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成精之道 作者:十豆加七

    ”

    西陵颇为费解地看着越清手中的境珠，她有些不受控制地把手放上去，零碎的片段闯进她的脑海，她面色一变。

    越清疑惑道：“怎么了？”

    西陵定了定神：“先把境珠给我。”她转头看向男子，“境珠不会损毁，但一线天可能要换地方了。”

    西陵睁开眼睛，眼前是微亮的夜色，她扶着树站起来，头晕脑胀。越清站在旁边，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籽，他把衣服上的一朵灯花取下来，刚看清是什么，一抬眼，就看到西陵苍白的脸色。

    他一惊：“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西陵吐了一口血。

    她似乎站不稳，整个人顺着树干往下倒，所幸他们已经下来了，越清手忙脚乱地扶住西陵，他看了看，把灯花别在西陵的耳边。

    西陵伏在他肩膀上，声音轻得不能再轻：“走……”

    越清看了眼夜空，摇头：“还要等一会。”他拨开西陵的头发看她的脸，“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西陵又吐了一口血，把越清的衣服都染红了。

    越清已经闻到血腥味了，他不敢耽误，脱下外衫，抱起西陵就往远处走。

    西陵脸色煞白，她痛得根本晕不了，只能蜷缩着身子，从神魂里传出的痛几乎要遍布全身，脑子一刺一刺的。

    越清焦急地看着天色，他心里慌慌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在他心里蔓延，他来不及品味。直到太阳升起，他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出去。

    西陵还没有晕：“光……可以踩的。”

    越清不疑有他，直接顺着阳光往上走。感觉很奇怪，像是在水里游泳，浮浮沉沉的，像他现在的感受。

    西陵半睁开眼睛，感觉到修为慢慢回到身上，但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糟糕了，她抓着越清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翠园。

    “望舒！”

    望舒打开门，不耐烦地看向前方：“叫魂啊……”他的声音定格在喉咙里，“你们干什么去了！”

    越清只感觉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剧痛感传向四肢百骸，望舒一从他手中接过西陵，他勉力道：“境珠在西陵身上，她一碰境珠，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我也碰过，所以不是境珠的问题。”

    望舒脑子转得飞快，最后朝内院走去。

    越清醒来的时候，几乎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他只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昏黑昏黑的，似乎是晚上。

    越清从床榻上坐起来，一朵灯花从他身上滑落在被子上，他一怔，蓦然想起西陵。

    他推开门，乌紫色的云层落在他的眼底，小厮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回过神，沉默着接过小厮手中的托盘，放回房间的圆桌上。

    呆坐片刻，他慢悠悠地走出去，风绕着他的头发打转，身后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那朵灯花静悄悄地躺在他的手心里，在夜色里清醒得像暖阳。

    尽管它没有温度，还很冷。

    望舒手里把玩着境珠，那朵像灯花一样的境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正正好的温度。柊叶坐在他对面，面上全是惶惶。

    对她而言，西陵是亲人，是朋友，最后才是小姐。

    她没有流泪，因为西陵不喜欢任何人的眼泪，况且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望舒看着面前的境珠，蓦地，他叹了口气，朝床榻的方向走去。柊叶噌的一下站起来，几乎有些站不稳。她定了定神，跟上望舒。

    西陵安静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有些卷曲的头发散乱地披在枕头上，嘴唇紧闭，柊叶想摸摸她的脸，却不敢下手。

    望舒静静地看着西陵，境珠在他手里摇曳，直到完全绽放，一股奇异的幽香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越清站在屏风旁边，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境珠从望舒手上飞出，似乎想往门外走，越清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境珠似乎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

    他把境珠递给望舒，望舒却摇了摇头。

    越清疑惑地看着望舒的眼睛，望舒道：“柊叶，你先出去。”

    柊叶迟疑，最后还是缓步走出房间。

    一阵沉默后，望舒开口道：“你体内的青木骨和圣水的量刚好中和了，以后只会痛，神魂却不会碎。”

    越清点头，随即看向西陵：“你留下我，不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望舒道：“你喜欢她。”

    越清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她现在快死了。”死气萦绕，不死也差不离了。

    望舒轻声道：“你愿意救她吗？”

    越清问：“我需要付出什么？”

    望舒定定地看着他：“你的一切。”

    越清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我付出了一切，又能得到什么？”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