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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江月 作者:林晚

    比他从前所想过的要多得多。

    谢林岚突然想起顾樊最爱的那只金丝鹀来,那鸟儿从不以为自己是顾樊的宠物,反而竭力围着顾樊鸣唱,陪他作伴。那鸟儿通人性,甚至会提醒顾樊填衣减衣。

    有一次,谢林岚问起顾樊,与其把鸟儿关在金丝笼子里,为何不放它回归蓝天呢?

    顾樊却摇头,道:“若是没有感情的死物,自然要放便放。但如今它离不开我,我亦离不开它,若只因为施恩难报的问题,便了断了彼此缘分,实在是太蠢笨了。这世上的恩情感情,本就没有能算清楚的。不过各尽其力,我对你好,你对我好,彼此照顾罢了。何必非比出个付出多少来呢?”

    各尽其力,彼此扶持,彼此照顾。

    是了,是了。

    如今他既然知道自己不是父亲亲子,便绝不会再心安理得地安于儿子的角色,做父亲羽翼下的一只小鸟。既然是伴侣,就该并肩而立,互相扶持,没有谁庇护谁,谁比谁低的道理。

    谢林岚躺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夜空,今夜天气晴朗,天空中万千星点,他心中也终于如星月般明亮。

    父亲,如今由我来保护你,你可不要插手啊。

    谢林岚贴身摸出两人相结的那缕头发,他看着那个同心结,终于笑了出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十八

    亭中,谢荣璟见梁鸿竟失态哭出声来,终于知道梁鸿对他并非全无情意,心中既喜悦又酸涩。只搂紧了他,在他脊背上轻轻抚弄,给他顺气,柔声道:“阿奴,我承认你之前所说的事都是我做的不假,但我并非只做了这些逆你意的事,以后你自会知晓。我做那些事,确实存了让你来见我的心思,但也是不忍你这样劳心劳神。”

    阿奴是梁鸿的乳名,但他少年早慧,觉得这乳名拿不上台面,于是很早就不许别人再叫了。如今他父母妹妹皆已过世,知道他这乳名的,也就是谢荣璟了。

    谢荣璟顿了一顿,却走下去,跪在梁鸿脚下,看着梁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阿奴,我二十五年前在佛堂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只是你心中只有三弟,无论如何也不愿看我一眼。其实我并无佛缘,我想那高人所说的缘分,该就是你。我在佛堂跪了十二年,手抄了万卷经书,不是为了悟佛理,只是为了参透一个你。”

    他将梁鸿的手握在手心,手放在梁鸿膝上,又道:“我知道我做了错事,对不起你。是我愚钝,入了魔障。但是你可知道,从前我三更天起床,站在宫门外巴巴地望着你来,你却急匆匆地赶着去见三弟。直到天要黑了,才到佛堂看一看我,然后稍作停留便走了。我十一岁那年知道你喜欢空翠山人的画,巴巴地爬上紫金山空翠山人洞府,求了三天三夜才得一副,不曾合眼歇息,欢欢喜喜马不停蹄地给你送到府中去,巴望你能因为这画多看我几眼。可是那时你却在为三弟戴戒指,画送到梁府,你看都没看一眼,就扔进藏经阁了。我费尽心思,不过想让你回过头来看一看我。可是直到如今你无计可施,你才愿意坐下来,和我说说话。”

    谢荣璟声音也有些颤抖,他将头枕在梁鸿膝上,道:“阿奴,你可想过这二十五年来,我有多难过么?”

    梁鸿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他闭上眼睛,竟流下两行泪水,滴到谢荣璟脸上,谢荣璟觉得,他整个人都要被这两滴泪烫化了。

    梁鸿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了:“谢荣璟,我不信你。你以前千方百计折辱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编出些真真假假的往事来,以为我便会可怜你么?”

    谢荣璟将心剖开给他看,竟得他这般冷漠回复。但这样的冷落,谢荣璟从前已受了太多次了,虽然还会痛,但是再也不会因此而恼怒失落了。他只是长叹了一声,道:“阿奴,你为何总认为我是在折辱你呢?我母家也是大族,云南王白家。你以为我身上没有家族的重任,没有男儿的野心,只愿做个浪荡闲王么?你知先皇秉性,当年十月秋抄案,梁家何以起死回生,你都知道么?”

    梁鸿身体一颤,道:“不要说了。”

    谢荣璟抬起他的脸,令他看着自己,道:“当初先皇要撤梁家铁券,拟旨令梁家永不得出三品以上大员。我快马赶回云南,亲自在白家祠堂跪了四天,求来云南王印信,跪在先帝面前指天发誓,终身辅佐三弟,绝无二心,做一世逍遥闲王,白家只居云南,永不拥兵自重,白家人永不进京。只求先帝保梁家百年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