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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于今年文举武举后同今科新人一同任职。
永安侯爷盛宠十年如故,自然有闲言碎语,道是侯府的大公子真是可悲,弟弟封了世子爷,入得禁军十二营之首的骁骑营帐中,谢忱却连个荫官都不为他向皇上讨一个,不知大公子那早死的娘亲地下有灵,可会后悔当初许了个如此铁心冰肠的负心人。
这些人自是不曾有过真心为谢阑不忿,不过眼红耳热下,踅摸着深门大户中家宅腌臜阴私冷嘲热讽罢了。
只不过此番倒真是冤枉了永安侯,荫官之一事,他本是打算为谢阑谢黎一道奏请,文书已是装裱函封,长年独居在外的长子却是忽地回到府上,请求父亲准允自己同今春举子入考科场。
大梁士族勋贵子弟大多不耐科举严苦艰难,嗤笑谢阑放任朝中清贵显耀的荫职不做,偏要与庶民学子,如那雪地饿雀夺秕谷般去争抢金榜之位;寒微门第的赴考生员更是不屑与之为伍,哂笑娼奴之子,金玉败絮。
然而谢阑初次下场,便由礼部侍郎弘向荣择为顺天府会试会元;殿试之中,天子读罢其答卷,令紫微殿中诸人传阅,但见其策论文章承圣贤遗风,锦绣闻望;六艺之书习得邕繇之奥,落纸烟云。笔酣墨饱震惊满堂英才,无人不为之叹服。
萧然复又提出“万物一府,天地同状”之问,令人为谢阑取来崇山绝仞兔毫笔、浮津耀墨煎涸砚、庐山松烟鹿胶墨并同东阳鱼卵生宣纸。谢阑廷对之时笔走游龙,竟是在答复天子垂询下书就一篇截然不同另辟蹊径的华彩文章。
出口已成章,下笔犹千言。那策论竟是分为行、草、篆、隶、楷五等字体书写,洒落风骨,鸿惊凤翥,不负圣赐蛮笺象管,堪为传世佳作。
惊才绝艳不世之才若斯,帝王龙颜大悦,如非其人年纪尚未及冠,且为避嫌勋贵士族,当即钦点谢阑为延初十七年一甲探花,盛赞其辅君安民之琅玕,燮理阴阳之圭璋,破例授与翰林修撰职位。
谢阑授官后,自是停止了太簇宫二皇子伴读这一任务,太学与翰林院虽是相隔不甚远,然而终归不是一处,萧溟同谢阑见面时间减少了许多。是以每日午后,下了御射课,萧溟便会去翰林院寻他。
文华阁中每每由翰林学士轮流值夜,谢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同僚们请他代班之时总是欣然应允,常独自在夜里静静守着整栋阁楼中典籍湘秩慢慢翻阅。萧溟得知后,竟是夜间从自己的长汀宫里偷溜出来,潜入文华阁中,捂着谢阑的嘴,在值夜的榻上强行同他媾和。
如是种种,少年四皇子对这些恶劣之事得意不已,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一个月来,却再也没能见到谢阑。
翰林院的龙禹卫自是不敢隐瞒,禀报道谢阑调任在即,因着这些日子来,他已是将自己责下的前雍朝《灵帝本纪》纂修完毕,欧阳荀掌院体谅他职务交接繁忙,只为他安排了些诰敕起草的轻松活计。故而谢阑每日只是来翰林应个卯,待进奏院将今日奉上御前的文书奏折整理完毕时,便将其送至含元殿。
而戍守宫门的骁宸卫则禀告萧溟,谢阑几乎每日宫禁落锁时分才出崇化门。
这人白日在翰林待的时间约莫就一个时辰,所以其实直到酉时前都待在宫中,只不过躲着不愿见他四皇子殿下罢了。萧溟有些气急败坏,却不能堂而皇之地让手下龙禹卫去翰林院抓人,便吩咐身边的内侍们监视谢阑究竟藏去了宫中何处。
谢阑每日照常将奏折送至含元殿,却总是能在离开天子合璧堂后,将尾随的内侍全都甩开。
直至前些时日,内侍小全子终是发现,谢阑入含元殿移交奏折后,并非自合璧堂正门而出,而是从侧门走了御苑。适逢春时,正是花华盛况,繁花侬艳,枝叶簌簌,谢阑入了其中很快便消失不见。小全子跟丢了多次,直至今日才摸清了谢阑的行踪——他竟是寻得了一处御苑中的幽窄小道,甩开跟踪的人后直接去了太液池畔一处僻静地。
太乾宫占地千倾,此处乃是御园与太液池交接之处,隐僻无人,连巡视的兵士也无。
萧溟听了小全子的禀报,甚是满意,下了御射课后便在此处来寻谢阑。
见他默然不语,萧溟突地探手掐住谢阑脖颈,冷笑道:“父皇此番部署东宫大小官吏,连萧弈的小舅子都挑了进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当个府丞,就如此笃定萧聿才是最终入主东宫的那个?”
谢阑喉间作呃,嘶哑勉强道:“四殿下,这话从何而来?微臣入东宫乃是圣上所指,您若有不满,自可亲去含元殿向陛下谏言,何必向区区发难?”
东宫之争历时多年,无他,当年延初帝筹谋皇位,取了舒太后侄女,左相舒文懿之女书幼悟为王妃。
贵妃嫁与萧然为正妃早在其登基之前,且诞育长子萧弈。延初帝称帝,舒家的绣娘工匠已是用彩宝华缎缝制打造了皇后规格的霞帔凤冠,萧然却石破天惊地迎了青梅竹马云容儿为后。
定国公府拉锯再三,终是权衡妥协,直至云容儿生下二皇子萧聿血崩而亡,舒贵妃上疏请由自己抚养二皇子的信纸墨迹还未干透,延初帝点选云容儿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