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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纳特“先生” 作者:仅溯
伸头无辜看了看他们。
这次还是克莉丝先回过神,有些局促低低道了一句歉,别扭补充道:“这不代表我原谅了你的冒犯。”
说起冒犯,她又忍不住问:“现在你看到我了。这么说,你本来也要离开了?”
克莉丝虽然生气,还能分清刚才争执里他坦白了些什么,反正那句“我只是不放心你”肯定是真的,于是语气又不争气变缓和了。
——您似乎很热衷在分别的时候做出一些冒犯的事情,然后以失礼赔罪为借口,向我继续邀约。
想到她在信里的话,爱德蒙又想要微笑,结果被自己的表现吓到,露出难得的窘态。
不自知时,他尚且可以放纵自己,在察觉心意后,他反而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爱德蒙用尽心气让自己不去细想深究,看着克莉丝,一时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想靠近还是避退,索性就站在原地,苦笑了一声,才低声道:“是的。”
“只要看到你没事,我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这次,他没有说目的地。
克莉丝莫名松了一口气,有意放松气氛,“至少,我以后只需要付一份邮费了。”
两个人保持了默契,不再去碰那一团混乱的关系线,似乎扯动只会让他们缠得更紧,终于给彼此留出了喘息空间。
克莉丝和爱德蒙在工厂区的出口道别。
仿佛一对久别重逢,又匆匆分开的朋友。
可是才刚刚分别,他已经开始思念他的“朋友”了。
爱德蒙坐在前往伦敦的马车里,闭上了在黑暗中也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却还是将面庞埋进掌心里,像是以此来支撑脑袋里翻涌的思绪重量。
很快,为了自己从感情里拯救出来,爱德蒙几乎下意识逃避着,就像那天转而处理事务分神一样,开始盘算起最能让他理智的复仇。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再孤僻古怪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应该有认识他的人。
爱德蒙不想授人以柄,所以他制造出几个身份,就是为了能够在维尔福面前,坐实“基督山伯爵”真实存在,而不被他怀疑到水手唐泰斯头上。
维尔福是他的三位仇人里,城府最深,也最难办的那个人。
身为波旁王朝的检察官,维尔福的父亲却是拿破仑的旧臣,爱德蒙的案子恰好落在了他的手里,这个案子又非常巧合与他父亲扯上了关系。
为了不被波及,影响政途,维尔福道貌岸然欺骗了一无所知的唐泰斯,烧掉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把所有罪状都栽赃在他头上,将他送进伊夫堡。
自从爱德蒙入狱,至今已经快十二年了,即使朝代更迭,年近四十的维尔福也屹立不倒,从没栽过跟头,在法国的宫廷得宠,司法界和政界都有着极高的名声。
一旦他抵达巴黎开始复仇,维尔福有所察觉后,一定会查探他的身份。
维尔福老谋深算,在政坛浸淫至今,铁石心肠,盘查基督山伯爵时,一定会查到班纳特少爷。
好在他们在罗马也只是短暂来往了不到一个月。
至于布沙尼神甫,他们的接触也都是在达西的眼皮子底下,年轻人的二姐夫似乎是为了保护妹妹,对仆从的口风管得极严。尤其英国远离欧洲大陆,维尔福查探艰难,能查到布沙尼神甫和克里斯班纳特认识,可能他的复仇已经完成了。
又一次想到克莉丝,爱德蒙陡然惊醒。
爱德蒙已经猜到,她即使去念了大学,也一定会时时去伦敦,他们再碰上的机会极大。
英国作为第一强国,在整个欧洲的地位超群,他复仇计划里的很多事务都需要在这里完成,布置远远没结束,他还不能离开,现在没有暴露在他的朋友面前的,也只剩“威尔莫勋爵”这个身份了。
即使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他还是不能告诉她,甚至因为伦敦人多眼杂,他还要远远躲开这个人。
哪怕有一点可能,哪怕知道朋友没那么简单,爱德蒙也不想冒一点风险,让她也被牵连进复仇的泥淖里。
这个发现使得爱德蒙更痛苦了,以至于他怀疑这一切都是上帝对他的惩罚和考验。
之后的日子里,摄政街搬入了一位新住客。
爱德蒙被日月分割成了两个人。
外出时是为了事务奔走的冷面勋爵,晚归后就是一位来去自由、却将心拘役的囚徒。
因为复仇变得更加虔诚的信徒每晚都不点灯,这样似乎又回到了牢狱里,提醒他去铭记仇恨。
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背负着极高的道德感,用灵魂与上帝签下契约,决意舍弃一切踏上复仇的不归之路,要将那些逃离上天和法律惩戒的人也一起拖回地狱去,却在半路被爱神从背后轻敲了肩膀,趁着他回头时,为他加冕。
上帝将他解救出来,他却背弃了教义。
他的朋友用真诚的善意对待他,他却可鄙地爱上了这个人。
这象征着爱情的香桃木冠冕将爱德蒙压得喘不过气,意识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