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被逼的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我是被逼的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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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让你陪老子睡觉是给你脸!真是td给脸不要脸!”
耳边有声音嗡嗡直响,钻入我的脑中让我的思维一瞬间有些混乱,额头上似乎有什么正在流下,更是让我头痛欲裂。身下是冰冷光滑的地板,我的一侧身体与之紧密接触,上半身却好像靠着什么东西,不适地悬着。
我茫然地睁开眼,昏暗的环境令我一瞬间有些怔忡。
作为一只宅女,我确实很喜欢待在寝室里拉上窗帘看电影。但我那小破音响绝对没有能干到让我震耳欲聋的地步。
眼前有人影在晃动,对方似乎还在对我吼着什么的。但此时有一种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令我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抹去那干扰我视线的液体,我总算能睁开眼,疑惑地将手伸到眼前——那一滩鲜红触目惊心!
我一个激灵,猛然间清醒过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记得因为寝室的存粮告罄,我不得不在晚上八点出门,从校内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回寝室,然后路过校体育馆前的那条路的时候……一、脚、踩、空!
此时我很想认为,是不是谁恶作剧,在我摔下那不知道为什么被撬开的窨井盖摔得头破血流后,将我搬到这疑似……ktv的地方。然而,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没有人会这么无聊!几乎在同时,我丰富的想象力将某个可能硬生生地塞入我的大脑——我穿越了!
眼前的人影又多了些,我微微晃了晃大脑,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对着我吼的是个中年秃顶大叔,典着啤酒肚,唾沫横飞地对来拉着他的一对男女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狠狠地瞪我两眼。
我觉得我该做点什么。
于是我用两只手撑着地面,也不管我右手上的血迹会把地板弄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刚站稳还没走一步呢,就感觉思维瞬间再次混乱起来,好像有一大群马从我头上踩过。忽然间,有人扶住了我的手臂,一个担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衣衣,你没事吧?”
衣衣?这个身体的名字么?
我转头看去,发觉身边是个比我矮上一些的画着浓妆的艳丽女人,大概三十上下,她皱着眉头盯着我的额头,满脸的担忧之色。
“还好。”我答。
“刘姐,你手下的小姐也太不懂事了吧?老子是来享受的,不是来受气的!”对面的中年胖大叔注意到了我们这边,几步走到我们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方老板,衣衣刚来没几天,还不太懂规矩,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了好吗?我去叫其他姑娘来,您要什么样的,随便挑!”被称作刘姐的女人好言好语地道歉着。
“算了算了,老子兴子都败了!”中年胖大叔方老板挥挥手,脸上满是不耐。说着,他鄙视地最后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他这一走,之前拉着他的那个男人也急忙追上离去。
“方老板慢走啊,下次再来哦~”刘姐对着那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连连说道。
“走,我们去休息室包一下。”送走那方老板,刘姐转过头扶着我开始往外走,而这一走,我再次感到头晕目眩,恨不得立刻躺着动也不动。
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刘姐不知道对谁说了句:“你们把这收拾一下!”
刘姐扶着我走过走廊,上了电梯,按下四楼按钮。
头一直晕晕的,我处于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的状况中,却始终想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状态。
但直觉告诉我,有件事我必须解释。
此时已经出了电梯门。我顿住脚步,在刘姐疑惑地转头看我的时候,认真地说道:“那个大叔叫我陪他睡觉,我不肯,他就打了我。”
刘姐似是一愣,眼神一闪,随即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臂,“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想太多。”
“好。”我点头。确实,我现在也无法想很多,脑中一直在嗡嗡作响,严重妨碍我思考的质量。
正要扶着我继续走,刘姐忽然间顿住,这使得我有点前冲,手扶了扶才站稳。
咦,不对啊,我前面明明是走廊,哪来能让我扶的东西?
正疑惑间,刘姐的声音已经抢在我抬头之前响起:“这不是曹大老板吗?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头有点晕,您不要介意啊。”
与此同时,我也抬起了头,哦不,是仰起了头,才看清眼前人。
第一想法:是个帅哥。
第二想法:关我屁事。
眼前的这个人大概三十不到,二十六七的样子,剑眉星目,肤色偏黑,颇有古天乐的感觉,但显然,眼前这人更冷厉一些。此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深褐色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会。”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配合着他的样子,能让人打从心底里战栗。
“衣衣,快把你的手拿开!”刘姐在一旁提醒着我。
“哦。”我应道,收回了原本撑着那个曹大老板的右手。
眼看着那曹大老板点点头带着身后一大群同他一样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就要离去,我忽然想起了件事,迟疑着开口:“那个,曹大老板……”
刘姐扶着我的手一紧,我却像没有感觉到似的,脑中只记得那闪过的念头。见那曹大老板回过头来,我迟疑了一下,举起手掌将掌心面向对方,“手心刚刚沾血了,虽然我在地板上擦过,但好像没怎么擦干净,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您的衣服上留印子。”
曹大老板似乎动了动眉头,下巴往左边侧了侧。虽然我现在头还嗡嗡响着,但我觉得那一瞬间曹大老板应该是想看看他被我撑到的左上臂那儿有没有血手印。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忍住了——老板的尊严?
但是,他身后的手下似乎在探头探脑地看,那些好奇的眼神都往曹大老板的左上臂飘呢。
我有点想笑,但刘姐的手指好像快掐进我的肉里了,这似乎是在提醒我少说话。关于这点我很赞成,但嗡嗡作响的声音一直折磨着我,只有在我说话的时候才会好过一点,所以我继续说:“如果有,我可以帮您洗……哦,不对,是送去干洗店。”我忽然想起西装一般都是送去干洗的,忙改口。
这一回,曹老板以及他身后一干人等的视线都凝在了我的身上,这让我有些疑惑。看我是为什么呢?明明该看的是曹大老板的衣服。
而一旁的刘姐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曹大老板连连鞠躬,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对不起曹大老板!衣衣她刚撞了头,神志不清了,都是胡说八道呢!”
“既然受伤了,就快点带她去医院吧。”曹大老板最后看我一眼,对刘姐点点头,然后带着他的手下进了电梯——唔不对,他手下太多了还得分两批下。
“衣……”衣服还没脱下来呢。
但我的话却被刘姐扼杀在摇篮中。刘姐捂住了我的嘴,仿佛松了一大口气般,“我的衣衣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大胆?你少说两句行不?算我求你了!那曹大老板不是你这样的学生妹招惹得起的!”
“唔。”虽然嘴被堵住,我还是唔了一声表示明白。
让我别说话那我就不说话。虽然一不说话头就涨涨地疼,但在此刻,我觉得我还是听别人的话为好。
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很有些神志不清了,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唔……这种感觉真奇怪,穿越后遗症么?
——啊对了,我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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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刘姐扶着我一直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刘姐,这是怎么了?”有个腻人的声音响起。
我抬眸,看到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房间左侧的梳妆台前坐着抽着烟,见我们推门进来,懒洋洋地吐出一个烟圈。
刘姐没理会那个女孩,把我搀到沙发上坐下,从一个梳妆台下拉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翻出些双氧水和棉花。她先是用梳妆台上的纸巾帮我把脸上的血擦掉,然后才开始用棉花棒沾双氧水擦拭我的额头处。虽然双氧水的刺激相对来说较小,但并不是不存在的,所以我疼得龇牙咧嘴,连带着混沌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衣衣,伤口不大,我先给你消消毒。”刘姐一边说着,手下也不停。
“哟,这是破相了?”那个女孩忽然不善地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洋洋,你少说两句就不舒服了?”刘姐手里动作不停,看也没看女孩一眼。
“切!”被叫做洋洋的女孩嗤了声,却也不再说话。
我悄悄地瞥了洋洋一眼,却见她正姿态优雅地抽着烟,脸上满是不屑。嗯……衣衣大概是跟她有仇吧。抢了她的客人?
说起这个,我心里一沉,有种“老天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的悲凉感从心底升起。如果说现在我还不明白我到底穿越到了什么样的状况里,我就白混绿水那么多年了。
这具身体,名叫衣衣的这个女孩,是个坐台小姐,而现在这个地方,就是那传说中的夜总会了!
“衣衣,今天我让小李先送你回去,你休息个两天再来吧。赚钱急不来的,身体要紧。”刘姐收拾好我额头的伤口,皱眉说。
“好。”我点头,顺着刘姐的搀扶起身。
“哼,做不来我们这行就趁早滚蛋,装什么清高啊!”洋洋忽然开口。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跟着刘姐走出了房间。
反正我也不了解情况,随她怎么说。
“衣衣啊,你别理她,她这两天火气旺。”刘姐叹了口气。
“好。”我继续点头。
下了电梯后,刘姐把我交给一个二十来岁看起来憨憨的男人,仔细叮嘱了一番,又把我们送到大门口,拦到一辆出租车,见我们上了车才回去。
透过车窗,我才知道原来穿越地的名字叫万紫千红夜总会。
果然够滛荡。
小李话不多,哦不,他根本就没说话,连上车时的地址也是刘姐说的。我靠在后排的椅背上假寐,手里拿着刘姐塞给我的包——应该是衣衣的包。
不一会儿,车停了,小李默不作声地付了钱,把我小心地扶下车。我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区,看起来有些眼熟。
“小李,谢谢你,我到这里就好了。”走到一幢居民楼前的时候,小李停下脚步,于是我也知道我的目的地到了,忙开口说。
“那你自己小心点走,我就送到这里。”小李终于说了见面来的第一句话。
我从完全陌生的包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串钥匙,比对了半天拿看起来最符合那楼下铁门钥匙孔的钥匙插了进去。运气不错,我轻轻一转,就听到咔哒一声,铁门开了。
“我上去了。”我回头对还站在原地的小李笑笑,走进了黑黑的铁门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而后我又大踏步地向上走了好几级台阶,并且越往上声音越轻,等走到二楼的时候我就停了下来,把高跟鞋脱下来提在手里,又跑回了一楼铁门处偷听外面的动静。
真是不容易,我还得先把小李骗走,然后再来琢磨琢磨我这个身体到底住几楼。
铁门外有信箱,所以在听到出租车开走的声音后,我小心地开了门,然后开始研究那些个信箱。
这幢楼有六层,共十二户人家,应该是老城区那片的——路上我观察过路边景物,赫然发现这居然就是我居住的城市没变,甚至连时间也没变,也就是说我只穿越了空间。信箱上只有门牌,却没有名字——啊这真是太正常不过了,这里是天朝,又不是泥轰,怎么会把自己名字挂牌子上呢?
说到自己名字,我才想起我根本不知道这身体的名字叫什么——当然不可能就叫衣衣。于是我又开始翻手中的包,找到钱夹后毫不犹豫地打开,翻出里面的所有证件。
这身体叫范晓琳。唔,当然了,坐台小姐怎么会用真名呢?
咦,除了身份证农行卡居然还有学生证一张?哦对了,刘姐确实对我说过“你一个学生妹bb”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回家。虽然我也怕与衣衣的家里人接触,但考虑到家长一般都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女从事这一行业,我相信上面的某个属于衣衣的房间里应当是空的。
但是我到底要去哪一层的哪一间啊?如果实在没有线索的话,说不定我只好一间间敲过去,采用反证法——“有人的就不是衣衣家”。
诶?那是什么?
正当我很认真地考虑那反证法的可行性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我翻出的包里的一个信封。我忙如获至宝地捡起那信封,在月光以及路边灯光的双重照耀下看收信人那排地址:h市幸福小区五幢三单元502室。
又看了眼收信人姓名,确认是范晓琳后,我激动地再次跨入铁门,努力向五楼爬去。
试了好几把钥匙,我才把502室的防盗门打开,然后又试了两把,我终于进了房间。
然而,门廊处站着的一个身影,让我差点叫出声来。
居、居然有人?!
在我潜意识以为是走错了房子想退后一步关上大门前,那个身影忽然说道:“大姐,你今天回来好早!”
我止住潜逃的念头,吞了吞口水,明白我是判断失误了。看来这家子果然不同凡响,偏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小孩去做小姐的。
“是啊。”我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进了门,转身依次关上两扇门,在门口紫色和粉色的拖鞋间犹豫了一秒后换上了粉色的那双,又转身面对眼前这个身影。
这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皮肤黝黑,眼神灵动,他此时正穿着上下衣分开的睡衣,热切地望着我。
“还没睡呢?”我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只好问了句。
“我刚刚已经睡了,听到大姐开门的声音,就过来看看。大姐今天回来得真早。”小男孩对我笑笑,忽然盯着我的额头,惊慌地叫道,“大姐,你的头怎么了?”
“啊,没事,一不小心撞电线杆上了。”我忙解释道,然后赶在那男孩再发问前说:“这个时候,好孩子要睡觉了哦。”
“可是,大姐……”男孩担忧地看着我的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不早了,先睡好吗?”虽然现在我脑中的肿胀感褪了些,但我可无法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面对这身体的家人。
“……好。”男孩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只是点头,转身进了房。
我松了口气。
还好出来的是衣衣的弟弟,而不是她的父母,要不然可真没那么好打发。
——等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忙几步走到门口的鞋柜边,细细地看了会儿,终于明白不对劲的是什么了。鞋柜里,只有女式高跟鞋,运动鞋若干双,以及明显是刚刚那男孩穿的运动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成年男女的鞋子。
也就是说,这个房子里,只有我和那男孩——或者说这身体父母脚的尺码和这身体或者那男孩一样?显然,后者的概率太低了,可以忽略不计。
而之后,大着胆子开了除那男孩的房间外的两间卧室门却空无一人更是证明了我的推测。
我顿时松了口气。不论如何,小孩子总是比大人好糊弄的。
进了两间卧室中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的那间,我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一定要找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要不然我这个非原装货怎么活下去?
一通翻找之后,我终于在床边的写字台里发现了极有用的东西。
范晓琳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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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把那本本就不厚的日记本看完了,然后心情异常沉重。
我知道我上辈子一定是得罪了天上的什么人,所以这辈子才成为了一个孤儿。但我没怨天没尤人,靠着出色的成绩考入了本地甚至是全国都排前茅的a大,然后以学校的奖学金以及自己在绿水原创网上写小说赚的外快滋润地活着。
我差一点就熬出了头,却失足在那一个窨井盖之上。
这令我觉得痛心疾首。
我现在重生在了一个花季少女的身上,我可以开始新的人生,我本该充满希望地活下去。
但是,我没想到这少女的处境居然是那么糟糕。
范晓琳,女,20岁,为a大大一学生,也就是我的学妹。她来自h市最偏远的农村,家中现存患重病的母亲一个,上高一的16岁妹妹一个,以及上小学五年级的11岁弟弟一个。哦,还有一张写着十多万欠款的借据。
——这是何等凄惨的人生!
我躺在床上,开始消化刚刚归纳出来的信息以及心里的沉重。
范晓琳做小姐也只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本来她家虽然拮据,但她妈妈本着“再苦不能苦孩子”的理念,坚决不同意他们三人辍学,一个人辛苦地在老家开着一家小店,维持生计。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个星期前,她妈妈毫无预兆地倒下了,原因……当然是因为身体的超负荷运转。再加上这个时候他们的债主紧紧逼迫,生性倔强的范晓琳只得做起了来钱最快的行当,并由刘姐做担保向万紫千红夜总会赊了两万块钱来还一年的利息才使得债主消停下来。
不过,不论是她的日记中还是她的行为中,我都能感到她的那份自尊,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穿到她身上了。
啊,这姑娘活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想到以后就要过这样的日子,我就忍不住地一阵茫然。
茫然着茫然着,我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有七点,平常的这个时候我还在睡懒觉。
然而,一整晚的噩梦让我在这个懒觉时间不得不醒过来,然后再也不敢睡。
太可怕了,我怎么会梦见我被一大群恐龙追然后跑着跑着一脚踏进窨井里然后在下水道里继续被一群大老鼠追呢?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
我正要坐起身,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大姐,我去上学了,早饭在锅里,你记得吃。”
我还有些愣愣的,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那个男孩已经离开了,然后只听到两声关门声,这个世界就静下来了。
“滴滴……”不知道哪里忽然有声音传出。
我凝神辨别了会儿,才发现原来是范晓琳的手机。从她的包里拿出手机,声音却停了。
哦,原来是手机报。
我无聊地翻着一条条与我无关的新闻,忽然在一条消息处顿住。
“a大大四某女学生昨夜在校内落入未盖上的窨井中,当场死亡。”
我久久地在这条消息上停留,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结果……哈,我果然已经死了。从今以后,我……只能以这具躯壳活下去了。
又在床上躺了会儿,茫然地看了会儿天花板,我起身去洗澡卸妆。一身清爽地出来后,我感到肚子饿了,想起了那男孩,也就是范晓琳的弟弟范小罗的话。出门到厨房一看,我才发现小罗小朋友厨艺真不错,居然煮了一小锅喷香的八宝粥。
我被香味所惑,忙舀了一小勺到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果然没错,范小罗小朋友确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我忽然感到有些心酸。
既然我的死亡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我又占了人家的躯壳,那么我就好好地以这个身份,完成我应尽的责任吧。这个房子本是范晓琳远房叔父的,在范晓琳考上a大那年,因为全家搬去外国又舍不得卖掉这套住了十年的房子,才让范晓琳以看房子的名义住了进来。范小罗本来是在家附近读小学的,妈妈病倒后,范晓琳为了方便照顾他,把他转学到了自己学校附近,和自己住。范晓琳的妹妹范晓雅则是读的寄宿制高中,不需要担心她的住宿问题。只不过每周六,范晓雅会到这里来看姐姐和弟弟。
而范晓琳的妈妈还在老家,由她的婶婶照顾着,商定好她每月寄500回去。本来当初范晓琳是想把妈妈接来这里住的,但之前妈妈要在老家赚钱养家,不能行动后偏偏晓琳又做了不能让她妈妈知道的工作,所以她也就随了她妈妈的心愿。
我想了一个上午,想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却发现除了在现在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出路。
毕竟我还欠着万紫千红两万块钱呢。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范晓琳只在万紫千红工作了一个星期,就遇到了被逼出台的事,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事?下药啊,轮x啊,群x啊什么的,我光从小说里看就觉得很可怕了,一点都不希望自己遇到。
所以,果然还是要尽快还清钱,然后逃出这个泥潭。
在大厅里稍微运动了片刻,感到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后,我吃过早上剩下的粥,然后从范晓琳的衣柜里挑出一套可爱的连衣裙,并为自己画了个淡妆。
昨天额头上只是破了一个很小的口子,位置又比较靠头皮,用头发遮一遮就完全看不到了。
翻出手机中存的号码,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刘姐的。拨了过去,告诉对方我想下午就来上班后,刘姐虽然疑惑,却禁不住我的坚决,同意了。
从今天起,我要做拼命三郎,早点还清欠万紫千红的钱,才能早日脱离苦海……不过,以每天都能拿到三百小费来算,我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工作个两个多月。再加上这期间我要负担妈妈弟弟妹妹以及自己的生活费……起码得半年我才能还清那两万了。然后再过半年我又该交那十几万外债的利息了。
真是令人绝望的结果。
不过,如果我不拼命的话,才更绝望呢!
为了省钱,我坐公交去了万紫千红。唔,穿高跟鞋挤公交果然累。
老实说,昨天在万紫千红我是处于一种完全迷糊的状态,所以今天白天这么个亮堂的环境里,我还是挺紧张的。进门的时候我企图目不斜视,但那保安似乎认得我,居然对我点了点头,害得我不得不也回以僵硬的微笑。
按着昨晚的记忆,我坐电梯上了四楼,一路走到底,进了所谓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已经有三五个女孩在等着了,其中就包括昨天那个叫洋洋的女孩。见我进来,屋里的几个女孩都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只有洋洋挑眉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过头去不屑地嗤了一声。
我走到角落里坐下,不与她计较。
范晓琳的日记里没有提到万紫千红里的任何女孩,甚至这段时间,她的日记也大大缩水了。我想这是因为不得不做这行的她内心极其痛苦吧。那么我就可以推测,她根本不会与万紫千红里的女孩有交情——她根本就不屑与她们接触。
这样正好。
进门的时候我顺道看了眼门口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一点整开始到凌晨两点结束。大概等了十多分钟,陆陆续续又来了些女孩,整个休息室里开始逐渐变得拥挤。一点十分左右,当休息室里大概有近四十个女孩的时候,有几个跟刘姐差不多感觉的女人进来招呼了些人走。又过了十多分钟,刘姐也来了,她点了我和洋洋以及其他几个女孩,带着我们坐电梯到了二楼包厢间。
“衣衣,你真的没事了?不要逞强。”路上,刘姐问我。
我想昨天的眩晕多半是穿越造成的,我现在状况还挺好的。于是我点点头,笑了笑,“真的,刘姐。你别担心。”
“又不是多娇弱,能有什么问题!”其他女孩都没有说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有洋洋,继续口出恶言。
“洋洋,你也少说几句。”我没说话,倒是刘姐语气不善地说了洋洋一句。
洋洋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刘姐把我们六个人领到包厢里,对着包厢中坐着的三个中年男人热情地说道:“各位,喜欢哪一位请挑吧。”
我只瞥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就马上低下了头。
真可怕,虽然我很想做拼命三郎,但如果要面对眼前这些男人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去死一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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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但是,说死什么的,绝对只是一时悲愤而已。
所以,当那三个男人挑了我和洋洋在内的三个女孩留下的时候,我面带僵硬的微笑坐到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斯文的男人身边。
这三个男人似乎不常来这里的样子,所以一开始都有些拘谨。洋洋开始轮个敬酒,点歌,又唱又跳的,气氛才算是活络起来。
我不知道晓琳之前是怎么忍受这样的工作的,反正当我身边那男人把他的手放到我腰上的时候,我抖了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但我还是在脸上摆出温和的笑容,借着给这位“王老板”倒酒而起身离开对方的触碰。
“王老板,来喝酒吧。”我没有坐下,而是将酒斟满,递到了王老板面前。
在休息室的时候,等得太无聊,所以我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职业操守手机上网,搜索起h市的夜总会娱乐会所等。浏览了本市大大小小三十几个稍微有点名的场所后,我知道了原来我所待的这家,虽然看起来门面不错,但实际上只是个二三流货色,来这里的都是些没什么钱的粗鲁男人。所以这所谓的王老板,只是叫叫好听而已。
我觉得,如果没有那两万
人民币的借款,我是很想跳槽的。比如那个h市最好的娱乐会所lost。
“来来来,咱们一起喝!”王老板似乎已经有些醉意,一把抓住我拿酒杯的手,使劲一拉,把我拉回了沙发上,酒杯里的啤酒洒了些出来,滴到了我的手上。
我正想抽张纸巾擦干,就见王老板拿走我手里的酒杯放到了桌上,捉着我的手到他嘴边,伸出舌头将我手上的酒汁全部舔尽。
我僵住了,眼睛眯起,左手捏成拳,似乎下一秒就要和这张恶心的脸来个招呼。然而我深呼吸了一下忍住了这股冲动,使劲抽回自己的手,笑眯眯地再次把那杯啤酒递到王老板面前,“王老板,酒在这里呢。”
“哈哈哈,衣衣可比酒好喝多了!”王老板得了便宜,忘乎所以地大笑起来,再次伸手要来拉我。我将身一扭,避开他的触碰,后退到点唱机旁,“王老板,我们来唱个歌吧……情歌对唱行么?”
王老板脸上虽然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就又高兴起来,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好在唱歌曾经是我的兴趣之一,所以我一边唱着歌,一边跟王老板眉来眼去,并且借着歌曲躲开王老板的触碰。
——太可怕了,一首歌就唱得我气喘吁吁,比之前和室友唱一下午都累。
我觉得,今天我很可能撑不下去了。
唱完一首歌回到沙发上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所以当王老板再次把手搭在我的腰上,我竟没有那个力气去躲了。
还好只是腰,还好只是腰……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正当我处于忍耐的极限,即将不管不顾地爆发时,包厢的门忽然被踢开。
包厢里的众人都是一惊,均抬头看着门口气势汹汹的女人。
哦,砸场的来了。
我暗地里有些幸灾乐祸的,趁机离王老板远了点。
“李念,你跟我说要去进货,没空跟我回娘家,原来是到这种地方鬼混来了!”门口的女人气势汹汹地喊道,目光直视中间洋洋陪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倏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有尴尬也有慌乱,他跑到那女人面前,皱着眉头赔笑道:“阿莲,我、我这都是应酬、应酬……”
“应酬个屁!”女人根本不理会男人的话,冷眼一扫,冷笑一声,“哟,这不是王哥,刘哥嘛,两位都很空啊!”
“有、有什么话咱回家再说,回家再说。”男人的冷汗都下来了,他伸手去拉女人,却被对方一把甩脱。
“回家说个屁!这里这么多人,说起来才爽啊!”女人抬起下巴,冷冷地扫视了全场一眼。
闹吧闹吧,闹完赶快回家!
我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心里却在暗暗祈祷着。然而,就在这时,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十足的挑衅。
“男人在外应酬多正常的事啊,用得着来这里吵吗?有本事你把他锁家里啊!”
我抬头,看到洋洋已经走到了男人的身边,不顾对方的眼色,搭上了他的肩膀昂着头看着那女人。
“啪!”那女人怒极,一巴掌拍了过来,但洋洋巧妙地躲过,于是很不巧的,这一巴掌就落到了那男人的脸上。顿时,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色变幻多姿,好看极了。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要脸的马蚤货!”女人对洋洋咬牙骂道。
“你不要太过分!”男人终于回过神来,大怒道。
“我怎么了?”女人挺起胸脯与男人对吼,“有种你就跟老娘离婚!”
我在一旁看好戏,眼看着一场骂架逐渐升级为打架,我身边也一直看戏的王老板才冲上去劝架,没想到被波及,肚子上被踢了好几脚。
我忙悄悄去拉了另一边的女孩到角落里,顺带着拉了一把一直站在原地的洋洋。这种时候,我们只要躲一边看戏就好。
事件逐渐升级。那女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着三四个姐妹,于是打架的,劝架的,拉劝架的,闹成一团。
“哼,真是难看。”洋洋冷哼一声。
“我们……要不要去拉开他们啊?”另一个女孩小声地问,显然,她应该是新来不久——跟我差不多。
“当然不要。”我立马摇头,眼光转向场中央,“首先,难得看到一场群架,不看可惜了;其次,我们上去拉,绝对是在吸引仇恨,只有挨打的份;最后,反正保安会过来劝的。”
啊呀,我真是个坏心的人。
“哼,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原来也这么庸俗。”洋洋冷冷一笑,但语气似乎缓和不少。
“昨天之前确实是很清高,但今天的我不一样。”我朝洋洋一笑,“话说回来,洋洋你也真厉害,那两人本来都快熄火了,你一句话就挑了起来。”
“哼,那老男人太不要脸,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行?”洋洋不屑地斜了场中央那已经衣衫凌乱的男人一眼。
在我们喝茶聊天看戏的时候,刘姐带着一群保安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这几个人拉开,好言好语地劝走了。
“啊呀,我忽然想起来,你们说会不会那男人和他老婆商量好的来闹一场,连钱都不用付就走了?”白陪那所谓的王老板唱歌还让他又摸又舔的,连一点小费都没拿到,我觉得我亏大了。
“不会吧?”另一个叫玲玲的女孩捂着嘴惊讶地说,显然被我的话忽悠了。
“怎么不会?你看那女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场快完的时候来,不是故意的是什么?难道你拿到小费了?”我转向玲玲,认真地说。
“没有。”玲玲摇头,露出恍然的样子,也皱眉说道,“他们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和洋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
“你们都在笑什么?说给我听听,我也要笑。”玲玲睁大眼,好奇地问。
我们笑得更欢了。
这玲玲可真有意思,天然呆啊。
笑过闹过,我们三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下午场到六点才会结束,但由于现在已经是四点半了,我们三个人可以提早回去,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再来。
回休息室拿了包,和两人告别后我又被刘姐叫住温言安慰了一番,才慢悠悠地走出了休息室。
然后我忽然想起先前被王老板舔过的手背还没洗过,顿觉一阵恶心,忙拐进身边这间包厢的自带卫生间里。
四楼有十间包厢,都是有自带卫生间的,供那些大人物使用,要价不少。
听到洋洋这么告诉玲玲的时候,我暗地里又是一笑。这间夜总会不是什么高档地,能有什么大人物?还不是闲置的时候多。
正因为抱着以上的想法,当我进入这间男女共用的卫生间,却发现里面居然有人在的时候,我惊得愣在了原地。
——真是太不要脸了上厕所居然不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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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这个卫生间大概只有两平方米大小,马桶和洗手池几乎挤在了一起。
而此时,马桶上正坐着一个人,从衣着身形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我不厚道地往下瞥了眼,见到对方□衣着完整,才松了口气。
真好,他只是单纯地坐在马桶上而已。
不过,这个男人低着头捂着脸,不会是在……哭吧?
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要锁好门。毕竟这里来来往往的小姐很多,说不定哪个跟我一样忽然想推进这个卫生间里来。男人都是要面子的生物,他的哭相被我看到也就罢了,如果再多个咋咋呼呼的人看到,他一定会觉得丢死人的。
于是我从半开的门边往前踏了一步,小声地叫道:“先生,你……”
然而,那男人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忽然抬手往门上推来。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在被门夹住和往前一步之间选择了后者。
然后,我就被关到了卫生间里。
坐在马桶上的男人在推门的同时站了起来,随着门的砰然合上靠到了门背面。我忙退后一点,几乎坐到了洗脸池上。
——这算什么包厢啊卫生间居然这么小!
“你说,”那个男人大概二十三四岁,皮肤白皙,轮廓深刻,有点混血儿的感觉,现在他显然是喝醉了,墨黑的眼中一片迷离,“我都已经成年了,为什么我父亲不肯相信我的能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向我走过来——哦,其实根本不用走,那么小的空间他踉跄了一下就到了我的面前。
“呃……”这个我怎么知道?
我往后缩了缩,无奈这里实在太小,再缩也没用——除非我有土遁神功缩到地底下去。
“先生,我觉得吧,这个事情您还是要去跟您的父亲商量的,请相信沟通的伟大力量。”我僵笑着说,顺便把手挡在了胸前以增加安全感。
“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的哪一句话触怒了这个男人,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恶狠狠地靠了过来,“我要的只是自由发展,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要多管闲事?”
不得不说,虽然这男人长得是养眼,但醉汉的气息总是令人作呕的。我别开脸,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以免自己被熏死。
跟醉汉讲理是自讨苦吃,于是我决定顺着他的话讲。
“没错,”我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挥舞着左拳,“他就是个坏爸爸!”
“不许你这样说我父亲!”谁知我话音还没落呢,男人就大吼出声,难闻的气息全部喷到我脸上,我险些昏死过去。
真是太难搞了这人。顺着他不是劝着他也不是,我看我不如一拳打昏了他。
然后我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寻找能一击就倒的下手点,但人算不如天算,当我正想着要暗算他的时候,他居然比我还早地发动了攻击。
他嘴一张,头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