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成精之道 作者:十豆加七

    热，汗水一滴一滴从他额上滚落，顺着下巴落在马车上。

    西陵从他手里拿过壶，盖上盖子。她刚把东西都收起来，就听见咚的一声。

    空气中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和她那天在客栈厨房闻到的有点不同。厨房里的那股香味随和温润，这次却来势汹汹，极其具有侵略性。

    西陵看向越清，发现他呼吸声变得越来越重，脸也越来越红，眼神开始涣散，却又在下一瞬聚拢，周而复始。

    越清整个人靠坐在车壁上，头因为撞击而有点疼，却在此刻让他保持了一丝清醒。他摇了摇头，艰难地用麻木的手拂开脸上贴着的头发。

    方才的圣水在身体里火烧火燎，越清只感觉五脏六腑的血液都变得酥麻起来，青木骨的寒气隐藏在骨头中，带来强烈的阵痛。直到那刺痛消失，炽热感也无影无踪，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松了一口气，双眼无神地望着马车顶部。

    西陵依旧在摆弄那个壶——这壶还没裂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看样子也快了。里面的圣水也变得越来越少，活像被蒸干了一样。

    静了一会，越清平复下来，他看了眼西陵，正巧西陵也看向他，两人沉默半晌，西陵开口：

    “圣水会抑制住青木骨的寒气，你最近可能会随时发冷或者发热，都是正常的，实在忍不了就说。”

    越清沉默一会儿：“你……为什么要用圣水？”

    西陵老神在在：“与青木骨相反，圣水是至纯至阳之物。而天山雪莲与天山相生相克，天山高寒，雪莲就大热。圣水于雪莲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越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西陵继续往下说道：

    “但是你现在还没有觉醒传承，大概……不可以算作雪莲？”她恶劣地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被圣水烧死，或者被青木骨冻死。”但他命好，居然挺了过来。

    “老实说，我很欣赏你，但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就不太美妙了。”

    她整了整衣服，笑容更加灿烂，“在桃林那次我可以容忍，在店里那次我可以容忍，甚至你跳下湖我也可以容忍，但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她收起笑容，挑了挑眉，

    “我自认已经够讲道理了。”

    越清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之间也笑了起来：“起码我现在还不能死。”

    西陵看向他，半晌，才开口道：“你的表情很平静。”

    “眼神也很平静，演得不错。”

    越清想要说话，却被西陵打断，她笑得比以往都要恶劣：“能不能有你自己知道，不想死就别招惹我。还有，柊叶不是你能动的人，给我收起你的小心思。”

    越清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垂眸——她说得对。

    他试探了这么多次，包括柊叶看见的一切都是假象。都以为她是温驯的动物，却忘记了这是一头从森林里杀出重围的凶蛮野兽。

    马车里再没有声音。

    ☆、07.

    Chapter 7

    天山脚下。

    西陵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越清就安静地跟在她后面，偌大的雪中，只有细细簌簌的落雪声和越清自己的脚步声，在冰天雪地里尤为突出。

    越是深入腹地，越清越能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从他身体中升腾起来，同时也引出了青木骨刺人的寒气。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咬咬牙，看向前方自顾自的西陵，抬脚拉回之前落下的距离。

    一直到看见一座高耸的山峰，西陵停下脚步。越清观察了一会儿，又扭头去看西陵，却发现她慢腾腾地开始往前走，脚步千奇百怪，他甚至看不清。

    越清只觉得头昏眼花，索性放弃，站在原地等待。

    西陵看了他一眼，垂眸继续。

    随着她的动作，山峰逐渐变矮，显露出一幢幢宫殿。越清惊诧地看了一眼西陵，又打量着繁复的殿宇。

    既然有殿宇，那么必然有化形的灵物或人类，天山高寒，气候恶劣，灵物也寥寥无几，更别提人类。相信若非南风西陵修为高深莫测，自己先前喝下圣水，怕是都要被冻成冰雕。

    可这化形的灵物……

    西陵忽地停下，望向山峰上层层叠叠的殿宇，道：“走吧。”

    整座雪山一点动静都没有，活像一座死山，但偶尔一闪而过的门缝阴影告诉他并非如此。

    西陵依旧走得很慢，更像是在等什么人。

    在她脚步停下来的那一刻，越清耳尖地听到陆续传来的开门声，还有一阵阵疾呼：

    “南风西陵！”

    “……”

    越清：……

    他真想知道她到底做过什么。

    说来也怪，从开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就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当一个白衣男人出现在西陵面前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西陵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