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嫡女(秦简 )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高门嫡女(秦简 ) 作者:
《重生之高门嫡女》
作者:秦简
☆、001 前世的荒唐人生
欧阳暖被带到了大街上。
她还记得第一次从这条街上走过的种种情景,那是她出嫁,满目都是耀眼的红,轿子后面跟着数不清的嫁妆,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外面是万头钻动,人山人海,谁不羡慕这十里红妆……
三年后的今天,她又来到这街上,放眼看去,不禁触目惊心。街上同样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而且,个个激动,人人兴奋。他们带着许多箩筐,里面装着菜叶烂果,还有许多锅碗瓢盆,还有很多的人,拿着扫帚畚箕,木棒瓦片……
呵呵,她怎么忘了,如今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欧阳大小姐,而是人人喊打的“下贱女人”。
苏家的人也都到了,不光是公公婆婆,夫君,连丫头,小厮……都来了。
“不要,小姐……”红玉喊着,想往欧阳暖的方向挤去:“不要碰我们小姐!”她拉开喉咙喊:“老爷、夫人、姑爷,求你们了,放过小姐吧!”
欧阳暖听不到她说话,她已经被一片人声给吞噬了。方嬷嬷没命的冲到欧阳暖身边,哭着大喊:“小姐!这是一个陷阱,他们都在陷害你啊……”
欧阳暖看着头发花白、形如疯狂的方嬷嬷,脑海中却想起当初自己出嫁时她唱的那支歌——
“十里红妆十里长,花轿浪得十里狂,喜糖撒得十里甜,老酒飘出十里香。女儿梦里人成双,爱到地老和天荒,情长意长相思长,才有红妆十里长!”
情长意长相思长,才有红妆十里长……如今全成了笑话。
“还不认罪,”苏夫人冷冷的说:“这是你自己不检点,丢了你欧阳家的脸,辱没了我苏家的门风!”
这时候,人群中一个男人大叫了起来:“看呀!这就是欧阳暖,不要脸的女人,趁着丈夫外出偷人啊……”
“坏女人!……”
“下流卑鄙的女人!打她!打她!打死她……”
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咒骂,是那些蔬菜烂果,砖头瓦片……全都往欧阳暖身上抛洒过来。欧阳暖被泼洒了一头一脸,身上中了好多石块,她已不觉得疼痛,心里只是模糊的想着,所谓的“地狱”,大概就是这种景象了!
不多时,她就已经发丝零乱,满脸都是污水,汗水,和泪水。 红玉拼命想冲上前去,苏家的人死死的拦着她,红玉对着人群不断嘶喊:“我们小姐是冤枉的!是苏家人陷害她啊!”她凄厉的喊着,发疯发狂的挣扎,挣脱一边,又被拦腰抱住,踢开一人,又被死命拽住。
红玉……欧阳暖看着,湿了眼眶。
“啊……”一块砖头击中了欧阳暖的额角,她不禁痛喊出声了,血,从发根中渗了出来。
因为被五花大绑地强行押着跪在地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菜叶和烂果对着她飞砸而来!
方嬷嬷一直死命挡在她的身前,被人抓住的红玉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喊声,就又摔又挣的挣脱了苏家人,势如拚命的冲了过去挡在前面。
红玉对着人群跪了下去,哀声大叫着:“小姐是无辜的!她是被人冤枉的啊!”她对人们磕下头去:“高抬贵手啊……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她对左边的人磕完了头,又转向右边的人,继续磕头,边磕边说:“放过我们小姐吧!”
人群并没有因此停顿下来,数不清的东西砸到欧阳暖的身上,欧阳暖却都没有反应,可是此刻看到红玉不断给周围的人磕头,磕的头破血流!泪,刹那间从欧阳暖的眼里滚滚而下,她哽咽的,沙哑的低喊:“红玉!起来!不要跪他们!起来!起来啊!”
一片混乱中,欧阳暖抬起眼睛,尽管已经模糊,她却认真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遥远的站着的那些苏家的人。
威严的公公苏老爷,慈爱的婆婆苏夫人,还有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俊美夫君苏玉楼,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直站在夫君身边的柔弱女子欧阳可的身上。
记忆回到了那个充满屈辱的凌晨。
当时她只是被很喧闹的人声吵醒,从被子里坐起,睁开惺忪的双眼。床前,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其中有怒火冲天的公公婆婆、面色铁青的夫君、窃窃私语的下人,还有满面同情之色的二妹欧阳可。
与她盖着一床被子的,是一个赤着身体的男人。
欧阳暖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先钻出被子,一缕未着地跪在众人面前,大声叫道:“主子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句话,已经坐实了她红杏出墙的证据!
公公婆婆眼睛里似喷了火出来,要将欧阳暖努力盖住双肩的被子烧为灰烬。
苏玉楼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他似是厌恶万分地地闭上双眼,再也没有睁开来看欧阳暖一眼!
欧阳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醒来那个男人会睡在自己的床上。
可是后来她明白了,那一杯茶——是那一杯由自己的妹妹亲手端来的茶!
为什么!欧阳可,我对你不够好吗,我生母早逝,你娘是我的亲姨,我对她像是对待亲生母亲一样敬重,对你像是一母所生的同胞一样爱护,你被朝中权贵纨绔逼婚,是我不顾得罪权臣的后果收留了你!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
欧阳暖拼尽全部力气叫夫君的名字:“玉楼,玉楼!”
玉楼,你为什么不信我!你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相信我、爱护我!我是冤枉的!
被关起来的一天一夜,欧阳暖将这些话说了又说,喊了又喊,喉咙都喊出血丝了,还是没人相信。
别人如何说,欧阳暖都不在乎,她只希望能看到夫君,能亲口对他说:玉楼,我是清白的,你信我。
可是,苏玉楼一直不肯见她,就连红玉在外面叩头拼命哀求了一天一夜,他仍旧一直没有来,直到欧阳暖被五花大绑押着,要以滛—妇之名游街的时候,他才出现,可是他却一直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身边依偎着美貌如花的继母妹妹欧阳可。
其实她早想明白了。她嫁入苏家三年却一无所出,又不肯替夫君纳妾,早已成了婆婆的眼中钉,半月前她曾向自己提出要继母妹妹嫁入苏家做平妻,却被自己拒绝了。
而欧阳可一直暗恋着玉楼,红玉甚至看到他们数次的幽会,可那时候愚蠢至极的自己竟然不信,还一再惩罚忠心耿耿的红玉。
唯有诬欧阳暖为滛—妇,才能让欧阳可光明正大的嫁入苏府。
那么,陷害她的人必不止欧阳可一个人!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夫君……夫君他……
不!不会,她不相信!
这时候,她已经被人押到了江边,眼前就是波涛滚滚的江水。
苏嬷嬷和红玉还是守在欧阳暖身边,片刻都不肯离开!
苏老爷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将手一挥,五六个人狰狞地向她走来。苏嬷嬷和红玉被他们强行带走,死死押在一边,动弹不得!
欧阳暖仰天而笑:“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风忽然大了起来,雨点纷落。欧阳暖笑得更嘶哑了:“看吧,老天爷开眼了,他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人群一阵马蚤乱,苏老爷的脸更加青了,他怒喝着:“沉塘!”
“爹!等等!”
人群中,苏玉楼慢慢走过来,俊美无匹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憔悴,颀长的身形似站立不稳。有人为他披上披风,欧阳暖泪眼朦胧中望出去,是欧阳可,她正以最娴静的姿态站在夫君身后。
再多的话也没用,欧阳暖望着苏玉楼的眼睛,像过去的每一日那样望着他,轻声道:“玉楼,我是清白的,你信我。”
苏玉楼沉默了许久,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丢到欧阳暖的面前,声音沉痛,目光却很平静:“你到今天还在狡辩,这是一早该给你的!你这样的女人,便是死了,也必须与苏家断的干、干、净、净!”
休书……竟然是休书……
欧阳可走近前来,捡起掉落的休书,形容美丽万分,端庄高贵,她的表情似乎十分的哀伤,对上欧阳暖,柔声说:“姐姐,不要怪玉楼,都是因为你做错了事,你放心的去吧,以后我会代你好好照顾……”她住口不语了,面容浮上一层红晕。
欧阳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喃喃地:“可儿,为什么……”
欧阳可越走越近,似乎在向自己的姐姐告别,却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对欧阳暖说:“你知不知道当初你不小心磕破了额头而已,为什么后来会落了疤呀,是因为我娘派人做了手脚!”
“你的那个宝贝弟弟,多可爱的一个男孩子,本来可以继承欧阳府的一切,可惜却掉进池塘里淹死了,实际上我娘和我都在场,我们看着他被人推下去,然后拼命呼救,水一点一点漫上来,淹过他的嘴巴、鼻子、眼睛……活生生淹死了,只怪他自己命不好,有个早死的娘、蠢笨如猪的亲姐姐!”
欧阳暖神情一窒,抬起头看着欧阳可,死寂一般眼眸逐渐染上厉色,最终狰狞疯狂,弟弟死了,她被人休弃,一直以为的好母亲和好妹妹原来是这样的狼子野心!
哈哈……哈哈哈哈……林氏,你当初答应过病榻上的娘要好好照顾我们姐弟,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做的!
欧阳暖缓慢地闭上双眼,慢慢睁开,向欧阳可笑了一下,笑容竟然是说不出的温婉如水:“妹妹,姐姐是做错了,你过来,我有最后一句话要嘱托你。”
欧阳可看着她,也不信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出什么花样来,便更走近了一步。
欧阳暖低声道:“当初我娘死后,还留下一批价值不菲的妆奁,现在我要死了,便将这些都给你吧,不过请你善心大发,留一些给方嬷嬷和红玉……”
欧阳可眼睛一亮,她的确听说当年的欧阳夫人妆奁惊人,后来这批财产在欧阳暖出嫁后却不翼而飞了,看来真的在她手上……
“你再走近些,我告诉你——”
如果欧阳可不那么贪婪,她可能不会上当,但是她太过自信太过笃定,竟真的靠近了欧阳暖的嘴唇。
人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听到欧阳可凄厉的尖叫,就看到她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倒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
地上,赫然是一只鲜血淋漓的耳朵……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百姓用最恶毒最不屑的话来骂欧阳暖,欧阳暖不愿低头屈服,尽管双目酸涩,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的眼神激怒了他们,有人怒吼着泼来大粪。
欧阳暖用舌头舔去唇边的粪渍,嘶哑着大笑。笑罢,欧阳暖看着水边的人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日月在上、鬼神在下,欧阳暖死得冤枉,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沉塘!块!”苏老爷声嘶力竭,欧阳暖仰天大笑,世界一瞬间旋转。
江水没顶,冰凉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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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重生十二岁
和煦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透过窗格间那一层厚厚的高丽纸照进了屋子里,让宽敞的房间里多了几许暖洋洋的气息……
“我的好小姐,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欧阳暖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只是这张脸比她最后一幕看到的年轻了不知多少,欧阳暖下意识的盯着方嬷嬷的脸,喃喃咛语:“嬷嬷……是我错,是我错了……”方嬷嬷吓了一跳,满眼的担忧,关切,口气却是不赞同,“大小姐,你说什么呢,都是二小姐惹的祸,要不是为了帮她挡那一下子,你额头怎么会受伤!”
二小姐?额头受伤?
不对,有什么不对!
这是怎么回事,方嬷嬷在苏府日夜替她操劳,早不是当年那副年轻的模样,可是现在,她,她怎么,变样了。欧阳暖的心脏咚咚狂跳,她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手腕,很疼,这不是梦!
难道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她不敢置信,一言不发,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生怕这才是一场美梦。
方嬷嬷拿出干净柔软的丝绸绢帕,小心翼翼的擦拭欧阳暖额头的冷汗,用心避开了伤口,叹了口气,“大小姐,你的心肠,实在是太软了啊,只怕你把那些中山狼当成了亲娘亲妹……唉……”
前生,这句话方嬷嬷不知道苦口婆心地说了多少遍,可是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自己总是傻瓜一样替那对母女辩解:嬷嬷,她是我娘的妹妹,是我的姨娘啊,她在娘的床前发过誓言,会好好护着我们姐弟俩的,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你太多心了。
方嬷嬷说的次数多了,欧阳暖还会心烦地将她赶到一边去,全然看不到对方伤心失望的眼神。
她好傻,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方嬷嬷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她却将她的良苦用心弃若敝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镇国侯府宁老太君的亲女儿,她是侯府嫡亲的外孙女,父亲欧阳治是吏部侍郎,苏家不过是商户,纵然富甲天下又如何,京都豪门谁又看得起他们,偏偏自己却满心满眼的都是苏玉楼那俊逸仿若谪仙的容貌,仰慕他爱恋他,在继母的有心撮合下,甚至不顾外祖母的决绝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了苏玉楼。
当初,自己还一心以为继母虽然是侯府的庶女,却自小在老太君跟前养大,与娘的关系向来是顶好的,娘体弱多病,自知不支,怕父亲再娶后继母刻薄,特地向老太君讨来了这个端庄贤淑温柔善良的妹妹给自己的亲生儿女,怎么会知道她引来的不是保护神,是活生生的中山狼!依照自己的出身,远远超出林氏所生的欧阳可,本有大好的姻缘在等着她,可偏偏自小额头受伤留下疤痕,她心中常常怀有一种自卑,从不出来参与京都的各种聚会,反而是妹妹欧阳可代替她到处跟着林氏与人交往应酬,以至于最终谁都知道欧阳家二小姐,而将自己这个大小姐彻底遗忘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年少无知,在一次与苏玉楼的偶遇下对他一见钟情……现在想起来,偶遇?哈哈,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凑巧的偶遇,自己的容貌有瑕疵,苏玉楼又怎么会对自己一见钟情,背后那只阴暗的推手,并不是她以为的老天爷,而是来自那个高贵端庄温柔贤惠的继母。
然而,正是因为自己自毁前程这种愚蠢之极的举动,才使得外祖母伤心失望,明明病重却再也不肯用药,直到最后死前都不肯见她一面,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外祖母对自己彻底绝望,也断绝了与侯府的一切联系,终至于当她被沉江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阻止。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方嬷嬷,一切都重来了,她现在是京都镇国侯府的嫡亲外孙女,欧阳家的大小姐,不是苏府的下堂妇欧阳暖。
“日月在上、鬼神在下,欧阳暖死得冤枉,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是老天怜悯她,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前生在江水边她许下的誓言,必有实现的一天!
“大小姐,伤口还疼吗?”方嬷嬷见欧阳暖小手攥得紧紧的,手上青色血管暴起,掰开欧阳暖紧扣的手指,揉着掌心她的指甲掐出来的红印子,担心地道:“要不要再叫大夫进来瞧瞧?”
不过一点小伤口,不会比前生的痛和悔恨难以忍受,欧阳暖反手握住方嬷嬷的手,唇边扯出一抹微笑,方嬷嬷见欧阳暖小脸上的笑愣住了,不似平时的温柔和善,反倒似一朵带刺的玫瑰一般带着一股坚韧,方嬷嬷眨了眨眼,是她看错了吗?
欧阳暖拉过方嬷嬷,头枕着方嬷嬷的怀里:“嬷嬷,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欧阳暖暗暗发誓,疼惜我的人,我要永远的护着,让他们享尽一世尊荣,害我的人,算计我的,我定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方嬷嬷先是惊讶,后慢慢的放松,轻抚欧阳暖的发丝,唇边带笑,自从继夫人进门,大小姐好久不曾和自己这样亲近了……
“嬷嬷,红玉呢?”如果一切重来,红玉今年也只有十二岁吧。
“那丫头在煎药呢。”“恩。”方嬷嬷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为什么她从前不曾发现,欧阳暖慢慢阖眼。
“大小姐,喝药了。”
“小桃,大小姐睡着了,不要打扰她。”
“红玉姐,这话怎么说的?我何时敢吵大小姐?就你对大小姐是忠心的,我就是坏人吗?我可全心全意为了大小姐好,要是不及时服药伤口好不了,你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小桃……你……”
是红玉的声音,欧阳暖睁眼,一下子坐起,眼前站着笑脸盈盈的小桃和一脸尴尬的红玉。
“小桃,吵吵闹闹像是什么样子。”方嬷嬷轻声斥责道,看欧阳暖被惊醒了,更是不高兴。
“嬷嬷这话可不对,我也是为了小姐好啊。”小桃笑盈盈的,并不理会。
小桃是继母送来的丫头,五官生得十分漂亮,小小年纪能言善辩,说话又讨得欧阳暖喜欢,不到半年的功夫,就从二等的丫头晋升为大丫头。比起温柔沉默性情敦厚的红玉,欧阳暖当年更喜欢这个丫头,让她陪嫁不说,更是百般信赖。那个屈辱万分的晚上……值夜的丫头就是她……出事之后她却突然成为欧阳可身边的大丫头,这么说来,她也必然逃不了干系!小桃似往常一样,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小姐,喝药吧!”
看着那碗浓浓的药汁,欧阳暖眼神一冷:“跪下!”
“小姐,你怎么了……”到这里来之后,自己十分讨欧阳暖的欢心,不管是当面顶撞方嬷嬷还是背后欺负丫头都没受过斥责,小桃一时没回过味儿来,还在辩解。
欧阳暖一声冷笑,竟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对着小桃砸去。小桃吓了一跳,头下意识的一偏,虽然没有砸到小桃,却飞向了一张茶几,把茶几上的古董花瓶给打得粉碎。一阵唏哩哗啦的巨响,所有人都惊呆了。
☆、003 惩治恶丫头
小桃愣了楞,自觉欧阳暖不同以往,“大小姐,我……”
“住嘴。”欧阳暖喝道,无视小桃露出往日她最喜欢的明媚微笑,“叫你跪下听不见吗!”
欧阳暖对人和善,从不曾如此疾言厉色,小桃噗通一声跪倒,泪盈盈的抬眸:“大小姐,奴婢只是心急,担心药凉了,怕你喝了之后不舒服,绝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
屋子里站了方嬷嬷、红玉和小桃,其余两名大丫头,四名二等,八名三等丫头,四名妈妈,这时候全部垂首站在门外,他们都有些惊异地看着欧阳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欧阳声音冷冷地:“没有我的吩咐,谁敢擅闯我的房间,小桃,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规矩!”
“来人。”“请大小姐吩咐。”
欧阳暖瀑布般的发丝披散着,脸上虽然还是一般的平静,眼底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狠厉之色。
“擅闯小姐房间,顶撞嬷嬷,还敢巧言令色为自己辩解,拖出去打五十板子。”
红玉也吓了一跳,赶紧为小桃求情:“大小姐,小桃只是一时莽撞才会冲撞了您,要是被打了五十个板子可就没命了啊!”
没命了?
欧阳暖展开一抹淡笑,这可不成,小桃她留着还有用:“既然红玉为你求情,那就先打三十,余下的二十先记着,打完了关三天,只许送水不许吃饭。”
“大小姐……”小桃彻底傻眼了,被孔武有力的妈妈硬生生拽了出去。远远地只听到她哀嚎,“小姐!小姐,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啊……”
红玉听着于心不忍,还要说什么,欧阳暖轻声道:“我累了。”
方嬷嬷心中对欧阳暖这么处置虽然惊讶却也很满意,这丫头确实太没规矩,长此以往谁还听小姐训斥呢!所以她赶紧扶欧阳暖躺下,红玉看着欧阳暖冷若冰霜的面容,也咽下了求情的话,转身去收拾一地的碎片。
欧阳暖看了一眼红玉,在心底叹了口气,小桃向来仗着自己得宠,背地里没少欺负人,红玉竟然还帮着她说话,的确是心地善良。只是要对付那些人,她的心肠太软了。
不到半个时辰,外面的丫头回禀说:“继夫人来了。”
林氏——欧阳暖勾起嘴角,消息传的好快,她刚刚关门打了狗,狗的主人就到了,看样子这院子里是要清理清理。
红玉亲自上去打帘子,走进来一个华服丽人,梳着高髻,身穿红色纻丝织金五彩通袖,下头是曳地百鸟翟纹镂金裙,一双眸子宛若流波,唇角更是带着和煦的笑意。欧阳暖眯起眼睛看着来人,心中却又一阵恍惚,她娘过世的早,依稀之中,林氏与她有五分相似,正因如此自己才一见面就很喜欢她。
欧阳暖微笑着要坐起来行礼,林氏连忙一把阻止了,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担忧,拉着她的手极为亲密,完全不似作伪:“傻孩子,别起来了,让娘看看你的额头。”
听到娘这个称呼,欧阳暖真是恶心的想吐,这个女人太虚伪了,装了那么多年慈母,她真是不得不佩服。
林氏仔细地瞧了伤口,半响,脸上才露出放心的笑容,松了一大口气一样。她并没有察觉到欧阳暖眼中的寒冷,只是带着亲切的笑容,温柔地安慰:“好在伤得不重。暖儿,可苦了你了。我回你外祖家去了,刚刚收到消息,连茶也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赶紧回来了,你妹妹那丫头太顽皮,回头我非得好好惩治她一番!”
“娘,不要怪妹妹,她年纪还小呢。”是年纪很小,却也很毒辣,欧阳暖笑的十分温柔。
“她怎么都比不上你懂事,所以娘才这么疼你。暖儿,你额头虽然伤的不重,可留下疤痕怎么好!”林氏充满怜爱的眼神在欧阳暖的额头上流连不去,终于说道,“对了,娘那里有一盒生肌活血的上等药膏,回头就找人给你送过来。”
一旁的方嬷嬷担心的看着,就怕自己小姐又被这个口蜜腹剑的夫人骗了,却碍于身份而不能多说什么。
欧阳暖心里冷笑,原本自己的额头只是一个小伤口,正是这个林氏找来了所谓的好药,敷了以后伤口表面看是愈合的很快,却留下终身难消的疤痕,她只能梳着厚厚的刘海遮住,甚至连眼睛都快遮住了,她永远也忘不掉,他人的怜悯和嘲笑,忘不了偶尔参加宴会时,那些贵族千金眼底露出的惊诧和同情。
为了亲生女儿欧阳可,继母用心良苦啊,可自己有什么错?欧阳暖心中明白,她最大的错就是占着镇国侯府嫡亲外孙女、欧阳府大小姐的位置,自己永远在地位上把欧阳可甩出去十万八千里。
欧阳可生的美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只要有欧阳暖在,她再出色都只是欧阳家的二小姐,更重要的是,她娘不过是侯府的庶女,在极为讲究门第嫡庶的大历朝,出身是欧阳可的致命伤。所以前世,欧阳可再出色,那些真正的豪门世家也不会来求娶,她也才会盯上第一富商苏家。
“小桃,药送来了以后记得给小姐一天敷上三次,很快就好。咦,小桃这丫头去哪儿了?竟然不在跟前伺候……”
果然来了——欧阳暖故意露出生气的表情,“娘,快别提她了,刚刚我正在休息,她问也不问就闯进来,我就想起当时她离可儿最近,却不知道要替妹妹挡一挡,真是个木头桩子!所以才让人打她几板子,非要让她长记性,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也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避重就轻,纵然是林氏也只是稍微有些疑惑并没有生出太多的怀疑,当下拍拍暖儿的手:“傻丫头,到底是姐妹情深,你和可儿感情真是要好,娘看到你们这样也就放心了。”果然,她也不再提小桃的事情,一心叮嘱起红玉要按时给小姐敷药。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毁了自己的容貌,欧阳暖面上带着无限依恋的样子,心里却在阵阵冷笑。林氏,你可知道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早已经换了一副心肠,你可知道这个身躯里的灵魂恨你入骨,你可想知道将来会有怎样的下场等着你……
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送走了喋喋不休慈母一样的林氏,欧阳暖靠在枕头上静静想着心事。
报仇的事情来日方长,至于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这个——
她似乎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遗忘了,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是爵儿!是她的亲弟弟!
她重生在十二岁,这一年她额头受伤,这一年爵儿落水身亡!欧阳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红玉的胳膊:“爵儿呢!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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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弟弟不能死!
“大少爷?他现在该下学了吧……”红玉刚刚说完,却看到欧阳暖突然神色大变地冲了出去。
她因为额头受伤而闭门养伤,爵儿下学路过花园时意外溺水!
是今天!
她记得,弟弟溺水而亡的日子就是今天!
当初她以为一切都是意外,可根本不是这样!花园里向来人来人往,事发的时候为何空无一人?弟弟身边明明有小厮有护院,为什么他们不在身边?!
“大小姐!”方嬷嬷吓了一跳,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
一屋子的妈妈丫头全都跟着跑了出去。
欧阳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仿佛连心脏都要急的跳出来。
爵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刚到了花园,就听到“扑通”一声,她的心猛地一沉!花园的人工湖看似很浅,实际上不要说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能淹死!
“爵儿!”欧阳暖大叫一声!
假山后飞快的闪过一道人影,冲过来拦住她:“大小姐,您可是尊贵之躯!还是让我下水救大少爷吧!”
欧阳暖猛地一个巴掌重重扇了过去:“滚开!”
那人头都被打得偏到了一边,顿时蒙了,反应过来后还要阻拦,欧阳暖厉声呵斥身后匆匆跟过来的妈妈:“抓住他!”
四个妈妈惊骇,一时都被欧阳暖身上散发出的凌厉之气所震慑,依言扑上去,一把摁住那个还要挣扎的灰衣小厮!
就在这时候,爵儿整个人都已经淹没在幽幽的湖水之中,欧阳暖想也没有想,飞快地跳入湖中!
“大小姐!”身后一片尖叫。
冰凉的湖水没顶,前世凄惨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欧阳暖用力摇头,抛开全部的杂念,什么也不顾,拼命在水下到处搜寻欧阳爵。
可是水里除了浮动的水草,一片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到底在哪里?
突然,她看到一片衣角!心中一下子涌起希望的火花……是爵儿!真的是他!
欧阳暖自己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还要费力的拖着陷入昏迷的爵儿游上岸,几乎已经脱力。岸上的妈妈和丫头这时候都冲上来,帮着欧阳暖把人拉上岸。她浑身都是冰渣子,却根本顾不上自己,赶忙把爵儿喝进腹中的水给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爵儿迷茫地睁开眼睛,看清身边面色发白的人,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姐……”
欧阳暖欣喜地一把抱住他:“谢天谢地!”
“大小姐,你还好吗?”红玉为了跟上欧阳暖跑的气喘吁吁,看见大小姐跳下水的时候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这时候看见他们都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她从袖中取出汗巾,小心翼翼的拭着欧阳暖脸上的水珠。
看着欧阳爵醒过来,欧阳暖放下心,刚要抬起头告诉红玉自己没事,却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花园里顿时乱成一团……
欧阳暖的眼前一片黑暗,手脚不能动弹,全身上下还属于自己的,就只有嘴和耳朵了。
虽然不能说话,却能感觉到不断有苦苦的药汁和各种汤水被灌进嘴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熬下来的。被沉江前的刹那不时在恍惚间浮现出来,好在一声声的呼唤硬是把她从梦魇中硬拉了出来。
“姐,你醒醒……”
“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再也不顽皮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方嬷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救我,姐也不会伤成这样……”
“我已经没有娘了,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一声声呼唤真真切切,欧阳暖知道那熟悉却遥远的声音是自己的弟弟。
爵儿!她已经好多年没有看清他的脸了!她真的好想看看他!
第一次感觉到手指微微能动弹的时候,欧阳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奋力去睁开眼睛,去扭动脖子。渐渐的,已经脱离使唤许久的躯体一点点恢复了控制,当睁开眼睛看到光明的那一刹那,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轻呼。
眼前的小男孩,浓黑的眉毛,黑亮的眼睛,弯弯的嘴角,惊喜的笑容,一直都是她铭刻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姐,你醒了!”
欧阳爵又惊又喜,竟是高兴地一下子跳上床来,死死地搂住了她的脖子,又笑又跳道:“我就知道你没事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的……”
嚷嚷了好几声,他就转过头大喝一声道:“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快去倒点热茶来!”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
欧阳爵见姐姐醒了,高兴地不得了,方嬷嬷嘴里阿弥陀佛念了半天,眼泪也高兴地掉了下来。一旁的红玉提醒道:“大小姐,老夫人遣人来看了两回,老爷亲自来看了一回,把一直守在这里的继夫人给劝回去了,继夫人走的时候说等你醒了立刻去请她。”
祖母会派人来问并不奇怪,倒是父亲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自己,这次事情还真是闹大了。不过,这时候最愤怒的应该是林氏,她千方百计想要害死爵儿却因为自己的临门一脚而阴谋落空,这下还不恨死自己了。难得她还能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在这里守到半夜,真不容易,欧阳暖嗤笑一声,懒懒的不说话,欧阳爵心直口快地说:“叫她干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
欧阳暖闻言,心中却涌上一阵温暖,这个孩子没有变,和以前一样都那么讨厌林氏,他根本不管林氏这个后娘做的有多好,只是直觉地讨厌这个取代了他亲娘地位的女人,相比较而言,自己才是那个迟钝木讷、后知后觉的人。
她拍拍爵儿的手以示安抚,对红玉漫不经心地说:“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要打扰他们休息,明早再说吧。”
然后,欧阳暖抱着暖炉,半躺在床上,听着欧阳爵又叫又跳,向一屋子的妈妈丫鬟讲述自己姐姐英勇地跳下湖救他的光辉事迹,不免失笑。
她轻轻咳嗽一声,“爵儿,你过来。”
欧阳爵立刻不说话了,跑到床边上来,忽闪着眼睛,小狗一样讨好地看着她。
“姐姐问你,有没有看清,到底是谁推你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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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到时候把你一块交代了!
“我没看清楚,要是让我逮着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欧阳爵愤愤的,黑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怒。
欧阳暖思忖了片刻,又问:“你身边的小厮护院呢?”
“今天身边本来只带了清风和两个护院,又落了东西在学堂,就派了清风回去取,中途回来时遇上一个醉汉硬是说我们撞了他缠着不让走,我就留下护院自己偷偷从别的地方回来了。”欧阳爵这么说着,看见自己姐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姐姐,你怎么了?”
欧阳暖没有回答,反而问一旁的红玉:“抓到的那个灰衣小厮呢?”
红玉愣了一下,赶紧回答:“大小姐,继夫人走的时候已经把人带走了,说要好好教训一顿。”
教训,恐怕是堵那人的嘴巴才是!不过也不碍事,林氏既然敢做就自然会把痕迹消灭的干干净净,前世弟弟突然溺水身亡,祖母也派人轰轰烈烈查了一番,最终的结果也只是个意外,可见林氏的收尾功夫做的不差,这次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出现,那灰衣小厮也不会因为露出马脚而被抓住。就算自己这里扣着人不让走,没有人亲眼看见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根本就伤不到林氏的根本。
听到人是林氏带走的,欧阳爵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欧阳暖失笑:“你怎么了?”
“哼!那女人跟娘没法比,差掉了那一半的世家气质,就掩不住露出暴发户的嘴脸,我看见她就讨厌!姐,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差掉一半的世家气质,掩不住露出暴发户的嘴脸,哈,这话还挺形象,不过这里的丫头妈妈这么多,其中不乏林氏的耳目,现在还不是肆无忌惮说话的时候,欧阳暖轻声斥责:“别胡说,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姐姐,我怕一睁眼姐姐又不见了。”欧阳爵坚持,大眼睛里布满血丝,却含着浓浓的依恋。欧阳暖看着心疼,拍怕他的手说:“傻孩子,姐姐哪儿也不去,一直护着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怕。”
这句话说的别有深意,可是欧阳爵年纪太小,听不出那话里面藏着的深情厚意。
“红玉,你领着两个妈妈打灯笼送大少爷回去,送到门口再回来。”欧阳暖缓缓说道,欧阳爵闻言立马抗议:“姐!我是大人了,你不要当我是小孩子!以后我要保护你!”
欧阳暖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好,姐姐等着那一天。”
看着红玉送爵儿出门,方嬷嬷轻声劝道:“大小姐,天还没亮,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欧阳暖摇了摇头,一直半倚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看着门外,不知道在等些什么。直到小半个时辰后,红玉回来,向她禀报说已经将大少爷送回了松竹院,欧阳暖这才躺下。
欧阳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锦被,眼睛却一直盯着头顶上石青色绣花卉的帐子,兀自出神。先是处置了小桃,接着又救下了爵儿,目前这种情况,林氏必然对自己起了怀疑,只是她无论如何怀疑,也不会想到自己是重生了一回。
天蒙蒙亮,外间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仿佛是有一行人进来了。欧阳暖看了一眼一旁坐在小杌子上,头一点一点直打瞌睡的红玉,本想开口,最终却没有做声。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门帘响动,紧跟着就是一声咳嗽,于是索性闭上了眼睛装睡。
“啊,继夫人!”
红玉听到声音,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看到来人顿时吓了一跳,叫了一声便慌忙行礼,慌乱之间却撞翻了那个小杌子。林氏没有开口,站在她身旁的心腹王妈妈立刻恼怒地喝骂道:“叫你守着大小姐,结果竟然自己偷睡起觉来,还这么毛手毛脚的,怎么伺候的?”
听这声音越来越高,欧阳暖轻轻翻动了一下身子。就听见了一个十分担忧的声音:“王妈妈,要教导也别在屋里,要是惊扰了暖儿,我连你一起问罪。”
“是,夫人说的是。”
欧阳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果然是林氏。林氏看到她睁眼,脸上露出喜色,亲自上前,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又将一个石青金钱引枕搁在了她身后靠着。
王妈妈笑道:“大小姐,天没亮夫人就要瞧您来了,老奴硬是拦着,劝着她说您一定还没睡醒呢。”
王妈妈手腕上戴着金镯,头上插着珠钗,唯恐绸缎衣裳不够笔挺,硬是摆出一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