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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铁骨菟丝花 作者:简梨
父和阿爹这是在学庄子鼓盆而歌,还是学仲宣公驴叫寄托哀思?”
魏晋名士风流不羁,经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这也是有渊源的。
远一些的庄子在妻子的丧礼上敲打着瓦缶和木盆唱歌,只因庄子认为在人还未出生时,没有生命、形体和气息,在混混沌沌之间。是因为有了变化才有了气息,有了气息才有了形体,形体再变化才有了生命。如今,他的妻子死了,正是有变化而死。这生生死死不过是相当于春夏秋冬的变化。死了也不过是从存在这简陋的屋子里,变成存在天地这个巨大的屋子里。如果我嗷嗷地为她痛哭,岂不是不通天地之命?不愧是圣人的思维。
汉末名士王粲王仲宣喜欢学驴叫,他病亡大军归途之中,丧礼上,还是世子的魏文帝曹丕与一众友人学驴叫为他送行。
都是寄托哀思的手段,只不过他们更轰动出挑而已。
图恩的问题,是想把王家兄弟的失礼美化成名士风度,风流逸事。可王献之不配合啊,他呆愣愣看着图恩,恍如酒醉初醒,喃喃道:“幺娘,你都这么大了。”
图恩离开王家的时候,还是一个女童,如今五年过去了,她已经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图恩一看他脸色不对,不想再在外面丢人,强行令人扶着他们兄弟往室内而去。王献之见着图恩就不再挣扎辩解,乖乖跟着去了。
受王家怠慢轻视的郗融在灵堂跌足痛哭,“使大兄不死,鼠辈敢尔!”
第72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伯父、阿父, 你们这是怎么了?”
被奴仆半扶半拉到了室内, 王操之也终于清醒过来,捂着额头看, 靠在扶手上。这都怎么回事儿啊?
图恩习武多年,碍于身体局限,不能修炼出内力, 但依旧耳聪目明。见王献之左右摇晃, 犹如醉酒, 脸色潮红,不知是因为久别重逢还是身体不适,眼中全是红血丝。
“阿父, 坐。别,扶去软榻上, 别跪坐。”图恩招呼奴仆把王献之扶到软榻上坐下, 矮身蹲下就要脱他的袜子。
“幺娘, 幺娘……”王献之拉着她不松手,“幺娘,你这都这么大了。为父, 为父,居然现在才来看你……幺娘,幺娘。”
图恩反手拉住他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沉默片刻,叹息着问:“阿父, 你什么时候服散的?”
“幺娘长得真好看,眉眼像我,琼鼻皓齿却像,像表姐。幺娘,你过的好不不好?”王献之却犹如没有听到一般,只拉着图恩喃喃自语。
“六伯父,你们何时服散?”
“啊,记不清了,好似昨晚,又好似今早。子敬一路上都颓废不已,日日冷酒佐散,记不清了。”王操之靠在扶手上叹息,愁眉紧皱。
“去病,上厨房要一壶浓盐水,取铜盆、巾帕、清水来,服侍六伯父和阿父催吐,再煮一壶牛乳备着。延年,你去大祖父那里请府医过来。都快些!”
延年、去病动作很快,图恩把王操之交给去病,自己扶着王献之给他灌浓盐水,没一会儿,两人都吐了出来。呕了半天,又清水漱口,喝了牛乳,总算把翻腾的胃安抚下去。精神也疲惫不堪,软绵绵倒在塌上,昏昏欲睡。
图恩去外面给二舅舅、三舅舅解释,她亲舅舅郗恢也来了,与王献之兄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郗恢听说他们兄弟在灵堂闹事,赶紧过来调解。
“六伯父和阿父服散不当,如今已经催吐,府医正在诊治,阿恩给二舅舅三舅舅赔罪了。”图恩深深福礼,她如何不知道什么理由都不能抹去他俩闹事的过错。
郗融在两位弟弟的劝解下,已经心平气和许多,叹道:“等他们清醒再说吧。”
说完,摆摆手,甩开怕自己大闹的恢两个弟弟,蹒跚走了出去。无奈又心酸,犹如他在灵堂上叹息的那样,若是郗超还在,王家兄弟敢这样怠慢郗家吗?
“六伯父和阿父在屋里歇着,两位舅舅要去看看吗?”
郗冲也叹息一声,跟着自己二哥走了。
郗恢摸摸图恩的头,“辛苦幺娘了。”
两头为难,受夹板气,说的就是图恩这种情况。
图恩摇头,没有说话,引着郗恢进了房间。还能咋地?王家与郗家,不论世家,还是姻亲。绝了王献之郗道茂这一对,王羲之和郗叡恩爱闻名于世,依旧维系着两家。
府医小声介绍了王献之的情况,能做的幺娘都做了,府医只开了些固本培元的药。
图恩走到王献之的榻边,蹲下脱了他的袜子。果然和图恩猜想的一样,双脚红肿,指缝之间有溃烂,脚心之前故意灸伤的伤口化脓,难为他是怎么一直走过来的。怪不得他服那么频繁服用五石散,五石散有阵痛止疼的功效啊。
一直倒在榻上昏睡是王献之动作灵敏,一把抓住图恩的手:“腌臜,不要。”
“女儿不怕,阿父躺着就是。”图恩抬头看着王献之,五年不见,他成熟了,也颓废了,与印象中风流潇洒的模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