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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雪 作者:寄语
王小家丢了几头牛一样,可惜很可惜,但和他关系不大。
那汉子否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幽云十六个城池,不说固若金汤,那也是易守难攻,怎么会一下子丢了好几座?一点征兆都没有,唬人的吧?”
胡老头左看右看,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旁人,”他竖起一根手指道:“听说这次来了一百万蛮子。”
那汉子笑道:“那肯定是假的,蛮子一共有没有一百万人,都不好说,还能全都打过来啦?”
胡老汉见他不信,道:“都告诉过你,连蛮子十来岁大的孩子都来了,还能骗你不成。再说,这可是我妹夫亲耳听见的,幽州不少人都上城头瞧啦,绝对有一百万。”
那汉子笑容敷衍,道:“反正我不信。”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人说洞庭水师也打过来了。”
胡老汉一拍大腿,道:“这也是真的。不过才来了十来万人,被庞将军摁死在西信州啦。”
那汉子狐疑道:“谣言吧?”
胡老汉道:“怎么就谣言啦!我说你这人,脑袋瓜的很,庞将军多能打?这十万人敢来,还不是像拍黄瓜一样,都给拍喽?”
那汉子道:“连你都知道庞将军能打,南齐的人不知道?这不是送死嘛?”
胡老汉嘿嘿一乐,道:“这里面,就大有玄道,大有玄门,大有道道了。”想来大有玄机四字,实在超出了胡老汉的学识,他连续说了三次,都没能说对。他没耐心探究这四字究竟是什么,继续道:“这次洞庭水师的头,叫萧承泽,你听过么?”
那汉子摇头道:“没有,那是谁?”
胡老汉一副了不起的样子道:“萧承泽,那是建康长公主的驸马。我听人说,这次让萧承泽带兵出来,就是有人想让他死。”
那汉子难以置信道:“他不是驸马么?谁敢让他送死?”
胡老汉一副高人模样道:“这皇宫家的事,勾手斗脚的复杂。”
那汉子肚子里倒是有点墨水,插嘴道:“勾心斗角?”
胡老汉骂道:“就你这碎怂有学问!”骂完他继续神采奕奕道:“听说长公主漂亮坏了,又是皇帝的闺女,多少人盼着要当驸马,萧承泽这小子也没个家世,凭什么当驸马。要不说这些当官的都坏呢,他们故意让萧承泽带兵和庞将军打,打死了事。”
那汉子道:“打仗这种事,也有稳赢的么?”
胡老汉眼睛一瞪,这碎怂今天吃了迷魂药,老子说一句他顶一句,于是胡老汉怒道:“咋没有。天启二年那会,镇北帅把蛮子头打得妈都不认识了,那会你还小,不记得事,天启十四年,徐将军把洛阳那群货揍得鸡飞狗跳,陈什么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总该记得吧。庞将军不比徐将军差,打死个萧承泽,还不是愉快滴狠。”
他说的不无道理,自启帝登基以来,大周还真没败过。那汉子琢磨一番,感慨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胡老汉两眼发懵,干黢老脸又黑又红,道:“啥意思?”
那汉子想了想,道:“那些碎娃娃总缠着你家闺女,不是她的错,错就错在她长得太好看。”
胡老汉听对方夸自己闺女好看,笑得像朵枯菊,道:“你爹没白送你进书塾,读书人说话奏似好听。”
关中汉子的嗓门嘹亮,他们的对话,飘了很远,飘进了对面的院子里。院内有个捏泥人的铺子,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形象各异的泥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铺子里有个捏泥人的老匠人,寻常日子里,无论寒暑,老匠人都会坐在屋中,将手中的上好红色黏土,细细揉捏成各类人物。
他听到胡老汉这最后一句话,一直沉郁的脸色,难得放晴,他不由莞尔一笑,旋即又面沉似水。
宇文云志兴于草莽,对百姓的悠悠众口,不太在意,所以大周百姓,只要不诽议圣上,极少被官差押去治罪。
这么多年下来,嘴碎的人,愈发肆无忌惮。
在这日黄昏,泥人铺子前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中年男子,身着华贵服饰,剑眉入鬓,双目精气内敛,望去更显他气质天成。他迈步推门进了铺子,其余三人伫立原地,守在了门口。
老匠人听到有人前来,手中的活计也不曾停下,只抬头看了一眼,见中年男子近前,淡然道:“你来了。”
那中年男子并未搭话,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安静的看着老匠人磨刀。
老匠人干皲的双手灵巧非凡,不住半柱香时间,就将手中的泥人捏出了神韵,若有相熟之人在场,只须一眼看去,即可猜出他捏的人物是暗门门主。
老匠人停了手中的活计,将那泥人举起向中年男子展示,口中问道:“像是不像?”
那中年男子笑着称赞道:“入木三分。”
老匠人道:“是为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