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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故事里 作者:湫山夏石
他缠绕着她,将她从内到外带向天堂。
后来他是怎么离开的,她是怎么清醒的,她并不记得。她看着他站立过的地方,看着映照着他的影子的玻璃,看着玻璃里困惑又幸福的自己,看着看着,她就笑了。
时桥南看着入戏的林寂,愣怔良久,问:“这样的情况多吗?”刚才的谈话他刻意将林寂带回昨晚的情境里,甚至为了重现昨日,不惜加了一些催眠引导。他需要确切地掌握她的症状,才能对症治疗。
林寂没有回答,雨声打磨着白石的声音,磁性的声线越发带上时间的痕迹,在房间里回荡之后游走进她的耳中,诉说着一生的故事。她还沉浸在昨夜里,不知是重新入梦,还是她就是从梦里走来始终未醒。
她望着时桥南,又像是透过时桥南望着另一个灵魂,她的眼睛泛上微光,星星点点中似乎打开了一扇神秘大门。她的灵魂跟着那些光芒前行,她看到有人遥遥对她招手,用她熟识的声音说:“你来了。”不是问句,是简单的陈述,好像他早已知道她会来,因而在此等候多年。
窗外的雨怎么就忽然飘入屋内,在她眼前拉起烟雨迷离?她困惑不解。
她捧住那人的脸,用目光一遍一遍拓印,每一份拓本都小心收进心底最深处,悄悄上锁。
她担心时间太长,变数太多,沧海随时换桑田,她无法陪他到老。可她又担心时间太短,一夜白首,不够在漫长轮回的孤寂里一遍遍体味。
她想要留住他,想要把往后无数个人生都献给他,把自己变成他手中的祭品,对她虔诚的主教不离不弃。
她吻上他的唇,他的唇似想象中柔软,带着他特有的温柔缠绵。
她闭上眼,泪如雨注,这一天她已等了太久太久。
时桥南愣在了原地。
被病人调戏并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一次让他不知所措。
他推开林寂,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叫醒她。
而她无动于衷。
时桥南忽然想起影视剧中常出现的被摄魂的人,如果真的有这种现象存在,那么林寂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看着她,想做到无动于衷,却不能够。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哪怕他面前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浑蛋,他也得尽其所能。
她也看着他,却又不是在看着他。她的目光涣散失焦,她的表情幸福得太用力以至于有了一丝麻木的气息,她的灵魂不知游离在何处。
时桥南叹息一声,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林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林寂,回答我。”
但她并没有清醒过来,只是整个人忽然看起来那么悲伤。
时桥南意识到那是她的理智在挣扎,她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承认。他无可奈何,只好端起茶几上凉透了的水,泼了她一头一脸。
那天的治疗没有进行到最后,林寂惊醒以后,夺门而出。她恨不得插翅逃出这所医院,可是电梯停在三层迟迟不肯上升,她望着指示灯上那鲜红的数字,像是望着自己的灵魂正处于红莲地狱的炙烤中。
林寂转身看到时桥南追出来,便迅速地钻进了旁边的楼梯里,却被时桥南一把拉住。
狭窄的楼梯间瞬间成了牢房,不,与其说是牢房,林寂感觉更像是精神病房,四面的墙壁包围着她,一点点向中间聚拢,她无处可遁,又无人可求。她心跳如擂鼓,呼吸渐渐急促,惊慌失措,她想叫,可最后一点理智扼杀了她的冲动,她祈求般望着时桥南,却不知是求他拯救自己,还是求他放过自己。
时桥南静静地看着她,见多了精神病,他仿佛早已麻木,无法再在他们发病时表现出焦虑急切。他声音平静,却带有镇定作用:“林寂,深呼吸……对,深呼吸……再来一次……好,继续……”
等到林寂终于冷静下来,他松开她的手,说:“穿上外套。”
林寂这才注意他早已穿上毛呢大衣,手中拿着她的大衣。他手一抖,大衣在他手中自然垂落,林寂的心跟着他的动作一抖,仿佛展现在眼前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前尘过往。他侧了一下头示意她穿上,林寂的反应仍旧有些缓慢,却乖乖照办。
看着她系好扣子,时桥南递过她的棉质围巾和帆布包。他不再理会她,率先迈下台阶:“我送你。”
林寂在听,却没有懂,只是机械地跟在他后面下楼。
一路无言。
直到站在医院楼门口,看着楼外的雨漫无目的地飞落,时桥南方才开口:“我不喜欢下雨。下雨的时候,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也格外容易酝酿悲伤,多少犯罪和悲剧都发生在雨中。但不是你不喜欢,天就不会再落雨,我们只是需要适应,然后接纳它。”
医院大厅里有几个病人静静伫立窗前,不知想起了曾几何时的过往,抑或被强行塞入脑海中的曾经。走廊里一位护士推着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走来,护士轻声细语,老人一脸迷惑地反问:“下雨?程真早晨上班时没有带伞,我得去给他送伞。”护士耐心地点头应声:“是是是,我已经让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