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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喜欢你 作者:爱吃羊的小草
巨大的“咣啷”声。
玻璃另一头,张娟又开始大笑,肆意张狂,要多无耻有多无耻。
方舟气得浑身发抖,喉间涌出血腥气。
狱警从外面进来,要把张娟带回监狱。
放下话筒前一秒,张娟还在嘲笑他:“你这个懦夫!你连让我去死都不敢说,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那你就去死吧!”被气疯了的方舟想也不想地扔下了这句话。
在那头疯狂大笑的张娟动作一顿。
方舟抬头,有一瞬间,他竟然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释然和解脱。
她朝着他说了什么,很长的一句话,却没有声音。方舟一时没想明白,正想再问什么的时候,狱警却已经带着张娟走了。
第二天,张娟自杀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方舟那天正好在家休息,听到这个消息,他怔愣了好久,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
当天晚上,方舟就因为胃出血被送到医院里去了。
方舟对所有人都说,他的胃病是当年那场大病留下的,其实不是。那场大病给他的胃只留下了一点小毛病,真正让他的胃全盘崩坏掉的就是这次——张娟的死。
张娟的遗嘱在她的葬礼上公布的。
她的遗产平均分成两半,一半留给了父母,一半留给了方舟。
她的遗书也非常简单,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方舟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当场发疯,他几乎想把棺材里的张娟拖出来狠狠骂上一顿:“我去你妈的对不起!你就这么一死了之连牢都不用坐,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你给我睁开眼!睁开眼当着我的面说对不起!你睁开眼!睁开眼啊!”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骂,对方都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方舟伸出手抱着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他一直以为他是恨她的,恨得巴不得她立马死掉。
可是当她真的就这么平静地化作遗像上的过去时,方舟才发现,自己也曾深深地爱过她。
深深地,爱过。
后来,律师叫遗产继承人去房间里商议具体的分配事宜。方舟在那里见到了张娟的父母: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岁月的疲乏与沧桑,眼中有种麻木的痛。
在听分配事宜的时候,两位老人一直面无表情的,反复说:“我们不懂,你看着安排吧。”
律师叹了口气,转头又问方舟:“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方舟说:“我不缺钱,全留给老人家吧。”
两位老人突然激动起来:“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囡子说要留给这娃娃,那就得留啊!使不得使不得!”
无论方舟和律师怎么劝,两位老人都坚决摇头摆手,反反复复就那两句话:“使不得使不得!”
后来和老人独处的时候,张娟的母亲对方舟说:“我们囡子以前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经常提起你。她说她可喜欢你了,说你脾气好,又俊俏,学习又好,是个可厉害的娃娃呢!”
张母提起过去的张娟,微皱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我们囡子是个可孝顺的孩子了,天天给家里打电话,经常往家里寄东西,生怕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其实哪有那么娇贵啊!反倒是她自己,在城里也不好好照顾自己,早早就去了。”
方舟看她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难受。
没有人告诉过张母张娟曾经都干了些什么,他们只说她是得了急病不幸走了。两位老人听了以后当场瘫坐在地上,只是脸上的表情还都茫然无措的,好像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就瘫了。
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把老人扶起来,他们维持着那个茫然的表情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骤然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我们囡子呢?我们囡子呢?”
方舟陪着张母在灵堂里坐了很久,张母也跟他絮絮叨叨了很多张娟小时候的事情。
张娟会哭了,张娟会笑了,张娟上学了,张娟会做饭了......
张母记忆里的张娟,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无忧、快活、天真、烂漫。
方舟要离开的时候,张母拉着他的手,半是欣慰半是伤感道:“要是牙仔还活着,现在也该像你这么大了......”
方舟骤然一惊:“您说张姐的弟弟叫什么?”
张母慈祥道:“牙仔。”
方舟浑身的血都僵了,他想起之前张娟比的那个嘴型,她说的是:“如你所愿,牙仔。”
出门的时候,方舟看到了戴贾。
这位许久不见的戴叔叔一脸的沧桑和疲惫,就那样依靠在门边,不进灵堂,却也不离开,沉默得像一尊雕像——他是在听到张娟去世的消息后才突然回来的。
方舟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那些或同情或好奇或痛恨或面无表情的面孔,只觉得身边发生的这一切都好像一出荒唐的闹剧。
他突然很想问: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