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鸾图集 作者:谢西红

    来，冻得青离打了一个喷嚏。

    “是有些麻，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楚轻红指着面前广场上的一块巨大电子屏幕，冷静地分析，“我想我们这回应该是到纽约来了，之前是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的美国遇到了摩尔斯，但这里应该才是正确的传送地址。”

    青离注意到自己和楚轻红来到了一条嘈杂喧闹的街道。离自己最近的落地橱窗里，一架深棕色的留声机正在播放着激情澎湃的摇滚乐，声音大得即使周边人声嘈杂也无法令人忽视。

    “我们进这家店里去逛逛？”青离建议。

    “嗯。”楚轻红率先走了进去。

    商店里一排排的木架上铺满了封面张扬的唱片，坐在柜台后面的店老板长得高大魁梧，一头扎起来的金色小辫子让他冷冷的脸色显得更加狂放。店里也大多是打扮另类的十七八岁少年，让走进店里的青离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误入狼群的瘦弱小羊，只好轻轻翻看起架子上的唱片，等暖和一会儿便拉着楚轻红悄悄离开这里，全然忘记了自己进来倾听潮流音乐的初衷。

    虽然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服，但容貌美丽身材高挑的楚轻红还是吸引了几个少年的目光。察觉到自己成为了他人关注的焦点，楚轻红从善如流地朝其中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另类的少年招了招手，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向少年打听了一番离这里最近的超级市场怎么走，又拒绝了少年带路的提议，找到缩在角落里的青离，牵着她快步离开了唱片店。

    在楚轻红与少年的交谈声中，青离惊喜地发现，自己又能听得懂大段的英文对话了，这种熟练掌握两种语言的舒畅感觉真是好久没有过了。

    外面的天空下起了小雪，雪花并不密集，但也足够让人冷得直打哆嗦，楚轻红知道，此刻两人身上薄薄的冬装根本无法抵御当下的寒气。

    “小离，天气这么冷，我们两个身上却没有钱，还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黑户，必须要抓紧时间找点儿活干，还要用赚来的钱吃饭买衣服，找住的地方，我现在就带你去离这儿最近的超级市场碰碰运气。”楚轻红招呼着青离赶紧跟上自己的步伐。

    听了楚轻红的话，青离有些垂头丧气，为什么自己每次在书里出国，都赶上个鬼天气呢？为什么不让我遇到善意点的天气呢？唉……难道这就是不可控的情况给予我的挑战？

    走在路上，青离发现这条街道的顶部遍布了密集交叉的电线，如同一条条细长的黑色长蛇穿行在半空之中，而所有人正置身在蛇腹之下匆匆穿行。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映照出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红发美女形象，一幢接一幢的摩天高楼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排列着，青离听到楚轻红口中念叨着：“唱片，广告，电视，都已经到处都是了……”

    “现在是哪一年呀，楚姨？”青离努力消化着眼前现代化的一切。

    “我刚刚在唱片店里的万年历上找到了，现在是1975年的一月，新年刚过不久。”

    “那这是四十多年前的美国纽约？”

    “嗯。”楚轻红点头，“我们应该是到了。”她推开眼前超级市场的大门，一个充斥着数不清的服装和鞋帽的世界铺展在青离眼前。青离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句学过的古诗——乱花渐欲迷人眼，用来形容眼前这五光十色的市场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但是没有太多时间在橱窗前留连，青离紧跟上楚轻红匆忙的脚步走进了一个办公室模样的屋子。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年过半百但依然妆容细致的老女人。楚轻红伸出不知何时从墙上撕下的招聘小时工的广告，开始了落落大方的自我推销。直到晕晕乎乎地从办公室里离开，青离都处于对刚刚楚轻红展现出的口若悬河的样子的震惊之中。

    在青离的想象中，到一个陌生的单位应聘应该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起码要穿的正式些，写好简历，肚子里打好应对各种问题的草稿才行，可是楚轻红居然三言两句便说服了办公室里那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老女人，麻利地填好了应征表格，回答了几个员工手册上的问题，便带着自己上岗了，顺带还给自己多要了一件亮黄色的制服背心。

    打了场胜仗的楚轻红显得轻松了一些，在前去工作岗位的路上朝青离解释道：“还好之前兼职的许多大学生开学了，这里紧缺人手我们才能这么快上岗，咱们俩的饭钱有着落啦。”

    两个人被带到了服装区。青离了解到这里的工作就是给顾客推销衣服，整理衣服，貌似还挺简单的。而且，现在的顾客并不是很多。

    “楚姨，我们要在这里做多久啊？”青离凑到整理衣架的楚轻红身边问道。

    楚轻红弯腰捡起一件从衣架上滑落的衣服，边挂边回：“要到晚上九点钟。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们俩算一个半人的薪资，一小时4美元，中间七点到七点半是半个小时的晚餐时间，然后等到下班我们可以赚到24美元。接着在这附近找地方住，不过这点钱只能先去汽车旅馆凑合一晚了。

    的确是好少啊，能换成人民币来花就好了。青离暗暗想道。

    这时，服装区的墙壁上，一台悬挂的彩色电视播放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