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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铁骨菟丝花 作者:简梨
传话,我去崇德宫一趟。”余姚公主摆手,“继续上妆,再取一支金镶玉的簪子来,王家玉郎,自然该配金枝玉叶。”
余姚公主装扮好,直接往太后的崇德宫去了。
徐母站在宫门口送她远去,服侍徐母的宫女小声问道:“阿母,就这么让公主去吗?”
“不然呢?”徐母笑着反问。
那小宫女心腹诽,徐母是余姚公主母家旁支,名为奶娘,情同母女,什么话都能劝,怎么放任公主抢夺她人夫君,这可不是好听的名声。徐母平日看上去那么疼爱公主,怎么连这都没想到呢?
徐母瞥了那小宫女一眼,笑道:“你什么都不必担忧,只记着今时不同往日就是。”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是逆贼桓温当权,公主只能屈身下嫁武夫,郁郁寡欢。今时陛下登基,作为当今天子的姐姐,公主本该赫赫扬扬畅快度日。
往日逆贼当道之时,郗超郗嘉宾为虎作伥,先帝忧愤而亡;今时他的妹妹偿债,理所应当。
往日公主已经为皇室、为江山尽了自己责任,今时也该轮到公主享荣华自由。
青史、名声,那算什么东西,到了如今的地位,公主还不能随心所欲,那这个公主还当个什么劲儿?
徐母瞥着满宫谨慎的宫人,心道,她们还不明白这今时不同往日的道理,在桓温手下瑟缩惯了,也该调/教起来,不可失了公主的威严。
余姚公主笑容满面去崇德宫拜见太后,太后褚蒜子,从辈分上算起来,只是当今陛下的从嫂。陛下年幼,由太后垂怜听政,虽则大权掌控在谢安之手,但谢安无论做什么都要请示太后,以太后的名义下诏。
如今的余姚公主炙手可热,但她不认为自己能和太后掰腕子,进了崇德宫,脸上堆满笑意,张口闭口都是奉承。
能让先帝嫁入桓家拉拢有反叛自立之心的桓家,又在桓家保全自身,余姚公主并非一味刁蛮任性。只要余姚公主想,她能让任何人如沐春风。
在崇德宫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余姚公主才带着太后给了诸多赏赐回到自己的殿宇。
余姚公主一走,褚太后也动了动笑僵的脸,让心腹扶着,在花园里散步。
“你不劝我不要蹚余姚的浑水?”太后笑问。
“想必娘子心中有数。再者,老奴即便不问,娘子这不也说了。”伺候太后的心腹已是头发花白的老妪,伴着太后在这宫廷中度过大半生。
“你呀~”褚太后顺着长廊欣赏满园梅花,瞧见前面红梅灿烂还想下去走一走。
“娘子,积雪初化,恐湿足衣,站在这儿看吧。您瞧上哪一枝,老奴使唤人去折。”老妪紧张得看着满院子积雪,褚太后穿着室内软底鞋,在这积雪上走两步就全浸湿了,少不得生病。
“就让她好好开在枝头吧,折下来没两天就坏了。”
“能供娘子赏玩两天,已是她的福气。”
褚太后摇摇头没有接话,挪回正殿,看着殿中摆放艳丽茶花,笑道:“春有桃花夏有荷,秋来桂香冬赏梅,什么时节赏什么花儿,顺应天时罢了。冬天还有人喜欢寒梅,有人欣赏山茶,倒不必强求。”
“娘子贵为太后,垂帘辅政,富有四海,喜欢寒梅赏寒梅,喜欢山茶赏山茶,要是都喜欢,老奴再搬几盆水仙来。”
“哈哈哈哈……你就会逗我老婆子开心,什么都喜欢,焉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褚太后掐了一朵大红色的山茶花,数着它层层叠叠的花瓣,问道:“阿青,我在这宫中多少年了?”
“三十二年了。”
“是啊,十九岁母仪天下,到如今已经三十二年了,宫中的百花开了又败,我太明白宫中生存之道了。”褚太后喃呢。
乱世出英雄,这话说的一点儿不错。这位褚太后也是一位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十九岁成为皇后,二十二岁守寡举丧,抱着三岁的儿子登基称帝,临朝摄政。不幸,她的儿子夭折无嗣,又过继兄弟之子为帝嗣。从此东晋的皇位在短短三十二年间换了六个。兄传弟、父传子、侄传叔,皇位更迭早乱了秩序,还有桓温这样的权臣操纵帝位废立,突然把五十多岁的司马昱立为皇帝,如今的皇帝正是司马昱第六子。而司马昱是她丈夫的叔父,且不与丈夫同母。褚太后的处境何其尴尬,坐在帝位上的当今与他算起来不过从嫂,多么复杂的关系!
皇位更迭已经如此复杂,更何况每位过继来的皇帝总会尊奉自己的亲人。最复杂的时候,后宫三四位太后并存,再有妃妾争宠,啧啧,后宫之混乱更胜前朝。来来去去多少得意人、失意人,褚太后这位太后却一直稳稳当当坐在崇德殿,历经六朝,三度听政。即便在桓温当权之时,也未曾动摇她的地位。
褚太后把山茶花簪在自己鬓边,“我看着皇位频繁更迭,几位皇帝无嗣早夭,皇室凋零,这是国势衰微的先兆。我拼尽心血,才稳住这风雨飘摇的江山,连儿子的死都来不及悲伤。眼看日出在即,冰山将融,谁都不能坏了这大好局面。”
说到最后,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