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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 作者:钦点废柴
有血有肉,生性温柔,明天就开着红色mini到她家楼下,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云吞的人。
故事由游征开始,也是由游征结束。
说到最末,甘砂肩膀战栗起来,侧身面朝床沿横卧,如果甘平莹还能听懂,她可能不会多说一句。一想到妈妈这几年来可能的生活,缥缈无望的病情,心情雪上加霜。她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吸了好几回鼻子。
正想欠身抽纸巾,肩膀忽然压上一份不重不轻的力量。
“想哭就哭出来吧。”
伸出的手僵硬地收回,两人并肩而躺,熄了灯她看不清甘平莹的眉眼,声音虽苍老却透着她妈妈惯有的慈和。
甘砂张开双臂紧紧搂住她,心里奔涌着无数个疑惑,此刻却只想借妈妈的怀抱逃避一会。
“妈妈……你这是好了吗?”甘砂仿佛变成了母亲怀里的终日不撒手的娃娃,话中幼稚的希冀连自己也不曾察觉。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这几年一会清醒一会糊涂,记忆跟断片一样,忘了许多事。”
等甘砂歇足后,母女俩并排盘腿倚坐床头,膝盖相接。
“你是……装的吗?”先头无意开了坦白的阀门,甘砂已能从容直接道出疑惑。
应妈妈的要求,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昏淡的灯光满足隐秘的需要。
甘平莹也坦率点点头,动作虽迟缓,意志上却没踟蹰。
“开始是的,发现人们对疯子总有一种嫌弃的怜悯,这正好可以当我的保护伞。后来装着装着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好像出现了幻觉,自己真疯了。”甘平莹抚摸女儿的膝盖,声音冷静而疲缓,“这几年你一定很好奇你爸跟我的事,我现在把我所知道的部分如实告诉你。”
“妈妈,你等一下,我出去倒一杯水。”甘砂突兀打断夜谈,长腿已经跨到床边。
“水倒不用了,你是想拿这个东西吗?”甘平莹拧过身拉开她那侧的边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熟悉的黑色录音笔。她按动一个开关,试了两下音,“我,甘平莹,保证我以下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分弄虚作假。”
她笑了下,没有明显嘲讽的笑容巧妙地中和了甘砂的无地自容。
也许这才是她妈妈,没有这份柔韧有度的心态,她可能“失联”的第一天就真真正正失联了。
甘砂又坐了回去,接过妈妈递来的录音笔,与她正面相对。
比起闲谈,母女俩更像正儿八经的打坐,场面怪异又严肃。
“录音开了吗?”
“开着。”
“那我开始了——”也许脱离糖厂的这些天一直在打腹稿,甘平莹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又恰到好处省略或修正甘砂坦白中已知部分,半夜下来,她自欺欺人的侥幸彻底落空,只剩下破局的怅然若失。
外界传言没错,儿子失踪的重创后,甘平莹和章格貌合神离,投身进各自事业上。至于为什么不离婚,起初是为了给甘砂一个完整的家庭,等甘砂成人,两人也已不惑,面子维系了十几年,人惯有的惰性延缓了他们的决心。
“金色太阳”就是偶然出自甘平莹之手,起初它还未有名字,只是一张理论上的分子结构图,若是她及早刹车,它根本就不配拥有名字。大概任何科研者都会为自己的创造陶醉,珍惜每一份良性的偶然,更何况甘平莹只是一介籍籍无名化学教师,她昏了头脑,津津自喜了一段日子。
后来一天发现她的资料被人翻动过,她才觉曝光的心慌,于是立刻把关键资料焚毁,抱着对方看不懂的侥幸忧心了好一阵子。
大概疑心的女人眼睛加了放大镜,一天早晨她在收揽彻夜不归丈夫的衣服时发现上面的一根细软的发丝。
甘平莹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外遇,还曾稍稍松口气,以为终于找到名正言顺离婚的契机。后来发现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一天提前下班回家,发现章格竟在翻看她的专业书。当初清理时难免有漏网,某些书籍上还存在她忘记做过的笔记。章格解释只是解闷,他还不如说治疗失眠来得靠谱。
甘平莹留了一个心眼,不动声色观察一段时间,然而章格防范意识太强,加之马失前蹄,好一段日子没有异常。
后来甘平莹“偶然”邂逅一位跟章格同系统的老友,刚好是这方面工作的,“无意”聊起新型毒/品的问题,对方头疼地反应确实有那么一种。
话到此处甘砂不得不打断她,“是池叔吗?”
甘平莹脸上浮现无奈的尴尬,轻轻点了点头,“除了他没其他人,我那时又不方便联系你。”
甘砂沉默地垂下头。
风平浪静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有天甘平莹收到一份复印件,上面赫然是她曾经的草稿,对方约她在特点地点见面。觉出苗头不对,甘平莹仍怀着一腔孤勇毅然赴约。
“一旦发现一丁点污点,这个人在我这就完全失去信任价值。我在这里犯了一个错误,没有先找你爸爸对峙,多年夫妻各自为政埋下的隐患终于引爆了一颗炸弹。”甘平莹怅然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