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8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了下去,只不过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青砖石板,而是一个令他感到异常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就在他那已经僵化住了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清香的药丸便被人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一只温暖手轻柔的上下揉捏了下他的脖颈,帮助他把药丸吞进了腹里。
西门无恨感觉自己身上的|岤道被人解开了,随后又被人用熟练的手法点|岤止血,紧接着一股温和舒适的内力便开始源源不断的从胸口处流进了自己的体内,暂时缓解了自己的伤势并且还很好的护住了心脉,使得自己的意识也趁机清醒了些。
西门无恨虽然感觉很是疲惫,但还是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西门吹雪那颇焦急和担忧眼眸,他尽力的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强忍着胸口处的伤带来的疼痛,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爹……对不起……”
西门吹雪凝视着躺在自己怀中西门无恨,眼底满满的都是心痛和不舍。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西门无恨的歉意,同时依旧用自己的内力持续不断的为怀中之人疗伤,丝毫没有看出任何责备的意味,并且还柔声说道:“你伤得很重,别说话。”
西门无恨知道自己内伤外伤加在一起虽然很严重,但是一时半刻还不会危及生命,于是也就听话的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很是疲惫的把头靠在了西门吹雪的胸口处,静静的聆听着从他那宽厚的胸腔之中传来的富含韵律和节奏的心跳声。
陆小凤此时已经来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但见其正在为西门无恨疗伤,也就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没有去打扰,转而来到了刚从暗影之中走出来的叶飞扬的面前,并且毫不客气的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研究什么神秘的古董似得。
叶飞扬倒是很大方的站在原地任由陆小凤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他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了不远处的那对父子身上。在观察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忍不住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那若有所悟的眼神说明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杀阵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叶飞扬的身后,故意选择站在了陆小凤与叶飞扬之间,而且他看向陆小凤的眼神之中也充满了警惕的意味,因为在他看来陆小凤是一个极具威胁性的家伙,所以为了保证叶飞扬的安全,多加防范也是必须的。
就在此时,一位全身都穿着黑衣并且面蒙黑纱的女子身手敏捷的翻墙而入,在看到了叶飞扬的身影之后立刻眼神欢喜的几步走了过来,很是熟稔的抬手搭上了叶飞扬肩膀,一边抛着媚眼,一边用那极具魅惑力的声音说道:“教主大人……您吩咐我去办的那几件事情,我可全都办完了……这一回您该如何奖赏我呢?……”
叶飞扬侧头看了看已经贴到自己身上来的这名女子,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最多这几年不去找你的麻烦便是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教主大人,好歹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我……”,那名女子还想要多说什么,但是却被一道剑光从叶飞扬的身边逼开了两步。她颇有些不甘愿的瞪了手握长剑的杀阵一眼,虽然心中忿忿不平但却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因为面前的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她惹得起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吃点小亏也就只好忍了。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陆小凤忽而若有所悟的开口说道:“叶飞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原本不是姓叶,而应该是姓玉吧?”
叶飞扬闻言转而看向了陆小凤,双目之中流露出了些许敬佩的神色,随后温和的一笑说道:“不愧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只凭那些为数不多的线索就能够猜出我的身份,真是不简单。”
“我原本也没有想到叶家的传人竟然会和西方魔教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当我看到宫九……啊不……应该叫杀阵……”,陆小凤双臂环胸,颇为自信的说道:“当我看到杀阵的时候我才开始怀疑你的身份,随后我又联想起这连日来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我和西门一起调查出来的情况,最终才推断出你应该就是玉罗刹的独生子,同时也是西方魔教现任的教主。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想必也是你在背后一手策划的一石二鸟之计吧,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错呢?”
叶飞扬听后并没有反驳,而是略微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缓缓开口道:“你说的基本上都没错,玉罗刹的确是我的生父,而我也早在几年之前就接下了教主的位子。不过嘛,只有一点你猜错了,我本姓叶而不姓玉,因为我是随的母姓,而且叶孤城既是我的义父同时也是我的舅舅。”
陆小凤闻言再次大感意外,他没有想到叶飞扬居然真的和叶孤城有着血缘上的关系。他原本以为玉罗刹是为了培养叶飞扬的品行和才干,才让其认叶孤城为义父的;而叶家为了立足江湖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南平王府如是、西方魔教也如是,这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正巧叶孤城膝下无子又在紫禁一战身陨,所以叶飞扬才会名正言顺的继承叶家。看来这背后的隐情应该还有很多,况且仅从叶飞扬那寥寥的几句话之中,就已经能够让人联想出不少的疑问来了。
“叶家的事情如果深究起来其实是颇为复杂的,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叶飞扬虽然说得平静,但是这其中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看在无恨的面子上我才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我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你我兵戎相见。”
陆小凤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很识相的把心中的疑问都压在了心底。江湖本就水深,再加上这一次的事情又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不是为了救花满楼一命,他是决计不会来趟这道浑水的。
叶飞扬好像很满意陆小凤的反应,转头把手伸到了那名黑衣女子的面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解药。”
那女子颇为不甘愿的看了看叶飞扬,但还是乖乖的将一个两指见方的黄|色小纸包拿了出来,并且很是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他的手心上,尽量避免碰触到他手上戴的那个很是特殊的黑色手套,就好像那是什么不祥之物似得。
叶飞扬倒是没有在意,随手将那黄|色的小纸包向陆小凤扔了过去,并且难得好心的开口说道:“这是七彩蛛杀的解药,你回去以后让花满楼用温水服下即可。不过切记服下解药之后的三个月内绝不可动武,否则余毒反噬,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陆小凤满心欢喜的接住了那个小纸包贴身收好,随后只用复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个黑衣女子便作罢了,嘴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通过刚才那黑衣女子和叶飞扬的交谈就不难看出,她也是西方魔教的一员,而且她手中又有七彩蛛杀的解药,想必她应该才是真正的“黑寡妇”。
七十一疗伤包扎
这时候,西门吹雪已经停下了紧急疗伤的工作,并将西门无恨打横抱了起来,他略略侧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从始至终都面带着微笑的叶飞扬之后,便径自稳抱着怀中之人向着他们这几日居住的客房快步的走去了。陆小凤见状略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快步的跟了上去。
叶飞扬目送着那三人转过角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这才逐渐的收起了脸上的微笑,看着眼前那依旧灯火辉煌的大堂,不容辩驳的吩咐道:“柳三娘,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这两年也尽量不要在江湖上露面。杀阵,你带几个人将这院子收拾一下,大堂里的那些人很快就会醒了,这最后的一场戏我们也要演好才是。”
“是,教主大人。”柳三娘虽然仍是觉得心有不甘,这一次自己劳心劳力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但却依旧爽快的领命离去了,毕竟在教中胆敢违抗叶飞扬命令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杀阵一个,因为其余的那些人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
叶飞扬一边向大堂中走去,一边随手把自己的鞭子和手套收了起来,再一次恢复成了以往少城主的模样。而后,他便静静的坐在大堂的主座上,耐心的等待着这些中了毒的武林人士逐渐的醒来,并且还将自己早已经编排好的一套说辞告诉了他们。
曹子旭、曹莹兄妹二人乃是东瀛派来的j细,并且潜伏中原日久。日前,他们勾结飞刀门、聚水帮,意图在白云城城主的继任大典之际毒害各路武林人士,以削弱中原武林的实力,但这阴险的计划却被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发觉。陆小凤一路跟踪冒充“黑寡妇”的曹莹,并且最终在其现身下毒、以谋害众人之时将其杀死;西门吹雪虽然在城外身中埋伏,但却凭借其高超的剑法将那些人全部斩杀,并且还及时赶到了城主府救下了众人,最终与其子西门无恨一起将曹子旭就地正法。不过,西门无恨经此一战身受重伤,所幸的是暂时并无性命之忧,现在正在城主府的后园养伤。
由于有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的参与,叶飞扬的解释很容易就被那些武林人士给接受了,而他也非常巧妙的将西方魔教所做的那些事给掩藏了下去,事后竟无一人怀疑。并且经此一役,西门无恨也开始在江湖之中名声大噪起来,尤其是他们父子联手御敌一事更是传为了江湖中的美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另一边,西门吹雪将西门无恨小心的抱到了床上,而后伸手将他身上那件玄黑色的外衣缓缓的解开,露出了里面那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白色襦衣,那看上去就好似是掉落在雪地之中的朵朵红艳的梅花一般,让人感到刺目的同时又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不过,西门无恨衣物上所沾染的血迹并不多,由此可见他的确是没有流太多的血,这让西门吹雪的担忧也少了一分。随后,西门吹雪伸手将他那件染血的襦衣也慢慢的解开了,那道长剑贯通的伤口也随之逐渐的暴露在了空气中。他肩上的骨伤以及背上的皮外伤都好说,唯一严重的恐怕就是这道穿身而过的剑伤了。
看着西门无恨小腹上方的那道伤口,西门吹雪那微皱着的眉才逐渐的舒展开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何西门无恨受了如此深的剑伤却并没有失血过多的原因。
那孤云剑本就是极其锋利的绝世宝剑,因此剑伤所留下的创面并不大,再加之剑上的寒气直接与西门无恨体内的阴寒内力相互交融,居然生生的将伤口处的血液冻结住了,阴错阳差之下不但止住了血,而且还起到了保护伤口的作用。
西门吹雪拿出了自己惯用的一包金针,开始认真仔细的为西门无恨刺|岤疗伤。因为他的外伤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许上药包扎即可,剩下的便是安心静养罢了,所以西门吹雪选择了先给他治疗内伤。因为内伤不同于外伤,时间越是拖的久就越难根治,所以趁热打铁才是最好的。
西门无恨并没有完全的昏过去,意识不清之间还是多少有点感觉的。他感到体内的寒冷正在逐渐的被一股莫名的温暖所驱散,就连自己那冰冷的内脏也被由内而外的温暖了过来,经脉和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他那一直紧皱着的剑眉也终于在此刻缓缓的舒展开了,毫无血色的脸颊上也渐渐的有了些许红润。
西门吹雪暂时还没有注意到西门无恨的反应,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中的金针上了,利用金针刺|岤来治疗内伤虽然效果奇佳,但是绝对不能够出任何差错,否则的话非但不能够治愈,反而还会加重伤势。
再者,西门吹雪用这种方法给西门无恨治疗内伤,本身也是一件极耗内力的事情。他不但要将内力灌注于金针之上,透过金针使内力直接作用于|岤位之上,而且还要用手指按照一定的规律缓慢的按压|岤位周围,以起到舒经活血、提高疗效的作用。只是一会工夫,他的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点点细密的汗珠。
陆小凤虽然跟随着西门吹雪一路来到了客房,但是却并没有进门,而是自觉的站在门口为他们二人守门。因为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够有人前来打扰他们的,否则的话这一下子就会害了两个人;而且这城主府内现在是不是真的安全了还未尝可知,所以陆小凤觉得自己尽量谨慎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西门吹雪才将金针按照一定的顺序取下并收好,随后便开始小心的为西门无恨处理那仍旧被被冰结的剑伤。其实,西门无恨这一剑虽然贯穿了身体,但是因其刺入方式却非常有技巧性,所以并没有严重的伤及内腑,只是看上去好像很严重似的。
西门吹雪先是利用内力将西门无恨剑伤处那冰结的血液慢慢的化开,而后再谨慎将创口清理干净以免化脓,最后才为其敷上了九转天香膏和百花凝露,并且仔细的用纱布包好。至于他所用的这两种药,无一不是价值万金的极品伤药,就这样用在西门无恨这几处并不算太严重的剑伤上显然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他却好像对此并不以为然。
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西门吹雪终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他抬眼细细的观察了下,见西门无恨的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而且也不再有那种痛苦的表情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看着西门无恨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西门吹雪忍不住伸出手去,爱不释手的用指尖轻轻描绘着那令他感到无比熟悉的眉眼、脸庞以及唇瓣,他那一向冷若寒冰的眼眸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淡淡的惜爱之意,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此刻的神情和动作究竟有多么的温柔。
片刻之后,西门吹雪轻柔的为西门无恨仔细的盖好被子,随后便起身尽量放轻动作,前去将房门缓缓的打开了。因为他知道那个始终都呆在门口、一步都不曾离开过的陆小凤,此时在心中也一定很忧心西门无恨的情况。
果然,在见到门开了以后,陆小凤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神色焦急的就要张口询问,不过却被西门吹雪一个抬手给制止住了。
西门吹雪先是转身将门轻轻的掩好,这才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向陆小凤简明扼要的说道:“无恨已无碍了。”
陆小凤也知道西门吹雪是一个话不多的人,而且既然他都已经如此肯定了,那么就表示西门无恨真的是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心里自然而然就安心了不少,先前那种焦急担忧的神色也随之消失,转而又变成了平日里那副轻松写意的模样。
就在此时,叶飞扬和杀阵一前一后的踏着夜色来到了这间园子当中。在见到了西门吹雪和陆小凤都站在门外之后,叶飞扬也就在门口的不远处站定,神色颇为诚恳的说道:“西门前辈,不知无恨的伤势情况如何?”
“承蒙城主记挂,犬子已无大碍。”西门吹雪的话即不失礼节又显得颇为疏离,完全是一副官民交谈的口气,只因在心中他对叶飞扬的印象实在是很差。毕竟如果追根究底的话,在这件事上叶飞扬不但利用了西门吹雪和陆小凤,而且还故意把西门无恨也牵扯其中,这是西门吹雪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事情。
叶飞扬当然明白眼前的这两个人恐怕都不太愿意见到自己,但他却显得很不以为然,抬手从杀阵的手中拿过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很郑重的递到了西门吹雪的面前说道:“这里面有一颗千年灵芝提炼而成的续命丹,用来治疗无恨的伤势是再好不过的了。”
叶飞扬见西门吹雪并未有所动作,略微犹豫了下之后再次开口说道:“我在心中确是把无恨当作了一生的朋友,而且这次无恨受伤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还望前辈您不要推辞。”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之后,还是抬手将那个小瓷瓶接了过来,并且略微点了下头,很是客气的说道:“多谢。”
叶飞扬仿佛放下了什么包袱似的莞尔一笑,随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这间环境清幽的园子。而杀阵则自始至终都跟在他的身后没有说过一个字,只不过其看向陆小凤的目光之中仍旧充斥着浓浓的恨意罢了。
七十二相互坦言
由于之前有了西门吹雪的金针刺|岤以及那极品伤药的疗效,再加上叶飞扬随后送来的价值连城的续命丹,西门无恨的伤势想要好的慢都很难。至于陆小凤,他则在尘埃落定之后便早早的告辞离开了城主府,连夜快马加鞭的前往江南的百花楼、亲自给花满楼送解药去了,他生怕回去的晚了再出什么变故,花满楼在他心中的分量由此可见一斑。
待到第三日下午,西门无恨这才悠悠的从昏睡中转醒,虽然感觉身体仍是非常的疲乏,但是伤痛已经减轻了大半。
看着眼前的幔帐,刚刚清醒过来的西门无恨头脑仍是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侧头向床边看了看,一个令他极其熟悉且线条冷毅的侧脸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心中不知为何立时升起了一抹欣喜之感,不由自主的便开口唤道:“爹……咳咳……”
一直都呆在床边不曾离开的西门吹雪,在听到了西门无恨的那微弱而又沙哑的声音之后,立刻便回过头来,安抚似得用手抚摸了下他的额头,眼中不禁流露出了淡淡的温柔,“你昏睡了多日,先不要说话。”
西门无恨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温暖,听话的闭口不再出言,只不过视线却依旧追随着那白色的身影,那感觉就仿佛是如果现在少看一眼明日怕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般。而他心里也明白,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西门吹雪怕是都这样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自己的床边、一步都不曾离开过。
面对着西门无恨那难得直白的目光,西门吹雪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随后,他将西门无恨慢慢的扶了起来,让其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自己的胸前,紧接着伸手将放在桌上的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拿了过来,在微抿一口感受了下温度且细心的品尝过了药性之后,这才将碗递到了西门无恨的嘴边,平淡之中包含着些许温柔的说道:“来,把药喝了。”
西门无恨看着眼前那碗黑乎乎的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毕竟如此苦涩的东西没有人会喜欢吃的。况且这种熬制出来的中药一般都是非常苦的,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但是相较之下他宁可去吃那种没有什么味道并且一下子就可以吞进腹中的药丸,也不愿意喝这种苦涩的中药汤子。
见西门无恨皱着眉迟迟都没有要喝的意思,心细如尘的西门吹雪自然也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复又开口语气温和的在他耳边劝道:“我在药里加了不少沉香和甘草,苦味已经淡了很多,来趁热喝了吧。”
西门无恨迟疑了一下,虽然心中不大相信这中药会不苦,但还是听从了西门吹雪的劝慰,乖乖的张嘴把药喝了下去。待药全都喝完了,他这才反应过来那药与以往的中药相比的确算是不怎么苦了,而且其中还夹杂着甘草的甜味,并不算太难喝。而且就在此时,西门吹雪还把一块早已经备好的蜜饯塞进了他的口中,甜甜的味道瞬间就将他口中那苦涩的药味给掩盖住了,直教他觉得心里都随之泛出了淡淡的甜味。
在喂西门无恨喝完药之后,西门吹雪这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再次躺好,并随手为他盖好了被子。不过,西门吹雪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床边为他认真的号了号脉,随后抬首说道:“凶险之期已过,只许好生调养便可。”
西门无恨心下认为西门吹雪故意如此说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养伤的权宜之计,想必究竟伤重几何他是不愿据实相告的,不过单从身体恢复的情况看,也应该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能否恢复到伤前的那种状态恐怕还不得而知。
此时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响起,西门吹雪起身来到了门边,在习惯性的感受了下门外之人的气息之后才缓缓的将门打开。看着眼前面带着淡淡微笑的叶飞扬,西门吹雪客气、疏离而又不失礼节的问道:“不知叶城主来此有何贵干?”
叶飞扬深知西门吹雪现在恐怕多少还有些厌恶自己,更何况对方又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他的话,语气温和的说道:“西门前辈,在下听说无恨方才已经醒了,所以特来探望。”
听闻此话,西门吹雪的眼中忽而闪过了一丝寒光,周身的气势也随之发生了变化,空气骤然间仿佛凝结住了一般,就连呼吸都觉得颇有些困难了。
叶飞扬脸色微变、呼吸猛然间一滞,下意识的就想要出手,不过好在他的理智还非常的清醒,在身体有所反应的一霎那便硬生生的克制住了,应是顶着那莫大的压力一动不动的站在西门吹雪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居然没有一丝变化。
躺在床上的西门无恨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异样,虽然他看不到来人是谁,但却可以肯定西门吹雪并不喜欢此人,权衡之下他只得故意出声来打破僵局,“爹,谁来了?”
西门吹雪这才收起自身的气势,转身回到床边,算是默许了叶飞扬的到来,毕竟西门无恨仍把叶飞扬当作是朋友,他就算是再怎么厌恶此人,也断没有将其拒之门外的理由;再者,叶飞扬又是这城主府的主人,于情于理都难以回绝。
叶飞扬也随之来到了床边,故意和西门吹雪保持了一段距离,而后看了看西门无恨、面带笑容的说道:“无恨,听说你醒了,我便急着前来看你,不知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有,坐吧。”西门无恨一边回应着叶飞扬的话,一边在西门吹雪的帮助下再次起身坐了起来。他的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看着西门吹雪为他披上外衣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消失在了门后,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让西门吹雪和叶飞扬好好相处怕是不大可能了。
叶飞扬也注视着西门吹雪的离去,不由得扬起了一抹苦笑,随即侧身做在了床边,面对着西门无恨说道:“看来西门前辈是不会原谅我了。”
西门无恨看着叶飞扬一副无奈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用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说道:“任谁被利用了恐怕都会心生怨恨,我爹并没有对你出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都知道?”叶飞扬对于西门无恨的话很是吃惊,但是转念一想便释然的继续说道:“看来这些都是西门前辈告诉你的吧。”
西门无恨嘴角噙着笑意、略微摇了摇头,尽量放缓了呼吸避免牵动伤口,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或许……他是根本不希望我知道这些……”
叶飞扬明白西门无恨完全没有必要在此事上对自己说谎,但是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计划究竟在哪里出了疏漏,以至于能够让西门无恨都猜出事情原委了,于是他忍不住再次张口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自从我在渡口遇到了逍遥王世子开始,我就已经感觉到这一趟来此一定不会一帆风顺的……”,西门无恨一边回想着这段时间所遇到的是是非非,一边尽量放缓了语速说道:“尤其在客栈遇到你之后,我就更加肯定这次的事情恐怕多少都和朝廷有所关联。”
“没想到你居然在入城之前就遇见了世子,难怪……”,叶飞扬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现在逐渐的开始觉得这些应该都是机缘巧合的结果,毕竟自己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就连陆小凤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彻底想明白的。
西门无恨没有在意叶飞扬自言自语的话,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看法,“后来综合那几件凶杀案以及我爹查探出来的一些消息,我越来越觉得这次城主继任大典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局中局,那只黄雀应该就是朝廷了,而你又是皇帝钦点的城主,自然也就与此脱不了干系。”
叶飞扬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对于西门无恨那发散性的思维以及可怕的直觉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一个刚踏足江湖没有多久的人能够有这样的能力,如若不是刻意训练出来的,那么就只能说他是一个适合混迹于阴谋当中的天才了。’
西门无恨并不知道此刻叶飞扬是如何想的,而是继续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尽量简洁的说道:“在想通这一点之后,后面的诸多事情也就不难解释了,有人要密谋对你不利怕是全都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了;而利用这一绝好的时机将潜在的敌人一网打尽,虽然有些以身犯险,但却不失为一步绝妙的好棋。而我爹和陆小凤想必也是你设计故意引来的,一来利用他们的名望、智慧和武功帮你一起铲除敌人,二来也可以掩藏你的计谋以应付那些武林中人,算是一举两得吧。不知道我的推测与你的所作所为相比,究竟有多少出入?”
“你说的基本没有太大的出入,只不过我所做的事情要比你所推测的更多些罢了。”叶飞扬此刻看向西门无恨的眼神已经完全的变了,那不再是看一个朋友应有的神色,而是在看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好像在茫茫大海之中忽而发现了一颗藏于蚌壳之中的珍珠一般。
“看来我的推断还是有不完善的地方……”,西门无恨并没有注意到叶飞扬此刻的神情,而是半阖着双目、用左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岤,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太久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脑子都僵了,想多了便觉得头疼……”
叶飞扬深知西门无恨此时恐怕又陷入了自己思绪当中,因此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心中暗自思量着他无意之中说出来的话。而这其中的疑点自是越想越多,直叫叶飞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只得在心中暗暗记下,日后派人详细的查探一下。
过了一小会,西门无恨的意识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脱离了出来,随后颇有些歉意的了看坐在床边的叶飞扬,扬起了一个习惯性的笑容说道:“抱歉,我方才有些走神了。”
“无妨。”叶飞扬摇了摇头,显然也没有在意西门无恨的失礼之处,而后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无恨你……会不会因此怪罪于我?”
“当然不会。”西门无恨自然明白叶飞扬所指为何,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知道你这么做自然是有你想法和苦衷,身为上位者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更何况这一次你虽然利用我爹和陆小凤的确是让我感到有些不愉快,但是我曾经说过的要把你当作我一生的知己好友,这句话绝非是信口开河的玩笑之语。”
在听了西门无恨的话之后,叶飞扬脸上的微笑也随之加深了,神采飞扬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点点喜悦之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好!今日有你这句话,日后就算是为你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西门无恨只是付之一笑,在心中并没有把叶飞扬的话当真,因为他很清楚以叶飞扬的身份和地位来说,实在是有着太多的责任要背负,所以想要如此洒脱为别人付出叶飞扬恐怕做不到,最多也就是有这份心思罢了。
叶飞扬也感觉到自己方才说的话的确是冲动了些,不过他看得出来西门无恨也并没有往心里去,显然西门无恨对自己的了解也比他想象的多得多,所谓知己恐怕就是这种不需要言语堆砌就能够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所愿的人吧,。
梳理了下脑中凌乱的思绪,叶飞扬又再次提出了一个他仍旧没有想明白的问题:“我很想知道在你被曹子旭挟持住的时候,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脱困。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这种做法一旦稍有差池,你很可能就会没命吗?”
“我当然知道……”,西门无恨其实也是在赌而已,因为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他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但却从未实践过,“而且我还知道当时你和陆小凤也已经蓄势待发,只要曹子旭一分神,你们就能够合力将他斩杀。”
“那你为何还……?”叶飞扬是越来越不理解了,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西门吹雪故意放缓了动作吸引了曹子旭大部分的注意力,而他和陆小凤一明一暗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要在西门吹雪松手放剑令曹子旭分心的一霎那出手,是绝对能够在不伤害西门无恨的情况之下杀了曹子旭的,这本该算得上是上上之策了。
“也许……这只是我的执念在作祟吧……”,西门无恨神色复杂的一笑,并没有正面的回答叶飞扬的话,只是说了一句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参透的话。
“既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安心养伤便是,有时间我就来看你。”叶飞扬站起身,弯腰扶着西门无恨的肩膀帮他躺好,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门之后,叶飞扬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那静静矗立着的白色身影,忽然之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一边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小院,一边在心中不断的思量着:‘这对父子也真是……西门吹雪为了救他居然甘愿放弃自己追求了一生的剑道;而他为了不让西门吹雪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则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呵呵呵……真是太有意思……只不过无恨这样一个好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这城主府休养了两个多月之后,西门无恨的伤势已经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余下的便是调养和恢复身体状态了。这时候,西门无恨便执意同西门吹雪一起告辞离开了城主府,一路乘坐马车回到了万梅山庄,毕竟无论身在何方,都没有家中来的温暖安逸。
此后又休养了小半年,西门无恨的身体才完全的恢复了过来,而且这次还因祸得福,内功又再次精进了不少。虽然这其中的原因他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十分满意。
七十三千里追杀
杭州烟雨楼内,西门无恨正依窗而立、手拿着一个青花瓷的酒杯,看样子像是在欣赏着江南独有的雾花美景、品尝着窖藏十八年的醇香美酒,宛转悠扬的琴声在房间中不断的回荡着,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随着琴声平静放松了下来。
在西门无恨身后不远处,一位衣着靓丽、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静静的抚弄着手中的琴弦,那优美动听的琴声便是她的杰作。这位女子名叫红婉茹,是这烟雨楼内数一数二的名妓,不但姿色颇佳,而且很会侍候男人、讨男人的欢心,更难得的是能够弹奏一手好琴,在这杭州城里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只不过这次红婉茹却碰到了一位非常特别的客人,让她在心中感觉很是郁闷,并且第一次对于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因为从她进门开始,西门无恨就只要求她做一件事,甚至连碰都没碰过她,对于她那故作娇媚的神情也完全视而不见。
红婉茹只得按照西门无恨的吩咐开始弹琴,一首接一首不停的弹着,但是心中却隐隐的升起了一股不甘的情绪。西门无恨则好像一直都把她当成空气一般,自顾自得喝酒、看风景,甚至连正眼都没有施舍给她一下。
眼看自己快弹了一个时辰了,红婉茹再次抬头,眼神颇为哀怨的看了看那个依靠在窗边的黑色身影,她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来青楼究竟是要做什么的。他既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寻欢作乐,听曲又听得心不在焉,红婉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却仍要面带笑容的按照客人的吩咐来弹琴,这种情况自她挂牌接客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
西门无恨面对着那如画的风景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兴致,因为他的心不在此处,因为他在意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内室里沐浴更衣,因为这是西门吹雪长久以来的信仰和习惯,所以他自然要陪着他。这已经是第三日了,西门吹雪在此处斋戒沐浴了三日,为的就是要去做一件他自己认为世上最神圣的事——杀人。
其实,在这件事上西门无恨并不太理解西门吹雪的想法,他不明白为什么杀人会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杀人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艺术,一种凌驾于死亡之上的艺术。尤其是当手中的剑划破对方的皮肤、刺穿对方血肉时所传来的感觉,那种令身心都随之愉悦的美妙感觉,是任何一种武器都比拟不了的。
西门无恨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喜欢上了杀人时那种玄妙的感觉,同时也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充满了腥风血雨和阴谋诡计的江湖,这个可以纵情肆意、快意恩仇的江湖。
内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率先走出来的是两个身形俏丽的女子,她们也是这烟雨楼的姑娘,与红婉茹一样很会侍候男人——用各种方法来侍候男人。只不过,西门吹雪让她们来此也同样只为做一件事情。
看着随后走出来的白色身影,西门无恨的眼中才流露出了不一样的神采,嘴边的笑容也不再显得那么飘渺和虚假了。
从西门吹雪的手中接过了那根白色的发带以及一把香木制成的梳子,西门无恨将他拉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绕到了他的身后开始细心的为他梳理着半湿的墨色长发,动作娴熟而轻柔,这些都已经成了习惯。
红婉茹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抚琴的手逐渐的停了下来,她越发的感觉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那两个人虽然并没有开口说过什么,但是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默契,他们之间的气场已经没有了别人可以插足的余地。
‘难怪那名黑衣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红婉茹不禁苦笑了下,原来那两个人的心中都只有对方的身影,彼此之间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虽然他们都同为男子,但是却都出色的让女人都无地自容,难怪他们之间会相互吸引。
西门无恨用梳子仔细的梳过西门吹雪的每一根发丝,用心去感受着发丝划过手指间那让人爱不释手的触感,柔滑、细腻、垂顺又不失韧性,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养成了每日都为西门吹雪梳头束发的习惯,也许这是一种让人看不见的魔力在作祟吧。
西门吹雪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阖、腰背挺直,虽然从坐姿上看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从他嘴角处扬起的那个极小的弧度就可以看出,他显然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所以即便是西门无恨的动作再慢,他也从没有出声催促过。
红婉茹略微观察了一会,心中的不甘逐渐的被疑惑所取代了。混迹于风月之中的她早已锻炼出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对于感情一事也看得颇为透彻,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却又和普通的情侣不太一样。
因为他们之间的气氛让人感觉很平淡,甚至于可以说是平淡如水,完全没有情人之间应有的那种兴奋和热烈,倒是有些类似于亲人或事朋友之间的感觉,但也只是类似而已。因为红婉茹明白,那只是一种容易让人迷惑的假象罢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也许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红婉茹给站在一旁的那两个姐妹使了个眼色,她们看到后便侧身向西门吹雪行了个礼,然后无声无息的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因为她们也看出来了这里并不需要她们,所以倒不如现在就离开的好。而红婉茹也起身走向了门口,在回首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身影之后,便面带笑容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