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锦瑟 作者:半面箜篌

    定是我撺掇招惹的，之后就被押去了别院。”阿夏站在一旁回想着。

    “对，我们中了圈套了。”

    正说着，我和阿夏看见窗户外有人影，那人顺着回廊过来，叩了叩门。阿夏看了我的眼色，走到前头，

    “谁啊？！”

    “我是来为小姐松新衣裳的。”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她，阿夏也听出那人的声音。

    “云笙？”她走到门口开了门，“真的是你，云笙，快进来。”

    云笙穿了身粗布衣裳，看着比身量大上一圈，本就长得娇小，如今瘦的脸颊两侧都削尖了。

    “你怎么看上去瘦了这么多，这段时间你在哪个院子当差了，我怎么都没见着你？”阿夏扯着她问东问西。

    “阿夏，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倒是让云笙缓口气，我听着都头晕了。”

    “云笙……云笙只是来送衣裳的，现下送到了，得回去干活了。”她将衣裳塞给阿夏，头也没抬的转身要走。

    “哎……”阿夏随手拽了拽她的胳膊，她躲了一下。

    我瞧着有些不对，阿夏松了手，我轻把着她的手腕，她一直低着头躲闪。我挽起她的袖口，难怪她将袖子补得长出一截，才掀了袖子，就全是鞭打的伤痕，有的已经紫黑，有的刚结痂。

    “这……”阿夏也是被吓了一跳，上次的那顿板子的疼怕是更让她心惊胆战。

    云笙放下袖子，小声的抽泣，都不敢哭出声来。

    “谁干的？”我见她不敢开口，使眼色让阿夏关了门，手扶着她的肩膀，她浑身发抖，“你不用害怕，都告诉我，我会找机会向大娘说。”

    她一听我要告诉大娘，挣了身子，跪在我跟前，

    “小姐……云笙求求你，不要告诉大夫人。都是云笙命格不好，才克死了爹娘，又害死了祖母……云笙这样的卑贱之人，不能再回到小姐的身边！”

    阿夏担心她的哭喊声惹来其他的丫鬟小厮，出去到回廊守着。

    “照你这样说，天下人不知有多少的天煞孤星。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因何而亡，但是你祖母的去世，只是个意外，又如何怪到你身上？”

    “不是意外……”

    我听到她如此肯定，难道是找到了证据，

    “不是意外？”

    “倘若……倘若我没有回去，也许，也许祖母就不会死了。若非如此，怎会如此巧合，我才到山脚，屋舍就已经被火吞噬。若非如此，祖母又怎会连副完整的尸身都不得……我真的是个不祥之人，小姐还是离我远些吧……”

    “我当是因为什么呢？这世事难料，生死有命，若你真能操纵人的生死，那还称得上不详？不是比街上挂着招牌的半仙，给人叫魂的神婆子还来得灵验？”

    云笙听我如此说，才算是宽慰些，我扶她起来，她抬了抬头，眼睛沾着泪珠，琥珀金瞳中更带着楚楚可怜。这若是那天在揽乐轩，让那周大少看到她，估计我也不会被关起来。

    她随我讲了缘由，我原本听姑姑说，云笙是去侍奉大娘，做她的贴身丫鬟了。可没想到，一个礼拜不到，就寻了个由头，将她打发去了浣衣坊。每日要为整个府中洗衣，无论晴好雨时，不得偷懒，做的不好，嬷嬷们总有理由鞭打。平日里，也是不许她休息、出门，今日是下了大雨，几个嬷嬷在睡午觉，制衣坊的人支使她出来送衣裳。

    “这些，嬷嬷可真是墙头草，见云笙脾性好就随意使唤的。不说这个，竟还……竟还将云笙打成这样。”阿夏也是心生愤恨，站在门口小声说着。

    “说来这也是因我而起，若非我上次跟到别院，怕是阿夏也早就遭了毒手。若我想出什么法子，能让你回到我身边侍奉，你可还愿意？”

    云笙泛着泪花，一个劲儿的点头，

    “只要能回到小姐身边，做牛做马都是愿意的。”

    “再有不到半月就是大娘的生辰，到时候许多宾客前来道贺，再怎么样，也得摆着我这个三小姐在宴席上。既然她们将你的命数作为任人贬低的借口，我们就还之彼身……”

    我让云笙重新回到浣衣坊，耐心等待，吩咐了阿夏，就等着大娘生辰庆贺之日。

    这天公倒算是成人美，正赶上个不错的天气，虽是暑热，倒也没有烈日当头，清风拂面。

    头三天的时候，府上的丫鬟家丁的，尽数被叫去为寿宴采买、布置。我自然也得了清闲，阿夏倒是为了我四下奔走，还要带话给云笙，也是难为她了。

    一早上就见各院里张罗起来，后院里几乎没了人，鞭炮声过了以后，我这才去正厅。

    正堂之上是“一笔寿”图，画中是一对练鹊。桌上供着福、禄、寿三星，两侧立着寿烛。大红色地毯从堂下延伸到天井之下，乃至门厅、回廊。正堂之下八仙供桌四方里带着红椅披太师椅，桌上的银壶玉器，中间寿糕足有二尺高，还摆了桃子和鲜果。

    这母亲的哀痛不过两月有余，这府上的大夫人寿宴还是如此华丽，想是那日吊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