晃的，比起正常的视频，角度也更近似于偷拍。

    因为还隔着些距离，画面也不清晰，但是陈紫染还是一眼认出来画面中的两个人。

    那是……沈天歌和沈天羽？！

    视频中，沈天歌和沈天羽相对而立，分别站在被告席和证人席的位置，很明显这是一个庭审现场……

    -----

    陈紫墨是被隔壁的哭声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确认哭声确实从陈紫染房间那面传来后才摸着黑下了牀。

    他披着外套来到陈紫染的病房。

    伸手推开门，房间里一片黑暗，陈紫墨伸手将灯打开。

    陈紫染的哭声，就从病床上的那个小鼓包里传来。

    陈紫墨在心里叹了一个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走到病床旁，将被子掀开。

    被子里，陈紫染一手握着手机，眼睛已经总得像两个核桃。

    见是陈紫墨，陈紫染却哭得更大声。

    因为盛岚发给她视频，是沈天歌买凶杀人之后的公诉庭审现场。

    沈天羽作为证人出席，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沈天歌这些年对沈天苌做过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沈天羽说，沈天苌在六岁时候就被王小兰恶意虐待。

    从初中开始，被沈天歌蓄意陷害，让她背负上“小偷”的罪名。

    她们把沈天苌的私人日记传遍校园，给她冠上“变态恋兄”的头头衔。

    就连只是被一个人喜欢而已，都要遭受平白围堵与暴力。

    最后连z大，明明考上的人是她，却终究为沈天歌做了嫁衣。

    陈紫染一点都不想要相信，可是这些，偏偏都出自最讨厌沈天苌的人之口。

    除了这些，还有，还有一个禽兽不如的沈淼……

    再此之前，如果有人跟她说起这样的事，她甚至会嗤之以鼻，因为她不信，不信世界上会有人被如此不公的对待。

    但是现在，有人告诉她，沈天苌就是那个人。

    那个曾经被钉在“小偷”和“变态”的耻辱柱上的沈天苌，究竟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黑暗的时刻，才终于走到了s大的校园里，成为了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