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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年光荏苒第4部分阅读

      重生之年光荏苒 作者:肉肉屋

    名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苒不禁觉得有些窘迫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不知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怎么就光顾着和顾婆聊天,忘了顾泊年随时会回来了。只是天都这么晚了才回来,他和宋荏菡应该聊了有很久吧。

    “泊年,你回来的正好,你去上海的时候带上小苒吧,陪她到处去玩玩。”顾婆边说边继续擦着锅子,没注意到顾泊年微愣的表情。

    江苒局促地站在一边,双手食指搅弄着,心里惴惴不安。顾泊年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包袱,所以不同意带她去上海?可是,她想和他去上海,更何况,爸爸曾经说过爷爷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碰个运气说不定还能见到年轻的爷爷。

    顾泊年看了江苒一眼,发现她正站在那儿低头拨弄着手指头,随后又看了眼她的脚,能走回来还能一直站着,脚底应该没有很严重吧。他朝顾婆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好。”

    “那行,天不早了,泊年你做饭吧,小苒想吃盐水蚕豆,你别忘了做。”顾婆见他答应了,脸上笑意更深,将抹布递给他后便离开了厨房。

    “嗯,知道了。”顾泊年接过顾婆手中的抹布,将锅子洗干净后,开始准备下锅煮菜了。

    “要我打下手么?”江苒发现自己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干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便自动请缨想帮他,虽然不会做菜,可是至少洗菜什么的她还是会的

    “你拿剪子把蚕豆都剪开一道口子,这样好入味。”顾泊年将剥好的玉米粒儿用水冲干净后放在一旁,走到灶头后面拿着火柴点燃稻草。

    “得令!”见顾泊年居然没将她赶出厨房,江苒赶紧踮脚拿了把挂在墙壁上的剪子,抓了把泡好的蚕豆开始一颗颗的剪。看着顾泊年把玉米粒倒入锅中专注地翻炒,而她则在一旁剪着蚕豆,江苒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淡却总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顾泊年拿着锅铲翻动着锅里的玉米,回头正好注意江苒扎着两只工整的麻花辫,发尾还绑着红头绳。恍惚间让他以为身旁站着的是宋荏菡,可是那也仅是一秒的错觉,他知道的,站在他面前的是江苒,而不会是她。虽然有时会觉得江苒和宋荏菡有微妙的联系,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两人根本不同。

    “你的脚还疼么?”就去加稻草那点功夫,顾泊年忽然低着头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剪蚕豆的动作明显一滞,江苒诧异地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低头拿着些许稻草塞进灶头坑里,并没有看她,可是江苒还是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摇着头说道,“不疼了。”

    “哦,那就好。”顾泊年拿着烧火的钳子拨弄着灶头里的稻草,并没有注意到江苒正抿嘴微笑着将视线投向他。

    虽然站久了脚底还是会隐隐作痛,可是江苒却浑然不觉,麻利地剪着蚕豆一角,偶尔偷偷瞄几眼顾泊年烧菜的模样,很快的,一碗的蚕豆就完工了。

    吃完饭后,顾婆便摇着蒲扇回了里屋休息,江苒帮着顾泊年收拾碗筷一起拿进厨房后,便也回了自己的小屋。自从来了这里,江苒渐渐习惯了没有相机,没有手机电脑等一切设备,每天吃完饭后就早早地回了房,顾泊年曾给过她一小本子,正好被她用来记录每天的生活,至于裴奕光曾经交给奶奶的那封信,也被她悄悄藏在了枕头套里。

    “你睡了么?”日记刚写了一半,江苒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还伴随着顾泊年一如既往平淡的声音。慌忙合上笔帽后,她将日记本塞在了枕头下面,穿上鞋子便跑去开了门。

    “有事?”江苒扶着木门边缘,看到顾泊年的头发未干,手里还拿了瓶东西和白布。

    “脚上伤口感染很难愈合,所以阿婆叫我拿点酒精给你。”说完,顾泊年便将瓶子和白布递给了江苒。

    “谢……谢。”瓶上似乎还带着他的余温,江苒看着瓶子,忽然有种好不真实的感觉。顾泊年是在关心他么?还是只是为了愧疚选择送奶奶回家而没有背她回来?然而无论答案是什么,对江苒而言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他的关心。

    “嗯,阿婆说让我帮你擦。”说完,不顾江苒诧异的表情,顾泊年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回头淡淡地对江苒说道,“你还在门口做什么?”

    其实顾泊年也不明白为什么洗完头后连头发都懒得擦干,就跑到阿婆那儿找了瓶酒精。虽然那丫头说脚伤没事,可是他还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忧,注意到收拾碗筷时她走路还是有些不稳,便知她是硬撑着,毕竟那块瓷碎片扎进脚底不算浅。

    “啊?”听了顾泊年先前那句话后,江苒的脑袋就处于轻飘飘神游状态,他要帮她擦酒精消毒?看着手中的那瓶子,江苒幻想着他帮她温柔擦拭酒精的样子。“哦哦,马上来。”怕招蚊子来,江苒轻轻掩上了房门,于是这算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江苒心中默默腹诽着。

    “先让我看看脚底现在的伤势。”顾泊年将小木凳拖到床边坐下后,示意她坐在床沿边。

    “其实真的没那么严重。”见顾泊年板着脸,江苒也不敢再别扭,坐在床边后乖乖脱了鞋将左脚抬了起来。“唔,我还没洗脚。”

    江苒注意到顾泊年看到伤口后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拿了那一小块白布倒了点酒精,左手扶着她的脚,右手捏着白布的一角一点点的围着伤口轻轻擦拭。顾泊年的动作很温柔,白布擦过脚底的时候痒痒的,酒精碰到伤口的时候虽然有些疼,可是看到顾泊年专注地帮她擦酒精,江苒忽然觉得此刻的她,被幸福包围着。

    灯光照耀下,顾泊年的侧脸敛了平日里的冷漠,显得异常柔和,温暖了江苒漂泊已久的心。

    14 默默不得语

    顾泊年的手指冰凉凉的,江苒坐在床边被他捏着脚,紧张得连动都不敢动,安静的氛围诡异的可怕,最终还是江苒打破了沉默,“你送阿菡回去的时候,她的心情有没有好些?”

    “嗯。”又蘸了些酒精,顾泊年继续用白布擦着江苒的伤口,对于江苒会问起宋荏菡的事,他并不觉得十分诧异。

    江苒见他没肯多透露些消息,只好继续试探性地问了句,“那……那她有没有答应私奔的事?”

    “不知道,也许阿菡有自己的打算。”顾泊年摇了摇头,将白布搁在一边,酒精盖上瓶盖后他起身说道,“好了,记得别沾水。”

    “顾泊年,我们去劝劝裴奕光吧,说不定他想带阿菡私奔呢?”江苒现在的心思全扑在宋荏菡的事情上,根本没有察觉到顾泊年最后一句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心之意。

    “我们只是外人而已,他们的感情事我们没法做主,好了,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将木凳拖到墙角后,顾泊年转身朝门口走去。

    “顾泊年,我想帮阿菡。”江苒对着顾泊年的背影轻声说道。

    顾泊年脚下一滞,转身面对她,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疑问,“为什么?”对于阿菡要嫁给孙仲靡的事,他和裴奕光一样都无法面对。眼前浮现着阿菡犹豫挣扎的眼神,再面对江苒时,他有些迷惑了,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为什么他觉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面对顾泊年的询问,江苒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心里想着该以什么理由才能让他相信她是真心想帮宋荏菡,而不泄露她是她奶奶这层关系。“因为……因为我觉得孙仲靡给不了阿菡幸福。”

    “幸福?”顾泊年有些自嘲地笑了,嘴里不断重复着幸福一词。若是两人因为幸福在一起,那他便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他的姆妈也不会郁郁寡欢而死。

    这辈子,他听过最无力的词语,便是幸福。

    “阿菡和裴奕光明明是相爱的,难道你不为他们分开而感到惋惜?况且,你是他们的朋友不是么?”总觉得此刻的顾泊年表情有些怪怪的,眸子似乎也有些黯淡。说出这些话,其实江苒的心里有忐忑,自从窥探到了顾泊年喜欢宋荏菡这个秘密后,她就有些心疼他的隐忍。

    见惯了大学里的素食爱情,她总觉得那些时常把爱你挂在嘴边的人未必会付出十足的真心。所以,在喜欢上顾泊年的同时,她也为顾泊年暗恋宋荏菡而感到疼惜。

    她不嫉妒宋荏菡,反而很羡慕她能拥有顾泊年那么  深的爱。所以她现在常告诉自己,不要难过,总有一天,她可以敲开顾泊年的心,就像他们一起种下的梧桐树,总会有茁壮成长的那一天。

    “明天一起去找奕光,今晚你先早点休息,晚安。”不知为什么,江苒明亮的眼眸落入他的眼底,会让他有一瞬的怔忡,挥之不去。

    “晚安。”看着关上的房门,江苒喃喃自语着说道,“顾泊年,如果我说阿菡是我奶奶,你会不会相信我?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应了我?”

    窗外蝉鸣连连,惹得她躺在床上始终没有丝毫睡意,只得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酒精擦过的伤口,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仿佛时刻提醒着江苒今夜发生的事。

    翌日一早,匆匆吃过早饭后,顾泊年便骑着单车载了江苒一起去了裴奕光的家。谁知还没到他家,正好迎面遇上准备去田里干活的裴父,告诉两人裴奕光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便跑了出去。

    “阿菡都快嫁人了,他怎么还有心思往外跑。”坐在单车后座的江苒扯了扯顾泊年的衣角,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阿菡家,也许能找到奕光。”虽然只是猜测,可是直觉告诉他以奕光对阿菡的感情,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嗯。”听了顾泊年的话,江苒的心安定了不少,乖乖坐稳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秋风徐徐,吹动着小路两旁的狗尾巴草,闻着熟悉的皂角香,江苒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轻轻揽上了他的腰,虽然并没有贴着皮肤,可是她的心还是砰砰砰得直乱跳。

    顾泊年感受到江苒的手臂环着他的腰部,不禁全身有些僵硬了,却始终没有开口,默默地继续踩着单车往前走。“坐稳了,前面石子多。”

    “嗯。”见他没有反感,江苒心中一喜,环着他腰的手稍微紧了几分,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腰很细。不知怎地,想起昨晚顾婆的话就有些心疼了。

    顾泊年,等到了上海,我一定要替顾婆好好照顾你。

    到了宋荏菡家后,顾泊年和江苒果然在宋家后门那边看到了裴奕光,东张西望地似乎想翻墙进去。

    趁着顾泊年去隔壁人家门口停脚踏车的空档,江苒蹑手蹑脚跑过去拍了拍裴奕光的肩膀,轻声说道,“裴奕光,你做贼呢?”

    裴奕光正踌躇着要不要翻墙进去,猛地被人拍了肩膀,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回头发现居然是江苒,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了。“你们怎么在这儿。”

    江苒指着二楼窗口的位子,笑着说道,“你是想进去见阿菡?”

    “嗯,我看见宋伯父和宋伯母去田里干活了,所以就想着能不能进去见阿菡一面。”裴奕光颇感无奈地朝她笑了笑。

    几天不见,没想到裴奕光的脑袋瓜子总算有些开窍了,想到要来见宋荏菡。想当初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看着就闹心。

    “你们怎么会来这儿?”裴奕光见顾泊年慢慢走来,疑惑地问道,“也是来找阿菡的么?”

    “我和顾泊年是想来和你商量件大事。”江苒神秘兮兮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弯□子凑近了听。

    “私奔?”听了江苒的话,裴奕光瞪大了眼,指着顾泊年说道,“泊年,这谁的主意?”

    江苒见裴奕光如此大的反应,立即用食指贴了唇示意他噤声,“小声点儿,你管是谁的主意呢,说老实话,你想不想让阿菡嫁给地主,不想的话就快带她离开。”

    “这……就算我想带她离开,可是也要阿菡点头答应啊。”裴奕光压低了声音,更显得语气落寞。

    “你还真是不开窍。”江苒朝着二楼的窗口,轻声哼着宋荏菡曾教过的小曲儿,试图想引起她的主意。她可不想学着裴奕光翻墙,倒不如将宋荏菡引出来来得方便些。“河溪畔,柳芽弯儿,归云山,石路板儿…”

    顾泊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他没想到的是江苒居然会这首小曲儿,就连末尾那上扬的调调都和宋荏菡十分相似,只是宋荏菡的嗓音偏嗲,而江苒的声线比较偏中性些。更让顾泊年诧异的是,似乎他更喜欢江苒哼这首歌的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

    宋荏菡没想到会在自己房间里听到熟悉的小曲儿,原本以为只是她失眠所以耳边产生了幻觉,可是小曲儿反复地唱,未曾间断,好像就是从楼下传来。宋荏菡急忙从床上跳起,生怕声音就此结束,她连拖鞋都来不及穿都跑到窗口,开了窗后果然在楼下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奕光,他终于来见她了。

    江苒刚哼完,就听到二楼窗子猛地被人打开,发出螺栓碰撞的声音,三人齐齐抬头,只见宋荏菡激动地探出头来,随后又消失不见了。没过几分钟,他们就听到身旁大门有松动的声音,随即便是宋荏菡扑进了裴奕光的怀抱。“奕光。”

    激动之情难以言喻,裴奕光只得紧紧地抱着宋荏菡,他相信被命运捉弄的两人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阿菡,跟我私奔吧,就现在。”

    “奕光,你……”宋荏菡从他的怀抱中挣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从噩梦中醒来,想起那日被地主调戏的场景,她就浑身难受,

    “阿菡,我想过了,与其眼睁睁痛苦地看着你嫁给地主,还不如冒一次险带你离开这儿,你愿意么?”裴奕光扶着她的双肩,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眼神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好。”宋荏菡的眼角带着泪花,闭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可以改变现在的命运了,不是么?

    “阿菡,地主说好了哪天接你过门么?”见宋荏菡答应了私奔,江苒不禁松了口气。

    “地主在河溪有套小屋,姆妈说后天就要把我送过去了。”宋荏菡看了裴奕光一眼,低着头无奈地说道,“这几天她和阿爹轮流在家看着我,就是怕我会去找你们。”

    “要不你们私奔去上海吧。”江苒瞥了眼顾泊年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和顾泊年半个月后一起去上海,这样的话四人有个照应。”更何况,上海有未知的爷爷,或许能保护她和奶奶,就不怕地主会找到他们几人的行踪了。

    “嗯,来上海吧。”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顾泊年忽然开口,看着裴奕光和宋荏菡始终交握的手,淡淡地说道,“江苒说的没错,去上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好。”裴奕光与宋荏菡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阿菡,等明晚我和泊年来接你,我们一定能平安离开。”裴奕光将宋荏菡轻轻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我。”

    “奕光,我答应你。”靠在裴奕光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宋荏菡落下了泪,然而她知道,她等了这么久,一切都是值得的。爱她的人,始终没有抛下她。

    看着两人恩爱的抱在一起,江苒偷偷看了眼顾泊年的脸色,发现他也正看向她,她慌忙将视线看向别处,脸上有些热热的。

    怕陆梅会提早回家,四人快速商量了私奔前晚的行程后,便匆匆离开了宋家。临走前,宋荏菡还特地跑上楼把那块破裂的福铁斯手表交给裴奕光,看着那块表,回想起那天的一切,裴奕光不禁感慨万分。手表重新回到了身边,就如阿菡也是。原来,只要肯勇敢尝试一次,他和阿菡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

    和裴奕光分开后,便又剩顾泊年和江苒两人骑车前行在乡间小道上。

    见顾泊年沉默地骑车没有说话,江苒慢慢揽上他的腰,歪着头靠在他的背上,轻声说道,“顾泊年,要你提早回上海,不能多陪陪顾婆,我很抱歉。”

    听到江苒的话,顾泊年心头一震,久久不能言语。不知过了多久,江苒听到他声音低沉地说道,“对我来说,回的只有河溪。”

    15 夜来惊风雨

    回家后的两人皆是心事重重,顾婆见小苒从顾泊年的单车上跳下来,高兴地从门口的竹椅上起身,拉着江苒的手说道,“小苒呐,前阵子酿的豆瓣酱差不多好了,我都装小瓦罐里了,哪天想吃的话叫泊年给你做。”

    “顾婆……”见顾婆长满皱纹的脸上堆着笑容,江苒有些不忍告诉她明晚就要和顾泊年一起去上海,或许回来的机会十分渺茫,她要如何才能让老人家安心呢?

    “小苒,怎么了?泊年,你回来的正好,这几天天有些转凉,记得去镇上帮小苒多买几件衣服。”顾婆疑惑地看了眼支支吾吾的江苒,又看了眼身后的顾泊年,只当两人是闹了不开心,才会都不说话。

    “阿婆,我知道了。”顾泊年点了点头,将单车靠在墙上后跨过门槛儿走进屋子,江苒见状连忙跟上,见顾婆没有跟进来,她扯住顾泊年的手臂,轻声问道,“要不要告诉顾婆我们明晚要带着阿菡奕光私奔的事儿?”

    他拿了个钢瓷杯倒了杯白开水后递给她,轻声说道,“暂时不要让顾婆知道,我怕她会担心。”

    “嗯,说的也是,只不过我好舍不得顾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河溪看她。”江苒抿了口水,情绪有些低落。其实对于明晚的事,她总隐隐约约有些担忧,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

    也许一切都太过顺利,便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吃饭的时候,顾婆见江苒的情绪始终低沉,夹了许多菜往她碗里放,生怕她会因为闹情绪而吃不下饭。“小苒多吃些,锅里还有呢,是不是泊年今晚煮的不合你胃口?”

    “没,顾婆你也多吃些。”看着顾婆慈祥的笑脸,江苒的心里一阵酸涩,连忙夹了些青菜杆子往顾婆的碗里放,自己还连扒了好几口菜,笑着对顾婆说道,“很好吃,顾婆你别忙着给我夹菜,自个儿多吃些。”说完,江苒还顺势夹了些往顾泊年的碗里放,美其名曰犒劳辛苦的厨师。

    “好好好。”顾婆乐呵呵地吃着江苒夹的青菜,视线在江苒和顾泊年间徘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见顾婆低着头吃饭,江苒伪装的笑容慢慢垮了下来,青菜杆子嚼在口中也没了味儿,瞥了眼顾泊年,发现他碗里的饭基本没怎么动,便知他和她一样没有什么心情吃饭。

    “好了,你们慢慢吃,我想起来我找巧婆还有些事情。”吃得差不多后,顾婆放下碗筷,从长凳上起身离开饭桌。

    “顾婆,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江苒匆匆放下碗筷,刚起身却被顾婆给拒绝了。

    “你们多吃些,我很快就回来了。”顾婆摆了摆手,穿着破旧的布鞋便跨过门槛儿朝屋外走去。

    屋内视线昏暗,看着顾婆离开的背影,江苒的眼眶有些泛红了,“顾泊年,你说明晚的事情会不会成功,为什么我总觉得心慌慌的。”

    “别担心。”顾泊年起身将桌上的菜渣都倒在碗里,回头给了江苒一个安慰的眼神,“还是先想想明晚怎么带他们离开吧。”

    “我让奕光趁着半夜的时候翻墙进去把阿菡带出来,然后到时候你带他们俩个先去火车站,我收拾些东西到时候跟你们汇合。”虽然说出这个计划,她的内心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为了宋荏菡能够改变嫁给地主的命运,一切有可能的机会都不该错过。

    “好。”听了江苒的计划,顾泊年斟酌了几秒后,缓缓点了点头。“记得告诉阿婆,我们会很快回来,不要让她老人家担忧,知道么?”

    “放心。”江苒努力朝顾泊年挤出一丝微笑,她知道顾婆在顾泊年心中的分量,所以她一定会好好安抚顾婆。

    这晚,四人都失眠了。

    宋荏菡躺在床上看着窗子外的那轮弯月,内心充满了对大上海的期盼以及对明晚逃亡的忐忑不安。她不断安慰自己,过了今晚,她便可以得到自由,再也没有谁能阻止她和奕光的幸福。可是,听着隔壁传来阿爹沉重的呼吸声,高兴之余她又有些愧疚。为了幸福,她恐怕永远只能背负着不孝女的名号了吧。

    想起晚上父母知道他和阿菡要私奔去上海后,那无尽的叹息便一直萦绕在裴奕光的耳边,久久挥散不去。坐在书桌前写着给父母的信,心头忽然涌上一阵酸涩,他是否太过自私,只考虑着和阿菡的幸福,而忘了顾忌年迈的父母。看着窗外被浓雾遮住的月亮,他的内心一片萧瑟,对于明晚的计划,他有了一丝的胆怯,看着桌上未写完的信,他没有了提笔继续写下去的勇气。

    最无奈的,便是忠孝难两全。

    搬了两个凳子坐在天井那边,江苒抱着膝盖轻声问道,“顾婆睡了?”

    “嗯,从巧婆那边回来后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很早就回里屋了。”顾泊年见她蜷缩着身子,起身从江苒的小房间里拿了件衣服出来,递给她,“穿上吧,晚上有些凉了。”

    “哦,谢谢。”江苒抬头便看到一件藏青色的衣服在她眼前,上面还缀着白色的小底纹,她接过衣服后披在身上,有些落寞地抚摸着粗布的纹路,“这件衣裳还是顾婆给我做的。”

    “嗯,阿婆做的衣裳很好看。”顾泊年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又何尝不难过呢?顾婆的身子大不如前,却总还是强撑着没说什么。

    “顾泊年,我很喜欢这里的一切,所以我很谢谢你。”江苒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悲伤情绪统统塞回了肚子里,笑着说道,“如果当初不是我厚着脸皮求你收留的话,可能我早饿死了。”

    顾泊年没有说话,视线始终落在江苒的脸上,没有移开。他还记得当初第一眼见到她的模样,莽莽撞撞的拦在他面前,挡住了他骑车的路,穿着奇怪的衣服裤子,在听到1946时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他一直都没有忘记。然而现在,她就坐在身边,穿着朴素的蓝印花布衣衫,扎着两只马尾辫,月光洒下点点余晖,照亮了她的脸庞。

    似乎,他越来越习惯她在身边,唤着他的名。

    这一夜,对每个人而言,都异常难熬,辗转难眠,俱是心事。

    才五点多,江苒被外面的雨声吵醒后便再也没有了睡意,起床将被子叠好放在一旁后,她把要带走的衣服一件件的放进箱子里,看到夹在枕头套里的那封情书和日记本,江苒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这些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服堆里,一起带去上海。

    未知的大上海,她提议奶奶和裴奕光私奔去上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秋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一天,灰蒙蒙的天色压抑人心,顾婆似乎察觉了什么,絮絮叨叨的对江苒交代了很多,还跟她说了顾泊年许多生活上的小习惯。

    “顾婆,我和泊年今晚就要去上海了,走得急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回来,你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有时间的话多去找巧婆唠唠嗑。”小屋里,江苒将顾婆的干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小木柜子里,还特地帮她加了床被子,生怕最近下雨降温的话顾婆会着凉。做这些的时候,江苒始终保持微笑,可是眼眶早已湿润。

    “小苒别操心这些了,到了上海好好和泊年过日子,也许是受他姆妈的影响,泊年这孩子对感情的事还没开窍,所以小苒可能会苦一些。”顾婆伸手抚摸着江苒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从她发现泊年曾经帮过小苒的时候起,她便知道她收留小苒这个决定不会错。只是现在的身子骨,可是根本就撑不过多少时间。

    “这对耳坠子是泊年姆妈留下的,小苒你带去上海吧。”顾婆打开抽屉,找出最深处的一个小木盒子,拿出一对珍珠泪滴状的耳坠放在江苒手心。

    “我不要,这是顾泊年姆妈留给你念想的,我怎么可以拿。”江苒拼命摇头,试图将耳坠子还给顾婆,却被她板着脸拒绝了。

    “嘉禾死得早,我这一把年纪也早看开了,这些东西留在我身边也没用,虽然不是什么很值钱的玩意儿,可万一上海出了事的话小苒还能拿着应应急。”顾婆无奈地摇了摇头,仍是固执地将耳坠子塞在了江苒的手里。“收好了,再推脱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顾婆,天快凉了,你记得多穿些衣服。”江苒扑进顾婆的怀里,眼泪决堤般流了下来。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江苒早已将顾婆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傻孩子。”顾婆一下一下地拍着江苒的背安慰着她,“不就是去趟上海么,难道你狠心着不打算回河溪了?”

    “才不会呢,我才舍不得顾婆和河溪村,还有巧婆煮的面,可香了。”顾婆的怀抱很温暖很踏实,江苒靠在顾婆的肩膀上,被她微微摇晃着,感觉就像小时候窝在奶奶的怀里听她讲故事,结果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想到奶奶,真不知道顾泊年有没有安全送他们去火车站,江苒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担忧,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烦躁了人心。

    16 秋凉萧瑟处

    “泊年,你说阿菡父母以后会不会原谅我带阿菡私奔的事?”撑着伞悄悄隐匿在宋家后门那儿,裴奕光回头轻声问道。

    “奕光,暂时别想太多了,只希望现在一切顺利,火车票已经提前替你们买好了,到时候只要带着阿菡直奔火车站口就好。”雨水溅起,打湿了两人的裤管,顾泊年将两张票子连同一个小信封一起递给裴奕光,“如果有事的话你们先走,地址和钥匙都在这信封里。”

    也许是直觉,他总有些不放心江苒和顾婆在家里,所以等送走了奕光和阿菡后,他打算回去接江苒一起去火车站。

    不知两人撑着伞在雨里等了多久,眼看着一家家的灯火相继熄灭,终于等到宋家主卧室的灯也灭了后,裴奕光将伞收了后斜靠在一边,将行李箱交给顾泊年,任由雨水打湿了衣衫,他借着顾泊年的身子爬上了宋家后院的墙壁,“泊年,你留在门口把风,我进去接阿菡。”说完,裴奕光沿着屋檐慢慢爬了下去,万幸的是雨势变大,裴奕光进入后院的动静没能吵醒熟睡中的宋家夫妇。

    “奕光。”生怕房门开关声会惊醒陆梅,宋荏菡特意在睡前没有将房门锁住,只是虚掩着,这样更能听清外面的动静。感觉到楼下有轻微的脚步声,宋荏菡的心砰砰砰直跳的厉害,她拿着轻简的箱子赶紧开了房门,果然看到浑身湿淋淋的裴奕光正蹑手蹑脚的从楼上走。

    他果然没有食言,真的会来接她走。宋荏菡急切地开口想唤他名字,却见他食指贴着唇示意她噤声,随后便牵过她的手往楼下跑。等跑到后门口时,裴奕光小心翼翼地拉动铁销,探了头出去见泊年还在,心里顿时一松,牵着阿菡的手跨过门槛后迅速关上后门。

    “奕光。”两人早已被雨水打湿,宋荏菡紧紧地抱着裴奕光,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跑出这个家,对她而言走过的并不只是一道门,还有便是对奕光全部信任的交托。

    顾泊年撑着伞为两人挡住雨水,拍了拍裴奕光的肩膀,“快些吧,不然我怕地主的人会发现。”

    “阿菡,我们现在就去上海,有我在,我们一定会逃出去。”裴奕光低头轻吻了宋荏菡光洁的额头,顺势从她手中接过小箱子。

    谁知刚准备离开的时候,隔壁那户人家的后院忽然传来狗叫声,引得其他几户的狗一起叫唤了起来,一声声此起彼伏地传入三人的耳里,不禁有些慌乱了。

    “快走。”裴奕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压低声音朝身后的顾泊年和宋荏菡说道。

    于是三人顾不上撑伞,只得冒着大雨往前跑,泥泞的小路,雨水冲刷着三人的视线,可是对裴奕光和宋荏菡而言内心却无比喜悦。雨水下,宋荏菡笑颜明媚,紧紧牵着裴奕光的手,期待着他们的美好未来。

    他们自由了,不是么?

    顾家,江苒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徒留雨声点点充斥着耳膜。回头看到顾婆早已熟睡,江苒走到床边替她压了压被角,视线正好扫到搁在桌上的珍珠耳坠子,她抚摸着光滑的珍珠表面,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顾泊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知过了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江苒将耳坠子收进口袋后跑去开了门,发现外面站着一大堆人,令江苒没想到的是孙仲靡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小苒,奕光到底在哪儿,求你告诉我们吧。”裴父裴母从孙仲靡身后跑了过来,直直地跪在江苒面前,神色戚戚然,抓着江苒的袖子不停的哭喊着,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慈祥模样。

    “裴父裴母,你们……”江苒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难道奶奶和裴奕光私奔的事情有了什么差错,被别人发现了?面对两位长辈的苦苦哀求,江苒有些为难地想扶他们起来,却发现他们依旧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臂不停的重复着问奕光在哪里。

    “小苒,求求你,就当行行好…行行好告诉我们吧,奕光可是我们裴家唯一的孩子。”裴母哭得几乎快要晕厥,五指始终紧紧拽着她的手臂,抓得她生疼。“一定是宋家那丫头把奕光迷得糊里糊涂,才会犯了这样的傻事。”

    “呵,江苒,没想到就连他们下跪都不肯说,嘴巴这么牢倒是让老爷我有些意外。”孙仲靡站在管家所撑的雨伞下面,始终冷笑着看她面对裴父裴母的苦苦哀求而没有开口。

    江苒抬头冷冷地瞥了孙仲靡一眼,“所以,你到底威胁了他们什么?”

    “其实很简单,如果找不到裴奕光的话,就收回他们所有的地,并且每晚都会有人问候他们家,你说是不是挺有趣?”孙仲靡跨过门槛,慢慢走进屋里,环顾了圈屋子,笑着说道,“至于这屋子,虽然小了些,但是凑合着还是能让我的新账房先生住,李墨,你瞅着可喜欢?”

    然而,地主身后的灰衣男子并未应答,只是抿着薄唇摇了摇头。

    “你敢?!”听到孙仲靡的话,江苒不禁有些气急。这是顾婆养老的地方,她不能让孙仲靡打这间屋子的主意。

    “你觉得这河溪村,有什么是地主我不敢的?”孙仲靡将手至于背后,视线上下打量着江苒,“没想到顾泊年家藏了这么个好货色,倒是比宋荏菡有趣些,要不从此你跟了我,说不定我可以考虑放过裴奕光和宋荏菡。”

    察觉到孙仲靡的企图,江苒后退了两步,她的手心早已沁出了汗,可是她不能就此妥协,只有尽量拖延,才能确保顾泊年安全送裴奕光和宋荏菡离开。外面大雨滂沱,她的内心焦灼万分。

    “小苒,发生什么事了?”顾婆披了件衣裳从里屋出来,发现家里忽然多出了许多人,当她看到裴父裴母跪在地上不停地哭喊时,她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很严重。刚想扶起裴父裴母时,却被孙仲靡的手下给大声喝止住了,惊得她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

    “顾婆你先回屋里,没事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眼明手快的江苒连忙扶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转身想带她进去,可惜孙仲靡的手下先一步拦住了他们的路。

    孙仲靡径直走向两人,对着江苒挑眉说道,“难道你不想告诉老太婆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人了么?”

    “小苒,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听了孙仲靡的话,顾婆难以置信地看了江苒一眼,见江苒咬着唇拼命摇头,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将江苒拉到她身后,“孙老爷,小苒是我家泊年未过门的媳妇儿,我想你可能弄错了。”

    “弄错了?哼,你家孙子连同裴奕光拐走了我未过门的老婆,你倒是说说,这事儿怎么办,不是她来补偿,难道你觉得我会要你这老婆么?”孙仲靡冷哼了一声,连带着身后的一众手下都不禁幸灾乐祸地笑了。

    趁着地主手下松懈的时候,江苒借着身子的力量猛地撞过两人,跑进里屋拿了把剪子出来,将锋利的那头对着自己的脖子,冷冷地说道,“补偿?除非你答应我放过所有人,不马蚤扰他们的生活。”

    “谈条件,我想你还不够格,看上你不过是你的荣幸,老爷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耗着。”孙仲靡不耐地摆了摆手,手下们自然很识趣地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因是女子,江苒的力气自然比不上地主的那帮手下,只是她始终死死地握住剪刀,所以他们并没能从她手中抢走剪刀。看着这一幕,饶是地主,都有些意外了。

    “孙仲靡你别太过分。”拿着剪子,她拼劲全力挣脱了地主手下的纠缠,她不能输,不能低头,她一定要努力拖延时间,转移地主的注意力,这样才能为奶奶争取更多逃亡的机会。只是此刻的她,好希望顾泊年能快些回来,至少这样多一个人保护顾婆的安全,她才可以义无反顾的和孙仲靡抗衡。

    “小苒,小心些。”看着江苒被几人缠着,站在一旁的顾婆慌了神,生怕剪子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江苒。想帮着江苒,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反而被其中一人甩手给推到了地上。

    “老婆子瞎掺和什么。”那名手下见顾婆瘫坐在地上,似乎还嫌不够,硬是啐了口痰在地上以示泄愤。

    “你们都给我滚出这里,滚啊!”江苒见顾婆倒在地方没了动静,顿时慌了手脚,推开他们后跑到顾婆身边,扔下剪子试图将顾婆从地上扶起来,却发现她已陷入昏迷。“顾婆,你醒醒啊顾婆,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老爷,会不会闹出人命啊?”那名推倒顾婆的手下被江苒刚才的眼神瞪的有些心里发毛,微躬着身子站在孙仲靡身后,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被他这么一提醒,孙仲靡看了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顾婆,脸上的表情阴影不定。他摸了摸嘴角的两撇小胡子,听着屋里哭哭啼啼的声音有些烦躁,明明兴高采烈娶小老婆,怎么会折腾出这么多事。

    “你们都给我闭嘴。”孙仲靡冷冷地瞥了眼还在旁边哭个不停的裴父裴母。

    裴父裴母被地主的话吓得一哆嗦,顿时收了眼泪,心里惴惴不安,不敢去看地主的脸色。

    “孙仲靡,如果你敢告诉你夫人你要纳了我,我便跟你走。”江苒起身,拿起扔在一旁的剪刀,一步步走向孙仲靡。

    17 人生嘁嘁然

    江苒在跟自己赌,跟地主赌,跟老天赌,用尽全力握着剪刀的手渐渐泛白,见地主的眼里闪过一丝犹疑,她继续步步紧逼,仰起头微笑着说道,“如果你夫人愿意的话,我便无话可说。”

    “哼。”孙仲靡气急,甩了甩袖子转身迈着大步朝门外走去,待手下们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去撑着伞替他挡雨。

    而始终跟在孙仲靡身后的灰衣男子在跨过门槛离开前忽然回头看了江苒一眼,使得江苒原本松懈的神经立即绷紧。

    然而只是匆匆一瞥,随后那男子便撑着伞消失在雨中了。

    裴父裴母见地主离开,有些尴尬的站在那边不知该怎么办,还是裴父反应快,扶起裴母后满脸歉然地看着江苒,“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奕光的安全,我们也不敢将事情都告诉孙老爷,你们就体谅体谅我们吧。”

    “你们走罢。”江苒有些无力地转身背对着他们,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

    裴父裴母见江苒态度冷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