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嫡女(秦简 )第107部分阅读
重生之高门嫡女(秦简 ) 作者:
,中间的空层可以放置一些药草或者药膏,若是冬天穿了也比一般的衣裳保暖。你的肩上有旧伤,用这个是最好的。”
欧阳暖一愣,片刻后笑着将东西还给她,“你也受了伤,将来也要用的。”
慕红雪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件,不碍事的,我在燕王府打扰的时间太长,你若是不肯收下,我心中反而过意不去。”
欧阳暖看着慕红雪,不禁在心中想到,慕红雪字字情真意切,并不像是作伪的模样,若非自己真的疑心太重,就是她的段数太高,连自己都一点看不出来端倪。就先阶段看来,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更大些。
用过晚膳,肖重华才刚刚进门来,红玉替二人斟上茶来。欧阳暖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肖重华解了外衣,才道:“我派人调查过,从火场痕迹来看,起火点的确是在馆内,但烧得最旺的却是靠近中心的正房,当初在建驿馆的时候,为了防止走水,就考虑到了应当使用较为坚固的木材,可这一次火势太大,除了高昌的九皇子带着他的人勉强冲出来以外,其他的人惊觉时,整个驿馆便已被大火吞没。”
“那么,是否有人故意纵火呢?”
肖重华点了点头:“从昨天的风向和风势来判断,的确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或许我们该想想,如果是有人故意放火,为什么要将高昌国的九皇子放出来呢?”
欧阳暖陷入沉思:“的确,如果是南诏人做的,既然能够在驿馆内部动手脚,在水源里下点东西,让他们无法逃生,不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何必让他们逃出来呢?”
肖重华笑道:“但这些仅仅是猜测,目前的证据并不能证明是别人故意纵火。而且就算证明了这一点,我国也很难向高昌解释,堂堂的大国,居然连驿馆都保护不好,还被人钻了空子。所以,陛下如今急于将此事压下去,而不愿意深究。”灯烛之下,肖重华眉头微蹙,原本俊雅的面容有些严肃和冷峻。
欧阳暖将事情仔细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有点痛,不由得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都是整日里营营碌碌,费心费力,后院和前朝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勾心斗角,争来夺去。”
肖重华默默地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同情,欧阳暖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我最近觉得,你总是将我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呢?”
肖重华看她,很认真地道:“你本来就比我小。”
欧阳暖失语,的确,她比肖重华要小,而且要小六岁。过了片刻,她才笑道:“蓉郡主倒是比我大,不是更适合做明郡王妃?”
肖重华笑了:“我从来就没打算过要娶她,就专心算计你来着。”
欧阳暖挑起眉头,轻笑道:“可是,如今算计着要进你家门的,可不止一个严花蕊吧。”
肖重华漆黑的眼睛只能倒映出欧阳暖的面容,带了一丝难见的戏谑:“哦,我的暖儿吃醋了吗?”
吃醋?她会吃醋吗?欧阳暖似笑非笑地表情:“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连身患隐疾都挡不住这些人,难不成,还要再来点更到位的理由?”
“什么是更到位的理由?”
“这个么……”欧阳暖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公主在燕王府养伤,明郡王是不是要去看望?”
“看望?不去。”肖重华很直白地拒绝道,“我很忙。”
欧阳暖早就料到他的回答,慕红雪虽然住进了燕王府,可平日里除了欧阳暖,谁都很难见到忙的脚不沾地的肖重华,就是欧阳暖,也往往是在天黑了才能见到他,而慕红雪本人,也是一心一意养伤,除了董妃和欧阳暖,其他人基本都是不见的。
因为高昌公主住在燕王府养伤,这几日探病的人也是一波接一波,打发这些人,也很需要一些时间,欧阳暖大多也不理会,全都交给孙柔宁,害得她叫苦不迭。
欧阳暖道:“九皇子也要住进府来吗?这,多有不妥当吧。”哪有异国王子住进燕王府的,外人会怎么看?
肖重华显然对此比她更不满意:“他以照顾妹妹为借口,陛下也无法拒绝。不过,他还有两日才进府,到时候若是他在,你尽量回避就是。”
欧阳暖靠在他怀里,奇怪道:“为什么?”
肖重华无语,尽管心中不断地劝自己要大度些,可是一想到又会有一个男人围在自己妻子身边打转,他的心情就很不好,非常不好。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对欧阳暖身边的动静了若指掌的男人,九皇子看着欧阳暖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而九皇子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微妙,说不清究竟是嫉妒还是怨愤,仿佛有一种情绪隐隐压抑着。莫名其妙多个情敌,肖重华实在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虽说自家妻子十分美丽,可对于见惯了佳丽的九皇子来说,不至于只见一面就神魂颠倒吧,肖重华心中一直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疏漏之处。
于是他重新调查了九皇子这个人,得到的消息是他曾经流落于市井之中,这让肖重华意外之余又有些明悟。欧阳暖虽然是名门千金,却也曾经出过门,那时候有个把人对她一见钟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这九皇子的眼神,实在让他心里不乐。尤其是,这九皇子马上住进燕王府,三不五时在那个公主的院子里转转,借机会见到暖儿,也不是什么难事。
肖重华叹口气,低下头:“没事不要到别的院子里去,好好在屋子里呆着。”
欧阳暖将头埋入他的怀抱,“这又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闷:“防止登徒子。”
欧阳暖失笑,抬头道:“你这醋吃的是不是莫名其妙了点?应该是我提醒你,非礼勿视才对。”
肖重华模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你当我没见过美女吗?若是仅仅为了一曲舞,一首歌,我就能轻易爱上一个人,那这么多年来,我岂不是早已娶妻了?何苦一直等到你。暖儿,我的心中已经有你,别人再好再美,我喜欢的还是你。”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心。
欧阳暖心中涌起满满涨涨的情绪,那是一种让她的心酸到极致,而又软到极致的情绪,说不清是感动,是喜悦还是激动,可是这种情绪却让她无比的幸福。“重华……”她更紧地拥抱住他,然后抬起头,吻住他的唇。通过唇舌的纠缠,将她满腔的情绪传递过去。
肖重华软玉温香抱满怀,不由笑道:“更何况,我发现,我的品味,很是奇怪,就喜欢你这样坏心眼的。”
欧阳暖脸一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住了嘴巴。
外人都说明郡王冷酷的没有一丝感情,可在欧阳暖看来,这是名不副实,每当他被她发觉心意后便板起脸来故作冷漠,欧阳暖便笑自己以前居然把他的冷漠当作骄傲,把他时而亲切时而疏远的态度当作反覆无常。
其实,他只是害羞。
这样的性格,也只有自己能够接受吧。
若是自己没有嫁给他,欧阳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这样冰冷的过一辈子。
虽然肖重华那样说了,欧阳暖却没办法回避九皇子,因为他虽然住在前院,却每天都会跑到慕红雪的屋子里坐一会儿。欧阳暖觉得无可厚非,只是多少要避嫌,所以每次都与他错开时间,然而奇怪的是,不管欧阳暖什么时间去,慕轩辕都能够准时过一刻踏进院子。
如此重复了两次,欧阳暖几乎怀疑慕轩辕是不是故意在这里见自己,可是过后一想,却觉得不太可能,慕轩辕是高昌九皇子,他有什么理由非要见自己不可?她欧阳暖又没有慕红雪那样的绝顶美貌,还是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再一次在慕红雪院子里的走廊撞个正着,慕轩辕的眼睛虽然变得阴沉,抑郁了许多,但还是很年轻的。看到她的一霎那,虽然面部表情没有变化,眼神却在一瞬间绽放出惊喜欢欣,只是勉强压抑着,才没有立刻跑过来和她说话。
欧阳暖被这种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淡淡行了一礼就要走过去。
“明郡王妃,请稍等。”慕轩辕吐出这句话。
欧阳暖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
“明郡王妃,高昌的风景很美,你去过吗?”
“……”欧阳暖愣了愣,略一停顿后回答道,“九皇子说笑了,我生于京都长于京都,从来没有出过大历。”
“那,你愿不愿意去高昌看一看?”不论他如何想要忘记,都忘不掉这张脸,那感恩戴德的感觉已经淡忘,唯留存心中悸动。
“什么?”欧阳暖没想到一个国家的皇子居然说出这种没头没脑让人摸不清的话。
“高昌不但有巍峨的高山,还有漂亮的大海,和大历朝的风貌完全不同。”发现欧阳暖根本没清楚问题,慕轩辕有耐心地重复一遍:“明郡王妃愿意去看看吗?”
他的声音传进耳中,欧阳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慕轩辕说的这句话,何止是没头没脑,简直是已经到了无礼的地步,还是说高昌国的礼仪就是如此。
当然不是,慕轩辕平日里刻意很冷静地评量利弊得失,但一跟欧阳暖在一起,他就会意乱情迷到无法思考的程度。
“这是什么意思?”菖蒲警惕地站在欧阳暖之前。
“啊,您误会了,皇子的意思是,欢迎您和明郡王一起到高昌来作客。”慕轩辕旁边的人赶紧道。
欧阳暖微微一笑:“有机会的话,当然乐意前往,先在此多谢皇子盛情了。”
慕轩辕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离不开那双灿亮如星的眼。她是名门闺秀,已经嫁人……这些总会让慕轩辕小心翼翼地收紧自己的心情,但那种害怕的感觉不变,一种接近危险的感觉、一种接近失控的预感!这些感觉都让慕轩辕感到恐惧。他害怕终有一天,自己会抛弃理智,不顾一切地跳进这场危险的恋情里面。
“好,一言为定。”看着欧阳暖,他微笑着。
所有警告都宣告无效,他觉得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崩落在欧阳暖唇边的那一抹温柔当中。
第173章
燕王府,共分为两部分。前院是燕王处理政务的地方,府前是十来米宽的石板路,四扇的红漆鎏钉大门敞开着。隐隐可以看见巡值的士兵,左右各伫立十来米高的石狮子,看起来威严庄重大气。这次九皇子暂住燕王府,便是被安排在前院住着。后院则是分为东院和西院,东院的百兽堂是燕王居住的地方,百兽堂正后面是燕王妃曾经居住的鸿馨阁,而左边的青莲居,则被僻出来给董妃住着,而燕王的妾室则分散住在小院子里。西院以世子居住的安泰院为中心,东北侧的是贺心堂,规模皆与安泰院相类,东南侧是另外两位公子居住的。东、西两院间有一道宽敞的青石甬道,甬道尽头有一个两扇的红漆门,轻易不会打开。
欧阳暖带着慕红雪看了一圈,笑道:“公主在这里养病,总不能一直憋在屋子里,总要出来走走的。”
半月过去,慕红雪的伤口已经结痂,一直在屋子里憋着,陈院判来看了诊,说是可以适当出来走走,只是不要坐马车,不能颠簸。欧阳暖便带着她在花园里看景色,一边对她介绍整个园子的情形。
慕红雪略带好奇的眼神在园子里的一草一木上流连。
欧阳暖笑道:“还要多谢公主送给我的比甲,很暖和。”她只是随便说说,慕红雪送来的东西,她是不敢轻易动用的,好好地锁在柜子里,生怕被动过什么手脚。
谁知慕红雪道:“这些日子天气热了,那比甲是冬天用的,我改天做个薄的再给你。”
倒是一副真诚的样子,欧阳暖就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公主的伤势还没痊愈,就不劳烦了。”
慕红雪只是笑道:“我的女红很不好,不,简直可以说是一塌糊涂。送给你的那个比甲也是别人代我绣的,只是宫中的嬷嬷说我的绣工不能见人,特意找来的绣娘帮我做替身,逢年过节或者要送什么礼物,都是她替我做。所以,就算是再做比甲,也是身边的丫头替我,你不必忧心,不会要我亲自动手的。”
这话说的的确是很真,真的不能再真了,欧阳暖从来没听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自爆其短过,尤其还是在自己这个外人的面前,竟然连女红不好要找替身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原本她以为慕红雪是个心机特别深沉的人,如今看来,倒像是很意外。
欧阳暖笑道:“公主不喜欢女红吗?”
慕红雪脸上有点羞窘的样子:“是,我不喜欢那东西,我知道你是京都有名的才女,最擅长书法、琴艺和绣活,我却完全不是,我从小就写字不成,练琴不成,女红也不成……我母后常常望着我叹气了!她不知道给我请了多少位名师,这些都没有进步,母后说身为公主应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却偏偏只懂了不太入流的唱歌跳舞,她的头发都被我愁白了。”
欧阳暖不由自主就笑了,她的眉宇轻舒,明亮的眼睛迸射着温暖的光芒,神色间有一种温柔的亲切。
慕红雪接着道:“……母后生怕我嫁不出去,平日里只能让我苦练跳舞和唱歌,你们都说我跳得好,可若是一个人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光是唱歌跳舞,怎么也比你们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好很多吧,母后说这是专攻一样,以勤补拙……”
欧阳暖轻轻笑了起来,如新月绽现:“不,世上少有人的舞能跳的像公主这样好。”
“啊!”慕红雪的脸色红了红,怔怔地望着欧阳暖有几秒钟的呆滞,“今天我和你说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次母后让我来,其实是想让我嫁给太子的,可我觉得,他似乎不太想要娶我。”
欧阳暖一愣,只觉得这位公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什么都说了出来,又是这样一副容貌,难怪……孙柔宁不过短短半个月,就几乎将这位公主当做知交看待了,她的确——很难让人讨厌。
想到这里,她神态轻松,语带打趣:“太子只是较为威严罢了,公主不必介怀。话说回来,公主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下女子可真是都没有活路了,还是这样好吧,给我们也留一些余地……”
一时之间,旁边伺候的丫头妈妈们都笑起来了,气氛很是和谐融洽。
慕红雪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突然开口道:“郡王妃,可不可以……我们单独说两句话?”
周围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位香雪公主,似乎很喜欢明郡王妃的样子,现在居然还要单独与她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欧阳暖的身上,欧阳暖轻轻点头,红玉便带着其他人退出了凉亭。
欧阳暖有些奇怪,不知道慕红雪究竟有什么悄悄话,非要让所有人都退下去才说。
“公主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我说吗?”欧阳暖惯有的恬淡笑容一闪而过。
慕红雪低下头,似乎下定了决心,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一脸的哀凄,她望着欧阳暖,一言不发。
欧阳暖很有耐心地等她开口,等了又等,慕红雪终于幽幽吐出一句话:“郡王妃,我刚刚才知道,你——是九哥的心上人。”
“九皇子?”
欧阳暖知道自己脸上一定是惊讶的神情,事实亦是如此,她还从未如此讶异过。慕轩辕那古怪的反应,实在是……只要对感情敏锐一点的人都会去猜想慕轩辕的动机,但实际上的情形是:她没有思考过这个可能性。
欧阳暖对感情向来是迟钝的,她的敏锐只用在别的地方。换言之,她根本没有自作多情这根弦,若非当年肖天烨的态度明朗,十分强硬,她也很难劝说自己相信被别人爱慕。
“公主,是不是你误会了什么?”
“不是误会,我九哥的母妃是大历人,这你是知道的,但他在认祖归宗之前,曾经在大历流浪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其实少有人知道,那段时间,他过的很苦,缺少衣食不说,还到处被人奚落,就是那个时候,你曾经对他有过恩惠。”
欧阳暖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叫什么呢,她在脑海中迅速地搜索起来,结果是,压根想不起来这个人,她笑了笑,道:“我从未见过九皇子,这件事,一定是他认错了人。”
慕红雪的笑容很肯定:“我九哥不是那种糊涂的人,他这次来大历之前对我说,要来寻找他的救命恩人——他的月亮,可是看到你,竟然发现你已经嫁了人,他真的很伤心。郡王妃,我知道你可能完全都不记得这个人了,可我九哥从未忘记过你。我知道,这件事是他太一厢情愿了,他满脑子都是你,知道你成亲了,他的心都碎了呢。”
欧阳暖静静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给她的冲击太大,脑袋中一片空白,心碎了,这和那个古怪的慕轩辕搭得上边吗?
“郡王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九哥,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想,以后他来的时候,我都会想办法让人通知你,以便你能够躲开他。”
“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九皇子退避三舍,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不露面吗?”这里是燕王府,可不是高昌国,她是明郡王妃,不可能为了这种莫须有的理由就一直躲着慕轩辕吧?更何况,就算私下见面的场合可以躲避,可公开的场合呢,难道能避得开吗?再加上,慕轩辕说不准是认错了人,欧阳暖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他,又为什么要一直躲着呢?
“我自然不敢作出这种无礼的要求。”慕红雪苦笑,“我只是想,若是他见不到你,说不定就能死心了。你不知道,我九哥看着很聪明,可他这个人很死心眼,这几年来,他总是对口中说的救命恩人念念不忘,心里眼里都只有你,连父皇逼着他成婚他都拒绝了。他总是说,他的心上人是天底下最善良,最高贵的小姐,是救过他性命的人,他一定要找到你。你可能不知道,从几年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他虽然不太信任外人,可对我这个妹妹却一直很好,他总是反复向我说起你的善良。”
“善良?”欧阳暖啼笑皆非,她非常有自知之名,她的双手染满了鲜血,和善良连一点边都搭不上的。虽然长袖善舞、温柔体贴,但那不过是假象,她用来迷惑别人的假象而已,真正的她,冷酷,无情,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慕轩辕若是真的认识她,那他看见的,并不是真实的她。
“那天九哥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后来都听丫头说了,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邀请你去高昌,真是太失礼,真的很抱歉。”慕红雪这样道,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没有关系,我想他只是好意罢了。”欧阳暖微笑着回答。
“九哥那样做固然不对,但情有可原,他一直默默地想着你,当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又发现你已经成了亲,难免心里头暂时接受不了,做出古怪的行为。”慕红雪的眼睛里隐隐泛出泪光,她抹干眼泪,再一次恳求:“郡王妃,我知道现在对您作出这样唐突的要求很不妥当,可九哥是个可怜的人,就算看在他对你用情至深的面子上,你以后尽量躲着他吧,我想,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好的。”
“我尽力而为吧。”在一段长长的沉默后,欧阳暖吐出这个回答。
她不停不停地思考着这令人难以相信的局面,想着九皇子居然爱慕自己的这种事实,太……匪夷所思了,世间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因为自己曾经救过他,所以他就一直念念不忘?他甚至不了解她,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竟然就默默地喜欢她很多年,这是不是……太叫人不能相信了。欧阳暖叹了口气,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想起九皇子这个人是谁。
慕红雪何尝不明白呢,她也语露无奈道:“郡王妃,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好人。”
好人?欧阳暖的眼睛眨了眨,麻烦自然是越少越好,知道九皇子的心思,欧阳暖当然会离这个人越远越好了。更何况,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谁知这是不是烟雾弹呢?
就在这时候,红玉扬声道:“小姐,董妃娘娘请您和公主移步青莲居。”
欧阳暖点点头,对慕红雪道:“公主要不要回去休息?”
慕红雪摇了摇头,站起来道:“既然是董妃娘娘让我去,我又怎么敢托大呢?我还要多谢她照顾我呢。”
欧阳暖笑道:“那便请吧。”
一进青莲居,先是一片粉白的壁影,绕过了壁影,对面是五间的正房,两边是三间的厢房,青色的落地柱子和门窗,透明的琉璃窗上挂着烟霞色的帘子,整个氛围很是清新雅致。明明院子里站着数个丫鬟妈妈,可整个院子还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是神色恭敬地立着,看到欧阳暖她们来了,立刻跪下行礼。
丫头掀开帘子,欧阳暖走了进去,一眼望进去,椅子上的董妃,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明艳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如果不是早知道董妃的年纪,欧阳暖绝不会相信眼前的女人超过三十岁。
董妃的目光暖暖如春阳般,从欧阳暖身上扫过,落到香雪公主的身上:“公主,身子好些了吗?”
慕红雪微微笑着,语气中带着慎重:“董妃娘娘,托您的福,我身体好多了。”声音甜糯,就显得很温柔。
“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会留下后患呢,这样一来我就放心多了。”董妃点头,仿佛很是欣慰地道。
慕红雪很真诚地道:“若不是董妃娘娘三天两头往我那里送珍贵的药材,郡王妃又总是陪着我说话解闷,我也不会这么快下床走路呀。”
“公主真是识大体的人。”董妃声音里就有了一丝的满意。“你是为了我们暖儿受伤的,为你做点事情,也是我们在尽心意。若是就这样丢着不管,岂不是要让良心不安,传出去更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暖儿,你说是不是?”
欧阳暖笑了笑,喝下一口茶,声若银铃,悦耳却淡薄:“董妃娘娘说的是。”
就这么淡淡一句,没有半点情绪,董妃微微皱起眉头,慕红雪觉得自己鬓角生汗,忙道:“我现在好多了,能够搬出去……”
董妃展颜一笑,瞬间迸发出如烈阳一般灼热的光芒来,好象把这屋子都照亮了似的:“真是傻孩子,院判大人只是说你可以在院子里走走,可没说你能离开燕王府,要走的话定然要坐马车的,你这身子骨,还不能颠簸呢。”
的确如此,伤口刚刚结痂,如果现在就颠簸,原本养好的伤势又会加重,欧阳暖搁下茶杯,轻声道:“公主,董妃娘娘一片盛情,你又何必拒绝呢?若是你真的走了,娘娘会怪我们招待不周的。”
慕红雪脸色一红,道:“可我总在这里,怕娘娘嫌我吵闹。”
董妃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小辈,最喜欢你们来看我!”
这话听着……还真是有点急迫的味道,欧阳暖不由抬起了头。
董妃为什么千方百计留下慕红雪在燕王府呢?这样的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欧阳暖的眼里立刻荡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董妃深深地看了欧阳暖一眼,转头吩嘱身边人:“公主是何等身份,寻常丫头怎么伺候呢?从我这里再拨四个懂事点的丫头去伺候公主。”
丫头很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董妃还真是关怀备至啊,不是早已送了两个去吗?欧阳暖心中想到,不由摇了摇头。这个董妃娘娘,先是对世子视如己出,后是给自己下绊子,现在又对慕红雪这么好,总让人有点毛毛的。
就在这时候,孙柔宁笑着走进来,她额上围着紫貂昭君套,一色紫貂的斗篷围着,腰上束的一条玫瑰紫的绦子,自石青刻丝银裘皮裙直耷到靴上,显然是刚才外面回来:“这里这么热闹,怎么不叫上我呢?”她一边向董妃行了礼,一边道,“对了,今天我在外头撞见一件儿新鲜玩意儿,带来给你们解解闷。”说着,她回头叫道:“来!把它带上来!”
它?一屋子里的人,都往门口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孙柔宁身边的丫头带了个鸟笼子进来,里面有一只浑身碧绿羽毛的红嘴鹦鹉,看起来很是精神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欧阳暖面上笑意正浓,那双美丽的眼眸都眯了起来。
“你们快来看,这鹦鹉会说人话,有意思极了!” 慕红雪是第一个动的,她满脸欢喜的样子,问道:“这鹦鹉会说话吗?会说什么?”
她方还要说话,一个清脆声音已先一步传来:“主子万福,主子万福,主子万福!”
慕红雪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上的泪痣越发显得惹人怜爱:“真的会说话啊,董妃娘娘,你快听听,这鹦鹉会说人话呢!”
董妃笑道:“是啊,这种鹦鹉很少见,大多是人多年驯养的,需得费上好多心血才行呢!”
孙柔宁笑道:“正是如此,我听驯养的人说,要花上好几年的功夫才能学会一句两句的,真不容易,而且只得听那一个人的话,所以我把养鹦鹉的人也一并请进府来了,等王爷过寿辰的时候,让它说几句吉利话,王爷一准高兴!”说完眼睛扫向欧阳暖。
欧阳暖仍旧懒懒的坐在那里,并不起身,白皙的面颊被午后薄灰色的阳光勾勒得格外清晰,她微微眯着眼睛,仿佛漫不经心似看非看的神情。
慕红雪却是很喜欢这鹦鹉,不禁伸手抓了一把剥好的瓜子送到鸟笼边上,驯养有素的鹦鹉果真来吃,不想啄痛了她细嫩的手心,她哎呀一声,退后一步,好在孙柔宁在后面扶住了她,她的脸上却是更加开心的神情:“真是好玩呢!不知道在哪里卖的,我也想去买一只。”
董妃细细看了看那鹦鹉,见却是寻常那种作为宠物的鹦鹉,便点了点头道:“公主若是喜欢,下次我们想法子为你找一只。”
欧阳暖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微微含笑。
孙柔宁端过一盏温茶,朝着慕红雪一笑,道:“这种鹦鹉可不好找呢,公主若喜欢,领走就是了。”
慕红雪原本开口要拒绝,可是看那鹦鹉羽毛发亮,神采奕奕地在笼子里呆着,便有些犹豫不舍,眼光在那鹦鹉上恋恋不去,于是轻声道:“这样……不好吧。”
董妃心道不过是一只鹦鹉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免笑道:“既然喜欢,就留着吧。”
一旁的桌上一色以玛瑙细琐入釉烧成的蛋白汝窑盘子,莹润犹如堆脂,盛了各色点心。慕红雪忍不住似的,取了那糕点去喂鹦鹉,董妃注意观察了一下孙柔宁和欧阳暖的神情,见到她们脸上都是无所谓的神情,这才放了心。
鹦鹉是不能吃这种粉末状的糕点的,如果一点疏忽都可能会致命,如果这鹦鹉背后有玄机,她们肯定不会不管,看她们这模样,是真的是一时兴起把鹦鹉带回来了,不过是一只鹦鹉,也翻不出花来。董妃点点头,慢慢放下心来。出声阻止道:“这可不是鹦鹉吃的东西呢!”
慕红雪止住手上动作,回头看向众人道:“那它吃什么?”
孙柔宁无奈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呢,得问问养鹦鹉的人,回头我把人送到芙蓉阁去。”
看到董妃小心谨慎的样子,欧阳暖拿着绣兰花的绢帕掩了唇,淡雅的流苏在唇边荡了荡,才生生逼回了那抹笑意。
这鹦鹉的确是自己动的手脚没错,因为这鹦鹉真正的主人是欧阳爵,爵儿后来离开家从军,欧阳暖便将鹦鹉交给了别人照料,如今么……自然是派上一定用场了,董妃再怎么怀疑都是没用的,她敢做就不怕别人抓到把柄,欧阳暖的眼底压抑着极深的冷笑,却不浮上来。
慕红雪的脸上仿佛洇了两团红晕,如同沁了水的胭脂在宣纸上晕开,微微含笑道:“那便多谢世子妃了。”
孙柔宁含笑点头,只出神看着慕红雪,看着看着,唇角的笑意就敛了。
就在这时候,听见欧阳暖手中的茶杯盖子响了一下,她轻轻地道:“我该回去了,公主,你再陪娘娘坐一坐吧。”
孙柔宁一听,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是,我也该回去了。”
这两个人都走了,慕红雪反而不太好意思立刻离开,便说要再陪着董妃坐坐,欧阳暖听在耳中,也不在意,起身和孙柔宁一起走了。
那鹦鹉,便有意无意的,被留在了屋子里。
董妃看到欧阳暖和孙柔宁相继离开,她嘴角轻轻地翘了翘:“公主,你怎么总想着离开燕王府呢?你母后的意思,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
慕红雪身子颤了颤,仿佛有些难堪地道:“娘娘,母后是想让我从太子和明郡王中……我不想这样做,而且明郡王对郡王妃一往情深,他不会喜欢我的。”脸已涨得通红。
董妃猛地回过头来,明艳地眉宇间闪过如冰似霜的寒光:“不喜欢……”
讨论这样的话题,慕红雪的头都低到了胸前,声若蚊蝇:“是!”
董妃冷冷弯了弯嘴角,眉宇间就有了一丝嘲讽的意味:“这世上还有不喜欢天下第一美人的男人嘛!”
天下第一美人,身后还有一个高昌国,谁会傻得拒绝这样的好事,肖重华可是个精明的男人呢,他难道意识不到这一点吗?如今不过是顾忌着欧阳暖吧,董妃这样一想,不由冷笑。
慕红雪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鹦鹉的羽毛,慢慢道:“明郡王妃是难得的好人,她虽然不爱说话,可我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冰冷的人。”
董妃看慕红雪的神色更冷了,她目光凌厉地望了旁边的丫头一眼:“快扶公主回去休息吧!”
慕红雪便起身,吩咐人替她拎着鹦鹉的鸟笼,告退离去了。
董妃面无表情,静静地坐在那里,眼角的余光掠过炕前的光滑如镜的青砖,窗外的阳光,汇有细细碎碎的明亮,时隐时现的投射在上面。
“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一旁的丫头湘怜低低回禀道:“按照您的吩咐,奴婢仔细调查了公主来大历朝之后的情形。”
“哦”,董妃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
“太子殿下对她很冷淡,虽然有谋臣进言请太子尽快迎娶,可太子依旧没有动静,这次公主受伤,太子也迟迟没有来看望。”
董妃眼宇间冷冷的:“终究会来的,不过早晚罢了。”
湘怜很谨慎地笑了笑,道:“奴婢以为,太子只怕是不想娶香雪公主。而这位公主也很奇怪,对太子也从未亲近过。”
董妃冷笑一声,高昌送慕红雪来的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挑拨太子与肖重华之间的关系,让他们起争端,借以从中渔利罢了,可这慕红雪迟迟没有行动,算是怎么个意思?高昌皇后怎么会派这样的人来?或者是香雪公主不信任自己,所以才表现的那么平常?
湘怜眼光流转,凑到董妃耳边低语:“奴婢瞧着,这位公主倒是和明郡王妃走得很近,郡王妃可是很会收买人心的……”
“走得很近?”董妃的身子一震。
湘怜点了点头:“您去看望,公主三次不过见一次,可明郡王妃去,她倒是热情的很……”
董妃面色一下子沉下来,目光炯炯,急切地道:“当真?”
湘怜低声道:“是,奴婢详细问了芙蓉阁的两个丫头,不会错的。”
董妃面色冷凝。
湘怜被董妃脸上的表情震慑,怔了怔,才回过神来,低声地道:“就怕公主年少糊涂,被人糊弄了去……”
董妃突然间就笑了起来,冷笑慢慢变成了沉默。
湘怜面露犹豫之言又止。
董妃笑了笑,道:“你是不知道她那个人……怎么会派出没用的人来?慕红雪年纪虽不大,却是很讨人喜欢,只要她能爬上肖重华的床,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要紧,横竖与我们没有妨碍。索性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湘怜越听越糊涂,然而却不敢问。
董妃嘴角轻挑,带着一丝嘲讽:“欧阳暖只顾防着我,总有疏忽的时候……”
“娘娘——”湘怜眼中闪过仓促之色。
董妃的目光变得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人人都说燕王妃是个柔弱的女人,我却觉得她很不简单,不能教育世子,就把希望放在肖重华的身上,她借着卧病在床的机会,将肖重华送到燕王身边亲自教养,就是怕他长于深宅大院,教于妇人之手,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哼,也亏得她狠心!”
湘怜不敢吭声,世子因为身体不好,先天不足,不得不静心养着,就像是院子里的牡丹花,看着是花开富贵,前途似锦,实际上一阵风吹来,也就一片残枝败叶了,可明郡王却不同,听说王爷在他三岁就请了文、武师傅启蒙,七岁的时候就把他丢到了大营……这样的人,湘怜不敢肯定,董妃娘娘是不是能够扳倒他。
董妃突然醒了过来似的,挑了挑眉,声音冷冽地道:“湘怜,你可是跟着我从东的老人了,什么事情该说……”
湘怜忙跪在了地上:“请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董妃淡淡笑道:“咱们且不用做什么,等着看大戏吧。”
贺心堂,欧阳暖困倦地坐在美人榻上,一副悠闲的样子。孙柔宁笑着道:“你把鹦鹉想方设法送过去,是个什么用心?”
欧阳暖笑道:“你说呢?”
孙柔宁笑了笑:“要是我的话,我会挑选个丫头想法子送过去,就像是董妃所做的一样。”
欧阳暖微笑:“香雪公主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人,纵然她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耳濡目染之下,对宫中那些龌龊的事情也会很明白了,又怎么会看不出别人想法子往她屋子里送人呢?你若真的送进去,也什么都打探不出来的,不过白费心思,还枉做了小人。”
孙柔宁皱眉,不解道:“那只鹦鹉不过是只畜生,你送它进去又有什么用呢?”
欧阳暖摇头道:“它可不是一只简单的宠物而已,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等着看。”
孙柔宁的脸上更加疑惑,不是一只简单的畜生,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由开口问道:“难不成,还能开口说人话吗?”
第174章
书房里 贺兰图手里端着一个青花茶盅正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他看着书桌前的肖重华,道:“那位九皇子的事情,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和以前得到的消息一样,但这次我还是打探到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听说,这位九皇子刚到京都,就派了人带了一幅画像四处去寻找一位女子,我千方百计弄到了这张画,你猜猜,是谁!”
出乎他意料的,肖重华就有些烦燥的皱了皱眉:“不要卖关子。”
印象里,肖重华从来没有这种不耐烦的神情。贺兰图微微吃惊,继续往下说:“莫非你已经知道了吗?他找的人,就是你那个漂亮的夫人,据我所知,他曾经在京都流浪过,也许不知何时就对她起了心。要知道,这京都里爱慕她的公子哥也不是一个两个……依我看,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算了。”
肖重华的脸变得冷漠到了极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兰图道:“看他那做法,像是很认真的,但他手底下的人毕竟没见过欧阳暖,再加上画像和真人本来就有区别,她和几年前也有了一些变化,暂时也没人怀疑到她的头上,在九皇子确认她的身份后,也就没再派人出来找过,你就当不知道好了,这样的孺慕之思,倒也情有可原……”
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