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鸿煊第34部分阅读
重生之太子鸿煊 作者:未知
立的空间。老太太早已坐在轮椅上,等候前来赴约的朝廷之人。三兄弟站在他身后,脸色平静,却能从里面看出一丝蓄势待发的不平之气。
只见焱昭带着子蝉穆青、千夜皇、龙沉寻禹走入亭中,堆着一脸笑容,却没有一点笑意。他坐下后便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地悠然品了起来。而两位率领军队的商盛翼与东刃浔九则站在了亭外,没有入内。
当德罗塞三兄弟看到子蝉穆青的时候,不由得脸色大变,抖了抖身体,指着子蝉穆青,低声吼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能瞬间改变我们兄弟的兵器。”
子蝉穆青早已猜想到怎么回事,但是脸上一点声色不露,背着手、昂首挺胸地站在焱昭身后。恐怕那天晚上的场景,已经在三兄弟脑海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而当三兄弟又看到站在中间的少年千夜皇的时候,脸都变绿了,“怎么他也来了?”
老太太轻咳两声,低声斥道,“休得无理!皇将军也是朝廷之人。”
三兄弟视线又移到了龙沉寻禹身上,嗯,这个人挺陌生的,没有交过手。
只听焱昭微微一笑,声音低哑怪异,“看够了?”
三兄弟没有看口,低着头去探索着他们母亲的脸色。老太太摇了摇头,这四个人,并没有她要找的寄信来的那位龙子。不由得惆怅地摇了摇头,连连叹息。
既然东家不开口,焱昭便不客气地抢了话题,“不知面前这位长者如何称呼。”
老太太丝毫不给焱昭面子,拍了拍轮椅上的铜铃,很快一个丫鬟闻声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老太太打算离开。
焱昭脸色微微难看了一下,眉梢眼角却还堆着笑,当轮椅侧过他的身体的时候,条件反射地伸臂拦住了老太太的去路。他站起身,带了几分恭敬,“不知长者为何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此间并没有我要找之人。”老太太不得不回答焱昭的问题。
焱昭慢慢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不知您要找谁呢?”他岂能随意放走一个亭中之人?更别说是人,当他们前脚踏上山,就已经将整个山寨纳入了视线范畴,连一只兔子也不会轻易放过。
老太太回答:“一个邀我山寨谈判的人。”
焱昭说,“我便是。”
老人强势道,“不,你不是。你的眼里太多的戾气,跟你这种人交谈,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人的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蚤动。回头的片刻,原先还站在焱昭身后的子蝉穆青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三兄弟身边,大手从身后捏起了老三的后脖颈,手臂向下猛地用力一按,只听咚的一声,老三的头便被迫重重地按在了梨花木桌上。紧接着,子蝉穆青从腰间取出匕首,撂在桌子上。
子蝉穆青做出的这一系列行动,连眨眼的功夫也不要。
不愧是老江湖,老太太不动声色,看了焱昭一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既然是谈判,咱们就得坐下来好好谈,否则岂不是坏了规矩?”焱昭坐会了椅子上,悠然地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拿起筷子颇为随意的挑了一块凉拌辣子鸡肉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继而,眼神又落在了同样搁在桌子上,与饭菜呆在一起,正被子蝉穆青按住不得动弹的老三的脑袋上。
焱昭嘿嘿一笑。
“看来老人家还不知道如今,谁为刀俎,谁为鱼肉。”焱昭给了子蝉穆青一个眼神。
子蝉穆青会意,取刀割了老三的耳朵。
给老太太推轮椅的丫鬟发出一声尖叫,吓得嘴唇发紫。而老太太也被气得脸色铁青,她爪子似的手死命地抓住轮椅的椅背,仇视着发号施令的焱昭。
子蝉穆青将血淋淋的耳朵扔在了桌子上。
老三的脑袋上直冒鲜血,却忍着一声不吭,疼得呲牙咧嘴。
“先割耳朵,再割鼻子,”焱昭说,“我向来对女人特别留情,即便是对你,七八十的老太太也是格外尊重。否则进亭时,我便不会喝上几杯茶再办事了。”焱昭的眼神落在了被吓得坐在地上的丫鬟身上,别有意味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受惊了。”
“要杀便杀。”老太太淡淡地说。
焱昭的声音非常非常缓慢,“老人家,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有资格、对我、进行说教的。在你没有认清我的手段之前,还是最好对我恭敬些。”
老太太沉默了。
而焱昭,则发怒了。在进亭之前,就已经有了怒气。不,更准确的说,他这三天来,心情都不好。因为阿纳的关系,让焱昭的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三天来,只有鸿煊敢跟他说话,连他的贴身小厮张海也无缘无故吃了三十板子。
老太太不知道这些,也毋需知道。她只需要知道,她等的人没来,定然是里面有人在从中作梗。她只是一个妇人,认命之人。没有闲暇去过问从中搅局的人是谁,从来都没有勇气再去思索到底该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只知道自己的救星未到,把希望寄托在上天赐予的那位救星身上,一味地依赖别人。如今,最好的方式便是立刻回山寨,然后死守山寨,保住性命,然后祈祷……
“你想见那个人么?”焱昭突然发问。
这句话宛若一道斧头,瞬间劈开了老太太头上阴霾密布的乌云。她错愕至极,不可置信地看向焱昭。
“我知道你刚才话语中的意思,只是,他目前不在塞浦路斯。昨晚出了意外,深夜被父皇召进宫。”焱昭清了清喉咙,对老太太说起了道理,“老人家,您想想,若是您之前好好对我说话,这位三少主会遭此不幸么?”
焱昭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老太太点了点头。
这便是焱昭的高明之处。焱昭一贯的手段就是先给鞭子再给糖。其实,即便老太太对焱昭的态度再不好,也没有恶劣到割耳朵流血的地步。只是焱昭换了一个角度,把事情说的非常合情合理。
“可是,从塞浦路斯到贝弗利,昼夜赶程,也需要至少数日的时间。”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大开了口,“为何深夜被皇上召入宫?”
焱昭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战隼。战隼的速度是马车的百倍甚至千倍,从这里用战隼到贝弗利,只需要一个时辰。”
战隼。
空中必杀的武器。
装备简陋的山寨是绝对没有的。而之前同千夜皇作战的时候,也不曾见到他使用。(因为上次战隼被千夜希横劈两半,千夜皇被鹭泽勒令停用。)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有战隼。
从空中攻击,空降炸弹。
山寨存亡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在场的三兄弟,包括头还被按在桌子上的老三也只觉得脊背发冷。
焱昭又说,“谁料到皇上半夜会召他入宫呢?若是有差池入不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用战隼也是不得已。”
焱昭说的并不是谎话。
鸿煊的确被圣零鹭泽一声急谕传召,飞箭附带的信上并没有说清楚是何原由。
//
前一天深夜。
鸿煊火急火燎地下了战隼,以为宫里发生了什么要事,当他被小耳朵迎进龙钺宫,来到养心殿的时候,便看见了悠闲地卧在榻上的身穿一袭玄黑色睡袍的圣零鹭泽。圣零鹭泽见到鸿煊来了,忙放下了奏折,迎了上去。
小耳朵识趣地带走了整个养心殿里所有的仆人宫女。
“儿臣叩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来,有何要事?”鸿煊跪在了圣零鹭泽面前。
“没事,就是想你。”圣零鹭泽蹲下了身子,平视着鸿煊的眼睛,声音非常非常温柔。
鸿煊的嘴角微微抽动,“父皇……”
心里想说,明天就是谈判的关键时刻,现在把我召进宫来,分明是别有用意……
圣零鹭泽道,“已经很晚了,陪朕睡会儿?”
既然圣零鹭泽不说,鸿煊也不便多问。
“不,我不困。若没事,我便回去了。”鸿煊转身便离开。却被圣零鹭泽一把拉进了怀里。
“那就陪朕下盘棋。”
就这样,两人下棋。
一夜未眠。
当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小耳朵来喊鹭泽上朝的时间了。鸿煊毕竟还是个孩子,等圣零鹭泽一走,警惕心便瞬间消失了,倒在了身边的软榻上,睡意来了挡不住,只感觉眼皮有千斤重。
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147章 虎毒不食子?
圣零鹭泽下朝后,便推了所有公务与政事,一心赶回养心殿。当他撩开茜纱帐,看到鸿煊还蜷缩在软榻上酣睡时,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他坐在了鸿煊身边,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白皙细腻到了极致的脸颊。
几天不见,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如此熟悉。只是脸颊变得愈发消瘦深刻,已经完全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白嫩嫩,仿佛摸上去便能摸出温柔的水来。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少年的清秀与坚韧,脸部精致的轮廓愈发凸显。
圣零鹭泽不禁回想去昨晚,与自己彻夜未眠下棋的他。眉眼之间,容色精致。尤其是那双浅紫色的眼睛,宛若一潭清幽夜间的溪水,能瞬间清洗自己的心肺。
“他是不是妖异?”圣零鹭泽用扇子轻轻撩开鸿煊额前的碎发。即便是粗布衣裳,他穿在身上,也是引人自甘堕落的武器。圣零鹭泽轻笑,问着身边的小耳朵。
小耳朵脊背发冷,“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金尊玉贵。”
“朕在问你,他是不是一个妖孽?”圣零鹭泽说,“你又何必绕弯子,有话直说。”
小耳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奴才愚钝,不懂皇上为何如此发问?太子殿下是东宫之主,怎么、怎么会是妖孽呢?”
圣零鹭泽盯着鸿煊看了好久。
怎么不是妖孽?
几天不见,就格外想念。
不是妖孽,还能是什么?每天晚上,他的身姿与影子总是在自己的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圣零鹭泽知道,这样忍下去,是定然不行的。他的精力需要发泄。
论天下,有哪个帝王憋屈到,无法得到心上人,便找替身来解决生理需求?他圣零鹭泽便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虎毒不食子呢……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起来吧。”圣零鹭泽起身,放下了软纱,走出了茜纱帐。
小耳朵抖抖索索地起身,小声道,“皇上可是在为……太子殿下烦扰?”
圣零鹭泽端起茶杯,走到窗前,喝了口茶,依旧觉得喉咙焦躁无比。一边对小耳朵淡淡道,“这茶,不解渴。”
“回皇上的话,这是今年第一茬的至尊龙井,是奴才们赶在深夜露芽的时候采的。”小耳朵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圣零鹭泽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低头斜睨了一眼吓得全身痉挛的小耳朵,“跟你没关系。这茶确是入口。只是,也无法解了朕的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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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耳朵瞬间明白了圣零鹭泽的意思,只觉得冷汗已经湿了衣襟。
“皇上指的可是……太子殿下?”小耳朵试探着问道。
圣零鹭泽冷笑,“你跟在朕身边也有段时日了,朕今天想听听你的见解。”
小耳朵伸手,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他已经明白了圣零鹭泽的意思,但是伴君如伴虎,一句话说得不对,便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回皇上的话,奴才斗胆多一句嘴,不如这次就将太子殿下禁锢在养心殿。”
圣零鹭泽眼神一戾。
既然要懂君心、博君说,只有豁出去把皇上的心里话,替皇上说出来。小耳朵知道自己这次是九死一生,“这样,必能解了皇上的渴。”
“禁锢太子?”圣零鹭泽话语低沉,眼里却带着笑意,“这个点子你也能想出来?你活腻了吧,小耳朵?”
小耳朵拼命地跪在地上,迭迭不断地磕头认罪。
只听圣零鹭泽道,“来啊,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禁锢太子,重则诛九族满门抄斩,轻则也是个死罪。如果仅仅是打板子的话,那便是代表皇上已经有了饶恕的意思。
就在小耳朵被一言不发地拖出去的时候,圣零鹭泽重新走回鸿煊身边,撩开了茜纱帐。看着榻上熟睡的少年柔韧的身躯,还有那张那么清淡、那么倔强的容颜。不知道他在塞浦路斯到底有没有休息过,竟然一回到宫里,便倒在软榻上一睡不醒。
禁锢太子……
圣零鹭泽微微眯起了鹰眸,死死地盯着鸿煊。小耳朵确实懂自己的心思,的确,他圣零鹭泽的确有过这个打算。
禁锢他,他必然会先是反抗,再是哀求。
自己再顺势要了他的身子……这杯茶,连想一想,都格外解渴清凉。
可是,圣零鹭泽只是这么想了想,又重新放下了帘帐,折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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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零鹭泽不知道,当时鸿煊已经醒了。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微乎其微的细缝,偷窥着圣零鹭泽。
鸿煊见圣零鹭泽走后,才淡淡地睁开了眼睛。他已经醒了,迷糊中看到了软榻的软纱帐被撩开,又被放下,又被撩开,又被放下……软纱外的男人的身影出现,消失,又出现,又消失。
圣零鹭泽的身影消失了,鸿煊也同时坐了起来。
揉了揉太阳|岤。
时间不多,他好不容易回一次皇宫,抽点时间去舒蟾宫看看母后才是正事。想到这里,鸿煊便走下床。刚想翻窗逃离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养心殿。是龙钺宫的养心殿。
重兵把守,怎么可能说去就去说来就来。
果不其然,刚刚伸出了一条腿,便被禁卫军发现了。
圣零鹭泽刚到御书房,就听到了侍卫传来的消息,“太子殿下翻窗逃跑。”
圣零鹭泽脸色一沉,“逃跑?朕有禁锢他了吗?”
“属下该死!”侍卫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跪在了地上。
“让他走。”圣零鹭泽将奏折‘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妖孽,果然是妖孽……圣零鹭泽话音刚落,就开始后悔。喊住了传话的侍卫,“等等。”
“陛下,有何吩咐?”
圣零鹭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命令道,“让狼牙跟着他。”
“是。”
狼牙便是当初在坎塔港,救了伯武惊云的一位低调的贩毒商人。被鹭泽当场看中,便将他带回了贝弗利。狼牙没有别的优点,唯独一点就足以让圣零鹭泽对他加以重用,这条优点便是两个字,低调。与伯武惊云这个j商相比,自然经营的生意没有他兴隆。但是,交结的都是一些老客户,信誉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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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鸿煊刚刚从舒蟾宫见过母后与七公主出来,便遇上了狼牙。不由得诧异万分,“你是?”
“属下是皇上派来跟着您的。”狼牙回答。
鸿煊皱眉,“不用,我马上就要乘战隼回塞浦路斯。”一边沿着御花园的石子小路往宫门走去,打发着跟在身后的狼牙。
“塞浦路斯?”狼牙的声调微微提高了几分。
鸿煊转头,“怎么了?”他知道狼牙有话要说。
“我在塞浦路斯的边区三角洲那儿有生意。”狼牙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浑厚粗犷,如同他魁梧高大的身材,让人打眼看上去便知道是格外实诚的人。“有个老朋友在东区。”
“哦,是谁?”鸿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过来圣零鹭泽派狼牙来跟着自己的用心了。“东区正在开战。”
狼牙沉思片刻,低着头走到了鸿煊面前,压低喉咙道,“他叫阿纳,是位占卜师。两年前,把他从官军手里救出来,从此谈话投机,他也帮我负责打点着塞浦路斯的货。太子殿下应该知道,塞浦路斯之所以能发展到位居威切尔第二的大都会,是因为它的人流量大,与运河交错、道路发达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打点塞浦路斯的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指,阿纳很能干。”鸿煊低下头,淡淡地说。
真是太过巧合?还是圣零鹭泽故意安排?为什么世界这么大,竟然能碰到阿纳的救命恩人狼牙。狼牙出现的这么及时,鸿煊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哀叹。
只听狼牙说,“正是。”
鸿煊转过了身去,想了很久,才说道,“那你跟我去塞浦路斯。”
“属下遵命。”
第148章 缘浅情深
钢铁战隼里,鸿煊坐在软椅上。而狼牙则非常不安分地站在出舱口。他一手握剑,一手靠着钢壁,低头沉思。
鸿煊偷偷窥视着狼牙,心里还在暗自盘算着回到塞浦路斯的时候,该如何安排狼牙与阿纳的见面。他很想知道阿纳三天前选择割腕自杀的原因,但是阿纳性格极端,即便是连焱昭百般劝说,也撬不开他的嘴。
阿纳不肯说,自然也不好强迫他。鸿煊与焱昭两人只能静观其变。
鸿煊只感到眉心突突地疼,如果是鹭泽在,他定然有办法让阿纳说出来。但是鹭泽不在。想到这里,鸿煊不由得叹了口气,收回了窥视狼牙的目光。
说实话,与鹭泽分开的这几天,鸿煊只感到非常非常寂寞、非常非常乏力。
尽管焱昭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非常关心,但是他们毕竟都是一些不拘小节的人,只把自己当作他们的主子伺候,连焱昭也有这种趋向。他们可以在遇到大事情的时候来找自己商议,而遇到平日生活里琐碎的小事时,另有他人与他们分享心情,而‘他人’,并不是鸿煊。
鸿煊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飞镖。
战隼在云端,悄无声息的飞行。战隼是无人驾驶的,尚且有明确的目的。而鸿煊,亏他平日里满腹诗书,聪明灵敏,此时此刻却感到格外的迷惘与困惑。
无论是鸿煊还是鹭泽,此时此刻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照这样的状况下去,可不行。两人都同时意识到了,要么选择坚持这场爱情,光明正大的做情人;要么选择放弃爱情,继续做父子。
战隼依旧平稳地在蓝天中飞行。鸿煊走到唯一的小窗户旁,撩开了窗帘,朝下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是那云层遮住了视线。
“太子殿下,要看什么?”狼牙走到鸿煊身边。
鸿煊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风景。”
“风景被云雾遮住了。”
“是啊。”
“可以等到塞浦路斯的时候看。”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战隼降落了。”狼牙说,“降落到了云层下方,便能看到风景。”
鸿煊喃喃道,“降落啊……是不是只有降低高度,才能看到风景?”
狼牙笑道,“高处不胜寒呢,太子殿下。”
他并没有听懂鸿煊意有所指的话语。
鸿煊只觉得,他和鹭泽之间,仿佛正隔了一层非常厚非常厚的云层,将两人分开成了两个世界。这个云层可以是悬殊的年龄、也可以是两人的地位,也可以是他鸿煊的心理障碍。一层一层堆积在一起,若不主动伸手拨开,它们便会永远堆积在那里,不会主动散去。
鸿煊想要鹭泽,但是懒洋洋冷冰冰的他,不会主动拨开这层云雾……这层云雾是他的保护罩,保护他不受外界的伤害。因为他从小便受尽了欺负,他知道受欺负的感觉,很痛。
让他拨开云雾,只为了去看一眼鹭泽?不不不……太过得不偿失!
//
片刻的谈话结束后,鸿煊重新回到了座位,看着并没有移动脚步的狼牙,不由得随口聊起了话题,“听说你还未有妻室。”
“未曾有过。”狼牙回答。
鸿煊道,“你年纪已经不小,为何不考虑娶妻生子?”
“未曾遇到。”
“那你还没有喜欢的姑娘?”鸿煊逼问。
狼牙脸一红,转过身去,背对着鸿煊,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太子殿下,您还小,不适合谈论这些。”
鸿煊笑了出来,“这么说你有了?”
“太子殿下,不要再取笑属下了。”狼牙的声音已经不再带有刚刚的坚硬之气。
鸿煊收敛起笑容,缓缓道,“如果有喜欢的人,就请你告诉他。”
“什么?”狼牙没料到刚刚还取笑自己的鸿煊会说出这句话,他转过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鸿煊。鸿煊一脸严肃,他并没有开玩笑,相反,他的神情非常认真。“太子殿下,您说什么?”
鸿煊说,“因为两个相爱的人,能在一起,不容易。”
“太子殿下为何突然提起这么沉重的话题?”狼牙有些手足无措。
鸿煊慵懒的把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看着狼牙,“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形状的么?”
“圆形。”
灯光开始模糊,让鸿煊的笑容也开始异常模糊起来,他似笑非笑道,“呵,圆形?只是那些学术院的长老们的说辞。你沿着一条道路一直往前走,还会走回原地么?不会不会……因为每个人都会在半路放弃……放弃的理由太多,因为路边的风景太美好、因为你力不从心、因为对方太过强势跟她在一起你会自卑……而坚持的理由只有一个……”
狼牙说,“有缘人,总会再次相遇。”
“没想到狼牙你,竟然也是个认命之人。还相信这淡薄的缘分。”
狼牙说,“世事难料,除了皇上,谁不甘心认命?”
“我认识一个不认命的人。”
“谁?”
“焱昭。”
“不,他以后会认命的。”狼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待社会经历磨平了他的棱角,他不会再锋芒毕露,懂得内敛之时,便已经认命。”
鸿煊并没有否认狼牙的话,又开口道,“我还认识一个认命的。”
“谁?”
“鹭泽。”
这个世界里,只有鸿煊敢开口说出鹭泽的名讳。无论在哪里,在宫里,在宫外,在船上,在车上,在龙床上……
狼牙已经不再出声。
“他是认命之人。”鸿煊笑的非常随意。仿佛了解鹭泽已久。
但是狼牙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不要以为你很了解他。”
“我不了解,你了解?”
“没有人了解他。”狼牙说,“这个世界,他便是天,他便是命。”
“是么?”鸿煊低下了头,与焱昭在一起呆久了,也变得学会了独占。原来,鹭泽并不止他一个人的鹭泽,他是天下的帝王与神明。每个人都有‘特权’仰慕他,爱慕他,不只鸿煊一个有这个‘特权’。
//
战隼降落在了平滑的港口。
鸿煊与狼牙走出战隼的时候,便看到了前来迎接的猫人小六与闹闹。
当鸿煊看到两人的时候,闹闹正非常亲昵地趴在小六的肩头,将胳膊塞入了小六环起来的胳膊肘处,长尾巴来回摇摆着,看着小六傻傻地笑。
清晨的港口,微风和煦。
鸿煊对狼牙的‘生意’并不感兴趣,所以拒绝了狼牙前去参观他的货船的邀请,反而一心想待他早点返回西区大营与阿纳见上一面。
就在狼牙看到闹闹的一刹那,不由得愣住了,“他不是经常去阿纳家玩的闹闹?”
“狼牙,你认识他?”鸿煊问。
“嗯,他应该也认识我,”狼牙信心满满地走到了闹闹身边,弯腰非常温柔地打了声招呼,“嗨,闹闹,叔叔来了哦!”
闹闹瞪圆了眼睛,看到了狼牙,眼里闪过一丝惊惶。但是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怯生生的可怜。他缩在了小六身后,躲着狼牙。
小六赔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闹闹他怕生……而且不会说话,是个小哑巴。”
这下,轮到狼牙吃惊了。
他也不好意思将闹闹从小六的身后拉出来,只是非常认真地对身边的鸿煊道,“我认识他,他肯定是闹闹,绝对不是小哑巴。黄|色的耳朵与尾巴。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他,还把他当成小老虎了呢!后来阿纳才说是只小猫。”
“也许你认错了。”鸿煊的话虽如此,但是闹闹刚刚眼底闪过的一丝惊惶,鸿煊是真真看到了。他不仅确定狼牙没有说谎,而且确定闹闹的背后一定有心事。
“绝对是闹闹,”狼牙斩钉截铁的确定,一边弯腰对闹闹诱哄道,“闹闹,你怎么不认识叔叔了呢?叔叔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大,只会喝奶。”狼牙又用手比划了一下。
小六问道,“闹闹不是哑巴?”
“他怎么可能是哑巴!”狼牙质问道,“难道他现在哑了吗?”
鸿煊与小六对视了一眼后,聪明如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定然与德罗塞的事情有关。他走到了小六身后,也不顾港口开始刮起了大风,只是双手搭在了闹闹的肩上,镇静无比地问道,“闹闹,你之前会说话么?会,就点点头,不会就摇摇头。”
闹闹害怕至极,在小六的安慰下,才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那么,是有人故意将你害哑的?”
这句话说到了闹闹的心里,他确定周围没有坏蛋之后,才重重点了点头。
“谁害的的你?”鸿煊问道,“点一下,是德罗塞的人,点两下,是我们的人,点三下,另有其人不能确定。”
只见闹闹点了三下头。
鸿煊终于直起了身子,脸色阴沉无比。
第149章 鸿煊出糗
四人一同穿过了小树林,来到了西区大营内。
焱昭走了出来,看到了鸿煊,露出惊喜的表情,忙迎了上去,“鸿煊,父皇有什么急事?”
“哥,跟我来。”
鸿煊脸色铁青,拉起焱昭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攥紧。继而转身交代了小六几句,让他先把狼牙迎进屋中。之后,便将焱昭拉进了一个没有人的房间里,‘啪’的一声扣上了门。
“怎么了,鸿煊?”焱昭问。
鸿煊说,“告诉我,你计划来塞浦路斯,有多久了?”
焱昭僵住了身体。
“告诉我!”鸿煊带着低低的吼声。
焱昭这才说了良心话,“一个月之前。你与父皇离开,前往斐济的时候。那日,我喝多了酒,跑去舒蟾宫,强要了小二身子的时候。”
鸿煊咬牙,抬起头,晶亮的大眼睛看着焱昭。
“之后,便计划来塞浦路斯了。”焱昭又说。
焱昭并没有在撒谎,若鸿煊不问,他定然不说,但是有朝一日鸿煊问起来,焱昭也绝对不会欺骗他。
鸿煊于他,已经不仅仅是兄弟那么简单。
焱昭低头看着鸿煊,炯炯的眸目闪烁不定,“鸿煊,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整个房间里没有点灯,仅仅一扇窗户,不透光。让整个空间里充满了黯淡与阴霾。鸿煊的个头还不到焱昭的下巴,他与焱昭站在一起,焱昭有着压倒性的强势。
焱昭也是刚刚从虎门关赴宴回来。
那场鸿煊一手准备的宴会,因为缺少了最重要最关键的人——鸿煊,而不欢而散。焱昭并不是一个天生的交易家,更不可能凭借他的口舌来撬开德罗塞的山寨大门。
看上去非常圆满的结局,加上中间血腥的刺激下,让焱昭的心情也无法平静。
鸿煊迟迟没有说话。
焱昭一急,便伸手将鸿煊往墙上轻轻一推。
鸿煊没意识到焱昭的动作,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身边的桌子。焱昭顺势逼向鸿煊,鸿煊一点点地往后退着,直到身体微转,被逼坐在了桌子上,再也无法与焱昭保持界限。
两人靠的很近。
鸿煊能感受到焱昭炽热的鼻息。
“哥,你要干嘛?”鸿煊侧过脸去。
焱昭说,“是不是父皇同你说了什么?”
“你怀疑我?”
“不,我只是问你,是不是父皇同你说了什么?”焱昭双手扣住了鸿煊的肩膀,“你是鸿煊,我怎么可能怀疑你。”
“你不要靠我这么近,如果被人看见了,会以为我们两人之间关系暧昧。”
焱昭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鸿煊,“鸿煊,如果你是女人,即便是我妹妹,我也要娶你。”
只听‘啪’的一声,鸿煊抽了焱昭一个巴掌。力气不大,鸿煊还是有所收敛。
焱昭摸着脸颊,笑了笑。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纸卷烟,问道,“抽么?”
鸿煊看到烟,眼睛都直了。“哥,你怎么有纸卷烟?”
“你哥偷东西的本领还是不差的。”焱昭将纸卷烟塞给了鸿煊,“巫毓驰那里有不少,我将他一箱子的烟都偷来了。”
鸿煊接过烟,眼里带着迟疑。
“怎么了?”焱昭问道,“如今戒烟了?”
鸿煊说,“父皇只让我十天抽一根。”
“一天抽十根,是瘾君子;一天抽一根,是逍遥者;十天抽一根,便是自虐者。”焱昭兀自燃了一根,颇为悠闲地抽了起来。
鸿煊并不是认同焱昭的话语,但是还是向焱昭借了火,抽了起来。
他盘腿坐在桌子上,挺起了腰杆,颇为悠闲地深深吸了一口烟,盈盈一握的纤腰诱人至极。焱昭看得直了眼睛,只见鸿煊低头,朝焱昭脸上喷了一口烟雾,绽放出了慵懒而模糊的笑容,“我喜欢烟。”
不知道焱昭在烟里放了什么,鸿煊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转过了头,看到了身边站着的男人,原先还是焱昭,如今已经变成了鹭泽。
鸿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噙着笑,伸手将鹭泽的头勾了过来,俯身便去吻他的唇。
“鸿煊,你在干嘛?”焱昭一把推开了鸿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
鸿煊被焱昭一推,身体往后一到,差点倒在了桌子上。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脸色涨红的焱昭,心还在碰碰直跳。难道,刚刚,他把焱昭当成了鹭泽了么?可是,刚刚焱昭的神情有多么地像鹭泽,太像了……连脸上的棱角都很相似……不愧是他的儿子……
鸿煊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唇。
刚刚,只要焱昭不推开自己,定然会吻上去。想到这里,鸿煊不由得浑身一颤,忙从桌子上跳下去。他要离开这里,他竟然与焱昭……不不不……不能因为离开鹭泽,就把焱昭当作替代品。这样的自己,该有多么的下贱啊……
心慌意乱之下,膝盖一软,没有控制力度,一脚踩空。从桌子上活生生地摔了下来。
鸿煊闭上了眼睛,完蛋了,今天算是出糗出大了。
可是迟迟没有感觉到身体与地板重重接触的感觉,相反,只感觉落在了温暖柔和的温柔乡里。鸿煊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焱昭放大的俊脸。
心,跳的更慌了。
他是焱昭,不是鹭泽。
为什么不是鹭泽……
为什么当初在养心殿,鹭泽掀开了茜纱帐,却不将自己抱进怀里,反而只是站在那里……放走了自己?为什么他要这么君子?为什么他这么沉得住气?为什么他明明想要自己却一句话不说?难道偏偏要自己主动去诱惑他,他才肯宠幸自己?鸿煊心里苦笑,自己明明就躺在他的软榻上,这已经是他的底线……难道还要他怎么做?脱了衣服打开双腿?那不如让他鸿煊去死……
“哥,放开我。”
“对不起,鸿煊。我刚刚竟然推开了你。”焱昭脸上带着懊悔。仿佛想说,你若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推开。
鸿煊淡淡地看着焱昭,一字一顿道,“不会有下一次了。德罗塞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焱昭恍惚了很久才回过神来,“那个老太婆指明要见你。”
“她知道我?”
“嗯,她说有话要对你说。”焱昭放开了鸿煊。
“也好,我去见见她。”鸿煊站起了身体,点了点头,“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鸿煊问道,“闹闹,是你派人毒哑的?”
焱昭怔住了。
“是不是?”鸿煊逼问。
焱昭垂下了眼睛,叹了口气,重新点燃了一根纸卷烟,坐在了椅子上,“是。”
“你真狠。”鸿煊身体一颤。
“他也算听话,知道保命,并没有声张。”
鸿煊又问道,“那么,你也该知道阿纳割腕自杀的原因了。是不是被你逼的?”
“被我?”焱昭瞪圆了眼睛,“鸿煊!阿纳割腕的时候我与你在一起!现在他醒了,还在屋里,你不如去问问阿纳自己,我有没有逼他!”
鸿煊冷笑,“那天晚上,我在走廊上,你与阿纳在屋里告别。你都与他说了什么?你让他帮你占卜了什么?”
鸿煊的问题一针见血,问得焱昭哑口无言。
时间一分一毫地流逝。
整个房间里飘满了烟丝。鸿煊也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坐在了焱昭身边,躬着身子低着头,淡淡地抽着。焱昭也是一声不响地抽了一根又一根。沉默宁静,让两人共同回忆起了小时候,一同坐在假山上看日落。
那时候焱昭与鸿煊都还是懵懂的孩子。
懵懂的焱昭指着龙钺宫,说他有朝一日会是那里的主人。而懵懂的鸿煊则看着太阳,说有朝一日,他会飞出皇宫,追寻自由。
而如今的两人,坐在暗黑的小屋子里,抽着闷烟。
两个人已经长大。
焱昭只有凭借叛乱造反,来实现他的梦想;而鸿煊,已经如愿以偿,有了自由,鹭泽给了他自由……但是他已经不再期望自由,他更怀念与鹭泽在一起的日子。
“我让阿纳帮我占卜,我会不会成为将来的王。”焱昭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鸿煊并没有感到吃惊,“后来呢?”
“阿纳不肯。”
鸿煊继续道,“他便在马车里自杀。”
“的确如此。”
鸿煊说,“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哥,你不是想造反么?”
“那又怎样?造反,不是一句话两句话便可以成功的……必须有足够的军队、足够的将军、足够的谋士,还要有造反的理由……”
鸿煊微笑,灭掉了手里的香烟。淡淡的烟雾缭绕,将他的笑容模糊起来,只听鸿煊的声音柔软温棉,“阿纳可以给我们理由。”
第150章 造反的理由
焱昭斜脾了鸿煊一眼,“理由?阿纳?你是说……”焱昭的嗓音突然变得很低很沉,他环视了周围,确定没人偷听后才凑到鸿煊耳边小声道,“让阿纳为我们挑起这面大旗?”
“不是我们,而是你。”鸿煊平日里再沉静从容,他指了指焱昭,话音落定之后,此时此刻也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仿佛脱离了纸卷烟,就再也无法平寂内心。他伸手探到焱昭腰间,去摸索他藏放纸卷烟的布包。
焱昭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僵硬无比。鸿煊的手指在自己腰间摸索,宛若灵蛇一般,不轻不痒,挑动起他的神经。焱昭刚想按住鸿煊冰凉的小手时,鸿煊已经找到了布包,宝贝似的捧着红色的棉布包,从中间抽出一根烟。
焱昭的脸色变青。“鸿煊,你这会功夫,抽了几根?”
鸿煊想了想,“五根?”
“不许再抽。”
鸿煊瞪了焱昭一眼,颇不以为意,“我喜欢。”
继而,燃了一根,矮身坐在了椅子上。
“鸿煊,你若再多抽一根,我便把所有的烟斗扔进火堆里!”焱昭说。
鸿煊抬眼,淡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轻蔑与高傲,“哥,你敢么?”
焱昭愣住了。
鸿煊站起了身子,神情冷漠,“哥,不要剥夺我喜欢的东西。”继而,转身离开。
就在还没跨出房间的时候,蓦地感到焱昭从身后搂住了自己的腰,苍劲有力的大手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动作暧昧至极。鸿煊脸一红,一手夹着烟,一手去挣开焱昭的怀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