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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激|情燃烧的岁月第14部分阅读

      重生之激|情燃烧的岁月 作者:未知

    判断是否正确。”徐大帅翻了翻笔记本,故作为难的说道,“这样吧,这笔记先留在我这,等我搞清楚了,再还给你。”说完就将笔记本塞入箱子里,还把锁给锁上。

    “这样啊,那谢谢啊!嗯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张华,猴子,你们笑什么啊?”曾智有点犯迷惑。

    “曾智,你上当了。大帅把你的笔记本当成宝贝收藏了,你没看到他把箱子都锁起来了!”李思明笑道。

    “哈哈,曾智你真是傻瓜,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张华和猴子大笑道。

    曾智恍然大悟:“好你个徐大帅,枉我这么信任你。原来小人不可怕,怕的就是你这种所谓正人君子,骗起人来不偿命!”扑过去抢钥匙。

    “我们来帮你。”张华和猴子也扑过去。最后四人达成协议:“利益均沾”。

    “那这个烟钱谁付啊?”李思明问道。其他三人只当没听见,都捧着自己的书本“心无旁骛”。

    “不就是烟钱吗,我付还不行,阿拉上海人说话最算话了。”曾智苦着脸说道。

    第一卷 黑土地的故事 第五十九章 北大荒高考补习班2

    在毛主席伟大思想的指引下,在连长和指导员的领导下,在全连知青、职工及“外援”的努力下,众志成城,团结奋斗,不怕疲劳连续作战,五连终于胜利的完成了秋收任务。

    扔掉了镰刀锄头,拍拍身上的泥土,知青们又聚在一起放下心来挑灯夜战,这次他们不是捧着语录本,而是捧起了数年甚至十年未捧起的教课书。连里的会议室成了他们新的战场。

    自从上次李思明为曾智解决了数十道难题,找李思明指导的人多了起来。后来李思明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大家的指导老师。于是北大荒高考补习班成立了。

    “可惜不能收费,要不然咱可成了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李思明心里感叹道。

    做老师首先这业务要精,最重要的还要勤恳,桃李满天下固然挺好,那要有当园丁的觉悟。为了不误人子弟,李思明花了不少时间阅读各种版本的教材,找了能找得到的复习材料,认认真真地做起了教学笔记,这要比前世自己考大学考研做实验要来得辛苦,虽然如此,李思明还乐此不疲。

    “这要是这里边出了一个大人物,咱还可以沾沾光!”李思明这样想的。在别人看来李思明是乐于助人,可以称得上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没人想到李思明的“居心叵测”。

    李思明前世大学里有好几位老师,都是77至79届的大学生,他们每次谈起这三年的高考,都是兴致勃勃,聊得最多的是作文题目。作为他们的“得意门生”,李思明也对这几年间的高考有所了解,考题并不难,甚至在后人看来有些幼稚可笑,可就是这样还有不少人交了白卷。因此李思明并不讲解深奥的问题,从初一课程开始讲起,讲解一些基本的概念问题,这些基本知识点才是这些知青们最需要掌握的。

    考试有四门课,招生考试由各省单独命题。分文、理两大类,、史地;理科类考政治、语、理化。各科满分100分。报考外语专业的,加考外语一科。数理化,李思明自认自己是权威,当仁不让成了指导老师。

    语文,李思明坦承自己讲不了,如果考拼音,自己绝对不如小学生,n、l分不清,前鼻音后鼻音弄混。五连知青们早就有准备,提前找到了团部中学一位有二十年语经验的老师,这让其它连队又一次感叹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别人已经冲刺了,自己刚开始热身。虽然语文是李思明的弱项,不过他认为还可以押一押作文题什么的,虽不像后世那些“考研专家”那样神通广大,但是作文无非跟当前的时代特点有关,作文命题有其固有的习惯等等,《小学生作生作文选》咱也看过不少,掌握不少命题规律。李思明为此“凑”了不少作文题,比如“记某某某二三事”、“他像雷锋同志那样”、“知识越多越反动吗”、“驳读书无用论”、“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喝水不忘挖井人”等等,只当是给大家练练手。连请来的语文老师都认为这些题目很有参考价值。他没想到的是真让他押对了不少作文题,有好几个省的高考作文题与他押的题目相同或类似,以至于有人怀疑泄密了,不过这同时与几个省的题目相同,而且命题、印刷、保管与运输都是在军队的保驾护航的情况下完成的,没人相信谁有这个能耐能同时搞到几个省的作文题,因此不了了之。

    历史,在“批林批孔”和“批水浒”中大家自学成材,在旁征博引中大家顺便学了历史,党史和军史更是张口就来的。比如机关部队大院长大的,相互炫耀父母的“光荣历史”,你得知道父母哪年参加革命,哪年入党,所在单位有什么样的光辉历史,参加什么战役,要能如数家珍一一道来。把董存瑞和黄继光当成一个部队战友,那会遭人集体鄙视。

    地理,在座的许多人,当年都是热血青年,文革大串联时用双脚走到延安、韶山或者井冈山,每经过一处瞻仰一下革命胜地,缅怀一下革命先辈的丰功伟绩,交五湖四海的朋友,顺便了解一下沿途风物特产,抒发一下祖国地大物博山河壮丽的豪情。肚子饿的时候,大家讨论一下哪里的水蜜桃最好吃,哪里的鸭子最适合做烤鸭。吹牛的时候,大家讨论谁的家乡最盛产将军,谁的家乡最有革命传统,谁的家乡最适合打游击。所以说,这地理知识也是有基础的,完全是自学成材。

    政治,这个恐怕是最好考了。无数次运动、批斗和学习会,让大家每次都能紧跟党中央的号召,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可谓是耳濡目染身临其境。无论批判别人,还是被别人批判,不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大家都能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旁征博引,理论政策水平与活学活用两方面俱佳。更不要说有人能将语录一字不差的背下来,经典著作更是无数次诵读。看报读报听报告,更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有人能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但是当前的政治大事说起来一套又一套。政治这一科更是可以押题的,规律也是有迹可循。这方面李思明可谓是经验丰富,前世应试教育经历过的考试比全连的知青加起来都要多。无论是前热点,还是新热点,无论是“批林批孔”,还是“打倒‘四人帮’”,无论是“工业学大庆”还是“农业学大寨”,都可用理论去解释去论证去批判,做到讲得透彻证得信服批得见血,无论是理论深度,还是政策水平,虽达不到《人民日报》的高度,也能做到与省级党报一个水准。

    来补习班听课的人囊括了五连所有的知青、职工和家属,66届至77届的一个不少。听惯了拖拉机的轰鸣声,用惯了镰刀锄头,用长满了老茧的手捧着书本,如小学生一般听课,无比虔诚无比热忱。外面风雪交加,屋里暖意融融。徐大帅、张华、曾智和猴子早就开始复习了,效果显著。邓加与李霞夫妻两人同来听课不说,还带着刚会走路小孩来听课,小孩很好奇这么多大人都坐着,这个人怎么一个人站在上面,也要上台去。于是李思明一边抱着小孩,一边拿着粉笔在台上刚做成的黑板上写写划划。这个情景在许多听课的知青心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听说五连的补习班搞得不错,有人“慕名而来”,听了一次课后,再也不走了,直接在五连搭伙。于是,更多的人做着拖拉机,赶着马车来到五连驻地,寒冬里有人顶着风雪走了十几里路,就是为了不拉下一次课。李思明本来是抱着兴趣和拉别人一把的心理来讲课的,后来是受到知青们的感染,越讲越兴奋,每次怀着激|情走上讲台的,为大家总结、归纳找方法,讲完还有意犹未尽之感。台下的知青们也是如饥似渴,像一个沙漠里断水的旅人见到了绿洲,经常是炊事班的老李来催大家吃饭,方才感到肚子饿了。

    “那时候,我们条件简陋,只有两个月复习时间,都如饥似渴一般,能找到一本比较好的复习资料都当成宝贝,大家无比珍惜这次考试机会。哪像你们现在,条件这么好还不知道珍惜!”一位当年的知青在二十年后教育自己的子女时这样说。不过子女反驳说你们有院士级的人给你们讲课,这样好的教学条件我们想都别想。

    “李思明的大名现在大家都如雷贯耳,因为他的名气、财富和成就。但我们大兴的知青是真正从内心尊敬他的,当年要不是他的无私奉献,说不定我们中许多人还在黑龙江修地球,至少不会有现在这样好。所以他能够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就,我们大兴的知青并不感到有什么吃惊,至少这种奉献精神和对工作的激|情,是许多人所不具备的。”一位曾在大兴当过知青的上海市某领导这样说。

    第一卷 黑土地的故事 第六十章 历史的拐点

    经济学家在研究经济现象时,会对经济曲线上出现的拐点现象作更深一步的研究,并为此发表论文来解释经济现象。

    对于研究中国现代历史的人来说,不论是历史学家还是教育学家、社会学家,不约而同的将1977年的冬天看作是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个拐点。这个拐点不仅是国家和时代的拐点,也是许多人个体的拐点,从这个冬天起,国家的发展和个人人生命运的轨道,开始向着正确的方向延伸。“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这次高考的真实写照,人们将高考时段称之为“黑色七月”,而1977年的高考,却是个“无比凉爽”的季节。

    这年的12月的冬天,全国共有570万人走进了考场,而录取名额仅为27297万个,录取比例为29:1,而90年代初就达了35:1,其竞争激烈程度可谓是历史之最。考生从66届到77届的都有,最小的只有十三四岁(科大少年班),最大的则有三十六七岁,兄弟同考、姑侄一个考场、师生搭伴考试的现象到处可见,妈妈级考生给孩子喂过奶后奔赴考场的情景也屡见不鲜。

    黑龙江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较多的省份,可以预测到恢复高考第一年报名人数绝不会少,这就给黑龙江省的报名、考试的组织工作加大了难度。为了缓解报考人员过于集中的矛盾,也是为了深入地贯彻党中央关于“择优录取”的方针,省招生办制定了“地市初选”和“统一考试”的两级考试制度,并获得了省委批准。

    当年黑龙江省报考高校的考生195000多人,经过第一轮初试,62000多人获得复试资格。在初试中出现了很多“零分卷”、“几分卷”和“十几分卷”。事后招生人员都说,如果不举行初试,让所有报名者直接参加高考,不但是对评卷、合分、录取等人力资源的浪费,也会因此滋生腐败(引自哈报新闻网)。

    对于李思明所在的五连这个高考补习班来说,大多数人都获得了复试资格。这让大家信心大增。12月24日,大兴岛知青们坐上拖拉机或者马车,纷纷奔向考点。临行前,连长和指导员特地吩咐食堂给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出发前还做了一次考前总动员,不知道他们俩从哪里弄来的考试注意事项,照本宣读。知青怀着或信心百倍或忐忑不安的心情奔赴考场,在知青们当中流行一种说法: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考上了感谢邓小平,考不上批判“四人帮”。无论如何这次机会难得,没有人愿意浪费这个宝贵机会,两个月以来的辛苦就看这两三天的拼搏了。想当年为了能去珍宝岛,写血书都不怕,这算个啥?

    李思明其实还是有点紧张了,他报的是理科,这语文和政治是自己的弱项,尽管自己在这门课程上花了大部分的时间,但是拿高分还是不太容易的。他填的志愿是北大电子系,因为前世他科大毕业,这次他想看看这被誉为“中国第一学府”究竟有何魅力,不过北大是不容易考的,更何况在1977年这个历史上高考竞争最激烈的情况下。当知道李思明报考北大理科的时候,有许多人放弃了与他竞争的想法,以免“自相残杀”。他也吃不准有没有把握,在考试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就拿语文试卷来说,后世的一些大学教授知名作家,考不过高三学生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北大在黑龙江招生的数量绝对要比在北京招得要少。

    考试是在团部一所中学进行的,教室里30人一考场,人人单桌,教室窗户上没有玻璃,有人用麻袋封着,但还是露风,还好教室里有暖气,不然钢笔都拿不起来。据说这试卷用纸也有一个小插曲,对于执行了几十年计划经济,资源严重匮乏的中国来说,如何解决这众多考生参考的试卷纸张,竟然成了一个叫人头疼的大问题。考生们觉得如果要考试,比方要印卷子,要评卷子,总要一部分钱,全靠国家拿也是很困难的。大家希望报名费能够定在一块钱。当时政治局讨论说,不要增加群众的负担,收五毛钱就行了。问题最终反映到邓小平那里,他当机立断,决定将印刷《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的计划暂时搁置,调配相关纸张,先行印刷考生试卷,历史由此出现了极富喜剧色彩的一幕。斗争哲学不再吃香了,代之而起的是建立在知识尊严基础上的公平、竞争和自由。

    第一场考试考的是数学,试卷刚发下来,李思明就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难度太低了,只有填空和计算题,没有选择题这种形式不说,题量也较少。李思明慢慢的答题,争取拿满分。没想到他刚答完了三道题,有几人站起来交卷了,让其他的考生一片惊慌,不由自主地加快答题速度。

    “妈的,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这速度也太恐怖了吧!”李思明后来才知道这几人都是因为遇到数个难题,一下子失去了答下去的勇气,交卷走人。

    答完题,看了看表还有一个钟头,这表还是老爸庆祝自己走出劳改农场重新做人,留给自己的纪念。从上小学起,老师每次在考试前都不厌其烦地重复一定不要急着交卷,要仔细检查。李思明检查了几遍,实在找不出毛病,这个时候出去也没地方可去,天寒地冻的,大帅他们都还在考试呢。于是,百无聊赖的情况下,李思明将大题全都重新做了一遍,用的当然是其它解题方法,这叫举一反三,园丁们经常教导的。一张卷子被他做的天花乱坠,有的题不止用两种方法,甚至个别题还用了高等数学方法。

    时间一到交了卷,走出考场,考生自动分成不同的一堆在那里核对答案。从徐大帅、张华几人的表情来看,考得都还不错。而徐丽简直可以说是心花怒放,看来是超水平发挥,复习期间她是最用功的知青之一,李思明巴不得她考得好,因为她总是在后半夜李思明睡得正香的时候,敲门请教数学题,看在徐大帅的面子上,李思明忍气吞声很久了。

    几人去饭馆吃了饭,准备下午的语文的考试。收到试卷,李思明照例浏览了一遍,当看到作文题的时候,他真想大笑。题目是《在我这战斗的一年》跟他“押”的一模一样(作者按:这其实是北京的语文作文题),两个月前他押题的时候,还让每个人正正规规写了一篇,交给公认文笔最好的徐丽来修改,好的文章还在讲台上朗读,其实这篇作文题他是唯一明确知道的高考题,没想到历史再一次重演。对于李思明来说,语文的难度还可以接受,除了拼音题和一道古文题做得不好外,感觉自己在语文科目上不会比别人差大多。

    出了考场,所有参加过五连补习班的考生将他围住了,纷纷表示感谢,让李思明有点飘飘然,如果夏天的话,可以拿把羽毛扇学学诸葛亮。没有参加过补习班的考生,懊悔之情溢于言表,纷纷托关系找找下两科的笔记,说不定还给李思明“押”对了呢!

    第二天,上午理科考理化,文科考史地。理化自然是李思明的强项,相对于自己当年的考试难度,完全是小意思。像考数学一样,花了一个钟头不到就将题做完,然后从专业理论上分析这些题目,将这些物理现象和化学反应进行理论上的引申,像是写论文一般,洋洋洒洒。写完之后,李思明又开始有点后悔起来,会不会被阅卷老师当作小学生涂鸦呢?

    下午考政治,果然政治考试是紧贴时政,跟自己与别人讨论的时政范围几乎一样,只是涉及到哲学这方面,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考完之后,李思明走出考场,外面干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自己有点昏的大脑立刻清醒起来。对大多数考生来说考试已经结束了,有的人纵情大笑,那一定是超水平发挥的;有的人虽然一本正经,但嘴角的微笑出卖了他;有的人抱头痛哭,考得一定一塌糊涂;有的人郁郁寡欢,一定是发挥的不好;还有的人则宣称要不是“四人帮”,一定可以考得更好;更多的人暗暗发誓,来年一定“杀”回来。

    大兴岛五连的人考得都还不错,从他们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欣喜表情可以看出来。全连最闷闷不乐的人,要属陈连长和丁指导员了。

    “老丁,明年要是都考上了大学,咱们俩可就成了光杆司令了!”陈连长瓮声瓮气地对丁指导员抱怨。

    “他们也算是熬出头了吧?想想他们刚来的时候十七八岁,该吃的苦也都吃了,咱们不能挡了他们的路。”丁指导员说道。

    第一卷 黑土地的故事 第六十一章 1978年的春节

    1978年的春节又到了,这次李思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着回家探亲。

    在劳改农场的日子里,父母两人或一人来看过他几次,每次李思明都觉得父母比上一次显得更加苍老,千叮咛万嘱咐,唯恐儿子想不开。作为有着后世思维的李思明,在拥有这个时代所不可比拟的科技知识和超前意识的同时,自幼失去双亲的他,在这个时代将父母看得比天还要大。

    当你失去自由的时候,你渴望蓝天白云;当你得到自由的时候,你渴望有人在为你祈祷。但在现实中,经常有人怨妇般抱怨婚姻、家庭的羁绊,空有抱负和才华却得不到施展;当然还有人在功成名就享受鲜花和掌声的时候,却渴望爱情和家庭,得到很多却失去得更多,发出“我穷得只剩下钱”的感叹。

    “回去得好好地陪陪父母。”1978年春节前的李思明只有这么一条愿望。

    像往年一样,李思明同徐大帅张华等人爬上过路的卡车,到达福利屯火车站,这个小站充斥着合江地区各地的知青。其时1975年11月经毛主席党中央批准改制,退出军队序列。兵团改制为黑龙江省国营农场总局,机关设在佳木斯市。但知青们还是习惯称为兵团战士。

    “你高考了吗?”这是1978年的春节知青、工人、学生、复员军人见到熟人打招呼的第一个问候。此时火车站里,来自同一地方的知青们在久别重逢之时,都在谈论这高考,考得好的人谦虚说“还好、还好”,心里美滋滋的,考得不好的人骂起了“四人帮”,不是我无用,是敌人太阴险。让李思明觉得很有趣,这让他想起某部电影里的台词:“不是我们太愚蠢,是共军太狡猾!”

    “你考得怎么样?”这是八十年代的高考考生问的,考上了大学就等于获得了一个铁饭碗,这个饭碗还相当不错,他们难以想象他们前辈甚至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你学费多少?”这是九十年代的高考生问的,他们很难想象他们的父辈上学不交学费不说,还发津贴。

    “你去哪留学?”这是二十一世纪年轻学子的见面语,他们认为“外国的寺庙好念经”,“海龟”们前赴后继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李思明又一次在心里感叹,这让他觉得自己每一次感叹之后就会快速老化。

    拥挤的火车里,散发的各种气味让李思明不得不经常点着烟“以毒攻毒”。和徐大帅张华等人聊聊天,很快便到了哈尔滨,然后又是马不停蹄下车,直奔售票窗口购买去北京的车票。排队买票的长长的队伍让几人兴奋的心情丢到了爪哇岛了,三人只好轮流排队,剩下的两人跑到候车室里取暖。

    “李老师!”有人在喊。正闭目养神的李思明没有在意。

    “李思明!李思明!”这下李思明听到了,人群的那头有人挤了过来。原来是0916军工厂的姜厂长正带着老婆孩子,大包小包过来,他这次回北京老家探亲。

    “原来是姜厂长啊,好久不见了!”李思明高兴的打招呼。

    “李老师,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咱们真是有缘啊!”姜厂长咧着嘴笑道。这姜厂长很够意思,李思明劳改时,他还不避嫌地来看过他几次,这让他很是感动。

    “是啊,你这是回老家探亲?”李思明问道。

    “没错,好几年没回了,我妈年纪大了,想接她老人家来哈尔滨跟我一起过,她不愿。这几年我工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这次趁春节回家看看。”姜厂长看来很是意气风发,很有大施拳脚的日子,“你坐哪趟车,说不定我们同一趟车,咱们可要好好聊一聊!”

    “不知道,我兵团战友正在排队买票,不知道能不能买找票。”

    “还没买着票?你早说啊,跟我来!”姜厂长一拍大腿,“你有几个人,票包我身上!”

    叫上正在排队的徐大帅,三人跟在姜厂长后面,直接找到车站的站长。姜厂长拿出证件,很快买了三张票,还是卧铺,这年头卧铺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得要有一定的资格才能买得到的。徐大帅和张华没吱一声,心里却在嘀咕李思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有路子的朋友,而李思明却在心里想,朋友多了路好走啊。徐大帅的父亲虽然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但这卧铺还从没坐过,他和张华两人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东瞅瞅西瞅瞅很是好奇,让李思明感到很丢人。

    姜厂长安顿好老婆孩子,便拉李思明到了车厢连接处的过道上,卧铺过道上没有什么人,坐过卧铺的人都知道。李思明知道他会谈一些涉及机密的事情,便跟了过去,如果有人能阻止姜厂长在遇到一位军工专家,不谈工作上这些事情,李思明愿意改姓。姜厂长谈起工作那是滔滔不绝,这两年像0916厂这样的老牌军工厂,可谓是枯木逢春,厂里技术员保留完整,经过李思明的“熏陶”,整体技术水平上了不止一个台阶,李思明当年留下系列轻武器设计方案经过头两年摸索,现在已经定型,并且获得了上级的高度评价,在全国百废待举的时刻,0916厂用自己的成绩获得了上级的大力赞扬和宝贵的资金的支持。

    “李老师,这一切至少大部分要归功于你。”姜厂长口口声声的“李老师”称呼,让李思明受宠若惊。

    “姜厂长过讲了,不过我还得谢谢你们啊。我们大兴原武装连的连长孙昌同志,不止一次对我说非常感谢你们,让他的战士们获得了大量实弹射击的经验。”在李思明被关押的时候,因为轻武器的质量检验需要大量的实弹射击,在李思明的要求和姜厂长的活动下,孙昌的武装连得到了宝贵的机会,要不然,一个小小的非正规连队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机会?李思明得到“解放”的时候,孙昌第二天就找上了门,请他帮忙训练部队,他的连队在生产建设兵团改为国营农场总局这后,“苦尽甘来”,成了正规部队。现在他的连队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与李思明这样刻意与军队保持一定距离的人相比,他更加渴望自己的部队成为第一支达到李思明所描述的专业“特种部队”。

    “哪里,哪里,我也是借花献佛,没有你的帮忙,我们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对了,李老师什么时候再光临我厂,给我们上上课?刘总工不止一次对我这样说。”

    其实李思明作为高级军工专家,比较擅长的是雷达、电子通迅、火控系统。这些科技在现在这个时代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至少计算机方面还很落后,更何况在中国,连大规模的集成电路都还在研究阶段。轻武器系他只是因为见识过实物,才会轻松地“设计”出来。不过军事科技作为科技的一部分,只不过是应用与理论的关系,他在理论方面还是可以胜任的,而理论及理念恰恰是最基础最重要的东西。如果爱因斯坦没有提出一个伟大的公式“e=c2”,就没有恐怖的核爆炸,李思明当然不能和爱因斯坦比,但是他领先这个时代三十年的科技水准,足以让他在理论研究方面取得辉煌的成就。

    “没问题,只是两个月前我报考了北大,估计以后去东北的机会少了很多。”李思明说道。

    “这样啊,其实我认为没必要报考的,呵呵,我是说凭你的学识,去当教授也足够了。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能来我们厂当工程师。”姜厂长对他和其他人一样参加高考,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我以前都是自学的,现在能有个上大学深造的机会很难得,再说在大学里可以安心考研究!”李思明当然不会说他只是想“混文凭”,顺便着手未来的计划,他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这样也对,我们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姜厂长有些兴致不高。

    “姜厂长,以后在轻武器设计方面,我有什么新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你的。”李思明“安慰”道。

    “你把你家里的地址告诉我,对不起,我有点冒昧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技术上难题,到时好找到你向你请教。”姜厂长有点急切。

    “没问题。”李思明对老军工向来是非常尊敬的,尽管他也受到别人的景仰。他很清楚,如果没有一代又一代身处深山老林或穷乡僻壤的像姜厂长这样的军工人员的努力,军队将的牙齿将会变钝变松,甚至老化掉了。

    回到车厢内,李思明看到姜厂长老婆和徐大帅张华两人正聊得高兴。徐大帅和张华对于李思明认识军工厂的头头感到很好奇,对于拜读过《一支绣花鞋》手抄本的他们来说,对国家机密还是非常畏惧的。事实上,姜厂长老婆对自己丈夫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小知青,并且还如此热情,也是一无所知的,长期工作和生活在一个保密单位,已经习惯于对这类事情本能地保持一定的距离。

    第一卷 黑土地的故事 第六十二章 再见杨月

    回到家,父母早就准备着一桌好饭。母亲拉着李思明的手,欣喜地说道:

    “咱们家思明看上去比上一次胖了。”

    “什么‘胖了’,是壮实了一些,话都不会说。”父亲有不同意见。

    “对对,是壮实了些。”母亲改口道。

    一家三口酒足饭饱,李思明摸摸肚子不想站起来,这顿饭真是好饭啊。

    “思明,上次你说要考大学,考得怎么样?”父亲问道。

    “还不错,应该可以考得上的。”李思明泡了一杯茶,又点了一支烟,还不忘递给父亲一支。

    “这么说,思明以后就会在北京了,那要就能天天见着了。”母亲很开心。

    “是啊,这样也好,你被冤枉那几年,我和你妈担心,离得又远,探望你一次又这么难。还好你的战友经常来安慰你妈,让我们不要担心,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父亲对一家三口团聚,没事说说话很是惬意,

    “哦,是张华和一姓徐的吧?”李思明觉得他俩会这么做的。

    “小华和小徐可没少来看望我们,你爸说的是一个解放军女战士,叫杨月。”母亲说道。

    “我怎么没听说?”李思明奇道。

    “那时候还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洗清冤屈,还不是怕你耽误人家。”父亲笑骂道。

    “我耽误谁了我?”李思明决不同意这个说法,好像自己和杨月不清不楚的。

    “小杨昨天还来过,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每次来都带了一大堆东西。”父亲说道。

    “是啊,小杨家里是大干部,人家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一点也没有嫌弃你,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小杨,我看很不错,长得漂亮,有贤惠,没有干部出身的摆架子。”父亲接口道。

    “长得漂亮,我承认,待人亲切,我也认可,可这‘贤惠’一说,我还没有机会感受到。再说了,你们也不能这样就决定了我的终身了,说得有板有眼。我21周岁还不到呢!”李思明心里抱怨道,只好借尿遁逃走。

    卫生间,李思明站在镜子前,审视这张脸。嘴唇已经长胡子呢,同一连队的知青已经没人再拿他的胡子说事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乍看之下长相一般,属于扔在人群中引不起别人注意的那种,这个模样可以作为间谍的备选人,詹姆斯&8226;;邦德那样风度翩翩的特工人员,只能在电影中出现。细瞅之下,长得蛮有个性,尤其是嘴角总是带着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产生亲近感,属于那种比较耐看的人,李思明终于找到了自己外貌上的优点。

    第二天一大早,李思明早晨照例出去跑步、买菜然后回来做早饭。做完早饭父母已经起床,李思明则跑进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当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小客厅已经多了一个人。

    杨月已经在部队服役了三年,对她来说,军队给她的新鲜感早就过去了。所以没事她就往家里跑,也没有人说她不务正业。大兴也已经三年没有去过了,怀念它就像想念李思明一样,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地思人,还因人思地。她不止一次和父母提起过李思明,有时候她都控制不住的对父母说起。奇怪的是今天一大早,从不关心自己私事的父亲,突然要自己请李思明来家里做客。

    “杨月你好,你怎么来了?”李思明有点惊奇对方这么早就来了。

    “怎么不欢迎?”杨月笑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来的都是客,有你这么说话的?”母亲责怪道。杨月看他委屈的样子强忍住笑意。

    “是这样的李叔叔沈阿姨,我爸爸让我请李思明去我家做客,所以我来了。”杨月解释道。

    “你爸跟我很熟吗?”李思明接口道,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请你纾降尊贵大驾光临吧!”杨月戏谑道。

    “去吧,把我珍藏的两瓶茅台酒带上,大过年的空手也不好意思。”父亲发话了,李思明只得照办。

    在路上,李思明不停打量杨月,对方长得更漂亮了,身材高挑,军装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婷婷玉立,瘦削的身体开始丰润起来。两人几年不见,有点不知从何聊起,杨月走在前面,李思明拎着两瓶酒和他带回来的一些干货,走在后面,李思明感觉自己就像一小跟班的,连忙和她并驾齐驱。感觉到李思明的眼光,杨月转头到:“好看么?”

    “好看!哦对,我说这北京城的风景比几年前好多了。”李思明不承认。

    “是吗?我看就是和十年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

    “你说的也对,我这不是几年没回吗,所以看什么都好看。”李思明解释道。

    杨月不说话了,嘴角抿着笑意。

    上了公交车,李思明说道:“杨月,谢谢你这几年来看我爸妈。”

    “不客气!”

    “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说吧?”

    “我去你家拜访伯父伯母,是不是有点那啥,太快了?”

    “哦,什么太快了?”杨月脸有点发红。

    “哦没什么,也许是我想错了。”李思明讪讪地说道。

    军区大院李思明来过,几年前他曾在这里参与过两场比较文明的竞赛活动。杨月的家在大院的深处,一栋两层的六十年代的建筑,房子东面外墙上爬满了藤条植物,只是这个季节还看不见绿色而已。

    随着杨月进了屋,客厅里很简朴,但很整洁,这是个典型的军人家庭,李思明甚至注意到客厅的衣架是用废弃的炮弹筒和机枪弹、步枪弹焊接而成,绝对是别出心裁。

    刚一进屋,李思明就注意到屋里本来正谈得高兴的两人,全都对他行注目礼。一位中女妇女和杨月长得很像,应该是她的母亲,另一个人是个年轻的军人,一身崭新的军装穿在身上显得很有精神。

    “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思明,是我在建设兵团的战友,阿明,这是我母亲,”杨月指着中女妇女道,然后手一指那位军人,“这位是……”

    那位军人抢先道:“我叫许志强,现在是北京某部特务营的连长,也是这个大院长大的,从小就和小月在一起。你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阿姨好,许志强同志好。”李思明微笑道。

    “快坐下,吃点苹果。”杨月母亲亲切地说道,她姓白。

    “妈,我爸呢?”杨月有点奇怪道,请别人来吃饭,主人去失踪。

    “他呀,早上接了个电话,就回东北了。他把家里当成旅馆了。请人来家里吃饭,自己却不在。”白阿姨埋怨道。

    “杨叔叔公务繁忙,是应该的,不像我们小辈想忙也忙不起来,是吧,小李?”许志强说道,因为知道李思明比杨月还要小一岁,自动称他为“小李”,李思明也不在意。

    “是啊,是啊。”李思明干笑道。

    “白阿姨,差点忘了,我妈让我带一些极品茅台和西湖龙井给杨叔叔,这还有一包燕窝是送给您的,另外我带了一些蜜饯,这是小月小时候就喜欢吃的。”许志强一拍大腿,拿起放在桌上的礼品。

    白阿姨笑道:“来了还带东西,你爸妈太客气了。”眼睛却扫了一下李思明。李思明当没看见,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小李在哪工作啊?”许志强却对李思明极感“兴趣”。

    “在黑龙江大兴农场,以前是生产建设兵团的。”李思明平淡地说道。

    “哦,修地球啊。”这“阿”的有点长了。许志强接着便谈起他在部队里的事情,无非是军事过硬多次受奖是最年轻的连长等等,滔滔不绝,白阿姨也是饶有兴趣地回应着,杨月偶尔插一句,李思明却想打瞌睡。

    “这都什么啊,这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想当年我……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李思明腹诽道,脸上却带着微笑,只是懒得插话。

    这一顿饭,李思明吃得不痛快,不过并不影响他的食欲。吃完饭李思明便起身告辞。

    杨月将他往大院外送,“怎么有点不高兴?”杨月问道。

    “没有啊,只是有点无聊。”

    “是因为许志强?大院出来的人都这样。”杨月笑道。李思明被她点破心思,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你这个人更让人讨厌。”杨月说道。

    “为什么?”李思明奇了,咱口碑还是不错的啊。

    “我给你分析一下,你这个人吧,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但是别人的优点你会看到,别人的缺点只要不给你带来不利,你也一笑而过,别人的个人习惯,你也尊重,好像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和许多人都能交上朋友,但是却总有一种并不能被别人发现的隔阂,好像你害怕别人太了解你。”杨月接着说道,她注意到李思明开始出汗了,“还有,你喜欢享受,你的衣服总是很光亮,虽然并不一定是新衣服,在大兴养猪的时候,经常去打猎,以满足你的口食之欲,这并不表示你追求物质享受,你觉得享受与你的地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