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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家有娇妻第18部分阅读

      重生之家有娇妻 作者:roushuwu

    不客气的再揶揄一句。

    伸手抱住了脑袋摸着被尚非弹过的地方,沈沫不由得鼓着脸颊一脸的哀怨,“尚哥你不厚道,欺负病号啊!”

    “咦!沫沫你醒了,正好,起来吃点东西吧!”两人还正闹腾着呢,就听得门口一到声音传来,不约而同的往门口看过去,就见沈越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正往门里走呢。

    “哥你来啦!”方才看着都还病怏怏的,可一瞅见沈越进了门,尤其是手里还拎了那么大一保温桶,沈沫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也懒得去打趣沈沫那副馋相了,沈越三步并作两步的坐到床边将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打开,然后将带来的勺子递到沈沫手里,“吃吧!慢一点儿,还烫着呢!”

    “嗯!”含糊的答着嗯,沈沫早已经将一勺汤给塞进嘴巴里去了。

    见沈沫低着个脑袋吃的这么香,沈越随即向着尚非站的地方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门去。

    “怎么回事儿,沫沫和秦晋?”走廊那头的吸烟室里,叮的一声摊开打火机点上一支香烟,由慢悠悠的吸了一口,沈越随即转过头来看向尚非。见因着自己的这句话尚非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忪怔,沈越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刚刚开车过来的时候在楼下看到秦晋了。”

    了然的微微点了点头,尚非的目光淡淡的向着已经昏暗下来的窗口扫了一眼,然后回望向沈越,“沫沫和秦晋,掰了。”

    “掰了?”倒不是特别的惊异,沈越只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夹在指间的香烟也不由得跟着顿在了半空,“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

    “昨天晚上,大概是因为秦晋有外遇了吧!”沈越问的简单,尚非也答得明了,也是,他原本就不是饶舌的人。

    “哦。”

    香烟的烟头上已经凝了好大一截烟灰,沈越也还正在脑子里慢慢的捋着事情的头尾,于是一时之间,狭小逼仄的吸烟室里,就只剩下了浅白浅白的烟雾在扶摇直上,流水一般的静静蔓延。

    许久,沈越这才用着试探的、平静的、平静到甚至都有些严肃的声音貌似不经意的发问到,“尚非,说句实话,这里头,没你什么事吧?”

    沈越的眼睛,没有看尚非。

    然而尚非却是猛地一转头,但很可惜,他没捕捉到沈越脸上的神情。喉头微微的动了一动,尚非想故作轻松地笑着反问说,“你怎么这么问?”又或者说,斩钉截铁的,甚而是用毋庸置疑的语调笑骂,“这能有我什么事儿啊?”可是方才那一瞬间,萦绕在自己周围的气氛实在太凝重,凝重到尚非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那样灵活自如,那样游刃有余。

    默然半晌,尚非才勉强地扯开一丝浅浅的笑容,用着干涩的嗓音慢吞吞的回答道,“沈越,你想太多了。”

    话一说出口,像是撕裂又仿佛蜕变,尚非的心情亦模糊成了一片,再也难以分辨。

    而沈越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而只是深深地看了并肩站在自己身边的自己的这个多年的兄弟一眼,然后身后碾灭烟头,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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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选择(二)

    因为沈越跟着刚量了体温出来的小护士一起拿药去了,所以尚非进病房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沈沫一个人。

    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然沈沫却不知为什么,竟尔咬着勺子直挺挺的站在窗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黑色的平滑的玻璃板上清晰的倒影着沈沫此刻的轮廓,尚非眼尖的看清了,沈沫的脸上,此刻有些呆呆的。

    而一听见门响,猛回头见尚非慢条斯理的走进来,居然像是作弊被抓住的小学生似的,沈沫的脸上须臾间便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连忙把咬在嘴里的勺子拔出来,沈沫勉强的牵扯嘴角笑笑,“尚哥你还回来啦!”

    说话的同时,像是想要掩饰什么似地,沈沫的人也跟着离开了窗边,又重新坐回到了床上。

    假装没有发现沈沫脸上所流露出的那些细微的表情,尚非依旧笑得温暖,笑得柔和,“嗯!怎么起来了?外面可正下着雨呢,有风,回头别又把自己给弄病了。”

    “我知道了。”

    “那行吧!反正你哥在这儿呢,那我就先走了。”

    沈沫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犹疑,但一切最终还是归于沉寂,“好的,谢谢尚哥了,那你路上小心点!”

    随手轻轻的带上门,尚非走了出去。

    走到住院部楼下的时候,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尚非下意识的抬起眼来四周的环视了一圈——细细的雨丝里,住院部西南角摆着假山石凳的小花园里立着一个人,路灯的光线下看过去,赫然就是秦晋。

    并没有发现尚非的存在,秦晋只是一味的低着头摆弄着掌心里攥着的手机。身上羊毛的西服面料被雨沁的湿了,看起来黑沉沉的,本来被发蜡固定住的头发经过雨的浇淋,也是软软的趴了下去,尤其是经着手机那惨白的光线一晃,尤其显得落拓而狼狈。

    尚非的心下不由得一动,然后便鬼使神差地仰起脸来,又朝着沈沫住的那间病房的窗口望了一眼,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一时间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恰巧此时,方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抽离的秦晋亦不经意的瞥见了犹自立在住院部出口处的尚非。

    四目相接,秦晋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但随即便又将眸光转开了去。而尚非也不曾开言,只是无声的抿了抿嘴角,拔腿走了。

    沈沫住了几天的院,秦晋也就在楼下酱了几天,然而沈沫始终不曾露面,来来去去的沈越也跟没看见一样的,只把秦晋当路人处理,所以这几天秦晋功夫虽然花了,但却是一无所获。

    这一天,沈沫已经出院了,秦晋也不敢跑到沈家去歪缠,怕沈老爹看出端倪,所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回了公司,准备把这几天落下来的公事先给解决了。

    然而才刚坐到办公桌前不会儿,隔壁的秘书就跑过来报告说,杜子牧来了。

    杜子牧?秦晋现在还真不想见他,应该说是现在但凡事和耿洛沾着点边儿的人和事儿,秦晋都不想再去掺和,想起来脑仁儿就疼。只是人都已经到了门口了,不见也是不行。

    将捋上去的袖子放下来,又正了正领带,秦晋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还不等杜子牧说什么,秦晋就率先开口道,“什么事儿?咱们出去说吧!”

    去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将车开到离公司稍远的另一条马路上的一个半露天的咖啡厅,两人落座之后,秦晋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是,“子牧,今天你要是为了耿洛的事儿来的,那就不用说了。”

    杜子牧一时愕然,随即就又有些羞恼,“秦晋,你他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不过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儿上,所以不想拐弯抹角的,打开天窗说亮话而已。”

    圆瞪了双眼,杜子牧不由得怪叫,“秦晋,你他妈真被那个沈沫给迷晕啦!就沈沫那样的水货,你也看得上眼?别忘了在美国的时候…”

    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不自禁得一沉,秦晋手里的杯子一撂,粗暴的挥手一下子打断杜子牧的言语,“杜子牧,沈沫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还有,假如还当我秦晋是你的朋友的话,那就请不要再谈什么美国呀耿洛呀的了,我他妈一听就浑身不得劲!”

    秦晋这一下的动作幅度太大,杯子里的水都溅出了好些,脸色亦太阴沉,一霎时别说是杜子牧,就是站在一边安静的摆放着小茶点的服务生都有些懵住了。

    但是旋即,等到反应过来刚刚亲近对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脸也是跟着一拉,杜子牧也忍不住的要跟着发作了。只是还未等他这里闹将起来,隔壁桌乍然传来的一阵突兀刺耳的哄笑声,却是一杠子插进来,猛可的他的那点郁气一下子给湮灭了。

    心里的邪火发不出来,脸上不禁有些悻悻的,又有些忿忿的,怨毒的目光一扬,转瞬间就又剜在了邻桌那几个人的面孔上。然而根本就不曾觉察杜子牧的眼神,那几个人此刻只是一味的将视线落在马路对面。

    下意识随着那几个人的视线一同往马路对面看过去,看一眼,再看一眼,像是劈面一阵大风灌进口鼻,又仿佛当头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杜子牧一下子就不由的感觉有些窒息。怔了一怔之后,心里莫名的有些发虚,又有些空落落的,悄悄地拿眼角余光朝着一边坐着的秦晋转过去,原来他此刻也已看到了,不过倒还算平静。比之自己都还要平静得多。

    马路对面港式下午茶的店面门前,刚刚才又停下了一辆锃亮的奥迪,而从奥迪车副驾驶座里钻出来的那打扮光鲜亮丽却稍显轻佻的一个,俨然就是多日不见的耿洛!只是假如仅仅就是这样的话,那也还罢了,可重点是,跟着耿洛一起从驾驶座爬出来的那个人,居然是袁国富!袁国富,他和秦晋都认识的。不但认识,而且那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人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袁国富,本城有名的土豪老财,原本只是一个屠宰厂的职工而已,这些年靠着自己的小舅子当上了本城某机要部门的一把手,这才猛地暴富了起来,敛了好大一笔财。只是此君发家的手段固然让人刮目相看,而此君在本城富人之中的风评,则更是让人高山仰止退避三舍。传说中这姓袁的在家里虽然是个地道的妻管严,然而一出了家门就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尤其在床上更是有名的变态,而对那些年轻鲜嫩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则是更加的、尤其的变态。传闻里,似乎城里头一家很有名的会所里的好几个有名的公主少爷之所以会悄无声息的销声匿迹,就是因为被他给整残了的缘故。

    这样的人,又是这样的风评,耿洛居然会和他搅在一起,这…这是个什么状况?突然之间,杜子牧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有点儿乱。

    再偷偷的瞄一眼一旁的秦晋,却始终都还是一如之前那样的,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未发,凝固了的石雕一样的。

    因着耿洛突然的出现,杜子牧与秦晋这一桌一下子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而方才发出阵阵的哄笑邻桌,此刻的谈话却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打头的话因为刚才的那一阵恍惚,什么都没有听清,不过这一会儿说话的内容却是全都听清了,隔得太近听得太清楚了,以至于让人不由得有些心生痛恨,为什么要听的那么清楚!

    有些恨恨的,就听见背靠着杜子牧坐的那个破口笑骂道,“他妈的,开始看那姓耿的人模人样的,还是从美国回来的,我还当他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居然就他妈一婊—子!而且现在看来,还是一要钱不要命的婊—子,真他妈的…”

    然而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却就已经叫他身边的一个人给抢白了,“那是你自己二!开始的时候你丫把他当个宝似地的时候我就说了,丫就一给钱就上的婊—子你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活该,谁叫你丫自己傻b的!”

    “靠,这他妈的叫谁看得出来啊!我这肉眼凡胎的,又不是孙悟空!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看见,当时姓耿的装的那个样儿!”只是那人话方一说完,就又被前头的那人接过去了,然话才讲到一半,就听得那人霍地一下粗声粗气的呵斥起站在一旁添水的服务生来,“哎哎,我说你怎么搞的,水都洒我身上啦!你他妈眼睛长那儿干嘛的,出气啊!”

    “不是不是,对,对不起!”

    “不是什么不是,你看看你这弄得,我这还穿的出手吗?告你,我这可是今年巴黎的新款,你丫赔得起吗?”

    “不是的,那个对不起,是因为我突然听到您提起艾利克斯,所以,所以…”

    “艾利克斯,谁他妈的是艾利克斯?哪儿跟哪儿啊这是!告你别转移话题啊,找你们经理来!”

    “那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艾利克斯就是您刚才提到的姓耿的。先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哦!姓耿的,姓耿的怎么了?他妈的你跟他也有一腿,所以听不下去了?”

    “不是的!真不是这样的,那个我听我们的一个同事说,艾…那个姓耿的最近好像已经确诊了…”

    “确诊什么了?”

    “确诊是感染上了艾滋!”

    “啊?”

    争端的一开始,背靠杜子牧坐着的那位是步步紧逼嚣张的不得了,而那位出了问题的服务生却是唯唯诺诺频频退让,然而当倏尔听到艾滋这两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字眼儿之后,只听得一声虎吼,然后紧接着像是被震戳破了的气球,那人一下子就萎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死寂半晌之后,先前一直都没插—进谈话中的另一个声音这才不紧不慢地响起,“嗯,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先前错怪你了,那能不能请你详细讲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好,好的!”方才是战战兢兢,而此刻倒有些受宠若惊了,“其实我也是听我们的一个同事说的,具体的也不是太清楚。那个也是因为艾那个克斯不久前还在我们店出入了几次,有点儿接触,所以我们才晓得的。听我同事说,艾利克斯因为是个瘾君子,所以一回国好像就向九号街的k哥借了一大笔的钱,而k哥看他长得还可以于是也还收在身边用了一段时间。只是他那个窟窿越搞越大,k哥也玩腻了,因此也就就手把他丢到自己的店里,让他用卖来还钱了。不过最近估计是卖的太多了,所以才连艾滋都搞出来了。刚才这位先生…”

    “哦,听说是吧?还不一定的,是吧?”

    “对,对的。”

    听不下去了,再也听不下去了,碰翻了身后的靠背椅张皇失措的冲进门内的洗手间里,趴在洗手台上,秦晋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杜子牧很快的也跟了进来,只是努力的翕动了几下嘴皮,却始终没能吐出半个字来,脸上也是形容不出来的一副表情,像是哭泣,又仿佛嘲笑,青青白白的,煞是好看。

    “阿晋…”过了许久许久,久到秦晋吐出来的那些残渣已经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冲进了下水道,而就连空气中,所有古怪的揪心的撕裂与悔悟的味道都已经飘散,都再没有了任何一丝痕迹,杜子牧这才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半步,想要仅或只是伸手去拍一下秦晋的肩头,又或者,被他打一顿都好!秦晋撑着洗手台的两肘在细微的打着颤,整个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然而这般的讨好换来的,却只是秦晋冰冷的无声的拒绝,“滚!”

    “阿晋…”

    “滚啦!我他妈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霍地伸手抄起擦得光鉴可人的大理石台上的洗手液瓶子,秦晋劈头盖脸的向着杜子牧砸过去,整张脸极度的苍白之中夹杂的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的青筋也是根根分明,突突的跳得厉害,好像随时都要爆开一样。

    嘭的一声响,瓶子已然落到了铺着地毯的地面上,颤悠悠的就地滚了两圈,然后停住,不动了。

    “好吧,那我先走,你先冷静冷静。”

    “没什么好冷静的!杜子牧,我们绝交!”

    68

    68、选择(三)

    开着车子在城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转了好几圈,最终秦晋仍是把车开回到了这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模糊地看到从沈沫所住的那个房间里漏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灯光。

    两手撑住了方向盘,再将额头慢慢的抵在上面,于是下午那一幕幕的场景就像过电影似的,随即就又抑制不住的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在眼前闪动。

    上午的咖啡厅里居然听到那样的话,有那么一个瞬间秦晋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了,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认清了放开了,再也不会回头去插手那个人的任何事情了,然而当愤怒退去心情渐次的沉淀下来之后,最终也不知是怀抱着怎样的情绪,鬼使神差的,秦晋还是再一次的拨响了自己虽然已经从手机上删除但在脑海中却仍旧记得那样牢固的那个号码,耿洛的号码。

    他把耿洛约了出来,而且还是主动的。于是不知不觉间,事情就又回归到了原点!

    从拨响电话直到挂断电话得很长时段时间内,秦晋的整个人其实都是茫然的,甚至是有些放空的,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拨这个电话还有什么意义,又或者,还想去确证些什么了,一切不是都已经很明显了吗?只是…

    而就算见面之后,秦晋也都还是有些发蒙的,因为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还是和自己预期的那样,记忆中的那些嬉戏、哄笑、怒骂与此刻眼前的哭泣、软语、哀求,然后直到自己突兀的问出你是不是在吸毒的时候,戛然而止。

    场面随即失控,但却也只让人觉得越发好笑,自己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却是显得那样的负罪、愧疚,小心翼翼,忍气吞声,而那个始作俑者呢,居然可以那般的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发脾气,怒吼,歇斯底里,带着某种不正常的亢奋。而到了此时此刻,耿洛似乎也无意再去隐瞒这一点。

    秦晋从没有发现,耿洛居然是这样的丑陋,丑陋到让他心痛的地步,旧时光中的他,原本是那么的美好!

    无法再去面对这一切,于是最终秦晋还是可耻的做了逃兵,偷偷的走掉了。可走掉的同时,也还是没有忘掉去拨通另一支电话,那是自家的私人医生的号码。秦晋吩咐他去给耿洛做全面的体检。虽然那个人此时都已经是面目全非千疮百孔,可秦晋还就是没办法撒手不管。

    他知道自己也许又揽下了本不该揽的烂摊子,也许又做了一件错误的事,而自己这样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也只会更加的让沈沫感到齿冷感到瞧不起,从而让自己和沈沫之间的局面变得更加的不可挽回,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这就是他的性格,是他的命!

    母亲是个很铁腕很强势的女人,而作为她的继承人,她也一直在朝这个目标训练自己,可是天生的继承了父亲优柔性格的自己,纵然在公事上已然隐隐达到了母亲的期待,可在私人事务上却还是不免会露出端倪,而尤其是在感情上,更是本性毕露。

    对母亲的敬畏与尊崇使他深深地厌恶自己,尤其是痛恨自己这样唯唯诺诺的个性,而对父亲的依恋与缅怀却又本能地反驳这种不应该的厌恶!唉,假如真的像父亲那样一味的软弱到底就好了,那样就不会有任何的不甘也不会有任何的挣扎了,又或者像母亲那样的强硬冷血到底也可以,那自己就可以无拘无束毫无羁绊的去做最真实最彻底的自己,只是都不是,自己就是一个四不像!

    难怪沈沫会对自己那样的失望,那样的决绝!秦晋有些绝望的想到。

    而恰在此时,就像是有某种特殊的心灵感应似的,秦晋还正在内心里不断的、一遍一遍的重复嘶喊着沈沫的名字,而后沈沫的人,那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沈沫,白净的脸孔上此时此刻带着轻松的微笑的沈沫,就真的突然降临在了不远处的街角。

    橘黄|色的灯光洒了一身,点亮整个夜色。

    激动到不能自己,眨眨眼看一下,又眨眨眼再看一下,梦游一般的僵硬着手指伸向车门,秦晋恨不得一下子就跳到沈沫的面前!真的,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这般的爱他,这般的需要他,拥抱他也可以,跪在他的脚边恳求他的宽恕也可以,甚至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都好,只要能到达他的身边,只要能感染到他的气息!

    沈沫,我们和好吧!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做错了太多的事,太多让你伤心的事,可是请你相信我并不是故意的,我是爱你的,真是爱你的,沈沫我…

    “沫沫你在看什么呢?”陪着沫沫一起在房子周围的街道上散步,原本他还一个人冲在前头,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忽然的就安静下来了呢?不仅是话音断了,步子也停了。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纵使已经说出分手了,也明知道都已经回不去了,可在医院住院部楼下看到秦晋的那一天,自己却还是会感到淡淡的心痛,甚至有一会儿还突然的生出一种冲动,那就是不顾一切的跑到秦晋的面前!

    想要干什么呢?说不清楚,可就是想要下去,想要看看他的样子,疯了一样的。

    但是到了今时今日,当猛可的瞥见秦晋的车子的那一瞬间,沈沫居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完全的淡却了,对那辆车子感到陌生,对乍然间四目交错中视线里倒影的那个人感到陌生,甚至是对于那个曾经居然会生出那种冲动的自己,都感觉好陌生!恍如隔世,说的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受?!真是好笑!

    也不是想要去掩饰什么,又或者单单只是为了刺激秦晋,自然而然的,沈沫一把拉住了尚非的手,“我们走吧!”

    但尚非还是看到了,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秦晋的车?”

    “嗯!”自如的扭过身去,沈沫拖着尚非往另一个方向走,脸色也是一如既往,“别管他,咱们回去吧!”

    “好吧!”既然沈沫自己都无意再去纠缠这件事情,那尚非就更是如此了。随和的跟着点点头,尚非也随即配合着沈沫的步调迈开了步伐。而牵着的手,也就那么的自然的紧握在了一起,不再松开。

    而呆呆的坐在车里的秦晋,静静地看着那个人来,再静静地看着那个人走,却是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了。直到愣愣的坐了很久,秦晋这才忽尔迟钝地、模糊地想到,自己这是,真的再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悔恨吗?难受吗?当曾经的自己那么放纵那么无所顾忌地去挥霍沈沫的天真沈沫的依恋的时候,你想过你也会有今天了吗?狭小的空间里,秦晋无声的、恶狠狠的拷问着自己。

    伸出双手捧住了脸,紧紧地捧住了脸,酸胀的眼眶里那憋了整整一天的温热而苦涩的液体,终于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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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忘记(一)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脚踏进门里,尚非就觉出沈沫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于是也就随口问了出来。

    “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自从生病以来这段时间,对于尚非的出现,沈沫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从不表示什么,也不会敦促或提及任何会令他不愉快的回忆,每次都是淡淡的来,又淡淡的去。来了,带一盒小点心或者一盘好听的cd,然后坐下来喝一杯茶,吃一块点心,听一段乐曲,或者随意的聊一下最近的新闻或者工作;走了,会用短信告诉他今天很开心,让他别忘记把点心及时吃掉,放久会过期。

    一切都礼貌,平和,闲散,却又拘谨,克制,矜持,不越雷池一步,但这正是此刻的沈沫所需要的,对于秦晋的那一段感情已经过去了,伤害说不上,但多少对于从未尝试过的自己来说,已经有些疲倦,又有些说不出的抵触了。爱情太复杂,人心也太多变,暂时的,他不想再去触碰。所以对于尚非的这种态度,他很感谢。感谢尚非的纵容,感谢尚非的体贴。

    也因此,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之下,尚非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别有用心的追求者,又或者是需要权衡的那个应不应该投入的对象,而成了一个亦似亲又亦似友的特别的存在,总之在他面前,他可以坦然,可以放松,可以直言不讳。

    “哦,谁的?”而见沈沫这么的坦率,尚非也就继续的追问了一句。

    “耿洛。”

    “耿洛?”

    沈沫的回答倒是淡淡的,然而乍一听得耿洛的名字,尚非却是忍不住诧异的跟着重复了一遍,眉头也随之拧了起来,“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倒不是怕了这个人,实在是这样的时刻,所有的事件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刻,耿洛却又突然的打来电话,动机实在令人怀疑。难道还觉得自己的好事做得不够,还想再多添一桩?

    “呃,”也是不由得跟着皱了皱眉心,又稍稍的迟疑了片刻,沈沫这才慢吞吞的答到,“他说,那天他和…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一切都只是他的恶作剧,是他自己想要讹人,跟旁人无关。”

    一字一句的,在舌头上慢慢的打了几个滚儿又慢慢的蹦出来,一点点吃力的感觉,而且嘴里还在说着话,沈沫的声音却就已经不知不觉的低了下去,直至几不可闻,乌黑的睫毛亦跟着垂落了下来,覆住了黑黝黝的眼珠。

    “哦,这样啊!”沈沫的话音一点点的低下去,尚非心情也就跟着一丝丝的低沉下去,沉落到尘埃里去,但还是勉强地扯出一缕单薄的微笑,假装高兴的样子,“那很好呀!话都说清楚了。”

    内心忽而想要撕开温柔的伪装,想要咆哮,这样很好,真的很好不是吗?因为这样你不是光明正大的就可以回去了吗?是不是?又或者干脆的直接冲上去抓住那人的衣领,大声的质问,“好哇,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然后也不管他会给出什么答案,就那么恶狠狠地亲吻下去,吻得直到那个人的脸颊由苍白变作晕红。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就只是站在那里,懦弱的站在那里,勉强的微笑,虚伪的温柔。其实亦晓得,以沈沫的性子,是不会再去吃回头草的,只是面对感情的事情,谁又能够拥有全然的自信和百分之百的把握呢?谁又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

    只是虚弱的笑容还不曾从唇角边隐去,却就又忽然的僵住了,而后有飓风般的,于一瞬间被内心巨大的感动与惊奇所席卷,填满——方才还静静地坐在桌边愣愣地握着手机的沈沫,倏尔一阵风似也的撞进了他的怀抱里,“让我靠一会儿,我现在觉得很难受!”

    一句话说完,还不等尚非再说什么,沈沫自己就已经絮絮叨叨的说开了,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的,“我现在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我自己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跟我自己说过我已经看开了的,可是接到耿洛的电话我还是忍不住的就想哭一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

    嘴里叽里咕噜含糊不清的说着,沈沫的眼泪也就真的跟着流了下来。跟秦晋说分手的那天他没哭,看到秦晋在住院部的楼下淋雨的那天他也没哭,他就一直这么硬生生地撑着,居然也撑了过来,可没想到就在今天,就是耿洛那一个寥寥数语的电话,他却是哭得这样悲惨,在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之后,在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之后。

    《十八春》的最后,曼桢紧紧地抱住沈世钧,抱得那样紧,嘴里却固执而又清醒地说,“我们回不去了!”

    是的,已经回不去了,大家都明白这一点,可是为什么居然还会这么痛苦,尤其还是在这个时候?一切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沈沫不明白。

    恨自己的轻率吗?又或者是秦晋的愚蠢和软弱?其实他们之间感情的联系本来就脆弱的可怜,不是吗?又或者什么都不是,仅仅只是因为那样痛苦的清醒着,知道什么都已经不能挽回了,所以这才痛哭,哀悼那已经逝去的爱情!?

    诘屈聱牙,千头万绪,沈沫已经分辨不清了,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头像是堵了什么,鼻子也无缘无故的酸得厉害,他需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他需要找个人靠一靠!迫切的需要!

    但是眼泪还正在肆恣的向外奔涌,沈沫低哑的哭声却是一下子全被哽在了喉咙里,戛然而止了。他的嘴唇,被蓦然低下头来的尚非结结实实的堵上了,以吻,以拥抱,以热情。

    此刻的尚非就像是一只不断地吐出细丝又不断地结着网的蜘蛛,一边用丰润的嘴唇牢牢地堵住沈沫的嘴巴,让他再也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一边勤劳的用尽全身力气的张开臂膀,死死的将胸口的沈沫镶嵌进自己的怀抱里,就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尚非是真的已经忘乎所以了,打沈沫没头没脑的撞进自己的怀里那一刻开始。

    小王子在他的星球上莫名的捡到了一颗与众不同的种子,从此开始了他的爱情,而也就是在现在,此刻,他也把自己的那颗花籽紧握在了手中;

    小王子为了他的花儿捉虫,除草,甚至为了不让花儿受到伤害,给花儿罩上罩子。他他待他的花儿温柔如斯!没关系,他也会像小王子那样的,努力的呵护自己手里的这颗种子,这朵独一无二的花,为他捉虫、除草、施肥,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不,他甚至可以做得比小王子还好,还要耐心,不管花儿怎么任性也都不会厌倦!

    他可以发誓,手按着圣经发誓都可以!

    撕下所有的面具与伪装,这一刻,尚非就只想这样的吻下去——什么温柔,什么君子,都统统见鬼去吧!他承认他嫉妒了,他承认他吃醋了,他不想要听到沈沫的哭泣,不想要听到沈沫的那些低声下气的絮叨,尤其所有的这些,都还和秦晋有关的时候!

    曾经的他多么的失策,明明那朵花就开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明明那朵花是世界上最名贵、最独一无二的一朵,可是他却偏偏的熟视无睹,生生的错过了,他以为,那朵花和花园里所有的玫瑰都是一样的。

    但终究,他还是认清了,只有那朵花,才能把他的星球点亮,只要那朵花,才能让他乍喜乍悲,让他足以感到幸福,让他一觉察到他的动摇,就会不自觉地感到所有的星星全都熄灭了,更让他就算走遍亿万颗星星,也还是想要回去,回到他的身边!

    小王子说他当时太年轻,还不懂得如何爱他,他又何尝不是呢?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终究还是懂得了,感谢老天,他终究还是懂得了!

    沈沫,那朵花就是你呵,你愿意做我的那一朵花吗?尚非一面继续的狂热的追逐着从唇齿间传递过来的丝丝暖意,一面在心底不自信的、大声的问道。

    沈沫却已经是瞠目结舌了,尚非那样的抱着他亲吻他,然而忘了惊讶忘了羞耻忘了推开,沈沫甚至连把眼睛闭上,都忘记了。

    生涩得像个孩子一样!

    被那样无辜清澈的眼睛所注视着的尚非受不了了,渗出热烫的渗出汗来的手掌,尚非干脆的蒙住了沈沫的眼睛。

    “既然是你自己闯进来的,那就休想我再放开了!”唇齿分离的间歇,尚非伏在沈沫的耳边,喘息着如是说。

    70

    70、忘记(二)

    “沈沫,请你去看看秦晋可以吗?他现在非常不好!”

    冷冷的张大了眼睛,沈沫抿紧嘴唇,无声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堵在自己家门口的不速之客。

    杜子牧原本以为自己既然这样说了,那接下来沈沫肯定会接口问一句,他怎么了,然而没有,于是一霎时就连他自己都不禁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他喝酒喝到酒精中毒,现在还正在医院里打点滴。”

    沈沫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肯说。

    沈沫这样的表现让原本就没什么底气的杜子牧越加的没有底气了,但为了秦晋,他还是继续一个人唱独角戏,直到把话都说完,“秦晋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沈沫你就去看看他吧!”

    说完了也不知道面前的沈沫愣愣的在想些什么,所以也只能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回望着他。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等了很久,沈沫这才终于扯动嘴角,开口了,但却不是杜子牧想的那样,“杜子牧,既然你一开始就反对我跟秦晋在一起,那干嘛不坚持下去呢?何必到了现在又突然变卦呢?”

    一时间几乎都要气结,他妈的,他杜子牧若不是为了秦晋,干嘛非得要自己巴巴的跑到别人家门口来受这种鸟气?让人蹬鼻子上脸的这么一通造?不过既然自己都已经戳到人家家门口来了,当然能把事情办妥了最好,不是吗?

    所以纵然心里头已经怄的半死,但面子上还是忍气吞声的努力赔笑道,“沈沫你是不是还在记恨以前的事情?以前大家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你这又是何必?再说现在秦晋……”

    “那天我和秦晋分手的时候杜少爷你也在酒吧的吧?”杜子牧还正在聒噪,没想到话刚说到一半就又被沈沫截断了,而且是用着很不耐烦的语调,“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事儿那我先走开了!”

    “沈沫你他妈什意思?”

    原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是因了秦晋的缘故这才勉强按捺下来性子,只是沈沫的这话也太侮辱人了吧,跟打发叫花子一样,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软话,他就得瑟成这样,还真当自己是地球超人了是吧?这宇宙没了他就转不动了是吧?

    眉毛一竖脸皮一拉,沈沫的话音方落地,杜子牧这里立即便破口骂了出来,也忘了今儿个原本就是自己送上门来自取其辱的,“沈沫你他妈真是给脸不要脸,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是吧?秦晋他妈的瞎了怎么着的了,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儿狼?要不是看在秦晋的面子上你他妈当我愿意来找你啊,谁他妈爱来不来!”

    还正骂得高兴骂得畅快呢,嘀嘀几声车喇叭响,一辆银色的别克已然无声无息的滑到了沈沫的身旁,尚非脑袋也从车窗里面微微探了出来,“沈沫,这是?”

    原本被杜子牧一打岔,沈沫已经忘了今天原定的是要和尚非一起去市植物园看花卉展览的,眼角的余光瞥一眼面前的杜子牧脸上还是愤愤的,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消停不了,于是也懒得回嘴,而只是略显厌烦的撇了撇嘴角,沈沫错开了杜子牧便准备往副驾驶座那里走。而对于杜子牧这个人,沈沫更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没事儿,我们走吧!”

    既然说了要忘记,那沈沫便已决意不想再和从前有任何的关联,当然这个从前里面,更还包括着杜子牧这些令人不愉快的成分!而这个所谓的关联,当然也就包括了不再接触。而既然接触都不在了,那冲突,也就更加的无从说起了。

    笑话,所谓的冲突,那也是需要投入精力需要口舌的!

    但就是即将错身的那一霎那,胳膊却又被杜子牧恶狠狠的一把抓住了,“沈沫你他妈真这么狠得下心?倒是给句明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