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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8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他感觉妻子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之间似乎发生了婚外情,为此他十分伤心……”经过这些日子的反刍和舔舐,我现在已经能够平静地说出事实,虽然心中仍是痛楚。

    “你——”天碧突然站起来,差点将桌上的碗碟带翻。盯着我看了半晌,又颓然坐下,终于喃喃地挤出一句话:“原来她和泽邦早就已经……”

    我点点头,“穆清身体不好,也不太懂得疼人,可能因为这样才会被妻子嫌弃吧。”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承认自己在感情方面已经失去不少自信。以前我的欲望的确不是特别高,后来身体又患病,所以结婚三年也没有孩子,这样的婚姻,基础恐怕一点也不牢靠。天蓝一直都在忍耐着,大概最后到了临界点失去理智,又有泽邦在一旁挑唆,这才铸成大错。

    “请不要这么说,嘉言。”天碧不悦地打断我,“穆清他心眼实,对天蓝也很专一,作为丈夫他没有什么失职的地方。身体不好不是他愿意的,我们都很心疼他,绝对没有嫌弃一说。”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中一酸。想起以前天碧的确对我十分关心,每次我发病住院,他都会抽时间来看我,甚至有时候比天蓝陪我的时间还多。

    “对不起……”我呐呐地道歉,看他一脸的晦暗,我一咬牙说道:“天碧,你真的相信穆清是病死的么?刚知道妻子背叛自己,没过多久他就过世了,难道这不可疑吗?”

    这回他真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你在说什么?!”

    我平静地望着他,“从我和他最后的接触来看,我认为穆清是被人害死的。”对不起,天碧。可是疼痛总好过逐渐麻木,清理化脓溃烂的伤口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或许我们应该去找出事情的真相,否则这对死去的他不公平。”

    天碧望着我,满眼的矛盾和挣扎,“我现在有些后悔认识你,嘉言。”

    “你好好考虑吧。要是我先发现什么,也许就不那么好办了,穆清也是我的朋友,我有权知道真相——顺便说一句,‘梦幻年代’的活儿我已经辞掉,以后不必再去那里找我。”轻轻撂下这句类似要挟的话,我几乎有些不认识自己,“以后我每个周末还会去奇速踢球,要是你想见我,可以到俱乐部去。”这个地方与孔嘉言其他的完全生活无关,应该不会让天碧有任何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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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先生,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不顾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调查公司的人兴奋地跑到办公室来向我汇报情况,我等这个结果已经有一阵子了。

    “的确有一家药店的店员记得陈泽邦去购买过秋水仙碱注射液。”他打开文件夹,取出一些资料来给我看,“这是他们这半年来秋水仙碱的销售记录。不过店员就算记得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这虽然是处方药,只要肯出钱谁都可以买到的……万幸的是普通的注射液不能轻易提纯到致命的地步,我们发现他很有可能到供职的研究所下属的生物实验室去偷窃了高纯度秋水仙素……”工作人员因为这一重大发现而滔滔不绝,眼看一笔丰厚的奖金即将到手,他自然干劲十足。

    “谢谢,辛苦了。”果然有钱好办事,我淡淡地牵起嘴角。看着这些冰冷的证据,我根本无法开心起来。

    秋水仙碱注射液是有毒性的处方药,不当剂量的静脉注射非常容易引起不良反应甚至生命危险,在国外的一些国家已经被禁止非法销售。由于管理不是很得力和利益驱使,国内即使没有医嘱还是能够轻易地购买到。

    从那天偷听到的对话中,我分析天蓝拿到的药物应该是由泽邦提供的,而泽邦获得秋水仙碱的途径,不外是网购或者在药店里直接购买。由调查结果看来,泽邦并没有把握能用药店里买到的药将我置于死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偷窃了毒性更为猛烈的高纯度毒药,这样方能保证我绝无侥幸逃生之理,其心肠之歹毒让人不寒而栗,但也就是这毒药的来源,让他露出了狐狸尾巴。

    “泽邦,天蓝,你们真的做错了……”

    调查公司的人走后,我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分别用穆清的手机号和qq号向池天蓝发送了一条消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蓝,去自首吧!”

    三分钟之后,毫不意外地听到穆清的手机狂鸣起来。看了看号码,我冷静地按下接听键,天蓝的颤抖的声音立刻响在耳边。

    “你、你是谁?!”

    我当然不会出声,回答她的只有我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

    “穆清!穆清是你吗?你说话啊!!”电话那头狂乱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啜泣,“求求你回答我,清……”

    听到这个久违的昵称,我几乎心痛欲裂,但是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清——”一声尖叫之后,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天蓝好像晕倒了。

    木然地关掉手机,额头上和手心里全是汗水,“天蓝,天蓝。”我喃喃自语,只觉得脸上痒痒的,接着模糊地看见透明的水珠如雨滴般滑落在棕色的办公桌上。

    虽然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成功地让天蓝感到恐惧和冲击,我却丝毫没有报复得手的快感——曾经是最最亲密的人却要残忍地彼此伤害,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我茫然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双腿不争气地发软,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冬夜的水泥地面又冷又硬,可是我却懦弱地不想起来。

    “嘉嘉?”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呼,眼前快速出现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我微微抬头顺着望上去,是包裹在牛仔裤里的颀长双腿。看到我的脸,那人迅速将嘴里的半截残烟扔在地上用脚捻熄,蹲下身来将我从地面上架起,痞痞地说道:“太隆重了……我不介意你用传统一些的形式欢迎我。”

    作者有话要说:嘉嘉终于对坏人出手了,叉腰笑~~

    第38章

    原本还陷在过去的恩怨中不能自拔,听到这句戏谑,我赶紧勉力站起,在路灯下毫无意外地看到冯睿程那一脸欠扁的笑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大冬天的又是晚上,巴巴地跑到孔家的地盘上来,一定非j即盗。

    “我在等你下班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手帕,没头没脑地朝我的脸上抹来。下意识地想抗拒,却被他皱着眉头抓住手腕,“怎么哭了?瞧沾这一脸的灰,换身衣服都能演黑猫警长了。”

    刚才哭过居然被他看出来,我双颊顿时一热,“我没哭……你才是一只耳呢!”成天神出鬼没阴魂不散的。

    “是是是,我是一只耳,承蒙警长大人您天天惦记着,都快美死我了。”他仔细端详我几秒,似乎满意了一点,这才将手帕收回去。

    我忘了这家伙是个老流氓,跟他斗嘴哪里能讨得了好去,只好知趣地偃旗息鼓,“我要回家了,劳驾让让路。”

    “不行。你恐怕得跟我走一趟。”冯睿程眉毛一挑,露出不容反驳的表情。我一向非常反感他这种“老子就是王法”的行为态度,当下脸一沉再不答话,打算默默地绕过他。

    “嘉嘉,别走!”他一把拖住我的手,声音软了下来,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蓦地装满了恳求,“我妈嚷着一定要见你,去看看她好吗?”

    原本不打算理会此人,但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那个躺在病床上生命朝不保夕,满心憔悴担忧的妇人,不禁有些迟疑,“……现在?”

    直到我坐上冯睿程的车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被他蛊惑了。从他带着笑意的侧脸上可想而知,冯立芸女士目前绝对没有性命之忧。望着他轻松的表情,突然一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还来不及考虑该不该问,那句话已经从嘴里自发地溜了出来:“你那时候听到我爸的死讯,心里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也像我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天蓝现在怎样了……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痛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样的结局才是我所希望的。

    听了我的提问,冯睿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突然他用极其认真和沉痛的口气说道:“其实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很遗憾……”

    我一愣,为他居然会这么说感到惊讶,接下来只听他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迸出一句话:“居然死得这么轻松,真是便宜了那个老梆子!”

    “你……那么恨他吗?”我幽幽地问,其实我觉得虽然始乱终弃的罪行的确不轻,但是要用死亡来偿还的话,好像代价过于高昂了些,“我们真的可以自己判定他人的罪吗?”我自幼人生顺遂,虽然到了这个年纪已不再天真,但内心深处一直认为凡事必须要讲底线和基本规则。以前从没遇到过需要打破原则的大事,我不由得感到彷徨和迷惘。

    冯睿程横了我一眼,“收起你的圣人标准,我从来只知道以直报怨。孔致桓扔下我和我妈是算不上什么,我们原本也没指望他,要是他不学陈世美赶尽杀绝……哼,我他妈的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我一惊,他的意思是……?

    “他娶了老婆以后还不消停,成天疑心我妈会出来搞事,曾经找人向我们下毒手。”冯睿程的口气冰冷阴鸷,“还好上天有眼没让他得逞,却害得我妈不得不带着我背井离乡——若不是他,我妈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落下一身的病!”

    我默然。被至亲背叛那种血淋淋的感受,想来大家都是一样,轻轻叹息一声,“所以你做了让他最难受的事情,让他失去一切最在乎的东西,是吗?”

    “我这么做难道不对?”他斜睨我一眼,仿佛很得意,“这样说来你们孔家还要感谢他嗝屁得早,不然都要跟着他倒霉……坦白说我知道你不是那老混蛋的种,还挺感谢你妈的,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哪配有儿子。”

    “你少说屁话啊!”听到他又拿这个说事,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看就是你到处嚷嚷这破事,折腾完了还要向我卖个好让我感激你是吧!”一直在疑心这个问题,我不禁脱口而出。

    “吱呀”一声,冯睿程狠狠踩了一脚刹车,转过头面目扭曲地死死盯着我,意外地一阵气结,半晌才说道:“你真他妈的狗咬吕洞宾——看起来还是应该让你那两个叔叔把你逼死了干净,省得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气我。回家记得买面镜子好好照照你那张狸猫脸吧,不要当别人都是瞎子!”

    被这毒辣的唇枪舌剑轰得有些脑仁发晕,不过却也让我明白大概是冤枉了他,一时有些尴尬,“不是,那个……对不起。”尽管声音细若蚊蚋,我还是坦率地向他道歉,可是他的某些措辞却让我耿耿于怀:“为什么是狸猫脸……”我呐呐地问,孔嘉言的脸,很像猫吗?

    “不是狸猫,你还当你自己是太子啊!”他刻薄地冷哼着,脸上的表情愤愤的,忽然朝我一挥手说道:“还不下车!”

    啊?我愣住了,难道此人竟然如此小气,就为了这一句错话就要在冬夜里把人丢在路上吗?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已经到了,孔大少爷!”他没好气瞪了我一眼。听了他的话我飞快地打开车门跳下车去,仿佛座椅上起火了一般,隔着个车窗我听到冯睿程低低的闷笑,不由得一阵恼怒。

    “喂,干嘛板着个脸,我才该生气吧!”走进医院的时候我还是不想理他,故意走得飞快,但冯睿程却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跟苍蝇似的嗡嗡乱叫, “等一下见到我妈可别这个表情,她胆子小,黑面小狸猫一点也不可爱。”

    “你闭嘴。”我羞怒交加,忍无可忍地朝他吼了一句。以前我竟然没发现他如此聒噪,如果不是为了他那个生病的妈,我凭什么跑到这里来受他埋汰。

    好像知道我的底线,冯睿程果然鸣金收兵,在来到病房前的时候,他拖起了我的手。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热度,我反射地一缩,却被他大力地握住,怎么也挣不开。

    “妈妈,妈妈,我来了,哈哈哈哈!”刚一踏进门就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顽皮声音,然后不出所料地看见翠翠正站在老巢上蹦达,一个纤弱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它,让我不禁想起“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那寂寞而凄清的意境。

    “妈,我把嘉言带来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冯立芸缓缓地将头转过来。想起刚才冯睿程说的话,我生怕他妈妈觉得自己面目可憎,于是连忙收拾好被捉弄的懊恼,努力在脸上牵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一转念却又觉得被他涮了还要乖乖配合的自己简直像个傻逼,一时间怒气无法发泄,只好用指甲狠狠掐他那只紧紧抓着我的爪子。

    姓冯的居然很硬气,我掐得指甲根都疼了他还撑着不吱声也不撒手。反倒是我被自己这份不为人知的暴力倾向吓到,心虚地自动停了下来。

    “伯母,您好。”我敛起心神,柔声和冯妈妈打了声招呼。

    冯立芸望了我们一阵,先前有些呆滞的眼中终于慢慢有了些色彩,“程程,你带同学来玩啊。妈妈给你们买了糖,快拿来给嘉言吃吧!”她居然还认得我,看来姓冯的倒没有信口开河。

    “妈——”冯睿程皱眉拖长了声音,透着微微的抱怨,“我说过我不喜欢吃糖。”

    “你这孩子……”一丝笑容爬上冯妈妈的嘴角,像是透露什么绝顶机密似的,她小声对我说道:“嘉言别听程程胡说啊,他最喜欢吃糖了。小时候没钱买被同学骗,吃了人家嚼过的口香糖,回家来还跟我说甜甜的好好吃。”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像坟墓,直到翠翠尖叫了一声,“哦哦,掉了!掉了!”

    我这才惊醒过来,勉强地朝一脸惊吓的冯妈妈笑笑,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只好抢上去蹲身收拾那掉落在地上的杯子。感觉头上一阵阴云笼罩,冯睿程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低声在耳畔恶狠狠地警告:“收起你那一脸看叫花子的表情,否则老子撕了你。”

    看他那声色俱厉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怎地我竟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也低声对他附耳说了一句:“替我好好感谢你那位同学,他帮天下得罪你的人都出了一口气。”

    “孔、嘉、言!!”

    伴着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迅速起跳起身来,假装去找垃圾桶,赶在冯某人变身霸王龙之前逃离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向日更3000进军!!咬牙挽袖子~~~

    大家帮我加油啊啊啊啊!!!

    第39章

    到医院看望病人两次,我从来往的护士和医生那里了解到冯立芸患有轻度的精神分裂,万幸没有暴力倾向,只是平时有些糊里糊涂的,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再加上身体极度孱弱,心脏、呼吸系统、消化系统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害,尤其是支气管哮喘带来的肺心病更是一颗定时炸弹,诚然是生活困窘和岁月摧残的结果。像她这样的病人,稍微一不注意就有生命危险,这大概也是冯睿程不敢把她接回家照顾的原因。

    这两人相依为命,所以只要儿子不在,母亲便无可避免地感到孤单。有空的时候,冯睿程会把母亲养的鸟儿带到医院,聊以慰藉。自我上次过来看她至今,医生为她居然能恢复一部分正常的语言和思维功能感到十分惊奇。

    后来冯睿程告诉我,原本他母亲以前只是身体虚弱,并没有精神上的问题,是在知道他气死孔致桓之后,才突然变成这样的。

    我能理解她崩溃的原因,毕竟这样的人伦惨剧对于这个温柔的女人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我原本以为她会和我一样觉得解恨。”冯睿程垂下眼睫,有些消沉,忽然间却又抬起头恨恨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妈阻止,我一定会毁了整个孔家。”看见他俊美的脸上蓦地燃起的仇恨,我惟有沉默以对——倘若没有那么多上代的恩怨,也许他不会养成现在这样偏激执拗犹如烈火般的性子,毁灭别人也灼伤自己。要是他能够早日释怀就好了……

    “嘉言,你下次还要来玩啊。我让程程带瑶台儿一起来。”

    临走的时候,看到冯立芸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心下不禁恻然——这样美丽温柔的芸娘,可惜没有遇上一个有情有义的沈三白。不知道孔致桓当时如此残忍地对待这母子两人,内心深处可曾有过一丝丝的歉疚和挣扎?

    “我有空一定会再来看您的。”感觉到她对寂寞的畏惧和对温情的渴望,我郑重地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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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不顾夜深人静,我一头钻进孔嘉言父亲的书房里,东翻西找起来。我实在想看看,在孔致桓的人生里到底有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冯睿程母子俩的痕迹。若亲生父亲还有一丝人性在,冯睿程能不能熄灭他内心仇恨的火焰呢?

    “嘉嘉,你在干什么?”孔妈妈睡眼惺忪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身上还穿着睡衣。大概是被我的动静惊醒了。

    “妈,你怎么起来了。”我急忙停下手上的活儿,“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你一直没回来,我也睡不踏实。”妈妈眉头微皱,有些嗔怪地说:“今天怎么弄到这么晚?大冷天的就该早点回家啊,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我笑了,“不是工作,我……一个朋友的母亲生病了,晚上去医院看她,所以回来晚了。”

    妈妈了然地点点头走进书房,望着我一手的书本杂物,“你在找东西?要不要我帮忙?”

    “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想找一下爸爸有没有日记什么的留下来。”

    “怎么突然想看这个?”妈妈有些惊讶,继而苦笑,“致桓从来不写日记,我看他更喜欢写账本。”

    “我想知道,他对冯阿姨和冯睿程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不是真的那么……绝情。”其实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够冷血到这样的地步,发妻和亲生骨肉割舍得下也就算了,若是连内心深处的念想也完全摒弃的话,那无异于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什么?”妈妈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莫非你今天去看的人,是冯立芸?!”她的脸色立刻一变,“你又和那个冯睿程混在一起了吗?”

    “妈,我……”

    还来不及解释,孔妈妈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嘉嘉,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跟他来往了吗?难道你以前吃的亏还不够?”

    “妈,你听我说啊!”我急急地解释,“我是觉得爸爸以前挺对不起冯阿姨的,她现在身体非常不好,我去看她主要是为了替爸爸尽一份责任弥补一下……跟冯睿程真的没有关系!”

    听了我的话妈妈脸色稍霁,“你记得就好……冯家那孩子从小戾气重心肠硬,手段既狠做事也绝,亲生父亲死在自己手上也不动一根眉毛,我怕他对你不怀好意啊。”

    “妈,你这么说他不公平。”我不赞同地反驳,单纯只是就事论事,“爸爸的死或许和他有关,但是在爸爸去世之后冯睿程并没有继续危害‘孔彰’,冯阿姨不同意他这么做,所以他就罢手了……而且上次验dna的事,应该也是他主动帮我们摆平的。”

    “我就知道……算来算去也只能是他了。”妈妈并未被我说服,反而口气更为忧虑,“就是这样我才担心。说实话我很搞不懂他,要是他想跳出来争夺‘孔彰’的继承权,我们的麻烦会很大,为什么还要搞这种手段把你拱上位……怕是前有虎后有狼,他是不是打算拿这个当把柄,把我们母子俩攥在手心里。”我知道妈妈爱子心切,只要是有可能威胁到我地位的人,她都一概当作敌人看待。

    “我觉得冯睿程这个人挺矛盾的……他应该只是恨着爸爸一个人吧。自爸爸去世之后,他并没有找过孔家其他人的麻烦。”我喟然说道,“冯阿姨和他两个人以前过得一定很苦,要是恨我们,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能让他们知道孔致桓并没有那么绝情,是不是就会好过一点呢?他那偏激执拗的个性这么发展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软……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妈妈望着我轻叹一声。沉默了半晌,她才慢慢走到书房那大书柜的一角,掀开厚重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扁平的纸盒放在宽大的印尼黑檀木书桌上,轻轻地朝我推过来。

    “这些东西,是家里唯一和那两母子有关的了,你自己看看有没有用处吧。”说完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早点休息,别弄太晚……我先去睡了。”

    我心里一阵欣喜,感激地望着她,“谢谢妈。”

    她挥了挥手表示不再理会我,慢慢踱出书房,我飞快地打开那个盒子仔细查看起来。

    里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信件,看封皮上的字迹,应该是冯立芸写给孔致桓的。

    拿起那些信我不禁一愣——除了一两封之外,竟然大部分还是密封状态!

    略微犹豫了一下,我拿起裁纸刀打开了所有的信封。信件的内容大都十分简单,既没有被抛弃的血泪控诉,也没有向负心的男人索取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讲述着一些孩子琐碎的近况,希望父亲能够偶尔去看看儿子。从这尘封将近二十年的信件来看,这个简单的要求,大概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满足。

    除了信纸之外,信里还不时附有成绩单、奖状、照片和书法绘画一类的东西,我看了看,基本上全都是冯睿程小时候的东西。不过时间只截止到初中一年级,之后感觉寄信的人便失去了踪迹。

    看了看他的成绩单,除了五年级上半学期一次屈居第四之外,六年来几乎是年年第一……我抽了一口冷气,想起自己那寒碜的小学成绩,现在想来那个年纪的男孩都傻乎乎的只知道玩,根本不懂什么是学习。

    临帖的字一开始很稚嫩,慢慢到后来越来越大气沉着,根本不像个十来岁的人写的,绝对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到现在估计也没他六年级时候的水平……甚至还有几幅很靠谱的水墨山水画。靠,这些东西纯粹就是拿来刺激我的,姓冯的真的这么厉害吗?小时候明明一个文艺少年,现在却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流氓模样,真是岁月无情。

    接下来我看得越多,就越发感到冯睿程的母亲被辜负得多么彻底——一个父亲要拒绝这样勤奋优秀的孩子,到底需要怎样冷漠的铁石心肠!

    拿起那一张老旧的黑白相片仔细端详,上面写着“程程六岁生日留影,十一月十一日”,大约是在那种老式照相馆里拍的。照片里的冯睿程穿着一身极为可爱的海军服站在母亲身边,漂亮的脸蛋,乖巧的表情,干净的气质,不见一丝后来的冰冷阴沉或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来他的确不是从小就脾气恶劣,想来必定是接连遭逢变故,为了保护自己和母亲才养成那样带着保护色又富于攻击性的个性。

    无论如何,我非常庆幸孔致桓没有将这些东西扔掉——看来,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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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调查公司的人打来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电话。

    “孔先生,我必须得向您报告,您让我们一直关注的池天蓝小姐,昨天晚上吞安眠药自杀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目前还没度过危险期。”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好说的了,给看到这里的朋友们一个大大的=33333333333333=

    第40章

    原本已经坐上出租车准备去上班,乍听这个消息我脑中有一段时间的空白。直到对方在电话里叫了我几声,我才惊醒过来,赶紧问明医院地点,让司机掉头赶过去。

    路上我匆匆给雍峤拨了个电话告假,一颗心犹如悬在半空一样,总是不能回到胸膛里。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那通电话竟然会让天蓝去自杀……如果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人世,天碧一家该会多么伤心,而我前世所有的冤屈,恐怕更是彻底无人知晓了。

    赶到医院,我按照调查公司的人提供的信息,飞快地跑向医院的急诊重症监护室。果然在走廊的一头,我望见了天碧的身影。

    不能显得自己是特意过来,我只好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天碧恍若未闻,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尊雕塑。无奈之下我只好慢慢地走进他,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天碧,是你么?”

    他这才缓缓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嘉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他头发凌乱,眼中满是血丝,清俊的脸上全是熬夜的痕迹,显然是一夜未眠。我暗叹一声,天蓝何苦这样折磨亲人,“我送个朋友来看急诊……你呢?”很少如此信口开河,我赶紧切入正题,以免谎话越堆越多。

    天碧用手掌捂了一下脸,仿佛在平静情绪,之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妹妹出了点事……现在正在抢救。”

    “啊……她现在怎么样了?”看天碧的样子,也许情况还不算最糟糕,至少天蓝还活着。

    “还没醒来,洗了两次胃,现在正在药物催醒……”天碧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如果中午还醒不来,医生说就要血液灌流了。”

    “天碧,你要保重……你妹妹一定会没事的。”看到他心力交瘁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你还没吃早点吧?我这里刚买了些吃的,不嫌弃的话陪我吃一点。我肚子好饿啊。”

    下车的时候我已猜到此刻天碧的情况多半很混乱,所以买了一些简便的食物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其实出门之前已经吃过早点,但是我担心天碧此刻没有心情进食,只好故意这样一说,我知道好心的他一定会照顾到别人的需要。

    果然天碧看了我一眼,乖乖地接过我手上递过去的豆浆和包子,呆呆地吃起来,样子一看就知道根本食不知味。

    此时走廊上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有人飞步赶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进我的耳朵里,“天碧,天蓝她怎样了?有没有危险?”

    听到这个声音我身体一僵,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看着陈泽邦越过我走向池天碧。

    “她还没醒来。我把爸妈都先支回去休息了,可能他们下午还会再过来。等一下看看药物催醒的效果再通知他们……”将手中的豆浆瓶子扔进一旁的垃圾箱,天碧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泽邦,你最近和天蓝之间怎么了?她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傻事?”

    “天碧,我……”泽邦欲言又止,看了看我,他迟疑地说道:“请问这位是?”

    “我是池先生的朋友,弊姓孔。今天碰巧在这里遇到天碧,看他有些麻烦,所以过来问候一声。”我带着微笑对陈泽邦自我介绍。再见到他,我一再告诫自己要泰然处之,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泽邦对我敷衍地点点头,说了一句:“您好,我是天碧的同学陈泽邦。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说完他不等我回答便将天碧拉到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天碧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他几乎要抓上泽邦的衣领,低声吼着:“天蓝没有精神病!”

    “天碧,你冷静点。”泽邦好像也有些被天碧过度的反应吓到,索性也不遮掩了,“昨天晚上她哭着给我打电话,说穆清来找她了,今天又闹成这样,我怀疑她是不是有抑郁症倾向……唉,都是我没照顾好她……”

    天碧望着陈泽邦,正要说什么,监护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喊道:“病人醒了!”

    明明是算不上亲切的声音,我却觉得如同天籁。三个人一下子全部聚集在门口。

    “病人已经清醒,情况基本上稳定下来,可以转到普通病房挂点滴了……她现在身体非常虚弱,情绪也很不稳定,你们最好暂时什么也别问她。”医生命令着,然后我看见天蓝被缓缓推出监护室。

    她瘦得脸颊凹了进去,脸上泛着青白。安静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皮肤上,显得细致而脆弱——回想以前的她,是个那么活泼健康的女孩啊!良心和谴责和精神上的折磨竟然能将一个人摧残至此。天蓝啊天蓝,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天蓝……是哥哥。”天碧轻轻在她耳边呼唤着,语气温柔。天蓝没有回应,眼角慢慢流出一行泪水。

    “天蓝,你怎么样?哪里难受?”陈泽邦也走上去,体贴地嘘寒问暖,看着这副场景,我的内心犹如一把火慢慢地烧着——在他陈泽邦的心里,穆清究竟算个什么呢?恐怕早已化为灰烟万劫不复了。

    听到他的声音,池天蓝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泽邦……”天蓝的气息微弱,此时的她带着噩梦骤醒一般的委屈与恐惧,好似终于找到保护神一样,吃力地朝陈泽邦伸出一只手。

    握住天蓝的手,泽邦弯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着什么,在外人看来,无异于是个温柔的丈夫在安慰病弱的妻子。只有我知道在他这温柔的表象下,究竟有着一颗怎样冷酷残忍的心。

    “天碧,你妹妹没事了,我先走一步。”无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对天碧交待了一声,准备离开。

    “嘉言!”天碧匆匆地叫了我一声,跟了出来,“谢谢你……”他显得有些腼腆,脸上微红。我正在奇怪为啥他这个表情,紧接着发现自己被他搂在怀里轻轻拥抱了一下,随即又以极快的速度放开,“刚才我真的很害怕天蓝出事……你突然来了,妹妹也醒了,我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天碧……”感受到他的压力,我亦不知如何安慰,泽邦这条毒蛇还盘踞在他家更让我担忧,“那个陈泽邦,就是抢走穆清老婆的人吗?你妹妹自杀,不会和他有关吧?”

    从天蓝自杀的举动来看,在对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陈泽邦绝不可能让她得到幸福,他们也不配得到幸福。我要赶在这颗定时炸弹爆发之前,让这个人自己露出马脚。

    听了我的话,天碧脸色一黯,却并没有反驳,“我不知道……过了新年,天蓝就要和他结婚了。”

    天蓝最终还是决定嫁给泽邦……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必须加快步伐对陈泽邦采取行动,只能对天碧提示到这个程度,我觉得非常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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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言,恐怕我们要出一趟差,去看看s市的那个中小企业全面信息化招标会。我这阵子已经分别联系过几位投标的客户,随时准备跟他们谈设备提供的问题,现在只等结果下来看跟谁谈了——虽然都是老客户,可不能指望招标完了人家主动找上门来。我看‘擎天’对这个项目也很有兴趣,我们必须先走一步。”一到公司,雍峤就将我叫到办公室布置任务。

    “孔彰”最最核心的业务,是在通讯设备的硬件开发和销售上,若是有什么地方要搭建大型的网络工程,那就是“孔彰”挣钱最好的时机。这次的项目看起来有着政府背景,若是谈下来绝对是一张无比肥大的订单,无怪雍峤这么重视。

    作为雍峤的助理,他出差我自然不能闲着。光是联络关系人和准备必要的资料就够我忙得团团转。当和雍峤一起踏上飞机的时候,我还一点即将两个人单独相处好几天的实感都没有。

    雍峤一贯艰苦朴素,机票订的是经济舱。直到在他旁边坐下来系好安全带,我才感到一丝淡淡的紧张。一下子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好假装阅读报纸。飞机刚刚离开地面腾空而起的时候,不期而至的失重感蓦地向我袭来,眼前的字糊倏地成了一片,脑子里也传来道道眩晕。

    一阵胸闷烦恶之后,早上吃下去的一瓶酸奶和几片面包争先恐后地从我的胃里倒流而出。咽喉里“格格”两声让我暗叫不妙,赶紧一把抓住呕吐纸袋撕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嘴里的秽物。

    吐完之后我仍旧十分不适,苦涩的唾液从舌底源源不断地涌出,恶心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真是完全没想到,孔嘉言这貌似健康结实的身体,原来是晕机体质!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一章jq四射。。。。。。。

    第41章

    “嘉言,你还好吗?”雍峤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暂时无法回答,只好胡乱点点头。接下来一瓶干净的水递到我面前,还加上一个杯子,“喝点水漱漱口吧。”

    接过水瓶小心地啜了几口,感觉雍峤的手正轻轻地抚着我的背帮忙顺气,一颗心突然狂跳起来,“没、没事了……谢谢。”情急之下我居然结巴起来,只能抬头呆呆地望着他。

    “你晕机怎么不早说呢。”雍峤眉心微微一聚。

    “我……”该死,我哪里想得到孔嘉言是这种体质啊!以前的我哪怕是坐云霄飞车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大概见我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雍峤略一思索,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事包。掏出一小瓶绿绿的东西,他一向严肃的脸上居然透着一丝类似顽皮的神情,“水仙牌风油精,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还好安检的人没找我麻烦。”

    说完他伸手撩起我衬衫的下摆,肌肤接触的温热让我差点惊跳,“你……干嘛?!”

    “抹点这个在肚脐上,就不会晕车晕机了。”雍峤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我稍微过度的反应。将小瓶子里的液体小心地洒倒在我的肚子上,还用指腹细细地抹匀。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拖过皮肤的粗糙触感,立刻让我的身体划过一阵战栗,小腹里也随即涌动起一股暖流。

    感觉双颊就要冒烟,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在他面前出丑,“对不起,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无比尴尬间我飞快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跳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飞机上的洗手间飞奔过去。

    还好现在飞机已经平稳飞行,洗手间处于可以使用的状态,我匆匆推开门刚踏进去,突然有人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后面抢上来拉住我的手,将我一同带进那窄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