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鸿煊第38部分阅读
重生之太子鸿煊 作者:未知
“你来干什么?”鸿煊问圣零鹭泽。
圣零鹭泽勾住了鸿煊纤腰,眼神温柔,“朕听说[长月]的尚会大臣来了,竟然没先到龙钺宫请安,擅自来到了后宫。”
“我去了龙钺宫,可是你不在。”龙沉寻禹并不退缩,反而质问道,“不知皇上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圣零鹭泽与龙沉寻禹交谈时颇为随意,阴测测地,刚想开口讽刺,又意识到鸿煊在身边,脸色瞬间缓了下来,“朕刚刚出宫。现在来叫鸿煊一起去用膳。”话音未落,便轻轻将鸿煊拥入怀中。
鸿煊很给面子,温顺无比。
但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阿纳怀孕,焱昭要做掉孩子,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圣零鹭泽看出了鸿煊眼里的焦急,稍一用心,便猜出八九,“寻禹从塞浦路斯带来了什么消息?”
鸿煊并没才将这件事隐瞒鹭泽的打算,况且算来算去,圣零鹭泽有了龙孙,也是好事,“有人怀了焱昭的孩子。”
本以为圣零鹭泽会高兴,没想到他与焱昭的反应竟然是一样。一脸嫌麻烦的面孔,冷冰冰道,“这还需迟疑?自然是堕掉?难道还生出来?”
听到这句话后,鸿煊与龙沉寻禹对视了一眼。
鸿煊是希望能留下这个侄儿或者侄女的,所以主动忽略了圣零鹭泽的话。他轻轻推了推鹭泽,“你今晚还有事情要忙吧?要不你先回去?”
龙沉寻禹听后哈哈大笑,半晌感慨道,“都是不懂珍惜之人,鸿煊,你选错了人。”
圣零鹭泽低头品茶。
“鹭泽,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先回去。”鸿煊说。
圣零鹭泽指着桌上的三小包纸包,换了话题,“朕听说,你这段时期抽了不少烟。而且都是比特摩尔斯出产的烟草。”
比特摩尔斯咸产烟萃,龙沉寻禹长年逍逞于比持摩尔斯,也成了一个大烟栓。
比持摩尔斯的烟草,份量足,光泽油润,是上等品。
鸿煊指了指三包颜色不同的纸包裹着的烟丝,对圣零鹭泽解说,“这是叶丝,这是梗丝,这是烟草薄片。调配烟丝可是学问。”
“鸿煊,不要避重就轻地敷衍。”圣零鹭泽打开一包,神色冰冷,长驱直入地问道,“你一天用量多少?”
“一天五根。”鸿煊想了想,撒了个谎。
圣零鹭泽用手指捻起一根柠檬色的细丝,提高了嗓音,“是么?”
鸿煊妥协,“一天十根。”
“鸿煊,你已经上瘾。”圣零鹭泽说,“焱昭将你宠坏。”
鸿煊瞪圆了眼睛,“不是焱昭宠我,不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从今天起,开始戒烟。”圣零鹭泽的脸色异常严肃。
鸿煊低头咬唇,他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太过放纵。但是八年孤独,他不将情绪发泄给香烟,还能发泄给谁?
“行。”一人做事一人当。
况且他也不想借助香烟控制自己的情绪。
圣零鹭泽凝视着鸿煊,嘴角孕起了笑意,“真听话,朕该怎么赏你?”
“下旨,留住龙孙。”鸿煊趁机道。“只要你的圣旨,便能保住一个孩子的性命。”
听到这句话,圣零鹭泽的眼神凌厉起来。
“朕都不打算留他性命,又何况他的血脉?”
“鹭泽,他是你的孙子。”
圣零鹭泽低头,戏谑道,“鸿煊,你何时变得这么注重血缘亲情?朕记得,你小时候,就从来没有把焱昭以外的人当作你的亲人。你杀了多少妃子?害死了多少未出生的弟弟?刚刚是谁还要争着见圣零钰秀?……鸿煊,你从生下来,骨子里,就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
圣零鹭泽的话语,戳中了鸿煊的心。
鸿煊苍白着脸,低下了头。
是的,换做别的人怀了焱昭的孩子,鸿煊也是主张打掉的。但是,阿纳怀孕,就要另当别论了。留住了阿纳肚子里的孩子,也就等于便向保住了阿纳的性命。
天长日久,焱昭也许会改变对阿纳的印象与偏见。
恍惚中,忽而听见圣零鹭泽凑上来低沉的嗓音,“朕想见见孩子的母亲,你把他叫进宫里。”
圣零鹭泽召见阿纳?
鸿煊咽了咽喉咙,迎上了圣零鹭泽高深莫测的视线,心里无端地打了个寒噤。
第163章 主动
圣零鹭泽看出了鸿煊眼里的心神不宁,便私下里偷偷拉起了鸿煊的手。
鸿煊的手指很细很长,没有很粗的骨节,摸上去很舒服,很滑软。圣零鹭泽很喜欢将鸿煊的手背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这样能将手心最热的体温传递给他。
“朕不会对阿纳怎样。”圣零鹭泽说,“你不用担惊受怕成这样。”
鸿煊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你知道阿纳是孩子的母亲?”
“鸿煊,相比女人来说,男人更能守得住秘密。你知道焱昭生性风流,又怕他招惹是非,便同意将阿纳留在焱昭身边伺候。况且阿纳脾气好,性格沉稳,处事看得懂眼色。且不说他长了一双是个男人都会被迷住的桃花眼,光是说他的修养与气质,便已经能够震慑住焱昭了。”圣零鹭泽噙着笑,格外有把握地反问,“否则,你怎么可以同意让阿纳留在焱昭身边?”
鸿煊只感觉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烫得熏人,“鹭泽,我留阿纳在焱昭身边,根本没考虑这些。只是直觉中,把他留下来会比较好。”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朕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圣零鹭泽端起放在鸿煊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依旧不解渴。便用手指私下里挠了挠鸿煊软软的手心。
“呀!”鸿煊没想到圣零鹭泽的小动作,敏感地叫了起来。
这一切,龙沉寻禹都看在眼里。圣零鹭泽宠幸之人无数,第一次与人共用同一个茶杯。不知刚刚圣零鹭泽在桌子下面做了什么轻佻的小动作,看着鸿煊的反应,龙沉寻禹勾搭的美女少年中,这种表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鸿煊自知狼狈,忙轻咳两声,叫来了白徽。
“白徽,给焱昭写封信,就说,我想将阿纳召入宫里。”鸿煊语气僵硬,一边用斥责的眼神凌迟着圣零鹭泽,责备他刚刚令自己出糗。
白徽点了点头,“是,太子殿下。”
就在此时,龙沉寻禹插嘴道,“不!还是让我再回一趟塞浦路斯。把阿纳亲自接来。太子殿下,我必须要亲自回一趟塞浦路斯,如果我不及时回去,焱昭恐怕会找别的郎中将孩子打掉。”
鸿煊点了点头,脸色格外凝重,“龙沉大人,一切都交给您了。”
龙沉寻禹点头告辞,匆匆离去。
整个倾澜殿,又只剩下了圣零鹭泽和鸿煊二人。圣零鹭泽重新大剌剌地环视着倾澜殿的摆设,压根没有什么珍贵的玉器瓷器,更不用提什么金器银器。白的晃眼的墙壁,让圣零鹭泽这种习惯了奢华富贵的人非常不自在。
“朕记得舒蟾宫并不是这么简陋粗俗。”
“是的,你一次的赏赐,就足够养活整个舒蟾宫的人,风风光光地活一辈子。”鸿煊回答。
圣零鹭泽眼神温柔,“那为何不挂起来?”
鸿煊坚定道,“鹭泽,我不是一个愿意依靠别人赏赐,活一辈子的人。更不是一个把别人的东西当作自己的东西,随便拿出来耀武扬威的人。”
圣零鹭泽笑了起来,“你小时候就是一个非常不容易满足的小家伙。即便你跟焱昭在一起谈天论地,朕也能从你的眼中读出孤独寂寞。鸿煊。嫁给朕。”
“给我一个理由。”鸿煊耸了耸肩。
“这个世界上,能满足你,只有朕。”圣零鹭泽的声音格外自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鸿煊低头,半晌笑了起来,“圣零鹭泽。”
“嗯?”
“我早就说过,我不可能嫁人。满足?你的确能满足我,可是,说到底,还是……”鸿煊瞬间收敛起嫣然笑容,眼神突然变得格外轻蔑,连语气中都充斥着讽刺,“父子乱囵,真恶心。”
圣零鹭泽勾起唇角,他看到了鸿煊眼底深深埋藏的哀怨。
但是很快,鸿煊就后悔了。
他变得非常非常后悔。
他不该在圣零鹭泽面前死要面子,不肯接受他的赏赐。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整个舒蟾宫已经重新被冷落数年,更翻不出任何值钱的宝贝拿出来变卖。
而就在这个危急的关头,才得知淑媛病危。
淑媛如今已经不是妃子,没有权利踏进后宫一步。
鸿煊之前在内务府认识一个名叫‘小李子’的小太监,因为之前曾经奉旨给鸿煊梳过头,在小李子的帮助下,瞒着皇上,将淑媛安置在了内务府的一个小小的柴房中。
鸿煊本打算料理好一切事物之后,便前去内务府看母后,并且问清原由。圣零鹭泽不可能空|岤来风,随便治罪。
无奈,中间事情太多。
再加上圣零鹭泽多次‘打岔’,直到傍晚夜深时分,内务府才传来淑媛依娜病情转机的消息。
鸿煊霍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披上外袍便朝宫外的内务府跑去。
病危?
早晨见母后还好好的,丝毫没有生病的迹象,怎么突然之间就病危?
鸿煊在浓浓的夜色中奔跑着……他与鹭泽在一起的事情,母亲肯定也听说了风声。不知道她该如何反应。鸿煊脸色黯然,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吧。
又突然想到白天的时候去给太后请安。
没想到太后她老人家竟然无端由地来了一句:你们年轻人的感情都是这样。像个包袱似的,传来传去,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但是每次传递包袱的时候,都会闹得惊天动地,天翻地覆。仿佛整个天下之间,只剩下你们的感情,其余的万物不复存在都无所谓。
太后的话,鸿煊竟然感到了隐隐的熟悉。
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
也许是她老人家说的是至理名言,已经记载在了史书上?
鸿煊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走廊,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宫殿。在路过龙钺宫的大门时,竟然撞上了刚刚回宫的圣零鹭泽。
真是太巧了。
鸿煊钉住了脚步,一脸错愕。
圣零鹭泽也是独自一人,身后只跟着贴身太监小耳朵。他见到鸿煊时也很吃惊,走上前来,双手放在他肩上,一路摸索到他的肩胛骨。
鸿煊身体一颤,感受着胛骨上,圣零鹭泽手掌掌心传来的炽热的温度。
“穿的这么少?”圣零鹭泽低声责备,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袍披在了鸿煊身上。
鸿煊不得不佩服圣零鹭泽的高深莫测。深夜碰巧撞见,他没有急着问自己干什么去,也没有急着问有没有想他,更不想一些普通的情人间会说一些肉麻的情话。现在是深夜且是偶遇,并不适合调情。
鸿煊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即便在黑暗中,眼睛也格外明亮的圣零鹭泽。吞吞吐吐道,“我不冷。母、母亲病了,我要去见她。”
“她在哪儿?”圣零鹭泽问道。
鸿煊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交代,“内、内务府。”
“朕陪你去。”
小李子已经不再是八年前给鸿煊梳头的小李子了。
如今的小李子已经是内务府的副总管。
此时此刻的他,正焦急地站在小柴房外。淑媛病得不轻,若是不及时去太医院找太医前来救治,恐怕熬不过今天晚上。况且小李子自己也不懂医术,只能眼巴巴的让人去后宫找太子。
只是没想到,太子确实来了。
但是后面竟、竟然跟着……眼神森寒、冰冷可怕的……皇上?!圣零鹭泽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铁青地看着小李子。
小李子傻了眼,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连说话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鸿煊推开了小柴房的门。
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费力地喘息着的女子。灯光并不是很亮,闪烁着的烛光照亮着女子苍白如雪的脸。她还穿着囚衣,手上脚上还拷着铁链。
“娘。”鸿煊大步走了上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烫。
鸿煊心一紧,声音颤抖着,“娘,你忍忍。我这就去帮你找最好的太医给你治病。”说这句话的时候,鸿煊时知道的。没有一个太医,会给一个囚犯治病。他这么说,无非是安慰女子。
鸿煊思量着,还是去贝弗利的大街上,请郎中来给母亲治病。哪个郎中的医术好一些?是响彻百年的白家?还是街道胡同口的李家?还是曾经受过赏赐的王家?无论哪一个,如果找不到一个可以救母亲的郎中,恐怕她会熬不住今晚吧……
圣零鹭泽悄无声息地走到鸿煊面前,替鸿煊抹掉了他额头上的汗珠。
鸿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意识里,拉住了圣零鹭泽的手。
圣零鹭泽吃惊之余,感受到了鸿煊身体的颤抖与冰凉。紧了紧喉咙,便朝门外侍候的小耳朵命令道,“传太医,‘长月’的副尚会进宫给依娜治病。”
龙沉寻禹不在,如今最好的太医便是副尚会。
鸿煊不可置信地看向圣零鹭泽。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要开口救她?难道当初要斩她的,不正是他圣零鹭泽么?
圣零鹭泽考虑的太周全了。只见他站起了身,慢慢道,“治病的所有费用,一律有国库承担。”
“为什么?”就在圣零鹭泽打算离开的时候,鸿煊喊住了他。
圣零鹭泽顿住脚步,扬了扬鸿煊刚刚拉住的左手,眼神温柔,“鸿煊,如果还想要别的赏赐,结束后自己来龙钺宫。”
第164章 天鹅
鸿煊听到这句话,只想飞奔上去,冲他这张俊脸挥几下拳头。
但是淑媛的喘息声急切而痛苦。
鸿煊转过头,无暇顾忌再与圣零鹭泽发生口舌,他焦急地趴在床沿,拿起旁边的毛巾替淑媛拂面额上的汗水。
八年没见到她了。
呀已经憔悴很多,但是皮肤依旧是精致细嫩,虽然上面被灰尘蒙蔽住了,眉眼间依旧是掩盖不住的芳华美艳。白色的床罩上,染着紫羌色的血。
鸿煊抖了抖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站在门外的圣零鹭泽对依娜已经意兴阑珊。他的视线全部放在了鸿煊身上,半晌后才悄然离去。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圣零鹭泽走在回宫的路上,独自叹息。
鸿煊照顾依娜的一幕,又重新浮现在了圣零鹭泽脑海里。儿子照顾重病的母亲,多么的合情合理,多么的温馨亲昵。圣零鹭泽看来,自己倒真像一个外人。
突然闯入鸿煊世界的人。
淑媛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像她这样的女人,圣零鹭泽见过的太多太多。费尽心思
“耳朵,是不是朕太高估了他?”圣零鹭泽问着身后的小耳朵。
小耳朵闻声立刻恭敬地回答,“回皇上的话,太子尊为龙子,从小善良温和。尽管淑媛已经是戴罪之身,但毕竟还是太子的生母。皇上是不是不满意?奴才这就去请太子。”
圣零鹭泽挥了挥手,“不用。”
人越是处于绝境,越是想要抓紧一些东西。
只想抓住一些东西。
越是挣扎,就越想找到一些活下去的契机。一旦找到后,便不会再去松手。
就像如今的淑媛。
鸿煊的到来,让她看到了一丝的曙光。
依旧是那句俗话,母凭子贵。
如今淑媛知道自己将死,她又岂能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圣零鹭泽离开会,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
折腾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空中浮现出了鱼肚白,淑媛才缓缓睁开了眼。
鸿煊坐在床边一直守护着,看到了母亲睁开了眼,便笑了出来。笑容里带着疲倦。他已经一宿未眠。
淑媛全身无力,在白徽的搀扶下,才缓缓地坐了起来。
鸿煊立刻给淑媛端来了药。
一口一口喂下后,淑媛便挥了挥手,让白徽退下,她有话要同鸿煊说。
白徽识时务地掩上了柴房的门,同时守在门外。
屋里,鸿煊扶着淑媛重新半躺半卧在床上,“娘,身体有没有好点?”
“你同皇上是什么关系?”淑媛推开了鸿煊递上来的茶杯,话语里格外淡定却执着万分。一双有神的媚眼直勾勾地看着鸿煊,拼命想看到他的灵魂是否还是干净,是否还是纯洁。
鸿煊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低下头,诚实地回答,“皇上……既不算我的父亲,也不算我的情人。实际上既是我的父亲,又是我的情人……娘,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人,他处于父亲和情人中间,处于那边缘地带?”
“煊儿,他有很多女人,私下里,也宠幸过无数娈童。”
鸿煊眼神黯然,“我与他,不会走到地老天荒。”
“等你壮年时期,他已经垂垂;老矣。”淑媛讥笑。
鸿煊微笑,“二十年后,他依然还会像现在这样,身体强壮,温柔有力。”
淑媛听后徒然变色,一阵猛咳,咳出了血来。
“我要去找太医。”鸿煊倏地站起了身子。
淑媛拉住鸿煊衣袖,直接问道,“你们之间已经有了身体接触?”
鸿煊的心开始颤抖,他已经明白刚刚淑媛反应激烈的原因,他呆呆地坐回了椅子上,脑海里浮现出了七个字。‘父子乱囵,真恶心。’恐怕,如今女人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她定然会这么想……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窗外照出了一抹阳光。
只听淑媛突然笑出了声来,声音凄厉无比,与其说笑,不如说哭更为确切。但是哭是有眼泪的,而此时此刻的淑媛,她的双眸里已经连眼泪也没有了。
鸿煊眼里闪过一抹怜惜。
不知道她独自一人哭了多久。
之前,她的眼睛亮晶晶地,黑白分明,天真善良,可以映出一片湖泊。
如今的双眸,虽然妩媚,但是眼底并没有神采。
鸿煊能看出女人眼底的麻木与寂寞。
“鸿煊。”淑媛第一次叫鸿煊的名字,是鸿煊,而不是煊儿,“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对我说的话么?”
鸿煊眨了眨眼睛。
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十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
“十岁那年,在龙钺宫,在养心殿。你弯腰吻我的手臂,对我说,情场如战场,这个后宫便是战场,有人受伤,有人逃,有人取胜,有人败,”淑媛说,“你还说,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鸿煊轻笑。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
这句话的确像是自己说出来的。
但是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谁还记得?也许当初只是想鼓励一下母亲,重新站起来。
“母亲,也许我曾说过这句话。但是后面应该有一句话,我没敢说出来。”鸿煊说,“千万不要付出真情。真情是抢不来的。”
淑媛眼神格外惆怅,“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问些什么。皇上并没有抓错人,我的确与北陵国有过书信,而且也有窃取军机的想法。我是北陵的公主,鸿煊,我知道这么做是错误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是错的,可是依旧要去做。”
“不,母后,这完全理解错误。这句话的本意是,我们在做事情之前,要问一问到底该不该,而不是去不去做?”鸿煊的双目炯炯有神。
“那么,在比特摩尔斯的时候,你思念的人,可是皇上?”淑媛继续问着令鸿煊感到难堪的问题。
鸿煊点头,“母后,皇上没有你想象的可怕。他、他很温柔。”
淑媛长长地叹了口气,拉起了鸿煊的手。脸色苍白,像长年累月吸食罂粟,毒瘾发作时的模样,绝望而悲哀。淑媛的手,是冰凉无比的。就像夜间的溪水,毫无温度,彻心彻骨的寒凉。
“十年前,你有多恨他。十年后,他便能让你有多爱他。这样的人,还不可怕?”淑媛道,“的确如你所说,也许现在你感觉到了他的温柔,是因为他现在还爱着你。”
鸿煊咬了咬牙,“你别说了。”
淑媛没有搭理鸿煊,继续兀自说了下去,“你是鸿煊。不像后宫那些安守本分的人,他们像被驯服了的野鸡,赶不走,成天渴望着得蒙圣宠。而我的鸿煊,不会被驯服。因为他跟别的人有着不一样的童年,我的鸿煊,不是被他圣零鹭泽安置在后宫里锁住的野鸭,而是天鹅。”
鸿煊静止一刻。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到底是自己矮圣零鹭泽太深……根本没有想到,在淑媛心里,自己竟然比圣零鹭泽站得位置要多得多。
天鹅?
多么讽刺而露骨的比喻。难道淑媛不知道天鹅是一种非常非常与众不同的生灵?
成双成对的天鹅出现,其一死,另一只比自尽身亡。
天鹅的爱情里,没有将就,也没有替代。
什么都无法禁锢天鹅。因为天鹅有着最宽阔最美丽的翅膀……只有爱情能禁锢住它。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小柴房的门被推开。
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一个少年站在门外,器宇轩昂,英姿飒爽。微风吹拂,腰间宝剑上的红缨扬起,他脚蹬皮靴,不再往里迈一步。鸿煊迎着阳光,看着来者。
少年也在看着鸿煊。
两人视线接触之后,少年便赌气地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鸿煊。
“母亲,等我片刻。”
鸿煊起身,走到了少年身边,笑着打了声招呼,“千夜希少爷,好久不见。”
第165章 真正的幕后受益人
千夜希依旧故意用背对着鸿煊。丝毫不搭理鸿煊的招呼。
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少爷脾气。鸿煊心想,当他不高兴的时候,他会大大咧咧地摆出一副全世界都亏欠他的模样,以便于让所有人都走到,他在生气。
一见面就冷了场。
鸿煊扬眉,双手环在胸前,歪着脑袋,别有意味地看着千夜希。
几年不见,他还是依旧的这么可爱灵秀。睫毛又长又卷,在阳光下仿佛金色的,仿佛洋娃娃。最好看的还是他的眼睛,又大又圆,里面有着羡煞众人的天真无邪。
鸿煊心里无端地高兴起来。
千夜希还是之前的千夜希。笨笨的,呆呆的,一有心事便会很快被看穿的千夜希。真希望他可以永远这么天真下去,即便天天跟自己赌气,也没有关系。
自己刚回到皇宫。他竟然是第一个跑来兴师问罪的人。
让鸿煊有些惊讶。
最后,还是千夜希沉不住气。他转过头来。鼓着腮帮,仇恨的兔子眼一瞪,“我恨你。”
如今鸿煊依旧是太子。按照尊卑等级,‘太子’高于‘七杀’,千夜希见到鸿煊后,首先应该下跪行礼道安。而这一切,千夜希都没有做。
鸿煊不在意,他甚至对千夜希的‘我恨你’这三个字也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恨我?希少爷。我教你打麻将,教你玩骨牌,教你赌博。我何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鸿煊没有与千夜希射来的目光正面接触。
千夜希没想到鸿煊会这么说话,一怔,随即道,“你还我的哥哥。”
鸿煊皱眉,沉默了下来。
只听千夜希继续嚷道,“你们明明是前去塞浦路斯围剿山贼,为什么要留在塞浦路斯造反?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哥哥牵扯进去?”
这句话让鸿煊大为惊叹。
如果千夜希此次前来,是质问他鸿煊与圣零鹭泽关系,那么对于鸿煊来说,大发一百个千夜希也没有问题。但是千夜希竟然提到了塞浦路斯……鸿煊脸色阴沉了下来。
“希少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千夜希脸涨得通红。几步走到了鸿煊面前,挺起了胸脯。
鸿煊看着千夜希的发间配饰着的坠花链最低的那颗格外惹眼的红宝石,啧啧,整个坠花链价值已经非同小可,而上面镶嵌着的未经琢磨的红宝石与绿宝石,加起来的价值恐怕不可估计。
千夜希看出了鸿煊眼里对他自己头上的坠花链的喜爱。便亲手摘了下来,对鸿煊道,“你若让哥哥回来,我便把这条坠花链送给你。”
鸿煊的风度是无懈可击,“谢谢,这条坠花链价值连城,不能随便收。”
而实际上,八年前,圣零鹭泽就已经赏赐过鸿煊三条一模一样的这样的链子。鸿煊知道这链子的历史,所以便多看了几眼。他不稀罕这条坠花链,只是在回忆八年前。
千夜希低下了头去,半晌才用低低的嗓音难过地说,“你把哥哥带去了塞浦路斯,哥哥被列入了叛军的档案。让爹在皇上面前抬不起头,爹已经不再像往日那样风光。”
“可你是千夜希少爷。你既不是千夜袅,也不是千叶皇。”鸿煊说,“皇上根本没有追究千叶皇的责任,你又何须抬不起头?”
千夜希语塞,“可是……”
“希少爷,尚且不论你们千夜家族。按照你的理论,靖显家族,如今不也是抬不起头?靖显家族是焱昭的舅舅,可是他如今依然是‘如月’的尚会大臣……”鸿煊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千夜希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不懂的道理自然有很多很多。
可是,鸿煊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鸿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鸿煊的身体开始颤抖。
就在安慰千夜希的时候,鸿煊突然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的地方。
这个微妙的地方正是八年来,鸿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圣零鹭泽面对自己和焱昭的造反,可以无动于衷,甚至还派遣朝廷重将前来支援。
他明明知道焱昭的心思!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不开心’‘给自己自由’这种荒诞无稽的理由?
不不不……
狼牙当时在战隼里说的太对了,没有人真正理解圣零鹭泽。
如今,鸿煊才彻然醒悟。
首先,他是天下的帝王。
其次,他才是父亲。
再次,他才是情人。
“怎么看?”千夜希觉察到了鸿煊脸色不对劲。
鸿煊摇了摇头。
脑海里回忆的竟是一些圣零鹭泽的面孔。
他真的是一个极其精悍的人。
他太沉得住气,以至于让鸿煊感到了可怕。
千夜希被鸿煊毫无血色的脸吓呆了,双手按在了鸿煊的肩头,轻轻晃着鸿煊,“怎么了?太子殿下?怎么了?怎么了?”
鸿煊呆呆地看向千夜希。
他该说什么?
他是该苦笑着哭泣,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强自镇定?
塞浦路斯造反?
屁!
这场造反的受益人是谁?
有谁真正想过?!
绝对不是他鸿煊,更不可能是焱昭。也不是千夜家族、靖显家族、甚至龙沉他们……这场造反的受益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圣零鹭泽!
八年造反?不不不……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场朝廷的换血!
千夜皇在塞浦路斯,相当于牵制住了在贝弗利的千夜家族。而焱昭在塞浦路斯,则是牵制住了在贝弗利的靖显家族。龙沉寻禹在塞浦路斯,更是减弱了他在贝弗利的影响力度。
更深一步。
无论是东刄浔九,还是商戚翼。东刄与商戚两大家族也颇有势力,派他们前去塞浦路斯,无非也是意图牵制他们家族的势力。
圣零鹭泽正在暗地里利用这场造反,一点一点地分解着朝廷的三大家族以及其他家族的势力。
鸿煊冷笑。
突然回忆起来,八年前,自己还颇为好奇地问圣零鹭泽,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三大家族。千夜、靖显、龙沉似乎都没有和好的迹象,你争我斗,在朝廷里敌对的意味越来越浓。
当时,鸿煊只记得圣零鹭泽放下了手中的书,笑容温和。
记不起当初他说了什么,仿佛他什么也没说,也仿佛他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语……鸿煊记不起来了。
实在是太低估圣零鹭泽的实力。
他宠幸过的少年有多少?他怎么会在乎自己的叛逆与任性?
他有多少个儿子?他怎么会在乎区区两个儿子携手造反?
鸿煊这才意识到,圣零鹭泽不是一般的男人,也不是一般的父亲。
他,是帝王。
他,是七杀之神。
想到这里,鸿煊自嘲地冷笑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竟然惊动了屋里的淑媛。女子搀扶着墙壁,走了出来,忧心忡忡地看着阳光下精神失常的鸿煊。
千夜希手足无措,转头看着淑媛。
“不是我,太子殿下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千夜希说,“我去找太医。”
说完,便匆匆离去。
淑媛移步,走到了鸿煊身边,“煊儿,你可知道为何爱?”
“我不知道。”鸿煊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跟皇上在一起?”
鸿煊抬起头,淡淡地说,“他能满足我。他一句话,便能救你的性命。我需要什么,他便能给什么。母亲,如果不是他,你恐怕熬不过昨晚。”
“他呢?他爱你么?”淑媛问。
“我要什么,他给什么。难道他不爱我?”鸿煊反问。
这个问题太简单,太直接。让人格外难堪。淑媛低下头,静默了良久。
直到太医与千夜希两人的身影赶来的时候,淑媛才回过神来。
她将鸿煊搂在怀里,温柔地抚顺他的长发,“你已经爱上了他。”
阳光下,赶着太医和千夜希两人一起来的人,还有圣零鹭泽的贴身太监小耳朵。
小耳朵跪在地上,给鸿煊请安后,便恭谨地说,“皇上有旨,请太子殿下即刻进龙钺宫养心殿。”
“听说,养心殿里养着不少被关起来失去自由的金丝雀,深夜还有夜莺在婉转啼鸣,是不是?”鸿煊哽咽着,强自镇定。
小耳朵身体一抖,从鸿煊不动声色的话语里听出了露骨的讽刺,寒毛不禁竖立了起来。不知道这个小祖宗一大早又发了什么脾气,若是没办法进宫,让皇上等急了……小耳朵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被冻成了冰块。
“煊儿。”淑媛一把拉住了鸿煊的衣袖,颇有挽留的意味。
鸿煊眼里含笑,却毫无笑意。“母亲,我去去就回。”
淑媛说,“伴君如伴虎。”
鸿煊眼底笑意更浓。
第166章 束缚养心殿1
龙钺宫。
养心殿。
圣零鹭泽。
圣零鹭泽放下奏折,噙着微笑,叠着手,视线看牢鸿煊。表情温和而平静。
“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来?”圣零鹭泽问。
鸿煊说,“我不是你的侍婢妻妾,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话语里带着愤怒。
鸿煊也不想一见面就与圣零鹭泽针锋相对,但是他一想到八年的造反,被圣零鹭泽无声无息地利用,就觉得心头上火。他深深呼吸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圣零鹭泽做的每一件事都格外计较起来。
是他变了?
还是自己变了?
小耳朵额头直冒冷汗——圣零鹭泽昨晚在养心殿里等鸿煊等了足足一个晚上。明明知道他不回来,可是依旧伏案批阅奏折,一宿未眠。而鸿煊竟然连问都不问,见面后,劈头盖脸一句讽刺不饶人的指责。
“听说你见到了千夜希。”圣零鹭泽并不计较好像咄咄逼人的架势,嗓音依旧平淡,眼睛却格外明朗精神,深紫色的眼睛里带着温和的柔意。
圣零鹭泽只是关心千夜希有没有为难鸿煊。没有人敢来找他圣零鹭泽兴师问罪,不代表同样没人敢去找鸿煊质问两人之间暧昧的关系。
鸿煊扯出一抹微笑,冷冷地看着圣零鹭泽。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事情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为何还要偏偏装出一副无比关心的摸样,像自己殷殷垂问?
“你既然已经知道千夜希老找我,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鸿煊浑身早已绷紧,他知道圣零鹭泽此番召他前来龙钺宫,定然不是因为千夜希,应该还是更棘手的事情商榷。
圣零鹭泽突然显得很惊讶,“鸿煊,今天早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千夜希跑来去找太医,说你精神失常。”
“我很好。”鸿煊说。
几句话的功夫,小耳朵已经带着众宫女退下,亲自掩上了养心殿的大门,守在门外。
白徵走了上来,“公公,太子殿下可在里面?”
“白微徵姑娘。”小耳朵说,“有集事?”
“奴婢来叫太子殿下用早膳。”白徵说。
小耳朵说,“再等等,皇上和太子殿下两人在里面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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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圣零鹭泽见整个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便向鸿煊挥了挥手,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掩饰颇为亲昵。他在示意鸿煊过来坐他的腿上。
鸿煊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保持对峙的状态。
“鸿煊。”圣零鹭泽站起了身子,几步走下玉阶,来到了鸿煊身边,低声道,“朕等了你一晚上,如今困倦,陪朕睡会儿。”带着低低引诱的魅惑。
鸿煊抬起了头有,迎上了一双欲望充斥的深紫色鹰眸,不由得浑身一紧。
圣零鹭泽的意图太明显。
“这就是你找我来这里的目的?”鸿煊问道。
圣零鹭泽挑起鸿煊的下巴,恣肆地打量着鸿煊叛逆的眼神。“刚刚朕还想问,千夜希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依旧天真。定然有很多人宠他。”鸿煊说。“他只是来向我要他的哥哥。”
圣零鹭泽说,“下次你让他来找朕要人。”
鸿煊问,“鹭泽,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声音比刚刚还要沉稳。
“什么计划?”圣零鹭泽问。“鸿煊,你今天是否遇到了刺激?有些反常。朕要传龙沉前来亲自为你诊治……”
鸿煊太高了嗓音,“不必了!”这是他第一次打断圣零鹭泽的话。鸿煊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与勇气,他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圣零鹭泽做的事情让他格外伤心。
有一种小丑的感觉。
被人耍过后的感觉……
真的不好……
圣零鹭泽真是太给鸿煊面子,他不仅没有计较鸿煊的无礼,反而继续颇有风度的聆听下去。
鸿煊从腰间布袋中取烟。
他需要靠烟来平静自己的情绪。
今天是戒烟的第一天。他已经招架不住。
孰料,还没有点火,便被圣零鹭泽一手夺去。
圣零鹭泽重重地将烟摔在了地上, 深紫色的眸子里泛出凌冽无比的寒光,“鸿煊,你不要太过分!”这是一声怒吼。
吼得鸿煊抬起了头,用他那双格外晶亮的浅紫色眸子看着圣零鹭泽。
“明天开始戒烟。”鸿煊的声音软了下来。
圣零鹭泽斩钉截铁地说,“原则问题,今天开始。”他可以任何事情宠着鸿煊,唯独在健康与身体上,绝对不可能纵容鸿煊。
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鸿煊低着头,看着圣零鹭泽脚边的烟。弯腰去捡。却被圣零鹭泽拦住了腰,将他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放我下来,我要回塞浦路斯!“鸿煊闷哼。
圣零鹭泽脸色一沉,径自走到了内殿中,一把掀开了碧纱帐,将鸿煊扔在了床上。浓眉一拧,“你刚刚说什么?“
鸿煊用手臂乘着身体,仰视着圣零鹭泽,“我要回塞浦路斯。”
唯独这句话在圣零鹭泽面前是禁忌。他鸿煊可以尽情挣扎,甚至对圣零鹭泽出言不逊都没有任何关系,都没有触犯到圣零鹭泽的底线。当谈话涉及到鸿煊要出宮离开贝弗利,离开他圣零鹭泽的时候,就足以让圣零鹭泽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