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未落风第19部分阅读
重生之未落风 作者:haitangshuwu
“不,不是陛下新娶的妃子。 ”只怕再晚上一句,小王爷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那陛下十年来的等待和思念不是付诸流水了吗?忠心耿耿的朴德最怕这件事的结尾。
“不是?”不明白自己内心突然涌上的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比起刚才……刚才,猛然间清风发现,刚才,他得知那人是嫂嫂时,心里竟有一种哥哥被抢走的错觉。恍然回神,掩饰去自己心底那一丝异样的情绪,清风不解的看着朴德。
“小王爷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礼物?”朴德道,礼物对于那个丽妃的称呼,在十年前,是很出名的,宫里很多人当时都背着她这么叫,全凭清风当年的童言无忌。
“礼物?”清风唇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见清风语气缓和了,朴德接着道:“小王爷走了之后,国家发生了叛乱,当时很多人宫众都逃了,丽妃却没有走。后来国家稳定了,政局也统一了,那些大臣上奏,陛下该纳妃子了,于是陛下便封了她。”
只是宣读圣旨的太监口音不准,赤当年封的是礼妃,却被读成了第四声调调,于是,丽妃便由此而来。
国家叛乱的事情,清风是可以想象的,当年他才五岁,哥哥把他交给了怀尔,半途出来的杀手、以及后面于哥哥的重逢。
那场杀戮的残酷,清风明白,他只是无法想象,在他安逸的生活在逸紫观的时候,这里,尽是这么的乱。
养病吗?清风顿时明白了,养病只是借口,哥哥只是想将他送去安静的地方。
来到大厅的时候,一身妆容端庄的女人已经坐在那里。清风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凌厉,接着丽妃姿态雍容的站起:“见过清王殿下。”
作为帝皇的妃子,她可以不拜任何一个大臣,可是唯独眼前的人不行。因为他是清王,带着帝号的清王。
清风温润道:“丽妃不必客气,请坐。”嫂嫂两个字,带着某种特定的意味,清风本想叫,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不愿意承认眼前的女人,是哥哥的妻子。
柔和的声音,让丽妃也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温润如水的声音,不似十年前那般高傲,乌黑的眸子也没有了曾经的倔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祥和与宁静。
最耀眼的,是那一头不同于任何发色的黑。世人都说,白色是最高贵的颜色,但是在今天看来,丽妃觉得,黑色又何其逊色于白色。白色的圣洁、而黑色是神秘。
少年双目含笑的看着自己,优雅的坐姿,似乎有些帝皇的影子。但是又不同于帝皇的清淡和平静。
丽妃不明白,这十年间,是什么,让孩童和少年只见成了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她当然也不会明白,环境和空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清风身处的逸紫观是人世间难得的净土,那里连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甜甜的味道。如此圣地,很容易磨去人的棱角,却又无形之中,给了人一股虚无和飘渺。
看着清风的眼神,丽妃觉得,那黑色的眸子,像是有一股诱人的力量,能将人深深吸引进去,而进去之后……突然,丽妃觉得害怕了,四周都是黑色的一片,她找不到出口,找不到……
“丽妃?”
突然,黑色的周围,有了一丝亮光,那股亮光很温暖,照在人的身上,静待着一股少有的安全。猛然的回神,才发现少年蹙眉看着自己。
心,还在颤抖。
“昨日就听说清王殿下回宫了,本想来拜见,可又怕殿下路途劳累,不敢来打扰。所以才等到今日来拜见,还请殿下不要怪罪。”丽妃言辞干净而清晰,还带着女性特有的娇柔。如果后宫争宠,清风相信,这个人会是很厉害的角色。
只是……,看着那滴冷汗,从丽妃的额角滑落,清风若有所思。
“娘娘特来看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如果说刚才清风给丽妃的形象已经震撼了丽妃,那么此时眼前这个谈吐得体又不是温柔的少年,再一次让丽妃拘谨了。
“丽妃娘娘身体不适吗?丽妃娘娘?”清风上前,看着脸色不断变白的女人。
“啊……。”丽妃猛然的从椅子上站起,“没……不……不……我……我身体有些不适,先……不打扰殿下了。”说着,女人冲忙的的转身,却不料,被人拉住了手腕。
丽妃转身,视线停留在那只拉着自己手腕的细长手指上,五只手指,没有一丝的痕迹,每一只都非常修长、非常的漂亮。
诧异,从丽妃的眼中闪过,他拉着自己的手,却没有事?这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娘娘,当心门槛。”
“谢……谢谢。”离乡背井的女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小王爷?”朴德见清风盯着丽妃的背影没有回神,上前几步,有些不解。
清风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朴总管,你可会魔法?”
“奴才是实打实的功夫。”虽然不明白清风的用意,可朴德还是如实道。
清风颔首,不再表示什么。朴德见状,挥手让众人退下。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刚才清风拉过丽妃手腕的那只手,一股邪恶的黑气,慢慢的散开了。
“小风,是妖。”一道清脆的声音半空中想起,只见弗龙殿的地面开始挪动了,只是挪动的速度很快,一般的人根本无法知晓。
清风回首……
第10章 妻子
只见色彩斑斓的美丽身躯,缠在弗龙殿内威严的石柱子上。一金一银的两颗头颅顽劣的吐着杏子。
“双儿?”清风一喜,“你怎么来了?”
“哼。”清脆的声音如同六七岁的孩子般无暇,金银双环蛇是蛇类或者爬行动物里,最美丽的。它的高傲,比起翱翔于天际的神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有一种传说,它其实就是降落在人间的神龙。
但是在世人的观念里,神龙是圣洁的,而它是危险的;神龙是慈祥的,而它是阴冷的。
“小风不够义气,一个人偷偷的回来了,把我丢在逸紫观里,面对着那些每天吃素的老道士。”金银双环蛇的寿命非常的特别,从哺||乳|期到蜕皮,一般蛇的寿命10来年左右,经过饲养好的有15来年,最长也不会超过30年。当然,那些修炼成魔物的不算在里面。而双儿陪伴着清风在逸紫观待了十年,如今这身躯,也就清风的一条手臂那么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某一天,双儿开口说话了。关于这一点,清风怎么也想不通,人工饲养的蛇和主人之间会有一种默契,比如魔物同主人一样。但是这些生来就被剥夺了说话权利的动物,居然会开口说话,对清儿而言,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双儿的饮食习惯,倒是和清风一样。年幼的时候还没长牙齿,跟着清风喝些牛奶,年长的时候已在逸紫观里,自然跟着主人吃素。
所以说,这是一条还没有开过荤的蛇。
可爱,又美丽的蛇。
“胡说。”清风扑哧一笑,朝着双儿招了招手,双儿从柱子上跃到了清风的手臂上,然后乖乖的趴在清风的肩膀上。
“小风,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从它破壳而出的第一天,看见的是清风,那个时候的清风还那么小,它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妈妈、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它小小的、单纯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清风。
“怎么会。”手,温柔的抚摸着双儿的头,柔柔的,像是在宠溺着自己的孩子,“双儿冬眠还没有醒来,我又走的急,就先回来了。再说逸紫观里,谁敢欺负双儿?”
在逸紫观的头一年,这小家伙的出现,可是把大伙儿都吓死了,即使知道那是他的朋友,也害怕的直打冷颤,而且小家伙通人性,性子又顽皮,可没让大伙儿安静过。时间久了,大家知道,这条蛇只是贪玩,并没有一般蛇那样具有攻击性,偶尔也能大着胆子跟它玩了。
其实,再温顺的蛇,也是有攻击性的,双儿之所以没有攻击别人,不是因为它不具备,而是因为逸紫观里祥和的气氛,改善了它本身的阴冷和戾气。
双儿不说话了,觉得委屈了,可是蛇是没有眼泪的,如果有,清风猜想,这小家伙非得流出几滴让自己瞧瞧。
“刚才的,不是妖。”回到窗边坐下,还想继续开口,只见那趴在他身上的双儿,突然颤抖了几下,然后偷偷的爬到长榻上,躲进毛毯里。
笑了笑,原来这小家伙,也有怕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打小双儿就怕那人。回头,赤修长的身影进了门槛。
只是,蹙眉,看着清风。清风挑眉,笑而不答。
“有东西来过?”走进清风,垂下的视线,停留在清风的手指上,平静的眸子闪过厉色,冷冽的气息,让清风不禁想起那个森林里,初见赤的时候,也是这般感觉。
“哥哥猜猜?”
温柔的牵起清风的手,修长的手指划过清风的五指:“是厉魂吗?”
手中传来的温度,让清风不禁想起两人拥抱的感觉,心一动,忙抽回自己的手:“应该是的。”然男人的手并没有放开,他深邃的眸子如同一片汪洋,静静的看着清风,突然,男人低下头,唇轻抚过清风的唇畔,“清儿的发上沾了竹叶。”幽雅的声音,带着笑意。
猛地推开赤,清风别开视线:“谢……谢谢哥哥。”
看着那逐渐成绯红色的侧脸,赤的眼神闪过柔和:“不用谢,是清儿太客气了。”
才不是呢,是哥哥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动作。清风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看着那张如同小时候一样,总是会不自觉嘟起的嘴,赤美丽的眸底闪过炽热的火焰,只是别扭在自己思绪里的少年,并没有感受到。
“那厉魂是怎么回事?”转移了话题,赤来到清风旁边的长榻上坐下,视线瞥过毯子里轻微的挪动,然后伸出手,将站着赌气的少年抱进怀里。
少年有些抗拒,然回头对上柔情似水的眼神时,便柔顺的靠进男人的怀中,这是他所熟悉的胸膛,来自于这个给了他阳光的男人。
赤的下巴,抵着清风的肩膀,吐出的热气,渲红了清风白皙的脖子。赤看着,那白嫩的脖子肌肤似雪,逸紫观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地方,他的清儿,越发的飘逸了。
“哥哥都不知道吗?”说起厉魂,清风倒是认真了起来。
“什么?”视线上扬,看着清风弯翘的睫毛,一根一根的、密密麻麻。赤忍不住想伸出手捏捏,是什么样的感觉,而向来心动和行动一致的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睫毛非常的柔软、细腻,这种感觉甚至还表达不出来。
“哥哥……。”拍掉赤的手,清风回头,又一次对上了赤的眼睛。
“嗯?”喉结在动,清风通过肩膀传来的触觉,感受到了。就像昨夜哥哥的手,在他的身上流转。昨夜……清风赶忙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方才嫂嫂来过。”清风提起丽妃,却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在听见嫂嫂两个字时,突变的气息,那揉着他腰身的手臂,也突然收紧了力道,“嫂嫂?”
极其天籁的声音,冷哼着两个字。
“嗯,还送来了礼物呢。如此厚礼,清风受之有愧,还未等清风言谢,她便急冲冲的走了。”
“厉魂跟她有关系?”赤一生,除却清风,从未刻意的注意过任何人,不管是礼物还是丽妃,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份东西。
“她是活人,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活人的气息,但是也有厉魂的气息。”清风甚至有些埋怨,哥哥对丽妃是不是太过忽视了,不然以哥哥的力量,又怎会感觉不到。
“清儿在怪我?”用了些力道,转过清风的身子,让他正面对这自己,“清儿在怪我?”
不晓得为什么,听见赤这样专注的问着自己,清风突然有些害怕。
“清儿知道嫂嫂两字的意思吗?”他的孩子,看来还要好好的教育一下。
“自然,嫂嫂是哥哥的妻子。”
“那清儿知道妻子两字的涵义?”
“自然,要和哥哥共度一生的人。”多少年后,回顾往事,清风突然明白,原来是在这个时候,男人已一步一步的将他引入狼窝里。
“不,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还需是自己喜欢的人。”若不是自己喜欢的,谈何共度一生,相看两厌的,不是吗?
“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丽妃是哥哥喜欢的人?”不然,又何须封她为妃。即使那时的叛乱之站,女人没有离开,可这构不成哥哥封她为妃的理由。果然,那个女人是特别的。
手,突然被男人宽大的手掌包围住,男人如兰般的气息,回荡在清风的四周:“他不是我喜欢的人,他只是……清儿选的礼物。”
“哥哥……。”惊讶的看着赤,眼中生动的光芒,出卖了他不安静的心,“是因为清儿吗?”隐隐约约,清风有些了解了。
男人含笑而不语。
“那……。”低下头,“哥哥可有喜欢的人吗?”
“有。”挑起清风的下颚,让他面对自己,“喜欢,很久了。”坚定眼神,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怦……怦……
清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只是脑海里,一片空白。
“是……是谁?”情不自禁的声音,从清风唇里溢出。
第11章 诱骗
哥哥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小豹子般的眼睛,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多么的惹人喜爱,就像在渴望对方的疼爱一样。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清风柔润的唇畔。
“哥……。”
突然,男人低下了头,清风尚未说出的话,被咽进了男人的身体里。舌轻轻的舔着自己的上下唇,清风觉得舌部有什么东西在舔掠般,那种感觉,竟带着说不出的动人。清风情不自禁抱住了赤优美的颈脖,他顺着自己的感觉,伸出舌,似乎想要更多。
赤的眼中染上了情欲,他用唇含住了那乱窜的舌,轻轻的吸吮着,动作轻柔而缓慢。晶莹的滤液,顺着两人交接的隙缝中流下,绝美的两人形成了奢靡而华丽的景象。
将心爱的少年,推倒在长榻上,男人精美的身子,压了上去。湿润的舌尖从少年的唇部滑过少年的脸庞,咬啃着少年的脖子。黑色的发和白色的发,纠缠在一起。这,名为结发。
“出去。”突然,男人的唇,离开了少年的脖子,平静的声音依旧,可来人知道,中间夹了一份怒意。
“陛下,硕亲王世子和迪莱特公爵已经回城,特来请安。”门口,朴德恭敬的道。
请安?赤的唇间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他们明日再来。”怕请安是假,急着来看他心爱的少年才是真。
垂下视线,看着原本在自己身下留恋辗转的少年,此事错愕不已的看着自己,赤在心里微微叹息:“清儿可明白了?”
双手放在清风的两侧,散下的白发,有几丝落在清风的脸上,惹的他脸庞有些痒,赤看着,挑起清风的几丝黑发,将它与自己的白发打了个结:“这叫结发。”高贵的男人,用最动听的声音道。
“结发?”明亮的眼睛看着两人被打了结的发,“可是,哥哥不是说过,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才可以结发吗?那哥哥……。”突然,清风的瞳孔散发出萤光,“哥哥喜欢的人,是清儿吗?”
这个时候的少年,还不知晓,赤对他的喜欢,已经犯了禁忌。而面对着男人对他说喜欢,他的心,是愉悦的。
“对,哥哥喜欢的人,是清儿。”一直都是,虽然不明白这层喜欢有多深、也不明白这层喜欢可以维持多久。但是赤肯定并坚定,自己喜欢这个孩子。
闻言,清风笑了,那么素雅的笑容、却是那么的幸福,以至于在赤的心里烙下了印,他要一直让这个孩子这么幸福。
“清儿也最喜欢哥哥了。”起身,依偎进男人的怀里,“最喜欢哥哥了……最喜欢……。”一直一直都喜欢哥哥。
赤笑了,唇边的笑容有种淡淡的宁静感,他抬起头,摸着清风柔顺的长发,清儿,你所谓的喜欢,跟我所谓的喜欢,是不同的。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我所谓的喜欢,是深入了灵魂的爱呢。
弗璇殿
丽妃从弗龙殿出来,几乎是若荒而逃的,她怕,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怕那个少年,怕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
一路上,她跌跌撞撞的跑进自己的宫殿。身后,宫女太监唤成了一团。
“娘娘。”弗璇殿的宫女见丽妃回来了,赶紧请安。
丽妃抬头,端庄的容颜上是从未有过的厉色,她一把抓住眼前宫女的手:“跟我进来。”宫女被吓坏了,想挣脱,但此时丽妃的力气大的可怕,这哪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
砰……
进了内殿,丽妃放开了宫女的手,宫女转身想跑,可门,却自动的关上:“你逃什么?”身后的丽妃,发出妖艳的声音。
“娘娘……。”宫女怕了,不停的后退,可身后是已经被关严的门,“娘娘,您……您怎么了?”
“过来。”丽妃站着不动,朝着宫女招手,“过来。”
宫女摇了摇头,但是步伐却不由自主的向着丽妃的方向走去:“不……不……。”宫女开始颤抖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收控制。
“把手伸出来。”
宫女伸出手,交给丽妃。丽妃笑了,牵起宫女的手。
啊……是声嘶力竭的叫声,从宫女的口中发出,但是……尽管她怎么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丽妃,为什么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害怕,她想求救。手中传来的疼痛,刻进了她的心里。她低头,看着自己被丽妃牵住的手,手中的皮已经被腐烂或者灼伤。
丽妃满意的收回手,可随机,她又疑惑了,为什么刚才那个少年会没事?
“出去吧。”门自动的打开。
宫女有些受宠若惊,真的……真的可以出去吗?毫不犹豫,即使只是一个梦,她也拔腿就跑。
看着宫女落荒而逃的身影,丽妃的唇间露出不屑,她来到古铜镜前,可中途,似乎踩到了什么。原来是一只五彩羽翼的小鸟,因为误舔了胭脂,而横死在房间里。
“愚蠢。”丽妃冷笑,可随即,她又露出一副愣住的神情,她来到古铜镜前坐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怎么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手上还沾着血渍,猛然想起了刚才。是宫女的手皮被灼伤而留下的血渍,她的眼中出现了害怕,跟宫女一样的害怕,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她的眼中流出恨意,她看着古铜镜,渐渐的,镜子里的那张脸,发生了变化。
“你……你……。”丽妃颤抖的指着镜子中呈现的脸。这张脸,她熟悉,是十年前的那个宫女。
十年前,那个辱骂她的宫女,被她一刀一刀剥了皮的宫女。
古铜镜里出来的为什么是那张脸?为什么?
她看见了,看见镜子里的脸,渐渐的被去了皮,血淋淋的肉,模糊不堪。
啊……
她疯狂的推翻了古铜镜。砰……古铜镜掉在地方,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那一片片的碎片,都倒影着那张被去了皮的脸。
“娘娘……娘娘……。”门口传来了赖公公的声音,或者说,弗璇殿的众人都集中在门口。但是丽妃听不见,她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十年前的记忆。
那个一声声哀求她,却仍然被自己去皮的宫女。
喵……
一声猫叫声,拉回了丽妃的神志,那墨绿色的猫闪烁着绿幽灵般的眼珠子,看上去,是怎样的一副诡异。
“小喵……小喵……。”丽妃上前,颤抖的抱住了猫,她怕,她好怕,可是看到了这只猫,她像是在沙漠中找到了水源,觉得它是那样的可靠。
可是下一刻,她的手腕中发出了一道柔白中带金的光芒,光芒的形状,是一个人的手掌印。那光芒将猫摊了出去。猫所料未及,被撞倒在地上。
“小喵。”丽妃吓坏了,她跑过去,想再将猫抱进怀里,可是猫却动作敏捷的逃开了,同时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不要过来。”随后,跳出窗户,快速的消失在一边。
是夜,总是特别的宁静。
弗龙殿的寝宫里,男人和少年对视着,朴德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该远离战场的,可是又好奇的想看这场戏,于是,他决定留下来。
“清儿这是什么意思?”幽雅的声音,依旧如天籁之音。
清风的脸有些红,不去看男人那如月光银华般的双眸,这一看,他怕自己又沉溺:“清……清儿长大了。”
“所以?”秀媚的眉毛上扬,如玉般的俊美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
“清儿在逸紫观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睡觉的。”忍不住,少年又坚定的吐出一句,“而且……而且清儿又不是孩子了,没有道理再哥哥挤一张床的。”
更何况,哥哥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清儿知道吗?”那如红莲般的唇,勾起笑弧,“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是应该睡同一张床的。”
扑哧……一股压抑的笑,从一边传来。
赤回首,平静的看了朴德一眼。
朴德赶忙忍住:“陛下,奴才先告退。”从来都不知道,他高高在上、英明无双的主子,居然也会这种骗人的小把戏。
第12章 对比
虽然清帝用十年的时间,将弗洛帝国带入了律法完善的平民和贵族一体化的国度,他创下了这个大陆律法上的前例,但是弗洛帝国的前身,到底是资本主义制度强化的国家,贵族和平民的差别,就像奴隶和剥削阶级一样。所以,在如此富裕的弗洛帝国里,也有贫穷到连一日三餐都吃不上的区域。
比如:弗洛帝国的东部。那里在气候上,是属于干旱的地区,农作物的成长缓慢,时而枯死的很多,所以国民的基本生活水平非常的低。
在两年前,东部的首领终于上书朝廷请求给予支援。赤在收到进奏院送上来的奏折时,已是晚上,当夜招了亚恩、道夜、怀尔和一些民政大臣商讨此事。这几年来,帝皇冷硬的手法、无情的作风,大家早已领教,还能在朝廷当值的,除非是祖宗留下来的荣誉,否则,都是那些真正为赤效力的人。
于是大家商讨,国库开仓救民。可是国库开仓并非长远之计,所以还需有人切实的了解东部的情况。硕亲王世子亚恩·狄释咖婓自告奋勇,愿意前往东部体察民情。各民政大臣一致同意,亚恩是皇室贵族,如果有他前去,一则体现皇恩浩荡、二则为帝皇对此事的慎重。
同时,为亚恩继承硕亲王的爵位也起到了深远的作用。
但私底下,亚恩面圣,纯属朋友间的条件,他要怀尔陪同。
帝皇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年后,硕亲王世子荣誉而归。
硕亲王府
夜色已经朦胧了,但是整个硕亲王府,却是灯火通明。硕亲王妃设宴庆祝世子荣归。亚恩赶了好几天的路,着实有些疲惫,可王妃的盛情难却,只好应承。
咚咚咚……
房门敲响了,门口传来婢女的声音:“世子殿下,王妃传话,宴会开始了,请殿下前去。”
“知道了。”优雅、低沉的声音传出。房内,亚恩正在浴池里沐浴。温热的池水熏的全身泛红,不同于一般男子的褐色皮肤,因为从小的金贵,亚恩的皮肤偏为柔白。但结实的胸膛却显示着男人的可靠。
从池中站起,赤裸而完美的身材让旁边伺候的婢女羞红了脸。
亚恩伸开双手,婢女马上前去,用干净的浴巾擦干他的身子,然后为他添上里衣、披上外跑、外袍。与赤身的感觉不同,赤身的亚恩是妖媚而性感的,而穿上衣着的亚恩,是翩翩的贵公子,尊贵而俊逸。
不似赤的清高、不似道夜的温柔、不似怀尔的狂傲、却有自己独特的风采。
走出门口的时候,一道较小的身影迎面扑来,亚恩欲躲不及,将来人抱进了怀中。怀中人抬起巴掌大的脸,那张脸,粉雕玉琢。
“大哥……。”那一双写满了纯真欢喜的目眸兴奋的看着亚恩。
亚恩温柔的一笑,伸出手,轻抚着亚瑞柔顺的长发:“才两年不见,亚瑞已经长这么大了。”
小脸红了,近似迷恋的看着亚恩:“才两年不见,哥哥也长高了。”以前他还小的时候,总是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和哥哥长的一般高,可是他忘记了,那个时候的他是小孩,而哥哥是少年。如今,他成了少年,哥哥成了男人了。他长高了,哥哥也一样长高了。
“傻孩子。”亚恩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他牵起亚瑞的手,往宴会中走去。
所谓的宴会,不过是硕亲王府的人全家团圆的聚会。当然,宴会中没有硕亲王。硕亲王正妃坐在主位上,两侧妃坐在左右两边,下面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兄弟姐妹。
当亚恩牵着亚瑞的手出现的时候,宴会中人,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无不羡慕的。当然,觉得脸上最有光的,无非是马丹·布尔。
“母亲。”亚恩放开亚瑞的手,朝着硕亲王正妃行礼,对于这个女人,亚恩是尊重的。尽管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将自己照顾的很好、也教育的很好。
“快快起来,来母亲身边,让母亲好好的看看。”硕亲王妃有些激动,这个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作为一个女人,她最大的希望,不是她的丈夫,而是眼前的男子,名为他儿子的男子。
亚恩上前,让那双刻画了岁月,却依旧保持的完美的手,攀上自己的脸庞,一寸又一寸的摸着他的五官,从眼睛、到鼻子……,他看见了硕亲王妃眼中的泪水,轻叹了声气,伸出手,将她擦去。
“母亲怎还像个孩子。”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
“坏孩子。”硕亲王妃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的满足,“王儿不知道吗?几十岁的女人,虽然快凋谢了,但那也是一朵花儿,自古女儿如花,那泪水便是花儿的雨露,珍贵着呢。”慈祥的声音像是回忆起了少女时的美梦,端庄的容颜上,也出现了难得的羞赧。
亚恩闻言,忍不住道:“别的女人是否是花儿,孩儿不知晓,也无心去分析。但是母亲一定这世界上最珍贵的花儿,因为她的雨露哺||乳|了如此优秀的孩儿。”
“贫嘴。”硕亲王妃笑骂,“不过……。”说着,将亚恩抱住,“我的儿子真的很优秀。”那是一个母亲温暖的怀抱。亚恩闭上眼睛,很享受。就像儿时,自己睡不着的时候,这个女人总是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一样,如同摇篮曲。
……
“最美丽的花儿?哼,凋谢了还能是花吗?不知廉耻的女人。”金色的长发飘然,上等的衣裳装饰。硕亲王侧妃马丹·布尔,的确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但女人最美的地方,是从内发出的修养和气质。而此时,她的脸上充满了妒忌,“你说,那张满是皱痕的脸,能比花儿娇贵吗?”
马丹·布尔身边的婢女柳儿,赶紧道:“自然没有小姐的花容月貌。”
“听听亚恩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儿,腻死人了。”但是无疑,很动听啊。
“母亲是在吃醋吗?”身后,突然一道娇嗔的声音传来,柔柔的,无限好听。亚瑞玩弄着自己水浪般的长发,邪邪的靠在一边,像是大地的精灵,美艳不可方物。他轻笑了几声,靠近马丹·布尔,细长的手指轻滑着马丹·布尔的脸,“其实母亲的美,才是娇羞的花儿呢。”
马丹·布尔退后几步,她看着这个如妖精般的少年,他举手投足之间总会流出媚态,那股风情,比起女人更是万千。
他很喜欢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马丹·布尔有些害怕,害怕他的笑,让她觉得有些阴森,像是……像是阴冷的蛇,无情又残酷。
“母亲,您这是干什么?母亲平日里不是让孩儿学习大哥的吗?这会儿孩儿学了,母亲怎就不配合了?”亚瑞再上前一步,他看着马丹·布尔的脸色渐渐苍白,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母亲,孩儿今晚怕了,想跟母亲睡呢。”
“混账。”马丹·布尔推开依上来亚瑞,“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王府,别忘了规矩。”
亚瑞后退了几步,眯起眼睛,突然又嗔笑道:“母亲脸红什么?”说着,转身离开。
留下马丹·布尔愤怒的看着他的背影。
弗龙殿
在清风的眼里,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当哥哥说,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时,清风便也不拒绝了,哪怕会被哥哥看到那晚的丑态。
多少年后,少年长大了,成了男子,回想着年少时的这一幕,还是会忍不住笑。
豪华又不是风格的龙床,白色床幔掩地,地上,两双靴子,整齐的放着。床幔内,那道风景诱人极了。
少年穿着白色的里衣,黑色的发,散在周围,脸埋进了男人的怀中,看不清神情,但是均匀的呼吸中可以感受到,他睡的非常安详。
男人也穿着白色里衣,只是里衣松懈,露出了大半个胸膛,胸膛上,窝着少年的头。男人一只手在少年的颈脖下,一只手在揽在少年的臂膀上,白色的长发,散落在少年的黑发上。
白色的丝被,勾着几道金丝,掩盖住了两人腰间下的风景,然而从被子下的弧度中,不难看出,那两双腿,似乎也纠缠着。
男人已经醒了,他轻轻的拂过少年额前的发丝,露出了少年雅致的脸,少年抬起头,朦胧的视线,对上了男人的眼:“哥哥……。”
第13章 栗子
“哥哥,早安。”不属于这个国家的问候方式,却是那样自然而然的表达出来。
早安?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尽管陌生,但是聪明的帝皇,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微笑的揉着少年的头,将他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清儿早安。”
咦?睁大眼睛,随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不管是赤还是清风,他们都有早起的习惯。赤作为帝皇,每天例行的早朝是避免不了的,而小时候的清风喜欢赖床,但是在逸紫观见着了每个师兄弟早起做功课,即使那个时候沉默如清风,也不好意思总是赖床。
渐渐地,早起也成了他生活的一种习惯。
清风对皇宫的环境是陌生的,小时候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严格算起来还不足半年,但是若莲的一句话,他记得很深,这里是他的家。是个,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小西子是朴德找来照顾清风的太监,作为皇宫的总管,朴德平日里有很多事情要忙,自然不能十二个时辰守着清风。
小西子看上去跟清风一般大,但是他非常的内敛,清风问一句、他答一句,是个非常懂事的太监,朴德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让他到清风身边做事的。
一道非常压抑的声音从假山的背后传来,是有人在哭泣。因为声音很低,一时之间分不清男女。
倒是小西子的脸上闪过情绪,似乎这哭泣的人,他认识。他偷偷的看了清风一眼,却见清风正视着自己:“殿……殿下……。”
清风淡笑道:“其实,动物在被攻击的时候,同类会围上去帮忙,这是它们的本性。而人也一样,不管是不是认识的,碰到那么一点事儿,总是会有好奇心的。但是,陌生和熟人的情绪流露是不同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过假山。
只见,一个小太监正蹲在那里,泪水不停的从他的眼眶中留下,他的手抚摸着那一处凸起的泥土,下面似乎被埋了东西。注意到有来人,他泪眼兮兮的抬起头:“小西子哥哥。”
看见是平日里一直照顾自己的小西子,这会儿,他哭的更凶了。
“殿下面前,不得放肆。”小西子赶忙吆喝着阻止小太监,深怕触怒了清风,“还不给清王殿下行礼。”
啊……
小太监似乎被清风的称号吓到了,他忘记了哭泣,只是抬眼,傻傻的看着面前笑如春风的少年。
“你怎么了?”清风还夹着少年青涩的声音,格外的轻柔,像是蓝天上的层层白云,绵绵的。
“我……我……。”被问到了伤心事,小太监又想哭了,可是一接触到小西子严肃的眼神,才惊醒了起来,“奴才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清风见小太监下跪的时候,也是特意的避开泥土中那凸起的地方,心里似乎有了了解,那泥土里,定是有对小太监来说,非常珍贵的东西。
既然是别人的私事,清风从来没有多管闲事的兴趣,也就转身离开了,可才走了一步,却发现自个儿的衣摆被人拉住了。视线,停留在小太监的手上。因为是清早,泥土上的露水还没有干,所以泥土是湿的,甚至有些粘,而小太监挖过泥土的手,自然更是脏了。
“大胆小栗子,还不放手。”小西子看了,心里疙瘩了一下,心想完了,清王殿下那一身白色的衣袍,沾上了脏兮兮的泥土,这何等高贵的衣服,他们……他们怎赔的起。
小栗子看着自己的手,心儿也怕了,全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本就不健康的脸色,这下子被吓的苍白。
“请殿下饶命,小栗子年幼不知,请殿下饶命。”小西子跪了下来,赶忙磕头。
清风看了,摇了摇头:“都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衣服脏了,回去换一件就不碍事了。”见两个太监还是跪着,不敢起来,清风接着道,“子童,将他们扶起来。”
“哦。”子童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师叔公,在他眼里,师叔公好极了,又给他好吃的、给他漂亮的衣服、给他值钱的宝贝。
“刚才,你拉着我,是有事情要说吗?”清风放缓了语气,他说话极慢,一字一字的,非常清晰。
“小五……小五死了……。”小栗子想起了什么,又两眼泪汪汪的哭泣了,“小五死了……。”
小五?清风疑惑,在他看来,生死之间属正常范围。
“回殿下,小五是小栗子养的鸟儿,一只有五彩羽翼的小鸟。那是小栗子被买进宫里的时候,从家乡带来的。”小西子解释,因为他比小栗子大了几岁,所以小栗子很粘他。
“五彩羽翼的小鸟?”清风没有见过,但是他可以想象,这是一直很美丽的鸟儿,就像他的双儿一样,“你把它安葬在这里?”清风指着那凸起的泥土道,但是他没有闻到死灵的气息。
“嗯。”小栗子点了点头。
清风盯着泥土,沉思了片刻:“可否挖开泥土让我看看?”
这个……小栗子看着清风,又看了看小西子,小西子一个劲的朝他眨眼色:“殿……殿下,您不怕吗?”
清风摇头:“无论什么东西,都没有比尸体更值得尊重,因为,它是万物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过的证明。”
清风的话,小西子不懂,小栗子更加的不懂。但是有那么一股力量,让他们坚信着眼前年少的清王,是因为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是因为他身上温暖的光芒。
小栗子哽咽着将泥土挖开,鸟儿还是维持着死前的僵硬,只是五彩羽翼,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光彩。
“死的好惨。”子童看了,也忍不住惊叫道。这种七孔流血的手法,太过残忍了。
清风伸出手,他想碰触鸟儿。
“殿下……。”小西子想阻止,在他的认识里,像清王这样身份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