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侯正妻第28部分阅读
重生之公侯正妻 作者:haitangshuwu
便吧,本郡身边有这些人伺候就好!”
“是!”老牛头儿也明白了柳如心话中的意思,也乐得清闲,便由她去了。
柳如心在众人的拥簇中走了进去。
整个郡主府占地极广!门额上的烫金牌匾,门口蹲坐这两尊威武不凡的汉白玉石狮子,还有那古老的建筑,无不透着威严的气息。然而,门内却又别有洞天。众人刚一进去,便被那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景观晃花了眼。
红砖绿瓦,飞檐走兽,无不处透着独具匠心精致。饶是经常出入皇宫的柳如心,也被这十步一亭,五步一景的场景给震撼了下。亭台楼宇,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精心雕刻而成。
柳如心这边欣赏着郡主府的辉煌,而定伯候府此刻却在为了韦氏回府的事情而争端。
“不行!犯了错事,便要接受惩罚!想接她回来,等我死了再说!咳,咳咳……”老定伯侯怒气冲冲的说道。或许是因为气的狠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柳沅泊见老定伯侯的样子,眸光一闪,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最后,终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继续道:“父亲,你这话虽然没错,既然如此,儿子也不勉强。只是,心儿的那些产业,一时半会儿的,怕是也没法交接了。”
老定伯侯一听此话,也顾不得咳嗽了,一双浑浊的老眼闪过一道凌厉的精光,猛地射向柳沅泊,叱道:“韦氏是否回来,跟心儿的产业又有何关系!”
老定伯侯面色涨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极力的压制着喉咙的瘙痒憋得,只见他面目狰狞,目眦欲裂的狠狠的瞪向柳沅泊。
柳沅泊迎上老定伯侯狠戾而又有些疑惑的眼神渗住,眼神不由变得飘忽起来,嗫嗫嚅嚅的道:“先前心儿因为信任韦氏,便将皇上赐下的所有产业,全部交给了韦氏,让韦氏带帮打理。所以,所以……”似感觉到老定伯侯那要吃人一样的眼神,柳沅泊这才幽幽的住了口。
老定伯侯本就不堪的身子,在听到这一消息之后,如遭雷击,身子摇晃了两下,似憋着一口气般,摇着后槽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从未有人告诉过我!”
一双眼眸都是阴霾,一瞬不顺的盯着柳沅泊的面色。倘若不是他极力的忍住心中的怒火,他真怕他会一时冲动,活活打死眼前这个逆子。
柳沅泊看着老定伯侯摇摇欲坠的身子,犹豫的了下,可是,看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寒芒,心头一颤,再也顾不得其他,狠下心道:“儿子也忘记具体时间了,只知道心儿求着韦氏帮忙打理皇家赐下的那些产业,那时,儿子跟韦氏以为心儿已经告诉了您,所以便没再多嘴。”
老定伯侯又怎会听不出这直白的谎言!定是那时的心儿还小,不知被那韦氏用了什么办法,将名下的产业全部哄骗了过去,甚至还不敢告诉自己这个祖父一声。老定伯侯深吸一口气,仰头磕上眼眸,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也不知道怎的,脑中忽的闪现出柳如心落水后,求他放她去庄子上将养时,跟他说起过的那个梦境。
那时的他只当小孩子做了一场噩梦,被吓到了而已,因此,并未放进心里。如今想来,莫非,这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不成!那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老三如今的心思,倒也不难猜了。
心儿曾经说过,梦境中的他,是毫无征兆的去世的!如今,看老三这架势……,哼哼,老定伯侯心里冷哼,眼底泛过一抹寒光,同时也明白了柳沅泊的良苦用心。
不过几息的功夫,老定伯侯便已经窥破柳沅泊的狠毒心思,忍住心底的滔天怒意,面上却忽的笑道:“恩,心儿果然有眼光!”
虾米!?不是该暴怒的吗?怎么还有心调笑起来!
柳沅泊看着哈哈大笑的老定伯侯,一时分不清状况,眼神躲闪,唇角蠕动两下,道:“父亲难道就不怪儿子?”
老定伯侯别有深意的看了柳沅泊一眼,柳沅泊只觉被那眼神看的心神一颤,却听老定伯侯笑道:“怪你什么!你那媳妇儿可是一个理财的好手,兼顾着心儿的产业的同时,还能将候府庶务打理妥当,可见是个有能力的。想来,定为心儿赚了个盆满钵满吧!”
柳沅泊心底一沉,他就说这老不死的不该是这种表情嘛,原来是等在这里了。刚要为自家媳妇辩驳一句,却听老定伯侯继续说道:“也是心儿眼光独到,小小年纪便能窥探出韦氏的能力。还这般信得过你们。不过,这孩子也不厚道,韦氏好歹也是她三婶儿,更是候府未来的当家夫人,她怎能劳动人家起来连句话也没有。”
柳沅泊眸光闪烁了下,不过,听那老不死的意思,似乎并没打算换掉世子的人选,逐一颗心这才稳定下来。至于那小杂种的财产,既然落进自己的口袋了,又哪能那么轻易的还回去。
老定伯侯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柳沅泊的面部表情变化,见他面色缓了下来,便知道他已经松懈了些,复又说道:“放心吧,心儿向来不是那等无情无义的人,韦氏这些年也委实辛劳,心儿定都记在心里呢,到时候,老夫在从旁游说她一番,绝不会让韦氏吃亏的!”言毕,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柳沅泊一眼。
柳沅泊被他那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的心头一跳,毕竟心里有鬼,便失了理直气壮的语气,只讪讪的道:“父亲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哪就分的那么清楚了!更何况,心儿更是大哥膝下唯一的一根血脉,又是韦氏的侄女儿。这韦氏帮着自家嫡亲的侄女儿管理产业,也是应当;被父亲这么一说,倒像是专门为了惦记小辈的的那些财产似的!”
他话音一落,却见老定伯侯神色一整,严肃的道:“哼!不是就好!堂堂未来定伯侯夫人觊觎后辈儿产业,若是传了出去,让外人道晓,我看她还有何脸面出去见人!哪怕是你,又有何脸面立足于朝堂!别忘了,心儿的产业可都是皇家赏赐下来的!皇上不顾颜面,当场夺去为父兵部尚书的官职,让为父整顿候府家风,你就没有想过,事情为何就这么凑巧?”
柳沅泊猛地抬头,向老定伯侯看去,似乎想要在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只见老定伯侯没好气的道:“哼!你真以为你们做过的那些事情,能够瞒得过圣上的法眼!真真是幼稚!”老定伯侯一甩袖,背过身去,刚好躲过柳沅泊那探寻的目光。
柳沅泊暗咒了句老狐狸,面上却陪着笑脸,道:“父亲这话着实冤枉,韦氏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更何况,当时也是心儿委托给韦氏的,何来贪墨一说。若是父亲不信,大可以将韦氏从梅花庵接回来对峙!”柳沅泊信誓旦旦的说道。
倒不是他有多心疼韦氏,而是这定伯候府的后宅被二房掌着,着实让他不安!在他心里,一日未继承定伯侯的爵位,便一日不敢松懈!不过,好在这老不死的身子也抗不了多久了。但是,为了其中不发生变故,他还是赶紧想办法把韦氏弄回来,重掌管家之权才好。
“哼!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藏着的那些小心思。行了,既然你这么想让韦氏回来,那么,为父就成全你这一番心思。只不过,心儿的那些产业……”老定伯侯话语一顿,复又说道:“别说为父没有提醒你,皇上发话,到时会从宫里派人过来跟你对账。若是你还在乎这个世子之位,那么,就别想着做假账!一旦查实,再加上你上次忤逆亲父的事情,你以为皇上还会信任与你吗!”
柳沅泊双腿一软,踉跄了下,幸好一把扶住了一旁的茶几,否则,可要出大洋相了!柳沅泊想要从老定伯侯的脸上看出什么来,然而,老定伯侯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举般,只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端起几上带着余温的茶水,喝了起来。
“行了,既然要接韦氏回府,就早作准备去吧!更何况,只有半月左右的时间,皇上应该就会派下人手,过来跟你交接,为父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老定伯侯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柳沅泊心底一沉,面色阴沉的向老定伯侯告了声罪,这才退了出去。对他来说,相比较接韦氏回府,他更想留住柳如心那笔巨富的财产。只可惜,那老不死的老谋深算,抢先一步将柳如心分了出去。让就算他在想握住这笔产业,也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只不过,以为这样,他就怕了吗?哪有那么容易!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笔产业有多丰厚,而他打理了这么些年,却是最最清楚不过的!厷诏帝为了感谢那李氏的救命之恩,赐下的万顷良田全部都是优等,还有各处的农庄,湖泊等地,这可是比候府的产业还要丰厚的多。只可惜,这些马上就有大部分要还给那个小杂种了,他又怎么甘心!
想起那老不死的为柳如心铺下的退路,柳沅泊心底又是一阵发狠!可是,却也知道,目前还不是他意气用事的时候。
柳沅泊出了前院的议事厅,便叫来自己的心腹,然后吩咐了句,那小厮便朝车马房的方向奔去。
这时,柳如心在郡主府转悠的一圈之后,也逐渐喜欢上了这里。只是有一点,这里真的很大,想比定伯候府而言,这里不管的占地的位置,还是一花一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可惜,这偌大的府邸,今后却只有她一个主子!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心里会觉得孤寂罢了!
观赏完新宅邸之后,觉得也没有什么需要她重新修建的地方,逐带着众人,又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瞬间,这偌大的郡主府,再次剩下一个古稀之年的白发老头儿,帮着看顾院门。其实,柳如心也想留下一个自己人在这里看守宅邸,然而,定伯候府的下人,大多都是家生子,她有些信不过。逐准备回去后,再议此事。更何况,在过半月之久,她就要搬回这里,也不差这么几天了!
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定伯候府,柳如心心里也在盘算着一些事情。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回到定伯候府,柳如心一路回到沁心园,还不等坐下,便看见一个小丫头在门口鬼鬼祟祟的频繁的在内室门口流连。
“你是谁,在门口晃悠什么!”柳如心喝道。
那小丫头见被人发现,倒也不惊不慌,只恭敬的对着柳如心行了一礼,道:“启禀郡主,奴婢得到消息,听闻三老爷套了马车去梅花庵接三太太去了,奴婢思量着郡主刚刚从府外回来,可能还不知晓,特前来禀报!”
柳如心见那小丫鬟不仅不惧自己,还能口齿伶俐,条理分明的讲话说完,一看便知是个机灵的。忽又觉得她面容有些熟悉,脑中略一思索,正是数月前,柳如画在后花园教训素白时,上前回话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又见她心思敏捷,不由便对她上了心。
092 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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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柳沅泊极力的想要隐瞒韦氏回府的消息,然而,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不仅沁心园得到消息,于此同时,就连二房也得知韦氏即将回府的消息。
“什么!韦氏要回来!”柳沅蓦‘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一愣,似察觉出自己太过失态,又缓缓的坐了下去。道:“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这毫无征兆的,怎么说接回来就接回来了,事先竟没收到一点消息,莫不是府中有人故意造谣的吧!”
不怪柳沅蓦怀疑,要知道,老定伯侯当初将韦氏送去梅花庵的态度可是很坚决的。大有让那韦氏就此老死在梅花庵的意思,怎么就突然的同意老三接人回来?这其中怕是有甚猫腻儿是他们不知道的。想到这里,连忙对下首的小厮吩咐道:“你速去打听打听,看看可是跟沁心园有关!”
能让老爷子妥协的,也只有沁心园的那位了!柳沅蓦如此想着。那小厮得令,便后退着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去。那小厮一走,屋子里就剩柳沅蓦一人,云氏这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见柳沅蓦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由疑惑的道:“爷这是怎么了?韦氏就算被老三从庵里接了回来又能怎样,跟咱有什关系?为何爷一听说这事儿,就变得愁眉不展起来?”
“我哪里是怕那韦氏回来,而是,我觉得老三这步棋走的不对,完全不像是他昔日的行事作风!莫非,咱们离别多年,老三的性格也跟着转变了?”柳沅蓦疲累的说道。同时脑中也快速的思索着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看爷说的,咱们去韶州好歹也带了六年有余,这六年时间改变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老爷又何必耿耿于怀!”云氏安慰道。
“哼!你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那韦氏回府,我怕是来者不散啊!”柳沅蓦深深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想啊,她一回来,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夺去你手中现在的职务,这些咱们本也没打算跟三房去争,然而,我看老三这架势,并不似这般简单。别忘了,父亲如今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蹉跎了!若真到那时,其还有你我的活路!”
云氏面色一白,眼底闪过一抹惊慌,道:“老爷这话别是危言耸听呢吧。咱,咱们这些年可是从未想过要跟三房争些什么啊,三弟应该不,不至于想要赶尽杀绝吧。再说了,若是京都实在呆不下去了,大不了咱们老样子,在托托关系,谋个外放的官位。到时,就算真有个什么差错,也扣不到咱们头上。岂不是更好?”
柳沅蓦扫了云氏一眼,冷笑着道:“你莫不是忘了前几年在白氏面前晨昏定省的日子了,要不要老爷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听柳沅蓦如此说,云氏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血色尽褪,身子彷如置身于冰窖一般,止不住的颤栗。柳沅蓦见把她吓着,也不安慰,只继续道:“哼!到时候老爷子身体若是硬朗还好说,倘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别忘了,这候府可就只有白氏一个长辈了,就算老爷我托了关系,谋了外放,你跟底下的几个孩子怕是也只能留在京都在白氏跟前尽孝了!到那时,你还能跑得了吗?”
“那,那该怎么办?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三房一脉一日日的壮大声势吗?”云氏是真的被白氏折腾怕了。
还记得当年刚嫁进定伯候府的时候,每日伏低做小的在白氏面前晨昏定省、立规矩。最初的时候还好,哪知时间一长,白氏便露出可憎的面目来了。不管云氏如何做,白氏都能挑出错处,她自己吃点苦受点累也就罢了,可是,白氏竟连底下的几个孩子也不放过。那时的柳如烟只有八岁,还不懂事,只因不小心惹怒的柳如画,便就此被白氏看不顺眼了,可着劲儿的寻着由头儿折腾烟儿,可谓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那白氏竟也狠得下心。
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为着孩子们能少受点苦,柳沅蓦只好带着妻儿背井离乡,远离京都的繁华,避免争端。然而,却没料到,同时也给了三房一头独大的机会。
如今想来,那时的白氏鸡蛋里面挑骨头,怕是故意争对二房一脉呢吧。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逼出京都,然后好趁着这段时间整消候府内务,逐个击破,从而将定伯候府上下全部换成自己的人。到那时,父亲的年纪也跟着大了,三弟又长年跟在膝下,再有白氏从旁相助,世子之位岂不跟囊中之物一样,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柳沅蓦也暗暗心惊起来。这白氏,好深的心机!饶是他经常在外行走,见惯各种场面的男人,也不能向她这般未雨绸缪,竟能料到几年以后的事情。在他看来,这白氏,这一生没有生为男儿生,真真是可惜!
如果放在当年,柳沅蓦一定不会想的这么深远;然而,在外历练几年之后,柳沅蓦也变得愈发沉稳、内敛起来。如今,不过瞬间,便想了这么许多。当机立断,脑中产生了一个念头,虽然有些荒唐,但是,不争一争,又怎知不行?更何况,事关他们二房一脉今后的荣辱,容不得他有丝毫马虎!
云氏见柳沅蓦低头不语,便知他在想事情,也不催促,只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柳沅蓦的答案。
“唉!咱们蛰伏了这些年,也是时候跟老三较量一场了。”柳沅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向窗前,一双满是精明的眼眸,远远的看向天边一抹残红。
云氏看着丈夫那欣长而又挺直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变得踏实起来。
与此同时,柳如心在让人赏了那名来报消息的小丫鬟后,便让她退下了,一双深幽的眼眸变得愈发的深邃起来,像极两个墨蓝的漩涡,深的让人看不见底。那不点而朱的红唇,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却又不达眼底。
柳如心心里冷笑,道:哼!回来正好!本郡也是时候跟三房好好结算结算了!
说到皇上赏赐下来的产业,柳如心自己心里也没底。上一世,直到她死,也未见韦氏将那些东西交还给她。出嫁的时候,她很信任韦氏,听韦氏说,女子的嫁妆太多,会让夫家以为女子看不起夫家,等她嫁过去之后,在慢慢的将那些铺子还给她打理,她那时一心扑在了苏擎筠的身上,略略一想,觉得也是那个理儿,便没在意;等嫁到苏家以后,整日里在婆婆面前立规矩都来不及,又怎会有闲暇的时候去理会那些铺子,所以,至始至终,那些铺子都被三房一脉霸占着。
“来人,将登记皇上赐给本郡的所有田产、铺子、摆件等物的册子拿出来,本郡现在要看!”柳如心吩咐道。
这些都是由素白打理,听了柳如心的吩咐,立马便去寻那册子去了。
不说柳如心这边知道那笔巨富的财产后,将会如何,白日里,城南郡主府的大门大开,也引起一片不小的轰动。
此刻,镇国公宗政毓烨刚刚回府,便有小厮过来传话,道:“国公爷,太夫人请你去趟内宅。”
宗政毓烨一愣,不过片刻,就恢复如初,道:“可知道什么事?”
“太夫人没有明说,不过,听那意思倒像是想要一家子一块聚一聚。毕竟国公爷自从回京后,已经很久没有跟家人一起用饭了。”那小厮回道。
宗政毓烨看了那小厮一眼,道了句知道了,便让他退下了。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的内宅内,一个看上去约有十三岁左右的明媚少女,此刻正拉着黄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亲,哥哥这些年为了咱们公府的荣耀,在外征战沙场,如今年纪也大了,您是不是也该为哥哥寻一个‘贤良’的嫂子回家呀?”
黄氏看了自家女儿一眼,道:“你又打着什么注意呢?你表姐出了那事,你以为那位还会让我接她进门吗?”
“哼!还说呢,都是那个丹阳,本来哥哥迫于父母之命,眼见就要妥协了,却被她给搞砸了。我还说呢,咱们既无怨又无仇的,她怎么这般作践表姐呢,原来是她自己看上了大哥,那些举动,不过是为了自己铺路罢了。”宗政萱儿一副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说什么?她喜欢那位?我没听错吧?”黄氏颇为激动的说道。宗政萱儿见自己说露了嘴巴,连忙捂了起来。那动作引得黄氏既好笑,又好气,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那位刚刚回京,她一个经常困在内宅的女子,又怎会见到他!”黄氏虽跟丹阳有过节,也想要找个自己能掌控的儿媳,然而,依然不信丹阳身为世家女,会做出这么恬不知耻的事。
见黄氏显然不信的模样,宗政萱儿瞬间被激怒了,语带嘲讽的道:“你还别不信,这可是南宫姐姐亲口告诉我的。再说了,人家为了追夫,都搬到城南的郡主府了。不是为了哥哥那是为了什么?”
丹阳为何要搬家,这是定伯候府的一件家丑,谁也不会说出来。所以,外界的人并不知道丹阳被分府另过的事。
黄氏见自家女儿说的有头有道的,不由也变得慎重起来。又想起许久都未跟她那个继子一起聚聚了,逐对着门口的婆子吩咐了几句,这才有了小厮请宗政毓烨回内宅用饭一说。
深秋的傍晚,徐徐的微风悄然染上了冷意。宗政毓烨踩着树上落下的树叶,一路向内宅的方向行去。
刚到黄氏所住的正堂,便有那婆子恭敬的行礼道:“国公爷安好!”
黄氏同宗政萱儿听到声响后,同时向门口看去,宗政毓烨刚一露面,便见一个身影飞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娇俏的喊道:“哥哥也忒狠心了,回京这么久,也不见你跟家人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今天可算把你给盼过来了。”
“萱儿,不得无礼。你哥哥整日里忙着打理公务,哪里有时间陪你瞎胡闹。”黄氏唬着张脸说道。但话中的意思却做实了宗政毓烨不亲继母,不慈兄妹的罪名。
宗政毓烨又怎会没有听出黄氏话中的深意,只不过,并不把她放进心里罢了。只沉声道:“二娘也别训萱儿了,如今正该是她自在的时候。”
“还是哥哥知道疼我。母亲整日里就知道催促人家熟读《女戒》、《女则》等书,再不就是练习女红,真真是枯燥乏味。”宗政萱儿撅着小嘴儿,不无埋怨的告状道。
宗政毓烨笑了一下,道:“二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听话才是。”
“哼,哥哥真坏,竟连你也这么说我,萱儿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宗政萱儿详怒的背过身去。只听黄氏怒道:“萱儿别闹!这一会儿就要开饭了,你去看看你弟弟毓睿怎么没来。快去!”
宗政萱儿知道母亲这是有话有单独跟大哥说,便知趣的退下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那鼎镶金福寿青铜炉,散发着袅袅青烟。黄氏在心里沉吟片刻后,才缓声说道:“如今,屋里就剩咱们母子二人,二娘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听闻你看上了定伯候的孙女,可有此事?”
宗政毓烨心头一跳,却未显现,只一脸诧异的看向黄氏,道:“二娘何出此言?我身为男儿,就算有甚流言蜚语也无所谓;然,二娘身为国公府的太夫人,你如此说,若是传了出去,人家定会信以为真,到那时,没的毁了人家女儿家的名声。”
“莫非,这些只是二娘道听途说?”黄氏试探性的道。见宗政毓烨一脸的不耐,也不敢在继续深问,逐改口道:“那即是这样,你倒是跟二娘说说,可有相中的女子,二娘出面,也好为你张罗张罗。你总是这样单身一人,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了,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过了年就要二十五了,如今膝下空虚,身边甚至连个通房也没,你这般作为,让二娘觉得愧对宗政家的列祖列宗,更无颜见你那死去的爹娘。”说到最后,黄氏的嘤嘤的哭泣起来。
“这事就不劳二娘费心了。如今二弟也有十一了吧,二娘总是琢磨着我的婚事,倒不如把经历多多放在二弟的身上。也免得让二弟将来跟我一样,错过了婚娶的最佳年龄。”宗政毓烨不无讥讽的说道。
黄氏若是真心为自己着想,自己现在怕是早就儿女成群了,又怎会小小年纪便被逼迫到西北的苦寒之地去。如今见他安然归来,她的谋算落空,便又想掌控自己的婚事,从而牵制于他吗?她休想!
尽管宗政毓烨心里明白,然而,黄氏名义上是他继母,还占着一个长辈他名头,他终究不能太过。
黄氏见自己一番好意,竟被这个继子驳了回来,心里也是一阵气闷。不过,却也只能忍着,逐笑笑的道:“知道你惦记你弟弟,只不过,你身为大哥都还没成家,这做弟弟的又怎能跑在前头。你既然不愿二娘插手你的婚事,那么,二娘也就放手不管了。只不过,你好歹也二十好几的人了,房内却不能一直这么空着,二娘身边的秀绢倒是个伶俐的,性情温婉,颜色又好,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把她一块儿带走吧,到时若是主母嫁了进来,嫌她碍眼,在直接把她打发出去也就是了。”
黄氏倒是好算计,一番话下来,既做实了宗政毓烨挡住了弟妹的婚事,又暗讽宗政毓烨不孝,同时又给他房里塞了个眼线,何乐而不为呢!
093 乱,乱,乱!
更新时间:20121115 17:17:21 本章字数:7071
宗政毓烨一双深幽的黑眸,静静的看向黄氏,脸上看不出一丝丝情绪。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黄氏被那平静的目光看得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下,随即想起自己国公府太夫人的身份,又慢慢的变得坦然起来,道:“你也别怪二娘多事,前几年你年纪还小,二娘便未将你的婚事放在心上,总想着依着你国公爷的身份,定能为你寻一户高门贵女做媳妇;哪成想,你不过刚到适婚年纪,却又跑去了西北那苦寒之地平叛战乱去了。这一走便是十一年,虽然期间回来过几次,然而,多半时间却用在了进宫向皇上禀报西北的战情那里;二娘也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为你办下婚事。你这次回京,好不容易能够常驻,二娘为你挑选的妻子,你又百般不愿,既如此,二娘也无法。只能先为你挑选个贴心人儿在身边伺候着,等你娶了媳妇在将她抬为姨娘也不算晚。
你也别这样看我,你若是怕你那媳妇心里不满,大不了成婚的时候将她打发出去,随便拉个小厮、管事什么的配了也就是了。大不了多赏她些嫁妆,谅她也翻不出浪来。
说到底,二娘也是一番苦心,更何况,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女人,与你又有甚大碍!”
其实,黄氏真的很想直接将秀绢打发的前院的书房去,可是,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她再也没法,只怪这个继子不开窍,倔驴一个。再说了,她又不能直接拉着宗政毓烨跟她赏下来的丫鬟行房,只能这样用心良苦的规劝着些,只希望那宗政毓烨能够开窍,莫在像前几次一样,直接把她赐下的丫鬟打回来。
宗政毓烨静静的听着黄氏卖弄她的慈母情怀,一直沉默不语,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讽意,直到黄氏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全部说完,这才回道:“二娘既然这么关心我的房事,那么便收下了吧,一会儿记得让她去外院管事那里报备一下。”
宗政毓烨本想开口拒绝,可是,想起前几次黄氏强赛过来的人,想想还是算了。有那经常打发人的时间,倒不如放一个留在身边,也好让黄氏宽心。
而黄氏在听到宗政毓烨说到关心他的房事时,面色‘噌’的一下红了起来。毕竟宗政毓烨不是自己的亲子,谈论这些敏感的话题,难免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他将人收下了,那么,以后的事也就好办多了。
就在这时,婆子们也将晚饭摆好,那边,宗政萱儿也去把宗政毓睿叫了过来,当宗政毓睿看见花厅内多出来的一个人时,先是一愣,随即装着没看见一样,直接上了饭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黄氏见自家儿子这般没规矩,不由向宗政毓烨的面上窥去,见他并未露出不满的神色,这才向自家儿子嗔道:“你这孩子,没看见你哥回来了,也不知打声招呼。”
黄氏虽如此说,话语中却并未有丝毫责怪的意思。然后又看向宗政毓烨,笑道:“毓睿年纪还小,难免有些不懂事,毓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宗政毓烨颔首,并未搭话。黄氏面上有些赫然,看向那边正在大快朵颐的幼子,黄氏终是将要脱口的话语给咽了下去。然后热情的招呼宗政毓烨入席,自己也跟着坐下。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这顿饭倒也吃的还算平静。
用过饭食后,立马便有小丫鬟送上饭后茶水漱口。宗政毓烨漱口后,又拿着小丫鬟奉上的白色毛巾擦拭了下残留在唇边的水珠。那一举一动,无不透着股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尊贵。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那从容的举动,是自小便接受文化教养的熏陶,潜移默化的,便养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没入他们的血液,融入到他们的骨髓里。
别人就是想学,也学不来的。就像老人留下来的一句话般:画虎不成反类犬。便是这个意思。这也是为何南宫羽徽醉酒后会那般评价刘婉清。
黄氏看着宗政毓烨的动作,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暗暗赞叹!往日里这个继子杀伐果敢,无人敢惹,却没想到,也有如此儒雅的一面。想到这里,目光又不由的向自己的儿子看去,只见他端起茶水‘咕噜咕噜’在嘴里啧啧有声,然后‘噗’的一声,喷进小丫鬟手中捧着的痰盂里,然后拿起毛巾,随意的在嘴上一抹,动作粗糙又随意。
看到这里,黄氏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了。同样都是老国公的儿子,为什么之间的差距却有这般大,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还是因为血统的问题?
宗政毓烨的生母也是出生贵族,自然不是黄氏一个小户的女儿能够比拟的。
宗政毓烨弄完一切后,这才漫不经意的看向黄氏,出声问道:“毓睿过了年也该十二了吧?”
黄氏一时没弄明白宗政毓烨话中的深意,以为他这么问是因为念及兄弟情分,想帮自家儿子谋条出路,逐点头称是。却听宗政毓烨继续道:“既如此,过了年便搬到外院居住吧。”
什么?!
不仅宗政毓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就连黄氏心里也是有些不情愿的。
宗政萱儿倒不像黄氏跟自家弟弟那般失态,她只一副不解的看向宗政毓烨,似在等待着他的解释一般。
宗政毓烨将众人的神情全部没入眼底,却并不在意,只慢条斯理的道:“男女七岁不同席!还记得当年,我也是七岁的时候就被父亲迁到外院居住了!都说长兄如父,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对,长年只知道在战场上厮杀,却忘了帮你安排。不过,也好在我还未娶妻,为时不晚,否则,若是冲撞了,也难免会显得尴尬。”
黄氏一听宗政毓烨如此说,一张脸变得青红黄紫,转换个不停,如同染色盘一样精彩,哪里还敢有半分意见。可尽管如此,却仍忍不住要出言相讥,只听她闷闷的说道:“国公爷既然这么说,想来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既如此,又何必来征同我们的意见。”
“母亲!”宗政毓睿不满的喊道。目光狠狠的瞪向宗政毓烨,发泄着心里对他的不满。
“你们总是我的亲人,又怎能跟阿猫阿狗一样,随意处置?”宗政毓烨莞尔一笑,也不愿在多说什么,逐优雅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有些公文要看,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言毕,便大步的跨了出去。
“大哥还记得我们是你的亲人吗?那么,大哥方才那么说,是不是也在提醒我们,大哥以后娶了大嫂,就要把我们母子三人全部抛在一边,不闻不问了?”宗政萱儿掷地有声的质问道。她心里清楚,在这国公府,母亲看似尊贵,然而,能够当家做主的却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萱儿,休得胡闹,你哥哥又岂是那等子不孝不慈的人?”黄氏喝道。
这话说的,好像日后宗政毓烨娶了媳妇,若是再对媳妇好些,便就是不慈不孝了似得。
黄氏似是并未察觉自己话语中的语病一样,只转过头对着宗政毓烨歉声说道:“天色晚了,毓烨先回吧。你别将你妹妹的话放在心上,其实,她也是有口无心的。更何况,二娘心里都明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宗政毓烨本不是话多的人,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像以往那般一笑置之,只见他回过头去,将屋内三人的神情一一落进眼里,然后将目光停驻在宗政萱儿的身上,这才缓声说道:“萱儿如今也十五岁了吧?马上就要说亲的年纪了,却还不知什么是谨言慎行,为兄真真是为你感到忧心。如果二娘感觉自己没有能力调教的话,记得说上一声,我不介意去宫里为她寻俩教养婆子回来,也免得让你毁了我宗政家好好的一个女儿;
更何况,我日后娶妻,她好歹也是这国公府里的当家夫人,你们身为弟妹,不说敬着她些,却满脑子的想着争宠,可知你这一番话已经为你造成了不敬长嫂的罪名?倘若传了出去,我宗政家的儿女,日后还有谁胆敢上门提亲?”
宗政萱儿没想到一向不爱多言的哥哥,竟也又此较真儿的时候。顿时委屈不已,趴在黄氏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黄氏心里不虞,觉得宗政毓烨太过咄咄逼人,却又畏与宗政毓烨身上的那股煞气,只能不满的嘟囔道:“好了,好了,你妹妹小,不懂事,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再说了,这媳妇不是还没娶呢吗,便就这般维护起来了,倘若真叫你娶回家来,我们娘三个岂不是都得看她脸色行事?”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心中一酸,拍打着大腿,也跟着哭嚷着起来,道:“国公爷啊,你怎么就那么狠心的撇下我们啊?你自己上来看看你这长子吧,他这是要把我们娘三儿往死路上逼啊。
我虽只是他的继母,可依然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大,我不求他如何如何的回报我,孝敬着我,可也不能让他如此的苛待自己的弟妹,忤逆继母啊。你这一走,倒叫我们娘三个怎么活啊!呜呜……”那模样,那姿态,好像宗政毓烨真要逼死她一样。哪里还有半分往昔贵妇的典雅,完全跟那菜市口的泼妇一般,泼辣又狠毒。
宗政毓烨面色一黑,额头青筋暴跳,只觉得这黄氏越来越贪得无厌了。可是,还不等他开口喝止黄氏的哀嚎,那边宗政毓睿便冲了上来,拳头如雨点一样,落在了宗政毓烨的身上。嘴里还啧啧有声的喊道:“我叫你欺负我娘!我叫你欺负我娘!”
宗政毓睿在黄氏的教导下,本就不喜宗政毓烨,以为是他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镇国公的爵位,如今,又见自家母亲跟妹妹都伤心的哭了起来,也不管不顾的挥着拳头朝宗政毓烨的身上捶打起来。
古人早熟,他虽说娇生惯养,可毕竟也是一个十一岁的大孩子了,更何况又是下了死力的捶打,落在宗政毓烨的身上,肌肤立马就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宗政毓烨一张脸黑沉的仿若一个黑锅底。黄氏见势不妙,立马扑上前去,将宗政毓睿扯了过来,然后心惊的看向宗政毓烨,道:“你,你要干嘛?!”
宗政毓烨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神情戒备的三人,宗政毓烨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些年,自父亲去世之后,国公府便处在风雨飘摇的位置上,宗族的那些人,谁不打着镇国公这个诱人的爵位的主意?而他,尽管知道黄氏对他别又居心,但是,看在下面一双弟妹的份儿上,总想着他们是父亲留下来的血脉,他不愿与她多做计较,所以,不管他们如何闹腾,他一度的容忍,然而,在她们眼里看来,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外人。想到这里,宗政毓烨心里从未有过的荒凉。
想到这里,宗政毓烨身上的杀伐之气尽显,却没有丝毫想要掩饰的样子,只淡漠的看向眼前的三人,声音冷冰冰的道:“你们倘若在这么闹腾下去的话,别怪我不念旧情。别忘了,我朝自开国以来,皇室给勋贵赐下的府邸,只有当家家主才能居住,你们这是想要分府另过吗?”
黄氏闻言,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宗政毓烨,似乎不认识了般。就连宗政萱儿也不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