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甜情涩爱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甜情涩爱 作者:haitangshuwu
《重生之甜情涩爱》全集
作者:梦夜的天空
楔子 引子
凌晨两点半,我坐在浴室里,静静地发呆。
已经没有力气控诉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力气嘲笑这份悲哀,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失去了。剩下的仅仅是一个空壳,一个苟且偷生的空壳。
墙上挂着我的结婚照。是啊,笑得甜甜的,满眼幸福的结婚照。哦,我忘了介绍,介绍照片上我身旁的那位男子。
当然,他是我的丈夫,现任丈夫。照片中的他有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眸,深邃且狭长。我曾经爱极了这双眼眸,只是那时,沉溺在幻想世界的我,根本没有发觉,这双眼眸中,没有冷,也没有热。如果非要找一种情绪,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我想,应该是蔑视。
是的,蔑视,就像是看到裤腿上的泥垢,衣袖上的油渍。他是个有洁癖的人,所以,这样或那样的污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但是,令我觉得荒谬的是,他竟然接受了我,接受了这场政治婚姻。现在想来,对他而言,他和我的结合,就像是他自己从烂泥塘里捡了块泥,然后抹到身上。
所以,现在,每当我审视这张结婚照时,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拂去上面的灰尘。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在我的心中,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污点,爱情的污点,人生的烂泥。
为什么我要用如此的恶劣的词语来形容?因为……
隔墙有耳啊!
有耳?
谁的耳?
苦笑,自然是我的。
毕竟,就算房间装修的再好,隔壁那毫不隐瞒地甚至是刻意地呻吟声,不停地在我耳边萦绕。有时,我甚至会恶意地想,万一我那位深受他人尊敬的丈夫死在床上,哦,对了,是抱着他的情妇死在床上,一定能使无数报刊杂志的销量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多好的花边新闻啊,偏偏就是不发生。
我曾经哭过,闹过,而他仍是用那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表情看着我,淡淡地陈述事实。比如,我仍旧是他的妻子;比如,他不会同意离婚;比如,他绝不可能为了我去做那等“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蠢事;比如,他会每周行使做丈夫的权力,雷打不动……
林林种种,我再一次为他叹服了,原来,他的排比句用得如此之好。
其实,每个家庭都有不足以为外人道哉的不幸。比如……
好吧,我也学会这个词了,那么,造句练习,开始。
比如,对于梦中偶尔会呼唤我表姐名字的丈夫,他的心,我又该如何挽回?
然后……该是排比句练习了。
我曾经在他行使完丈夫的权力睡在我身边时,推醒他,只为说一句,那个人死了。是的,我的表姐,死了!然后,心里流着血,欣赏着他的绝望、崩溃以及理智回来后的愤怒。其实,这只是我第一次恶作剧,失败的恶作剧。
曾经,夜半的时候,我无数次被噩梦惊醒。那辆失控的车,一次次的向我冲来,而我,就像是被按了单曲循环一般,一次次地飞扑到我的丈夫身上,只为替他挡住危险。然后……
然后我醒来,躲在他的怀里。体温犹在,可对我而言,就像是冰窟一般,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他对我,根本就不是爱,甚至,连感激都不曾有。我们之间,除了彼此折磨,剩下的就只有谁都不想回忆的过去。
所以,我挣扎着站起来,一面听着隔壁仍在持续的呻吟,一面在浴室里焦躁的踱步。如果身体累了,也许就不会噩梦,也许就只是沉沉睡去。就像我的丈夫一般,躲在梦里,躲在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梦里。
我知道自己绝不会是他梦中的女主角,我知道自己绝不会是他梦中的骄傲。
骄傲?
这个两个字距离我太遥远了,遥远的就像是前尘往事。
或许,我该是卑微,当然,我也承认自己是麻烦。一个认不清现实的麻烦,一个不肯撒手的麻烦。
所以,我开始厌烦。
打印了那些让我愤怒让我恐惧让我绝望的聊天记录,把它们一个一个叠成纸飞机。若扔了出去就不再存在,也许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我会站在楼顶像天女撒花一般将它们扔到夜风中。可惜,我忘了,就算纸飞机没了,就算记录被删除了,记忆还在。我不会催眠,我下不去手把我的丈夫打成脑震荡。既然我无法让他失忆,那么,我就只能选择让他难堪。而这,是我第二次的恶作剧。
这时,我才发觉,恶作剧真有趣。
虽然我的心一面悲哀的流血,一面疯狂的大笑。若这样惨烈的痛快能让我笑出来,那就笑吧,笑吧!否则,我都忘记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弧线,忘记了眼睛轻弯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世上的悲剧是不是都有其相似之处。
曾经,我敬爱的哥哥,我必须仰望的无比完美的哥哥,因为一次投资失败,不得不放弃了公司董事局主席的位子。而接替他的,正是我的丈夫。
紧接着,股价暴跌,公司濒临破产,家族几十年的经营,哥哥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那时,我哀求过我的丈夫,只要他肯注入一笔资金,公司的危机就可解开。
看,我的记性多不好。我怎么忘记了,我是卑微,我是个大麻烦啊!更重要的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我的丈夫。
还有……
看着手中那些物业所有权证明,我除了苦笑,就只有心痛了。因为,我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在哥哥心中的位置。我曾经以为,对他而言,我只是装点家族门面的工具,我只是换取利益的商品。可现在,哥哥宁愿接受失败,接受被人诬陷金融欺诈甚至因此要在监狱中度过今后十余年的命运,也要将这些他许久以前就为我购买的物业所有权证明书交给我,只是为了可以让我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衣食无忧地度过余生。
余生……
我的余生就是每天听着不同的女人从她们的喉咙中溢出的高低各异的呻吟,然后每周热烈欢迎我的丈夫行使法律赋予他的权力?
不,我不接受,为了我一直误会、漠视甚至是恶意伤害的哥哥也不能接受如此的安排!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走入绝境却什么都不做。
所以,我暗中将那些物业转到哥哥的名下,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事情。
如果,解决了我这个大麻烦,会不会一切都回到正轨?
如果,解决了我这个大麻烦,会不会所有人都长吁一口气,然后,继续生活。而我,变成了照片,变成了坟冢,变成了唏嘘短叹的回忆?
而我,真想看看,还有谁会为我哭泣。
用毛巾包着玻璃杯将它悄悄砸碎,我不想打搅我的丈夫。既然他还能做梦,而且心甘情愿沉浸在梦的虚幻中,我又何必戳破他的肥皂泡?我的已经碎了,难道还要让这世上所有人的都碎了,才算是十全十美么?
可我又在想,这样的我,实在太狼狈了!
“嘀嗒”,在静默的空气之中,我似乎听到了液体滴落的声音,却不知道那是属于谁的眼泪,洇洇。
“嘀嗒”,液体般的温热的东西流过手腕,沿着诡异曲线滑过掌心,滑过手指,最后沿着指尖,凝聚,滴落。
怔愣地看着血在地砖上蜿蜒,我想我的脸上应该是极其温柔的笑容。长吁一口气,缓缓打开淋浴的喷头,这不是恶作剧,我不喜欢软弱,更不喜欢血腥的视觉盛宴。
最重要的是——事不过三。
热水打湿了我的长发,我的脸,我的眼,真好,这样就没有知道我哭过了,也没有人知道,我的血在水中稀释化为虚无,消失在下水道深处。
每个人都会化为虚空,只不过,或早或迟。我虽不知死后的世界到底是怎样,却也懂自己的选择将是多么的绝情,多么的伤人,但我无法克制。
心里只是想着——若能这样解脱,便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我不但是个大麻烦,还是个胆小鬼。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难以说出口。可现实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瘫坐在地板上,苦涩地笑着。我想,死亡真得很痛。是啊,两只手腕都划了偌大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痛!只是血流得多得,感觉也开始麻痹。
“……像傻瓜一样……”叹息着,我垂下眼睛,看着脚下的血泊,恍惚地自语,“这么傻的事,再也不做了……”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要过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恍惚间,似乎有人冲进浴室。失去了头顶洒落的热水,这个模糊的世界,冷得像是世界末日。茫然地被抱到担架上,茫然地看着所有人在我身旁忙忙碌碌,茫然地看着那些仪器那些连接在我身上的管子,忽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因为,我已经漂浮在半空中。
自由移动的感觉真好!真得,虽然我是新手上路,但,不妨碍我灵活的穿过手术室的大门,不妨碍我站在我的丈夫,我的表姐,还有我的哥哥面前。
果然,该沉默的依旧沉默,只是,他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搂着他心爱的女人。而我,看着她脸上的凄容,还有眼中的歉意,不知是该嘲讽还是该宽容的给予祝福。
因为,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我,只想伸出手,拭去哥哥脸上的泪痕。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会为我哭泣,而且是我心目中永远冷傲孤高的哥哥!
缓缓张开嘴,在我即将说出那三个字的瞬间,前方,突然有人在对我招手。
白无常?天使?鸟人?反正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只是,他为什么要按回车键?为什么我要像做过山车一般从天堂跌回人间?
费力的睁开双眼,看着整面墙的落地镜中,趴在地板上直直凝视我的那个孩子。我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文 第一章 梦醒(上)
“小璃,你昨天晚上的那声尖叫,好吓人!”楚怜幽坐在饭桌前,百无聊赖地撕着面包,一块一块塞入口中,时不时的喝口牛奶。“我一晚上都在做噩梦。”
顾幻璃歉意地笑笑,默默端起她面前的香蕉奶昔,浅啜间暗暗思忖,八岁的顾幻璃,真是最美好的年纪。只是,这样的完整和美好,上天到底是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还是在惩罚她的自私任性。
就算受到的苦难再多,也不该选择自杀,这样的行为,从任何角度看,都实在是太傻了,太懦弱了。
“怜幽,别以为你拿幻璃的噩梦做借口,考试出了坏成绩我就不会说你!”楚家妈妈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然后将西柚芒果鲜虾沙拉放到幻璃面前,“你看看你表妹,虽然舅舅、舅妈还有表哥都在国外,每天还要练琴,可她的成绩却永远是年级第一!根本不用我替她担心!”
楚怜幽委屈地嘟着嘴,喃喃自语道,“我每天都在用功,您给我买的那些习题我不知道做了多少遍。可我就是没有小璃聪慧,没有小璃能干……小璃是顾家的骄傲,而我只是楚家的耻辱。”
——可你不知道,有一天,我会变成所有人的大麻烦,而你却成为拯救大家的唯一希望。
顾幻璃叹了口气,默默地吃着早餐。然后站起身,将自己用过的杯碟放到水槽。
“幻璃,这些事你不用做,家里的佣人会收拾的。”楚家妈妈心疼地说,“看看你的脸色,那么苍白,昨夜一定是没睡好。来,告诉姑妈晚上想吃什么,姑妈给你做。”
顾幻璃努力地在唇边绽出一抹微笑,她说,“姑妈,您一直教我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现在,我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这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何况,如果我一点家事也不会,将来怎么照顾自己?”
“是哦。”楚怜幽趴着顾幻璃的肩上,嘟着嘴巴,娇憨地说道,“难道妈妈只愿意将我们培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么?”
“幻璃的未来自然是成为举世瞩目的钢琴家,会不会家事,又有什么重要的!”楚家妈妈想起自家女儿那永远低空掠过的成绩就头疼,不由得教训道,“倒是你,学习那么差,成绩那么次,哼,依我看,大学毕业就赶紧嫁人吧。免得我和你爸为你操碎了心!”
“文娟,不要一大早就教训孩子。”楚家爸爸走下楼梯,宠爱地揉了揉怜幽的短发,笑道,“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你就让她们安安静静地去考试吧。”
“爸!”楚怜幽嗔怨道,“人家刚梳好头诶!”
顾文娟颇为不满地说道,“林涛,你啊,就是太护着这丫头!”
“我是她爹,她是我闺女,我不护着她护着谁?”楚林涛大笑着,将一张纸递给顾幻璃,“至于幻璃呢,你是个有梦想有自律能力的孩子,所以这份家长同意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家长同意书?
顾幻璃微蹙着眉,接过一看,这才想起来,她八岁的那年暑假,和学校的艺术团飞去英国做交流。正因为这一次交流,最终让她确定了将钢琴视为终身的职业。
如果,想要不一样的人生;如果,作为重生一次的她,是不是应该做完全不同的选择,就可以避开那些灾难?
“幻璃,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楚林涛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顾幻璃,然后对顾文娟说,“让阿玲煲些滋补的汤给幻璃吧,她身子自小就纤弱,别为了练琴累坏了。”
顾文娟笑道,“早就和阿玲说了,什么都等你,晚三秋喽。”
顾幻璃抬起头,凝视着姑父姑妈。姑父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姑妈雍容大方,端庄典雅。他们虽不是珠联璧合,倒也算是相敬如宾。童年的时光,她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因为父亲的生意,因为母亲的体弱多病,还有哥哥忙碌的学业,所以,家人们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她。所以,有家还似无家。
其实,就算是每年的寒暑假,也不一定有机会能见到他们。父亲仍然是坐着飞机世界各地满处跑,母亲仍然是呆在普罗旺斯的别墅静养,哥哥仍然是留在英国继续他的精英学习。他们从不飞过来看她,也从不允许她飞过去看他们。因为她还小,因为她没有理由让姑父姑妈抛下工作,只是为了陪她去探望家人。
不可以自私,不可以任性,不可以浪费他人的时间,不可以随意挥霍他人的好意……过去,这样的话听得实在太多了,烦了,腻了,所以,就是要自私,就是要任性,就是要欺负一切她讨厌的人,就是要折磨所有不如她高贵的人。
高贵?
顾幻璃想,谁又比谁高贵,有钱有势就是高贵么?过去的她还真是又高又贵,结果呢,不还是跌得又惨又痛,跌得连人生都输了进去。
现在,蒙上天恩赐,她重活了一回。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扑到父母的怀里,还有,对哥哥撒娇。
顾幻璃想着哥哥眼角的泪水,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和安慰,原来,这个世上,就算是她这样失败且自私的人,还是会有人为她哭泣。
哥哥……
顾幻璃努力回忆着童年记忆里的哥哥,却又忍不住苦笑起来。其实,就算是她的生日,圣诞节,中秋节,春节,所有该与家人团圆的日子,她都是留在姑父姑妈家。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是,父母会寄来贺卡,还有大笔的零花钱。而哥哥……
哥哥这会儿应该是很讨厌她吧!将她视为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因为,在她的记忆里,童年时的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着哥哥。虽然哥哥时常会扔一本书给她让她去角落,但是,这样的疏离并不妨碍她偷偷爬到哥哥脚边,把哥哥的小腿当做靠背,开心地倚着,直到她沉沉睡去。
想到这里,顾幻璃心中一恸,哥哥,对不起,这一次,她一定做个乖巧懂事的妹妹,一定事事听哥哥的安排,再也不让他为她担心,为她难过,为她牺牲……
“小璃?你在发什么呆?再不走就迟到了!”楚怜幽伸出手在顾幻璃的眼前乱晃着,“回魂啦,回魂啦!!”
顾幻璃回过神,淡淡一笑,转身拎起沙发上的书包,对楚林涛和顾文娟说道,“姑父姑妈,我和怜幽姐姐去学校了。”
“老爸!妈!我们走啦!”楚怜幽将书包背在肩上,笑嘻嘻地跟在顾幻璃身后,临出门还回头冲楚林涛做了个鬼脸。
“这个鬼丫头!”楚林涛大笑着,对顾文娟说,“既然幻璃要出国做交流,你又肯定会想她,不若暑假的时候,咱们带着怜幽,给幻璃一个意外惊喜,如何?”
“怜幽那个丫头,从没考过好成绩,你要是再带着她出国玩,心就更野了。”顾文娟颇为不赞同的摇摇头,“依我看,还是送她去补习班吧,免得将来连个好初中都考不上!”
“那你不想幻璃么?如果你一个人去英国,我和怜幽可就没人管了。如果咱们把怜幽一个人扔在国内去看幻璃,你能放心怜幽这个笨丫头?”楚林涛知道妻子的软肋,所以,深知怎样说服她是最好的办法。
顾文娟犹豫道,“这……我想想吧。”
楚怜幽背着书包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在后面慢吞吞的顾幻璃,总觉得今天的表妹有些不一样,可她又说不出到底是那里不对。于是,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继续走在校园里。
对于这个寄居在她家的表妹,楚怜幽其实是讨厌的。首先,她长得很好看,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眼眸轻转间说不出的灵动逼人。连她老妈带她们出门逛街的时候,都喜欢抱着顾幻璃,因为邻居们都说她长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至于自己,得到的称赞永远是可爱、秀气,反正永远跟漂亮、美丽什么不沾边。
其实,顾幻璃很聪明。说是表妹,其实不过是比自己小了一个月零三天,所以,两个人念同一年级,同一班。只不过,顾幻璃的成绩永远是年级第一,而自己的成绩永远是低空飞行,勉勉强强才及格。所以,楚怜幽最讨厌的事情有两桩,一是考试一是开家长会。
想到马上就要进行的英语考试,楚怜幽放慢了脚步,“小璃,你还记得斑马和王子的英文单词怎么拼写么?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顾幻璃正在低头想着心事,听楚怜幽这么一问,轻声道,“zebra斑马,z-e-b-r-a。prce王子,p-r-i-n-c-e。”
“zebra,zebra……prce,prce……”楚怜幽默念了好几遍,觉得自己记住了,这才扬起头轻轻一笑,“小璃,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嫁给prce,嗯,王子!”
骑着斑马的王子么?
顾幻璃突然想起她的丈夫(前夫?),然后想象着一身燕尾服的他骑在班马上对着楚怜幽微微一笑,而楚怜幽着双手交合在胸前,一脸憧憬地喊着,“哦,王子啊王子,请你打败邪恶的巨龙拯救弱小的我吧!”
邪恶的巨龙?
好吧,也许,在他们眼中,前世的她的确是恶龙。所以,恶龙不需要王子,恶龙要得是勇士,跟她势均力敌的勇士。
但是,当邪恶的巨龙看到小学三年级的英语期末考试试卷时,彻底醒悟,重来的人生何止是喜怒哀乐,还有考试啊考试!
这可怎么办?
正文 第二章 梦醒(下)
慈济小学,建校于一九三九年,校址的前身是一所明代的祠堂。这所小学不但历史悠久,而且不论是规模、教学设备、师资力量还是升学率在市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采用的教学方式融入了国际先进教学的理念,所以,成为家长们趋之若附的首选。
何况,慈济小学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色彩纷呈。除了升学所需要学习的科目外,学校还开设了诸如手工、美术、音乐、体育、钢琴、舞蹈、礼仪……等课程。平日里也会组织一些活动,譬如参观博物馆、动物园、野外郊游、植物园,夏令营,冬令营,还有姊妹校之间访问交流,目的就是为了从轻松的氛围中引起学生的兴趣与注意力,拓展眼界,让他们学会自主探究、独立思考、创新突破。
只是,想要进入慈济小学,要么是学生本身极为聪慧,要么就是学生有背景有地位。如果二者都没有,招生办公室的老师会笑眯眯地告诉家长,其实学区内还有几所声誉不错的小学,去试试或许还有机会。
而在慈济小学任职的教师,不但需要出色的教学水平,还要重视学生们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的变化。更重要的是,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不但是对学生一个学期学习成果的检验,还是对教师这一阶段工作的考察。
今天,正是慈济小学三年级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科目——英语。
这会儿,三年一班的班主任苏菱羽已经盯着窗边发呆的顾幻璃足足有二十分钟了,她暗自忖道:难道是这次考试的题目很难?或者是顾幻璃的身体不舒服?除了考试开始时,她动笔写了一会儿,剩下的时间,她一直都在发呆。
说实在的,顾幻璃是苏菱羽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现在见过的最乖巧的孩子。不光长得可爱,学习好,而且运动绝佳,还弹得一手好钢琴。更让她心疼的是,顾幻璃的父母和哥哥都在国外,而她一直寄居在姑母家。虽然顾幻璃的生活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但是苏菱羽发觉,顾幻璃比起同年龄的其他学生,多了一份静默和敏感。
所以,出于种种理由,苏菱羽对顾幻璃总是会格外的注意。
今天早上,苏菱羽抱着考卷一进教室,习惯性的环顾四周,就发觉坐在窗边的顾幻璃有些不对劲。墨汁般的眼睛像潭水般沉静无一丝波澜,默默地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开关铅笔盒检查铅笔和橡皮。
也许,这是小孩子紧张的另一种表现吧!苏菱羽这样想着,将考卷发下。可现在看来,她却有些不确定了。犹豫了一下,苏菱羽走到顾幻璃的身旁,轻轻敲了敲书桌,看到顾幻璃缓缓回过头,她才轻声道,“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去医务室让校医给你看看,千万不要强忍着。”
顾幻璃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她那眉尖微蹙的模样又是让苏菱羽一阵心疼。苏菱羽知道自己还在监考,也不便多说什么,因而存了心,打算考试结束后带顾幻璃去校医那里看看。孩子对于生病这种事总是很迟钝的,再加上她又寄人篱下,还是自己多关注她一些吧,免得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顾幻璃见苏菱羽转身走开,这才将试卷翻过来,拿起铅笔接着答剩下的题目。她故意写得很慢,毕竟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半个小时,总不能现在就交卷吧。且不说会吓坏班主任,就是她自己也没胆量客串一把天才少女。
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奇怪的。一方面,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与众不同,另一方面,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不要做出头鸟。既要保持个性,又要维护共性……
顾幻璃慢慢悠悠地答着卷子,当真是做到一笔一划,就差把每一个字母写得跟印刷体一样了。可时间依旧一秒一秒的走着,不快不慢。顾幻璃抬头看了眼黑板旁边的钟表,暗暗地叹了口气。用手拨回它简直轻而易举,可是,一个回车键,怎么就把她的人生都拨回了?
虽然昨天晚上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破头,可是这种时间与空间交错的物理问题,根本不是她擅长的。直到天亮的时候,顾幻璃才放弃了思考,既然是不擅长,那就等什么时候找一个擅长的人给她解惑吧。
至于现在,先将这场难熬的考试混过去再说。
时钟滴答滴答,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内所有的人都兴奋地欢呼起来。只有沉默的顾幻璃慢慢地收拾着文具,然后拎起书包,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去。
“顾幻璃。”苏菱羽将试卷抱到办公室,又急匆匆地跑回教室,倒把准备回家的学生们吓了一跳。
顾幻璃抬起头,轻轻地喊了一声,“苏老师。”
“身体觉得好些了么?”苏菱羽看着顾幻璃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更加确定她肯定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她突然想起隔壁班的一个学生竟然在上课时犯了盲肠炎,不由得更是紧张。
顾幻璃眼睛眨了眨,小声道,“苏老师,我昨晚梦到一只好大好大的大白狗,唔,就像是广告里的那只,一直在追我。好可怕哦!”
做梦?苏菱羽一愣,半天才想明白,原来顾幻璃是做噩梦了,一晚上没有睡好。她伸出手,怜爱地拂过顾幻璃的头顶,“不怕不怕,不怕不怕。”
好温暖的掌心……
顾幻璃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小璃虽然现在有些怕怕,但是长大以后一定就不怕了。因为老师说过,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对,所以,我们要善待身边的小动物。”苏菱羽听着顾幻璃稚气的话语,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今天你就不要去钢琴社了,早点回家休息,好么?”
“嗯!”顾幻璃点点头,转身跑开,跑了几步,又回头对苏菱羽挥了挥手,喊了声,“老师再见!”
直到跑出教学楼,顾幻璃才放慢脚步,顺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虽然说什么年龄做什么事,但是,让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跟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撒娇,真得是很怪啊!
“幻璃!”一个清亮的男声在她身后高喊着,“你今天不去练琴了么?”
顾幻璃止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看着对面那个眼眸闪闪发亮的少年,淡淡道,“天博,我今天想四处走走,你……帮我跟董老师请一下假。”
莫天博几步走上前,担忧地看着她,“幻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今天一天都觉得你怪怪的。”
“我很好呀!”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她只是不适应回到孩子的状态,不论是撒娇,还是考试,都让她觉得不适应。索性,她回到了小学三年级。这一次的考试,应该还能维持她的好名次!
莫天博困惑地挠了挠头,然后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替你请假。只是……这次的出国交流,楚叔叔同意了么?”
“苏老师会帮我请假的,而且,在考试前我已经将家长同意书交给教导主任了。”顾幻璃拂了下被风吹得稍稍有些凌乱的发,轻声道,“姑母还在家里等表姐和我,如果回去晚了,姑母会着急的。所以,……再见啦。”
“再……见……”莫天博看着顾幻璃纤细的背影,喃喃道。
校园的小径两旁种满了银杏树和梧桐树,从树下走过时,可以听到叶子沙沙作响。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散落在飞扬的裙摆上,斑斑驳驳,如水墨浸染般缓缓绽放。
顾幻璃默默地想,重活一次的她该做些什么?
恨?如果把人生全放在恨里,那还有乐趣可言么?
报复?如果凭着未卜先知报复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那么这重新再活一次的机会是不是白白浪费了?
她顾幻璃,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全家的愁云惨雾?
还是她天高任鸟飞?
对楚怜幽,她有困惑也有埋怨。如果,楚怜幽肯和她这个妹妹倾吐心事,也许,姐妹爱上同一人的悲剧就能避免。如果,楚怜幽肯和她坦白,那么,她这个妹妹不过是失恋,也不至于失去可以在键盘上灵动飞舞的手指,失去梦想,进而连人生都破碎了。
对那个人,她有忿恨有哀怨。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天长地久的确很美好,但如果做不到,为何要隐瞒?心都不在了,人绑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彼此折磨么?
只是,这么简单的将一切罪过推给别人就是正确的行为么?错误永远不是单方面的,她更应该思考的是,为何悲剧会降临到她的身上。难道她自己就没有一点错么?
她的错来源于太信任?又或是来源于极端的自以为是?
也许,她首先应该做的事情是反省。
对哥哥,她心中除了愧疚,还有心疼。她从不知道他是爱她的,她从不知道原来在哥哥心中她这个只会惹麻烦的妹妹竟然如此重要。她只知道……在过去那些岁月中,她有太多次,不经意、故意、甚至是恶意的伤害哥哥。
顾幻璃又在想,她最亲近的两个男人,她的丈夫,她的哥哥,一个深深地伤害她却什么都不说,一个悄悄地关心她却什么都不讲,然后,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最愚蠢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顾幻璃想着哥哥的眼泪,想着那触不到的距离,突然很想听听哥哥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喂”字。
怔怔地想着,水玥颜离开学校,恍惚地走到街上。人海车流从眼中一一掠过,都敌不过心头那份浓浓的思念。她看到街边的电话亭,终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哥哥宿舍的电话是……
此刻,顾幻璃已经顾不得什么时差,什么规矩,她沉顿了一下心绪将听筒拿起搁在耳边,手指轻移,缓缓摁下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我是顾天熙,请问你是哪位?”
青涩的嗓音,熟悉的话语,还有,与往日相似的疏离与遥远。
“哥。”
顾幻璃陡然间心里一阵难受,滴嗒一声,一滴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小璃?”
“……对不起……”说完,顾幻璃才发觉她把萦绕在心头却不适合在此刻说出口的那三个字讲了出来。她揉了揉眼睛,想要解释,就在这时,有车子从身边疾驰而过,掀起阵阵冷风,卷落了眼角凝着的泪,如雨熙铃。
“小璃?小璃!你还在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璃?……”
话筒那边的声音渐渐变得焦急起来,然而,在电话线的这一端,听筒颓然地垂在半空中,随风摇曳,顾幻璃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
正文 第三章 绑架(上)
语言是有言灵的,所以说谎之前一定要仔细考虑一番,他日会不会一语成谶。比如,顾幻璃,此刻的她就陷在灰色的噩梦中,难以自拔。
“骆奕臣,你有名望,有地位,有手腕,就算是养一打情妇也不吃力,为什么非要将我娶回来做一个摆设?”二十四岁的顾幻璃跌坐在地上,脚边是争执时被摔碎的花瓶,她扬着头哀伤地看着正拉开门的骆奕臣。
他听到声音,身子顿了顿,稍稍侧头看了一眼,终是没有回身。“顾家的女人可以镇宅,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娶你。”一语双关的话被他用冷冷的声音说完,随即打开门,疾步走了出去。
镇宅?
顾幻璃哑然失笑,连身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只是眼中蕴着泪,她从不知道自己竟还有这样的奇异功能,镇宅?难道他只当她是门神?哦对了,也许还能视为巡海母夜叉。他的情人们背地里不都是这么叫她么!虚有其表的大小姐,不解风情的母夜叉。
她只是太寂寞了。所以,当骆奕臣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她就好像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他有求必应。
顾幻璃最喜欢的就是骆奕臣的笑容,虽然他很少笑,甚至仅有的几次笑中绝大部分也都是冷清的笑容。但是,顾幻璃一直记得,记得他们的相遇——在港式餐厅里,她不小心将手里的奶茶撒到他的西服上,而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那时,他的笑容满是温暖。在顾幻璃看来,简直天地间都因此失去了颜色。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不论是“对不起”还是“谢谢”,她都彻底忘记。
就因为这一抹笑容,她想方设法接近他,甚至为了救他而伤了手指的神经,也无怨无悔。她只是想要一份温暖,她只是不想再做一个没人理睬的孩子,她希望有人可以陪着她,让她不再觉得是多余的。
可是后来呢……
他们成为恋人,然后订婚,结婚。甜蜜的日子刚刚开始,便出现了瑕疵。
骆奕臣有情人,而且不止一个。顾幻璃和他争过吵过,可每一次争执之后都是她主动去找骆奕臣和好。因为,她不想一个人,永远也不想重复过去孤寂的日子。
“先爱者先输”,这句话顾幻璃后来才看到。只这五个字,让她唏嘘短叹了许久。在她和骆奕臣之间,她只能是个输家。相识整整七年,从女孩的顾幻璃到女人的过程,骆奕臣无疑是她身边唯一的男人。
然而,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被珍惜的,何况是被人硬塞到手里的!
结婚的头两年,骆奕臣虽然在外面豢养着情妇,至少不会让那些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疲惫的顾幻璃就像许多名门贵妇一般,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份沉默和隐忍换来的是骆奕臣的变本加厉。
她的家,她的床,她的婚姻,多得何止是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顾幻璃都懒得掰手指头去数那些女人,反正每一个都停留不了多长时间,她若是一一跟她们置气,只怕早就怒火攻心而亡了。
天翻地覆的改变发生在楚怜幽归国之后。
顾幻璃发觉,骆奕臣待在家里的时间变少了,而且将女人带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许多。随之增加的是他待在书房的时间,还有不断何时何地都会响起的手机铃声,以及他会抛下一切去接电话去回短信的态度。
这样的小心,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呵护是顾幻璃从未见过的。当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来临时,她能做的,唯有顺从这份感觉,直到真相水落石出。
而所谓的真相就是,她可爱的表姐爱上了她的妹夫,她依靠的丈夫爱上了他的妻姐。多有趣的混乱,多有趣的现实。
所以,骆奕臣选择让她自生自灭,他不会离婚,却也不会给予她任何关心甚至是关注。他们,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甚至,在他眼中,她的作用就是镇宅。原来,整整七年的相处在顾幻璃的努力维持中竟然是如此残破不堪的模样,甚至,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没有陪她去过公园,没有陪她看过电影,没有陪她听过音乐会。甚至她发高烧的时候,也只会让她自己开车去医院看医生。
她记得他的生日,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甚至连他们相遇的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她亲手织的紫色围巾。
维持爱情很难,何况是维持一场独角戏。顾幻璃在现实和自己臆想中的美丽世界苟且偷生,直到她亲眼看到骆奕臣在他们的家中拥吻着楚怜幽,手中掉落的,是她刚刚买回来的水晶摆件。那是他最喜欢的海豚,现在却碎成一片片,仿佛她的心。而她的耳边,传来的只有楚怜幽哀婉的哭声;她的眼前只有骆奕臣淡然的脸,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仿若什么都无所谓。
恶心,太恶心了!顾幻璃对于这两个算是与她最亲近的家人没有任何话想说,她只是打电话给清洁公司,要他们立即过来给她的家做一个全套的消毒。
其实,她真正想消毒的是她自己……
窝在角落里的顾幻璃依旧双目紧闭,泪水沿着眼角无声地落了下来,一直流一直流,好像要将前世没有流尽的眼泪都倾泻而出,如断了线的珍珠。
而此刻的楚家,却是乱成一团。
“怜幽,考完试你为什么不让司机在门口多等幻璃一会儿?”顾文娟看着女儿,怒气冲冲地教训着。
楚怜幽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断断续续,“我怎么知道小璃没有去练琴,平时都是我先回家,然后司机再去学校接她。也许……她跑到什么地方玩了!”
“幻璃和你不一样!”顾文娟焦急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一眼电话,“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那我一点都不着急。”
楚怜幽闻言不由得长大了眼睛,委屈地抱怨道,“妈!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啊!难道我不见了,你一点都不急!就算小璃再懂事,再听话,可我才是你的亲闺女!”
顾文娟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重了,所以声音放缓了一些,“在妈妈眼中,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女儿。而且,你舅舅舅妈都不在她身边,妈妈自然偏疼她一些。如果是你不见了,妈妈首先想得是,你这个疯丫头指不定又去哪儿野去了,打电话问问天博妈,十有八九能知道你的去处。可幻璃呢,平日里从不出去玩,在学校练完琴,回家不是写作业就是练琴。所以,她突然不见了,妈妈自然很着急。”
“那你也不该说要是我丢了,你一点都不急!”楚怜幽听着顾文娟的解释,闷闷地说,“妈妈心里就只有小璃,从来就没有我。”
“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