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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13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卦为妙。刚才出去的那个,彪悍得很不怕被人说倒也罢了,这里躺着的这个恐怕要纠结很久……”

    辛辛苦苦地忍到两个女人出去,我尴尬得全身冒出一层薄薄的汗——不光雍峤和淑然,恐怕整个医院都知道我和冯睿程在病房里干了什么好事,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在床上发了一阵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冯睿程推门走进来。

    “嘉嘉,你醒啦。”他一脸的无辜看得我心中冒火,“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弄了点红豆汤和瘦肉粥,起来吃一点。”

    “我不想吃……我要出院。”我郁闷地说,“医院的费用是你代缴的吧,回头我还给你。”

    “又怎么了?”冯睿程将手中的食物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娴熟地扯下我手上就快挂完的吊针,摇起病床难得耐心地问我:“嫌这里条件不好吗?明天我们就可以走了,你忍耐一个晚上,至少等烧退了再说。”

    “我不像你,被人说什么都不介意。”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朝他发火,“我也不是以前的孔嘉言,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名声和责任。你总是对我这么任性乱来,要我以后怎么办……”我苦恼地将头放在大腿上,无法梳理这矛盾重重的状况。

    “嘉嘉,你老实说,你现在讨厌我吗?”冯睿程将头凑近我的,正色问道,“你是怕被别人说闲话才不理我,还是你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你非要雍峤不可吗?”

    “我……”被他这么尖锐地一问,我忽然哑口无言。感觉自己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已经无可避免地被提上台面。

    以前的孔嘉言毫无疑问非常喜欢冯睿程,可是穆清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向,我自然而然地与天蓝结合,最终的结果十分糟糕,更是被迫莫名其妙地换了一个身体。

    雍峤是我一直佩服或者说憧憬的那类人,稳重,冷静,内心强大而有原则。这些都是我的性格中多少缺乏的特质,所以我喜欢接近雍峤,也强烈希望获得他的认同,总觉得这样自己就能变得更成熟一些。就这些理由而言我当然喜欢雍峤,可是要说打算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则根本没有想法,而且自从知道他爱着淑然,我就更不会朝那方面考虑了——在感情问题上,我信奉的是真诚和奉献,而不愿意像孔嘉言那样,机关算尽,最后却是伤人伤己。

    至于冯睿程……我惟有苦笑。除了天蓝和泽邦谋杀我之外,他或许是我人生中最大最不可思议的变数——遇到他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同性之间也会互相吸引,若不是亲身体会,我怎么也无法想象这种事情。明明很怕他,却又觉得他需要我帮助;明明想要离开他,却又被他深深羁绊。我变成孔嘉言,好像就是为了遇到他似的。

    “怎么了?”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我面前,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我,“这些问题很难回答吗?”

    “那么……你呢?”几乎颤抖着,我反问他,“你又知道自己想要的人是谁吗?”虽然是顶着孔嘉言的外壳,内容早已经大不一样,难道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平常我总是担心被人识破真相,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总在想,若是有人能够坦然接受我不是以前的孔嘉言该有多好。

    “嘉嘉……”冯睿程轻喟一声,“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就在我眼前,难道我还会认错?”

    “你会,而且你已经错了,我不是孔嘉言。”这一刻长时间积蓄下来的无力和彷徨瞬间爆发,让我控制不住想要找个人倾吐,“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的我既然不是穆清,也不是孔嘉言,只是一缕寄生在人体上的游魂。

    突然被揽进怀中,冯睿程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问道:“都告诉我好吗?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那隔着布料传来的触感让我眼眶一热。

    “我……”仿佛被他的魔力所蛊惑,藏在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像流水一般倾泻而出,“半年前的车祸之后,我就不是真正的孔嘉言了。我知道这很荒谬,可我真的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好累,写出来又删掉了好几次,先放上来吧。或许还会小修一下。

    第57章

    大概因为我过于激动导致叙述颠三倒四,再加上这内容又实在毫无根据,半晌冯睿程都没有搭话,病房内充斥着一阵尴尬的沉默。

    “说实话,这的确很颠覆我的常识,你得让我好好想想……”听到他有些困惑的声音,我的心慢慢地沉下去。

    就在担心冯睿程是不是要把我当成怪物或者疯子看的时候,他接着缓缓出声:“不过,我想你先要搞清楚一件事,不管你叫孔嘉言还是穆清,哪怕你叫圣诞老人,名字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从再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在意的只是那个明明对我又恨又怕,却又忍不住一再偷看我的家伙。”

    我不知道冯睿程究竟如何理解这件事,只知道当时我听到这句话,半年来一直充塞在内心的彷徨孤独好像雪水遇到太阳一般,慢慢地消融蒸发——我存在的意义终于不再只限于充当延续孔嘉言生命的道具。

    “谁偷看你了……”我小声抗议,明白他是在说我们初见面的那次发表会。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不同寻常,所以多看了几眼,还被他瞅得头皮发毛,“明明是你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嗯,所以那时候你也在看我啰。”他单手抬起我的脸,浮起邪邪一笑,“谁让你突然打扮得那么清纯可爱,跟在雍峤后面的样子乖巧得就像小鹿斑比,看得我下巴都掉了,恨不得立刻把你扑倒。”

    “可、可爱个屁啊!”一辈子没有被人用过这种形容词,我被他雷得几乎口吃,感觉脸上的热度又上来了,“不许这样说我。”虽然很清楚在外型上我将永远和高大威猛一类的形容词无缘,可也别这样刺激我啊!以后一定要建议孔妈妈别再那样给我搭配衣服,以免原本就娃娃脸的儿子显得太过幼齿,被变态怪蜀黍盯上。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冯睿程脸色一正,收起了刚才调笑的表情。

    “没有。”我摇摇头,“雍峤像是猜到有什么不对,不过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吧……我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答应过不再问我这些。”我苦笑着说。

    “那就别告诉任何人。”冯睿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嗯?”我有些不解。

    “外人知道这些干什么。不过是横生枝节……要是给你妈知道,她更要伤心。你的身世本来就复杂,雍峤和孟家渊源很深,他极有可能是冲着‘孔彰’去的。”

    “你不要总是这么说雍峤。”我不太明白他对雍峤哪来这么执着的敌意,“这半年他帮了孔家很多,昨天还跟我说要提前离开‘孔彰’,他不是这种人……”

    “我看你就是这样识人不清才会被身边的人害吧!”他脸色一沉打断我,口气也不是那么好。

    被他这句话狠狠地戳在心窝上,我身体一颤,随即默然,有些难堪地瑟缩着低下了头。

    “嘉嘉……好吧,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你。”冯睿程似乎有些烦躁,“我就是不爽你总为雍峤说话。”

    内心沮丧,我沉默不语。我只不过是习惯对身边亲近的人好,难道这也能成为被伤害的理由。

    “算了,以后你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就没事。其实反过来想你要不是这种个性,我和你大概也没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叹息一声,口气软了下来,“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回去……瑶台儿讨厌喂食器,这下恐怕又要闹绝食了。”

    到底有些心意难平,我任由他自言自语,一直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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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之后孔妈妈看到我那副伤残人士的样子,竟然挨个把淑然、雍峤和领队都怪了个遍,我躺在床上不禁莞尔。

    “笑笑笑,你还有心思笑!”她拉着我的衣袖,脸色微愠,“出去玩也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你是成心要让我早死几年吗?”

    “妈,我没什么啊,医生也说了并不严重,只要两个月就能好了。”

    “雍峤真是的,我看他平时做事也稳重,怎么这次出了这么大乱子。”孔妈妈说着说着又旧话重提。

    “他是去救人才遇到危险的,我们都不知道多佩服他。”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觉得雍峤真的很厉害,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如果不是他,那个女孩很有可能会遇难。

    “他救他的人,不要让你遇上危险呀!”妈妈还是愤愤不平,此时宝姨走进我的房间说雍峤来了,说要上来看看我,我不禁为他撞上枪口而默哀。

    不过孔妈妈是个识大体的人,生气归生气,还不至于当面给人难堪,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而且看得出来她一向很欣赏雍峤。

    这时我才知道他是从当地村民那里得知我被送进医院的。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我,大家只好下山打算找消防队求援,进了村子一打听,村民说早有人把我送进县医院了。

    “还疼吗?”盯着我挂在胸前的手,雍峤的目光几乎是痛心疾首,“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只好对你妈自杀谢罪了。”

    “当时有点疼,现在好多了,就是有些不方便。”我闪烁着眼光,因为病房里发生的事情,我始终有些不敢面对他。

    仿佛也发觉我的不自在,雍峤轻轻咳嗽一声,“嘉言,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嗯?”我暂时忘记尴尬,抬头望着他。

    “谢谢你,为了救我遇到这么大的危险。”雍峤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说实话,我以前非常不认同你的生活态度,现在我为自己道听途说和先入为主向你道歉。”

    “你这是怎么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用这样啊,真的没什么的,你比我厉害多了。”那种情况下我去救他自然义不容辞,他却和那个姑娘是萍水相逢。我也知道孔嘉言以前名声不好,要挽回名誉不是一两天的事。

    “我那只是直觉反应而已……其实我还得感谢这次事故呢。”雍峤并不居功,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淑然终于接受我了。”

    “啊,是真的吗?这太好了。”我从心里替他感到高兴,估计是淑然在生死关头无法忍心继续折磨他,“淑然是个很好的姑娘。”

    雍峤点点头,忽然又用他那犀利的目光探究地瞧着我。

    “嘉言,我冒昧问一句,你和冯睿程,这次是认真的吗?”他终于还是问出口,我一听,脸颊蓦地烧了起来。

    “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支支吾吾,心中不禁有些恼恨他这种坦荡的态度。

    “有件事,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和你说……”他好像在斟酌用词,说得极小心。

    “什么?”很少见雍峤这么吞吞吐吐,直觉让我感到他接下来的话应该不寻常。

    “其实我到‘孔彰’来任职之前,孟教授一再跟我说过,如果你真的怎么也扶不起来,我可以考虑取而代之。”雍峤平静地说道,“他担心你和你妈两个人无法应付这么大的产业,与其落在你那两个叔叔的手上,不如我来接手,这样你们两个还能有些保障。”

    我的眼睛瞪大了,“那……现在你的决定呢?”想到冯睿程说过的话,我颤声问。孟教授——他为什么要指示雍峤这么做,难道他也发现了妈妈的秘密吗?

    “我当然不能平白无故地霸占别人的产业,所以我一直都在强调只做一年。”雍峤苦笑一记,“我是打算等‘孔彰’重新上了轨道,帮你们把内部关系理顺,到时候也好你妈妈也好,都可以比较容地守成。”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想到雍峤居然也有过背叛我的打算,我不禁心头一阵郁闷,“我一直那么相信你啊……”原来冯睿程说得没错,尽管死过一次,我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对不起,嘉言。正因为你相信我,又一直努力工作,我才决定尽快离开。如果你真的像传说中那样顽劣放荡不堪造就,或许我会考虑孟教授的建议。”雍峤的双眼中满是歉疚,“所以我问你,冯睿程对你是不是认真的……要是你身边有他帮助,我会走得更放心。”

    “谢谢你来看我。我很累,想休息一下。”缓缓地闭上眼睛,我表示不想将谈话继续下去。

    “嘉言……”雍峤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看我意兴阑珊,他只好留下一句:“你妈估计很难接受你又和冯睿程交往,如果你们想好好地走下去,恐怕得考虑一下怎么和她沟通。”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满3000字再发,最终还是写不到那么多~

    这章就这样吧!接下来嘉嘉又要战斗了~

    第58章

    还未到清明,节前的阴雨便让空气中充满了忧郁的凉意,但是树梢枝头那些将吐未吐的鹅黄,已经昭示着春天明媚温暖的气息。我不顾胸前挂着受伤的胳膊,还罔顾孔妈“好好休息”的懿旨从家里偷偷地溜出来,不过是因为某些人的一条短信。

    “陪我去看看我妈。”

    我发现比起打电话,冯睿程似乎更偏爱发短信。一般遇到重要的事情,大家都习惯直接说话沟通,他却宁愿选择短信的方式,好像这样就不会流露太多情绪似的。想起上次故意忽略他短信的后果,而且我也的确希望能亲自去祭奠一下冯妈妈,所以我并未犹豫,和他一起驱车去到那个本市最大的公墓。

    因为不是周末也还未到清明祭扫高峰,整个墓园十分安静。

    山间的松柏在轻风中发出波涛般的声音,白菊微微发苦的香气萦绕鼻端。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冯立芸笑得仍旧温婉柔和。我几乎不敢伸手去碰触那冰冷的墓碑,总感觉会惊醒了天生沉静的她。

    “她走得并不算痛苦。可惜因为气切护理喉头装了管子,我怎么也听不清她最后说的话。”冯睿程站在我身边平静地说道,眼光落在墓碑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冒出头的一棵小草上。那一丝绿意虽然细小柔弱,在斜风细雨中却又显得如此倔强,他的眼神倏地变得温柔。

    除了不忍心丢下你一个人活在世上,她还能有什么说的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心中一恸。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抓住了冯睿程的,小心地握住。一转念又觉得这种太过明显的安慰有些傻气,我只好将脸望向另一边。

    “嘉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仿佛丢下了什么重负,侧过脸低头吻上了我的唇。闭上眼睛我感受着这个同时带有伤感和温暖的吻,原本只是相握的两只手也逐渐在他的主导下变成十指紧扣的状态。

    等到双唇分开的时候我已经被紧紧抱住,虽然胸前挂着的手被压得微微有些疼痛,可是我却不打算推开。冯睿程低头静静地望着我,两个人半晌未交一语。细雨轻轻飘落在他的鬓角、眉上和唇边,仿佛洗去了他的脸上平时多多少少带着的阴鸷和戾气,我发觉自己喜欢看这样不带负面情绪的他。

    “你……”冯睿程动了动嘴唇,最后终于还是欲言又止。

    从没见过他真正流露出这么没自信的样子,我想我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若是实在说不出口,那么就由我来说好了,“我在这里,不会离开。”

    听了我的话他突然笑起来,那满意的神态完全就像一个孩子。

    “要不要也去看看我?”在路上我就有这个打算,好歹也快到清明节了,去看看那个倒霉的自己也是应该的吧。亲生父母已经远走他乡,定然不能轻易到坟前祭扫,若是我不去看看,穆清有变成孤魂野鬼之虞。

    “呃?”冯睿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握紧了我的手,“当然去。”

    携手走在宁静的墓园,我带他在众多的墓区中穿梭着。就快到达的时候,在两排的墓碑之间我意外地听到一个女人稍微有些失控的声音。

    “……哥,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我一呆,脚下的步子完全僵住了。冯睿程将我拉到一排松树之后,附耳轻轻问道:“怎么了?那两个人是谁?”

    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小声对他说:“是池天蓝……和她哥哥。”怎么也没想到,天碧他们居然也挑了今天到这里来。

    “嘿嘿。”听到这个名字冯睿程阴阴一笑,竖了竖大拇指,“谋杀亲夫,好了不起!”

    “你……”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这件事开玩笑,我差点翻脸,接着却被他揽进怀中。

    “嘉嘉,你说吧,想让她和那j夫怎么死?”冯睿程在我耳边低语。

    被那貌似调笑却带着三分阴狠的声音吓了一跳,我警告地看他一眼,“这不关你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正要叫他不要胡来,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天碧突然开口。

    “天蓝,哥哥这是为你好。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去坐牢?如果不去自首,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背着这个包袱过下去吗?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天蓝呜咽着哭了起来,嘴里神经质地嚷着,“我以为他死了我就不必每天都那么烦躁和内疚……我和他那根本不算婚姻,没有快乐没有未来,到后来他根本连和我做 爱都没兴趣,我无法忍受!”

    大概觉得太过夸张,冯睿程做了个吹口哨的动作。我还是第一次听天蓝如此直接地说出心中的怨恨,不由得身体一颤——原来她终究是嫌弃我不能满足她,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天下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情吗?

    “天蓝,你在胡说些什么!”天碧有些愠怒,温润的嗓音微微颤抖,“正因为穆清身体不好,你才应该更关心更爱护他,你们两个人是夫妻啊!实在过不下去,不是还可以离婚吗?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么残忍的事!”

    “我关心他,谁来关心我?我一直那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梦想也无法实现,只是因为他一直需要不停地吃药!”天蓝悲鸣着,发泄似的一口气出说来,“离婚,你以为离婚那么容易,要是他人好好的倒也罢了,他病成那样我和他离婚,你敢说你不会第一个跳出来责难我?!”

    听了她的话天碧一阵沉默,“不管怎么样,这些都不是你们谋害人的借口,你们都失去人性了吗……”

    “池天碧!”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更高了,“你不是我的亲哥哥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意穆清多过我?!我知道,你一直偷偷喜欢他,对不对?我和他结婚的那天,你喝酒喝得差点酒精中毒,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根本是因为他……”

    “天蓝,你闭嘴!”天碧痛苦地吼出声,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从未听他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过话。

    浑浑噩噩地站着,天蓝的话让我从心碎到麻木,然后到现在变成不可置信——这一切是多么的荒谬!突然手上传来一阵疼痛,我陡然一惊回过神来,发现冯睿程将我的手紧紧地握着,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内心混乱而痛苦,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于是拉了拉冯睿程的手示意他离开,让我惊讶的是他却站着不动,对我低声说道:“这女人恐怕有问题,咱们再看看。”

    我心中一惊,当下驻足不动。

    “呵呵,果然……”只听天蓝略带报复似的干笑一声,突然却又可怜兮兮地问道:“哥哥,你真的会因为穆清而恨我,要送我去坐牢吗?”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是为了你好啊……现在我只是很后悔。”这次天碧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迸出来,“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我一定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哥,我刚才已经听你的话,在穆清的面前忏悔了。我是真的很后悔啊……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去自首?我求求你……”天蓝撒着娇,口气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

    “天蓝,你这又是何必……做错了事接受惩罚,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你还不明白吗?”

    “怎么,我求了这半天,你还是这么狠心吗?”天蓝的口气一冷,“那么,我也没有办法了……咦,穆清?!”她突然朝着我和冯睿程站的地方一指,虽然知道松木掩映下她绝对不可能发现我们,我还是吃了一惊,接着天碧痛楚的叫声让我心神俱裂。

    “陈泽邦!你——”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感到一阵无比可怖的凉意。此时冯睿程已经拉着我直接穿过树丛,立刻看见扑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天碧,后背上迅速渗出大量的鲜血。我不禁又惊又怒,再转头一看,一双男女正奋力地狂奔着逃离现场。

    “冯睿程,拜托你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呼叫救护车,有些颤抖的手几乎无法准确地按键。

    “嘉嘉,你冷静些。”冯睿程在天碧身边蹲下查看,奋力按住他创口上的近心端,“后腰上中了一刀,现在还有呼吸……我先给他止血,你叫救护车尽快赶来,还有,要马上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明明很喜欢天碧这个角色,不过却总是后妈心态,唉。。。。。

    第59章

    由于抢救及时,天碧脱离了生命危险,所幸身上的脏器也未造成终身的损害。还因为我第一时间报警,警方已经将这件事作为谋杀案立案侦查。

    我完全没有想到泽邦在害了我之后还会勾结天蓝谋害天碧。现在想来他一定是生怕天蓝听从哥哥的规劝去自首,那么作为主谋的他极有可能受到牵连全盘暴露,于是丧心病狂地决定除去天碧。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失业近两个月,很有可能在这期间他一直和天蓝保持私下联系。

    我常常在想如何才能做到诉诸法律公正地审判那两个人——这很不容易,毕竟穆清的尸体已经烧成灰烬,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泽邦偷窃了秋水仙碱之后的用途如何。现在他为了掩盖真相居然向天碧下手,这次的作案动机足以证明他们以前犯下的罪孽,相信离正义的审判来临的日子已经不远。只可惜这个代价未免太大,我不得不为天碧感到无比痛心。

    不过我始终不明白的是,既然根本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杀害了我,医院也开了因病死亡的证明,即使天碧知道他们的这些罪行,也未必能够让凶手伏法,那么泽邦为何还要这么冲动地用暴力的方式除掉天碧呢?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实在不像他一贯老谋深算的作风。难道做贼的人,始终都是心虚的吗?或者,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内情……

    通知天碧的父母之后,我趁他还未清醒之前就悄悄离开了医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的他。

    冯睿程却显得很轻松,“别担心,他应该没事,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倒是那对j夫滛妇需要赶快抓到,否则不知道他们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冯睿程,我是不是很窝囊。”不知为何心中充满了挫败,我闷闷地出声。

    “怎么了?”冯睿程转头望我。

    “我以为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陈泽邦,结果却连累天碧遇上危险。”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泽邦突然一再遭遇挫折,自然会怀疑有人从中作梗,他怀疑不到死人头上,天碧却成了我的替罪羊。

    “那不是你的错,嘉嘉。”将我塞进车里,冯睿程一坐上座椅就抓住我的手,“你今天救了他一命。”

    “好像我总是不明白身边的人在想什么。”想起刚才公墓里天蓝说的话,我怔怔地说道。天碧他真的喜欢我吗?以前的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那方面去,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没有对我透露过半个字……

    “你只要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可以了,管别人在想什么。”身边的冯睿程轻轻一拉,我跌进他的怀抱,感觉他的口气有些硬邦邦的,“容我提醒你一下,池天碧和现在的孔嘉言没有关系,不许再想着他!”

    “咦?”突然闻到一股子浓浓的酸味,我睁大眼瞧着他,这才发现某些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是……”我怎么能不想呢?

    “嘉嘉。”他慢慢凑过脸吻上我的唇,喃喃地说道:“我受不了了,你这个表情……”

    看到他不断放大的脸,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在四唇相贴辗转厮磨的时候,我身上手机铃声大作。

    突然受到惊吓,我几乎狼狈地推开冯睿程,跳起身来坐好。心中暗暗惭愧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怎么能在车里就跟他……匆匆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孔妈妈打来的。因为手不太方便接电话,我戴上了耳机。

    被推到一边的冯睿程眼睛一眯,有些不高兴地又将我拉入怀中抱住。忙着应付母亲,我无暇和他计较,只得任由着他。

    “嘉嘉,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好好呆在家里休息?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孔妈妈那浓浓的兴师问罪的口气几乎让我招架不住。

    “妈,我……”靠着冯睿程的胸膛,我有些紊乱的呼吸尚未平复。担心泄漏了刚才的放浪行为,只好努力控制着气息不敢多说话,“我马上回……呃!”

    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感觉耳垂被人轻轻含住吸吮,猛然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生怕在电话里叫出声来难以跟孔妈妈解释,我只好硬生生地打断未完的对话,死死咬住嘴唇。

    “你啊,偶尔出去玩我不反对的,但是现在你身体还没好,不合适……时间差不多了就快点回来吧!还有啊,你最近是不是又和冯家那孩子搅在一起?我不是说了吗……喂!嘉嘉?!”大概是见我一直没有反应,孔妈有些不太满意,“你这孩子,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忍耐得万分辛苦,却又不能没礼貌地擅自挂断电话,为了控制粗重的呼吸我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但是身边那个混蛋却越来越变本加厉——耳垂,耳根,脖子,颈动脉都被他一一舔过,衬衫的领子也被拉开。感觉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爆炸,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电话吼了一声:“妈,对不起!”

    总算是将电话挂掉,我挣扎着起身,“冯睿程,你够了!”他的任性妄为让我有些生气,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上次明知道雍峤在门外还那样对我,这次又故意在我和母亲通电话的时候胡来,这个人真的很混蛋啊!

    “谁让你妈打电话也不看时间。”冯睿程懒洋洋地瞧着我,“我们俩正在亲热,气氛这么好突然被打断会造成性 功能障碍的她知不知道?”

    “你别说了……”我为他的夸张和直白感到尴尬不已,不过只是接个吻,哪里就到这种程度了。

    “不行!我要说!凭什么她一来电话你就把我踹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包养的地下情夫呢。”他继续愤愤地追问,“你为什么不照实回答她?我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我突然头疼起来——看自己到底招惹了怎样一个大型移动醋坛子啊?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他说得也没错,我的确在孔妈妈面前隐瞒了和他在一起的事实,好像对他不够公平。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十分烦恼,最终还是一咬牙,“别吵了!最多我找个机会我跟我妈说……反正我已经做好被她骂得很惨的准备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仿佛这就是承认了什么似的。我将头看向车窗外。

    果然冯睿程适时地闭了嘴,伸手轻轻地搂着我,吻了吻我的头发,“好了好了……不要那么烦心,我保证想办法让她接纳我,不让你难做,你说好不好?”

    我不说话,只是转头伸出左手圈上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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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母亲一再挽留,雍峤还是坚决辞地去了在“孔彰”的职务。之后孔妈妈找我谈过一次,我告诉她雍峤曾提及的顾虑,没想到这却让她差点跳起来。

    “什么?孟觉非居然打过这样的主意?”孔妈妈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真是开玩笑,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太明白她和孟教授之间的纠葛,我一时也插不上话,“妈,你冷静些……雍峤并没有背叛我们啊,他一直都尽心尽力地在做事,现在他都走了,你更不需要生气。”

    “嘉嘉,我看孟教授多半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稍微冷静下来,孔妈妈叹了口气,“要是你一直游手好闲下去,‘孔彰’的确会逐渐没有我们的地位,所以他才派雍峤来帮我,免得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唉……真是难为了那个孩子。”

    “如果我不是他的孩子,又烂泥糊不上墙,搞不好他真的会命令雍峤把‘孔彰’抢过去呢。”一点也看不出那个好好先生似的老头子居然有这么多心思,我微微抱怨地说。

    “但是,你的确是他的孩子啊,所以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伤害你……”孔妈妈有些凄凉地笑了,“这也是他比孔致桓强得多的地方。”

    听她提起孔致桓,我立刻想起之前对冯睿程的承诺。

    “妈,我……我想和你谈谈冯睿程的事。”其实我并不确定现在是不是提起这件事的好机会,虽然有些吞吞吐吐,但是我毕竟说出来了。

    令我惊讶的是,母亲了然地一笑,仿佛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他妈妈去世了,是吗?”

    “嗯。”我点点头,对于母亲为何知道此事,心里有些疑惑,“差不多半个月前的事。”

    “冯立芸给我写了一封信。”孔妈妈淡淡地说道,“大概是她死后托人寄出来的……她求我答应让你们在一起。”

    我眼睛瞪大了,冯妈妈怎么会……

    “哼。她死了儿子没人照顾,我就得赔上我儿子?!”孔妈妈显得不以为然,“欠她的是孔致桓那个老混蛋,我李邦媛可不欠她什么!”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看来他们之间这几十年的恩怨纠葛就像如同藤树相连一般,怎么也剥离不开了。

    “妈,我……我已经答应他了。”我一口气说出来,垂着头,等待着可能来到的风暴。

    “嘉嘉!你、你怎么这么傻!”果然孔妈妈忍无可忍地骂了我一句,“冯家那孩子是你能碰的吗?先不说他是个男人,实在是他那个性,将来会让你尸骨无存啊!”

    “妈,其实他没有……”我打算为冯睿程辩解几句,谁知道母亲的脸色一沉。

    “别说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干涉,你要喜欢男人也随便,但是冯家这个孩子,绝对不行!”孔妈妈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我感觉她反对的不是冯睿程,而是这几十年来笼罩在心头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更新慢了些~

    周末会尽量多写一点,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60章

    两个月后

    “孔嘉言:

    兹因你了解我局正在办理的329案的有关情况,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九十七条第一款的规定,通知你于某年某月某日14时在某某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受询问。”

    突然收到公安局的询问通知书,我不由一惊——莫非这表示陈泽邦和池天蓝已经被警方抓获?看看时间,离公安局规定的询问日已经不足三天。

    相信警方也一定联系了被害人,但是由于我一直不敢去探望天碧,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对警察是怎么说的。毕竟天蓝是天碧的亲妹妹,既然他还活着,那么此案的结果可大可小,案件如何定性关键就看他怎么说。当时我报警的时候并没有很详细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突然接到询问通知,我想我必须先跟天碧联络。

    “嘉嘉,是我。”正在考虑什么时候约见天碧合适,却接到冯睿程给我打来的电话,“那个询问通知,你收到没有?”

    “怎么?你也收到了?”

    “嗯。”他简短地回答一声,“估计那小子已经被抓住了。到时候要怎么和警察说,你考虑好了告诉我。”

    “我想我得先问问天碧,看看他的意思。”我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冯睿程的声音提高了,“你该不会想要帮着他包庇杀人犯吧?”

    “你说什么啊!我不会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到那里去了,将陈泽邦和池天蓝绳之以法才是正义的行为。我再怎么东郭先生,也不会放过两次伤害无辜的凶手,“我只想去了解一下天碧的看法而已!”

    “你终于还是打算去见他了?”电话那头传来很不爽的声音,“不行,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喂,你别幼稚了好不好?”我一头黑线,他那口气简直就是幼儿园出来的小朋友,“天碧不会想要看到你,你就不要去吓人了。”我想起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感觉可不怎么好。

    “好吧。”冯睿程悻悻地回答,“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告诉他你是谁,不许对他同情心泛滥,不许在私人场合见面……”

    “你还有完没完啊?”我没好气地打断他,“这不许那不许的,简直比我妈还啰嗦!”

    “我不可能比她啰嗦,她到现在还没批准你和我在一起吧?到底需要多少聘礼,你让她说个数……”

    “滚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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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最后我还是听了冯睿程的话,和天碧约在一家中式茶馆的小包房里见面。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是我将他送进医院并报了案,通电话的时候我感觉他十分惊讶,不过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只是简单地将时间地点记下来,并没有问更多。

    由于不是周末或者公众假期,茶坊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我走进预定的包间坐下,服务生打点好桌上的茶具之后,递给我一把精致的折扇。知道这家店的nu一贯与众不同,我轻轻打开那把扇子,照扇面上所列的清单叫了几色精致的点心,却不点茶——尽管我很清楚天碧偏爱一种叫做都匀毛尖的绿茶,他曾经和我说过这茶有着“绿衣黄裳”一般美好的意境。

    其实我对诗画酒茶之类风花雪月的东西压根一窍不通,天碧跟我说这些可谓对牛弹琴,因此我总是在嘴上嘲笑他应该生活在民国初年,穿着长衫读着线装书,在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