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锦瑟 作者:半面箜篌

    进了内室，大娘走在前头。

    “外祖母，你感觉怎么样？”

    二姐坐在床边，老夫人半卧着，脸色发白，勉强露出些许笑容，

    “淮倾……祖母没事，别害怕。”

    “母亲……”二娘身子本就才好，颤颤巍巍的追过去，我站在一旁见大娘不时看着凝瑛姑姑。

    “你这是干什么……巴不得我倒在这儿……起不来了是不是……咳咳……”老夫人偏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娘。

    我上前和二姐将她扶起来，拿了凳子放在旁边，让二娘坐在上面。

    “穆清啊……”我听见老夫人叫我的名字，转头俯身。

    她拍了拍我的手，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老婆子年纪大了，这有毒的的食物都胡乱放进嘴里，我要真是一把老骨头，今天真的栽在这儿，外头的人还不得以为，是我这女婿想谋害自己的丈母……你说是吧，大太太。”

    “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有人害您呢。只不过这两天登门的，怕是比头两月的人都多，您又带了那么多的护院、姑子，这谁还敢在如此严密的把手之下，自找麻烦。”大娘倒是冷静的很，我看出来这件事就算是她做的，也敢做到如此的理直气壮，声音都不发颤。

    方才我站在老夫人身前的时候，正巧挡着后面人的视线，她拍我手背那两下，让我发觉这件事的蹊跷。难不成，老夫人早知自己会遭此毒手，进来的人也很是时候。

    “……没人想害我，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服毒自杀，无理取闹，扰你清梦了……”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您放心，这件事我定会立即挨个盘问清楚，绝对给您的交代。”

    “交代……你要真是想，不如就直接在这儿说清了……我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等着你的交代……”

    “老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娘脸拉下来，看来江老夫人是非要逼着她，亲口说出二娘中毒的真相。

    “什么意思？”老夫人想起身，我扶着她坐起身，“当初我就一直奇怪，我雯华又不是非要结着亲不可，也没见着她和熠然有多深的感情，怎么就非要嫁给他。雯华自小也没与我如此执拗，她知我每日忙于家中诸事，不但没有深居闺阁，甚至还在商业上时常助我……当初，我也本没有与熠然合作之意。可见他还算是为人真诚，就答应让雯华来处理，也没想到……真是好手段……”老夫人兀自笑着，大娘脸色愈发难看，凝瑛姑姑带着其他人出去。

    “老夫人，再怎么样，雯华已经是连家人。这些旧事，也不好在孩子们面前提及吧。既然老夫人非要找人说说话，这些孩子也不懂什么，不如就让我和雯华留下来，陪您说说话，如何？”

    “哼~”老夫人低声一笑，“若是你毫不知情，应该理直气壮与我对峙，而不是在这儿，装作若无其事……连家的大太太，果然是事实为夫家着想，连这种下药污人清白的事都干得出！”

    我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夫人径直接说出来这样的事。

    “母亲！”二娘站起身，偏过头，“别说了……”

    “外祖母您……您说什么？”二姐站起身，走到二娘身边，“母亲……这……”

    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坐立难安，没想到还捅出这样的尴尬往事。

    “穆清，先带你二姐到前厅去。”大娘盯着我，方才的和言善面荡然无存。

    我走过去，拽了拽二姐，

    “二姐，我们先出去吧。”

    二姐没有作声，我只好拉着她先离开，她好像软了骨头一样被我拖着走，眼神飘乎。

    “来，先坐这儿……”阿夏赶回来，帮我扶着二姐坐下。

    “二小姐这是不舒服吗？要不我去再叫个大夫过来。”

    “我没事儿……”

    “云笙回来了吗？”

    “回来了，说是先生不在家，听说老夫人醒了，就先叫她回兰苑丝厢阁。”

    “……”我轻叹声气，“那你先到茶室，换些新鲜的茶汤过来。”

    她听见这样的差事，自然是高兴地。茶室和后院的厨房离得不远，煎茶的功夫也能“搜刮”些油水。

    “二姐……”我喊了喊她，她恍惚着转了头，一把拽住我的衣袖。

    “小妹，我……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外祖母说的不是真的……”

    我看见角落里的琳琅，不知道何时回来的。她哆哆嗦嗦的走过来，

    “小姐……是真的。”

    二姐一听这话起身抓住她的手，

    “你怎么知道的？”

    琳琅吓得往后退，缩着身子，

    “小……小姐。”

    我担心隔墙有耳，拉着她们到了穿堂厢房，

    “琳琅，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这三人成虎，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若是这时候乱嚼舌头，可就真的害了二姐了。”

    “我没有。是我听见……听见夫人和姑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