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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第50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高一筹 作者:haitangshuwu

    ”

    就快开始胡说八道了。卫昔昭强忍着笑,“我不要了。”

    季青城语声中带着融融暖意,“我要,只你一个气着我,还是闷了些。”

    卫昔昭实在忍不住了,笑了起来,“胡说,分明是你气我。”

    季青城也笑,“一样,只我一个气着你,还是太清闲。”说着,热切地纠缠上来。

    “将军。”

    裴孤鸿的语声在厅堂门外响起。

    季青城便拧了眉,“什么事?”

    “属下能否回府了?”裴孤鸿显得可怜兮兮的。

    卫昔昭笑意更浓。对这个妹夫,夫妻二人平日都是有意和他板着脸拉开距离,怕一旦熟络起来,之前一切又会前功尽弃。此时,她觉得有些不落忍,低声道:“你好好说话,让他早些回去吧。”

    季青城眉宇这才平和下来,“回去吧。”

    “是。”

    之后,季青城看着身下的人儿,“不生气了?”

    “怎么会呢?”卫昔昭故作严肃地看着他,“你害得我要被下人议论,颜面尽失,你说说,你怎么补偿我?”

    季青城道:“日后我服侍你衣食起居,我帮你带瑜哥儿,府中诸事也由我来打理。”

    那样子,估计府里不出三日就全乱了。卫昔昭笑得眉目弯弯,宛若新月,“就会胡扯。”

    “是你体谅我。”季青城的亲吻绵长热切。

    她的纤长手指扣在他肩头,一点一点加重力道。

    涌动的宛若夏日流火,汹涌灼热。

    很多时候,她无法将外人面前的季青城与她的夫君联系在一起,亦是因此,愈发深爱这男子。

    杀人于瞬息间的男子,在她面前总是没有一点锋芒,从不愿、不让她看到血腥死亡。

    即便明了,她曾经历过,却还是要避免,避免给她增加一点点这种阴影。

    是是非非之后,终于明白,这是她离不开、始终能够甘愿的男子。

    再没有这样一个男子,心里的一根弦与她相连。再没有这样一个男子,放下虚无缥缈的一切,心思投注在她身上。为她狠,也愿意在她面前低头。

    越来越把他当做亲人了,明知无理,也还是会放纵自己的任性。因为明白,他懂得,正如自己懂得他。

    沐浴后,静静躺在床上,枕着他手臂,想着这些,就要沉沉入梦——

    裴孤鸿却去而复返,仍是站在厅堂门外,道:“将军,夫人,二位似乎还是要起来一趟。”

    言辞中的似乎二字让季青城不悦,让卫昔昭费解。

    “怎么回事?”季青城耐着性子问道。

    裴孤鸿语声中隐有一丝紧张,“方才属下回府途中,见到宣旨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正往将军府赶来。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宫里像是出大事了,要请将军夫妇进宫接旨。”

    似乎、像是——说了多少次,裴孤鸿话里这样的措辞还是不能避免。

    夫妻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这种事不能耽搁,还是早些起身为妙。

    之后在厅堂等了些时候,宣旨太监来了,果真如裴孤鸿所言,萧龙渄召见他们夫妇,另外瑜哥儿、裴孤鸿也在召见之人之列。

    卫昔昭一听说瑜哥儿也要进宫,没来由地有些慌。

    季青城陪她一起去了东厢房,吩咐||乳|娘给孩子穿戴整齐。他握住她的手,带着镇定、安抚的意味,“没事,你我同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第134章 摄政王(上)

    摄政王

    养心殿外,站着面色沉重的太医、手足无措的太监。

    太监见到季青城几人,忙躬身相请,“季将军、夫人快请。”又有人走到裴孤鸿近前,“世子请在外稍等。”

    瑜哥儿睁着一双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卫昔昭,两条小胳膊一直紧紧环着卫昔昭的颈子。

    进到殿内,萧龙渄并没如几人想象般卧在龙床上,相反,他面色端肃地坐在龙书案后。看到瑜哥儿,目光变得柔软而伤感。

    命人赐座后,萧龙渄指了指手边几道已经亲笔书写好的圣旨,疲惫起身,缓声道:“朕自登基以来,想为逝去之人讨回一个说法,想为百姓开创一个太平盛世,怎奈有心无力,事事兼顾,却一事无成。至今时,屡感不适,每况愈下,竭力支撑亦不能如常处理诸事。”说到这里,语声一顿,微抬了眼睑,望向上方,唇角逸出落寞笑意,“朕其实不爱这天下,无所作为亦在情理之中。只是为人父、为君王,不为自己,也要为后人谋取一份安稳。如此,”他看向季青城,“相请季将军为朕保驾护航,愿在朕有生之年,看到盛世繁华。”

    之后,萧龙渄命太监宣读几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册立瑜哥儿——萧天渝为太子。

    第二道旨意,册封季青城为摄政王,册封卫玄默为肃亲王,在萧龙渄养病期间,与楚王萧龙泽一起,同为辅政大臣,处理朝政。

    第三道旨意,册封裴孤鸿为御前侍卫指挥使,负责圣驾安危。

    第四道旨意,自然是册封卫昔昭、许氏为摄政王妃、肃亲王妃。

    萧龙渄要夫妻二人亲耳听到这四道旨意,不外乎是要让他们洞悉局势,更加心安。

    随后,宣旨太监出门,分别去向裴孤鸿、卫玄默、萧龙泽宣旨。

    末了,萧龙渄走到卫昔昭近前,抬手摸了摸瑜哥儿的小脸儿,“昔昭,瑜哥儿——朕拜托你,好好照顾他。闲日不需与他多提及我,我始终是与他有缘无分,不配为他的父亲。”

    不过是要养病,可这话,在卫昔昭听来,更像是托孤,心头一阵酸楚。

    萧龙渄又看向季青城,“青城,你帮我将太后、陆家除掉,切记,要斩草除根,来日瑜哥儿不该与我一样,被后宫、宗亲束手束脚。”他笑着趋近,拍拍季青城的肩头,“我也许一事无成,可我总算对得起你,一再扩充枭骑卫势力,你日后行事便容易几分。”

    季青城承诺道:“我定会与岳父尽全力。”

    萧龙渄却笑道:“岳父大人多年宦海沉浮,对一切早已看得淡泊,记挂于心的是苍生之福。若无惊天大事,激不起他的斗志。我要他辅政,便是要他助你造福天下,其余的事,还是要靠你劳心劳力。”

    卫昔昭对这一点是认同的。若要父亲介入官场是非争斗,真的是太难为他了。他对诸事素来愿意袖手旁观,忠臣j臣都不喜来往。

    末了,萧龙渄缓缓踱着步子,“我如今对一切也已看得淡了,只求一梦安稳。只是这几道旨颁布之后,定会引得部分人等为祸作乱,辛苦你们了。”之后,负手走向寝殿,“我累了,实在是累了……”

    语毕,片刻后,身躯缓缓向后倒去。

    太监慌忙上前相扶。

    再看萧龙渄,已是昏迷不醒,嘴边有血迹。

    便有人高声唤太医进来,殿内陷入忙乱之中。

    瑜哥儿愣愣地看了半晌,忽然将小脸儿埋在卫昔昭肩头,哇一声哭了起来。

    卫昔昭险些就落下泪来,心疼怀里的孩子。

    停留无益,季青城将瑜哥儿接过,示意卫昔昭一起离开。

    裴孤鸿站在殿外,看着季青城,有些茫然。

    季青城道:“圣旨已下,那么自此时起,你就留在皇上左右,负责皇上安危。”

    裴孤鸿神色变得凝重,郑重称是。

    这晚的事情过后,朝堂自是起了轩然大波,诸多官员以丞相陆麟为首。纷纷质疑圣旨真假,跪在宫门外求见皇上。

    萧龙渄缓了两日,上朝亲自复述几道圣旨,严加斥责欲闹事的官员。之后,匆匆退朝。

    这是萧龙渄此生最后一次上朝,之后身体时好时坏,一直后宫南苑静养,所见之人,不过三无名。

    太后对萧龙渄的病势一直是云里雾里,辨不出轻重,因为留在萧龙渄左右的几名太医嘴都严得很,怎么也打探不出什么,想寻些药渣亦是无从下手。

    偶尔,她去南苑探病,萧龙渄心情好了就见上一面,太后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征兆,便以为萧龙渄与历代昏君一样,受不得处理朝政的辛苦,以生病为由图个安乐,这样一来,便每日以侍疾为由,给萧龙渄送去一两名嫔妃,萧龙渄竟也照单全收。

    西苑不时歌舞升平。

    太后对此大为欣喜,之后担心的便是朝堂之事。季青城、卫玄默、萧龙泽,哪一个都是素来与她明里暗里作对的人,若是这几人联手,哪里还有陆家的立足之地。

    可又如何能让这三人反目呢?

    季青城与卫玄默是不用费神思量的,几年来在沙场或在朝堂都是同心协力,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萧龙泽了。

    要让萧龙泽为着皇族姓氏、为着祖宗基业竭尽全力,不会使得大权旁落,至为关键。

    如此,就要让他与季青城之间生出嫌隙……其实也是极难办到的事情。

    ——

    季青城封王,最受刺激的其实是太夫人。

    先是欣喜,之后便是愤恨。

    喜的是季青城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谁说,他也不需要一个世袭的公爵了。那么世袭公爵之人,只能是青坤。

    恨的是季允鹤,他闻讯后依然如常,若无其事,她帮青坤谋取差事,他便不声不响的将路断掉,让人恨不得将他斩杀于眼前。这个人是从来不会按理出牌的,若是一心不让她如愿,说不定就又做出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来。

    成为夫妻这些年,一直淡漠如冰,季允鹤不声不响地作对已是寻常事。

    反复思量终日,太夫人最终悟到的还是两点:要想如愿以偿,只有两条路,一是季允鹤忽然死了,二是长子长媳劝说季允鹤。

    这两件事,想到容易,做到却难于登天。季允鹤不会忽然死去,长子长媳也不会好心帮助青坤。

    即便是恨毒了季允鹤,她也没胆子动手杀害他。他一生警觉,若被他发现,恐怕会先一步将她杀掉,试不得的事。

    那么,最终能指望的,就是青城与卫昔昭了。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到底,要指望的是青城对她以前种种释怀、原谅。那么接下来要做的,显而易见,也是最难办到的事。

    可即便是再难,也总要尝试。膝下三子,长子次子一个荣华无限,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总不能让小儿子一生庸碌无为。眼下哪怕是先给青坤谋个小官做,她心里也能好过一点。

    太夫人费尽思量的时候,卫昔昭正心急不已——瑜哥儿病了。自从那日进宫,瑜哥儿就显得没精打采,这两日迁居摄政王府,又是一通忙乱,这日晚间,刚要歇下,||乳|娘就慌慌张张前来通禀,说瑜哥儿身上热得厉害,方才哭了起来,怎么也哄不好。

    季青城与卫昔昭闻言同时起身,命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说是暑热侵体,又有些许内火,才使得瑜哥儿发热,当即开了方子。

    药煎好之后,卫昔昭从飞雨手里接过,想到发热不是能够耽搁的事,便狠下心来,对季青城道:“你帮我,给瑜哥儿把药灌下去。”

    季青城正抱着瑜哥儿来回地走,道:“不能把药搀在羹汤里么?”

    “不行。发热又不似别的病,汤药喝下去立竿见影才好,不然病势愈发严重了,不是更让孩子受苦么?”卫昔昭心急之下,扯住他的衣袖,“你就别来回晃了,快,先帮我灌药。”

    瑜哥儿见卫昔昭端着药碗,神色郑重,觉得不妙,哭得更凶了,别转脸扯住季青城的衣领,“不、不要……姑……姑父……不要……”

    季青城就现出几分犹豫,对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你快些啊!”卫昔昭因此愈发心急,将他扯到椅子前让他坐下,“你手里有个轻重,他跟你又亲近一些,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帮忙么?”

    “那也得先让他不哭了才是。”季青城柔声安抚着瑜哥儿。

    他一旦慢性子起来,是能把人急死的。可卫昔昭也得承认,他说的在理,便不再说话,只是没好气地瞪着他。

    季青城一如平日一般,耐心地哄着瑜哥儿,又把卫昔昭推开去一点,“小瘟神似的,瑜哥儿看着害怕。”

    卫昔昭撇撇嘴。

    过了一阵子,瑜哥儿不哭了,药的温度也是不凉不热了。卫昔昭走上前去,以眼神示意季青城。

    季青城不情愿地抬手,让瑜哥儿不得不张开小嘴儿。

    瑜哥儿只喝了一口药,就又哭了起来,且是显得格外伤心,极力扭着小身子,要把脸埋进季青城怀里。

    事情开了头,就没有半路停下的道理。卫昔昭按捺下心头不忍,一勺一勺灌药。

    季青城蹙眉不已,看着还剩小半碗药,问道:“差不多了吧?”

    “你说呢?”卫昔昭没好气地反问,又剜他一眼。

    季青城便是一声叹息。这还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就心疼不已,若是换了亲骨肉,他恐怕是如何也做不来这等事的。

    卫昔昭则气得直嘀咕:“唱红脸也不看是什么时候。”

    ☆、第135章 一世长安(大结局)

    龙城风月 第135章一世长安大结局

    太夫人心急如焚,走入杨柳畔室内。

    季允鹤已经换掉平日锦衣,一袭灰色布袍,目光清明,自有一番道骨仙风。

    太夫人连打量他的心思都没了,语声沙哑地问道:“你的公爵、官爵都已不要了?你要走了?你走了青坤怎么办?你告诉我!”

    季允鹤似笑非笑,“我以为,有些事你从来不说,但必能猜到我已得知。却不想,我在你眼里竟是一世愚钝。委实可悲。”

    可悲的是谁,他没有说出,也许,是因为他也不清楚。

    太夫人身形一滞,如遭雷击。然而在片刻之后,却又阴毒地笑了起来,“你晓得那就更好了。如此,倒真应了那句破釜沉舟——季允鹤,你能否豁出你一世名誉,又能否坐视你长子脸上抹黑,全在你。”

    语毕,她安然落座。

    季允鹤沉吟片刻,问道:“你如何断定我不会杀你?”

    太夫人的笑变得讽刺,“因为你不能预知我将此事告诉了谁,自然,我也无从预知冯姨娘将此事告诉了谁。”之后故意叹息出声,“我也好,冯氏也好,怎么会让你余生安乐。”

    季允鹤缓缓落座,视线深锁着她,“荣华重。”

    “曾经,我是认定情最重的人。”太夫人笑得凄凉,“而如今,的确,荣华重过我的命。我一生命运随你沉浮,荣华是你唯一能给我的。”

    “说的是,你一生命运随我沉浮。”季允鹤缓缓颔首,“我能给你的,可以是旧时荣华,也可以是同赴黄泉路。”

    太夫人闻言愕然,想要起身。

    “想逃,晚了。”季允鹤抬手示意她安坐,“是死在我手里,还是坐下来与我细细斟酌两全之策,看你。”

    太夫人对上他寒凉入骨的视线,一动也不敢动。

    多年的夫妻,陌路对峙。

    季府下人虽觉蹊跷,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国公爷与太夫人整日留在杨柳畔,任何人不得入内,甚至连饭菜都不许送入。

    ——

    黄昏时分,莫兆言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宫门外。

    抬头仰望,看到蟒袍加身的男子立足宫墙之上,淡漠俯视着他。

    季青城,摄政王。

    在他是一介书生的时候,季青城是长平侯;

    在他以为就此飞黄腾达的时候,季青城从柳城再到沙场磨炼心智;

    在他带着驸马爷的虚衔潦倒落魄的时候,季青城是摄政王。

    始终是晚一步,始终要仰视那个人,仰视他心底女子的夫君。

    这是命么?

    这一生,难道注定不能被卫昔昭放在眼里、记在心上么?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步履沉重而目光犹有怨怼不甘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到季青城近前。

    同是蟒袍加身,有着萧氏皇族特有的明亮凤眸男子看向季青城,“确定用他?”

    无疑,这定是楚王萧龙泽。莫兆言抬眼欲打量时,发现季青城锋利迫人的视线正看向自己,不知何故,他慌忙垂下眼睑。

    即便敛起目光,心绪似乎也已被人洞悉。

    时间变得漫长,凝固不前。

    无故惶恐不安,在莫兆言就要按捺不住情绪之际,季青城终于出声道:

    “用。”

    之后,他对小九打了一个手势。

    小九开始转述摄政王、楚王的用意。

    其实,简单来说,只有一句话:除掉陆家,不择手段,许他丞相之位。

    既是可以不择手段,那么,他在这过程中,自然可以结党,为自己高官得坐铺下路,而若不能,便是他无能。

    过程分外复杂,想来却简单明了的事情。

    莫兆言抬头看向季青城,“若是功败垂成,还请摄政王给家父一条生路。”父亲因为他,已经丢掉官职,如今活得还不如他。

    季青城点头。

    莫兆言沉吟片刻,又问:“我只是有一事不解——摄政王为何要用我这颗弃子?”

    “天下局,没有弃子。”季青城漫声道。

    “他摄政王的局中,弃子也可变为利刃。”萧龙泽笑容愉悦,“莫兆言,你好生活着。”

    莫兆言鼓足勇气,定定看向季青城。在那双满是寒意的眸中,他看不出一丝心绪,看不到一丝笃定或是犹豫。

    什么都看不到,唯有彻骨寒凉。

    不似人的眼睛,甚而眼前这人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烟火气息。

    像卫玄默,却比卫玄默更加无情之人。

    卫玄默似是兵器也罢,起码还能让人觉出一丝正气。而眼前的季青城,除了冷意,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昔昭,每日朝夕相对的便是这样一个人么?

    之于季青城,这便是他步步荣华的代价么?

    她,过得好么?每日还有那明媚笑容展现么?

    为什么还要挂念她过得好不好?

    的确是,恁地无情的女子。

    让他在她面前丧失了所有尊严,为什么还要这么没出息地挂念、想念?

    因为求不得,所以放不下么?

    以往甚至想象,要不择手段得到,之后百般凌辱她。可在这时,为何最先想到的是她过得好不好?

    他恨自己如此。

    回过神来的时候,季青城已离开,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摄政王府门前,站着季允鹤与太夫人。

    看着季青城随着坐骑渐行渐近,季允鹤对太夫人道:“想好了没有?”

    太夫人茫然回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她说出一切么?她怎么拉得下那个脸?

    “你若不说,就随我回去,吃斋念佛,清心度日。”

    “哼!”太夫人冷哼一声,强作镇定,“就算要说,我也会独自来找青城说个清楚,时日也当由我选择。轮不到你蘀我做主!”

    季允鹤失笑,满带讽刺。

    太夫人率先转身,上轿。

    双亲到了门口却又回去——季青城眼中闪过狐疑,问小九:“近日可曾有回信传来?”

    指的是撒出去调查的人手。

    小九道:“说是已发现端倪,要回禀详情,还需几日。”

    季青城进门后,直奔银安殿,等了些时候,萧龙泽前来,两人议事。

    不知不觉,室内已掌灯,有人送来酒菜。两人边吃边谈,末了,萧龙泽伸个懒腰,看看时辰,告辞离去。

    独自用饭的卫昔昭,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无声叹息。

    也不知他这样忙碌的时日要持续到何时。总这样忙下去,不要累坏了身子才好。

    萧龙渄便是个例子。如果他在出天牢之后就好生将养,必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国事、朝政,熬的是人的精力、心血。

    吩咐人撤下饭菜之时,睡在摇床上的瑜哥儿醒了。

    卫昔昭便命人端来一碗熬得香浓的米粥来,一勺一勺喂给瑜哥儿。

    瑜哥儿则因为饭前睡了一觉,夜里就迟迟没有倦意,卫昔昭陪着他熬到近子时,小家伙才揉着眼睛,要她抱。

    卫昔昭苦笑着抱瑜哥儿起来,在房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见飞雨几个也被熬得没了精神,便吩咐她们先去歇下。

    瑜哥儿反反复复地阖上眼帘又睁开,几乎耗尽了卫昔昭的耐心。

    此时,有人从背后环住了她肩头。

    她回头之际,季青城顺势吻住了她,吻得火热迫切,夺去了她平缓的呼吸。

    多讨厌。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形。

    卫昔昭又是蹙眉又是笑,轻轻踩了他一脚,才得以脱身。

    “我来,你先睡。”季青城低声说道,笑着将瑜哥儿接了过去。

    卫昔昭也不和他客气,去换上白色绫衣,躺到床上便闭上眼睛,实在是倦得厉害了。

    明日如何也不能由着瑜哥儿想睡便睡了,容让他形成习惯,小家伙会把人全都熬得垮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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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模模糊糊地想东想西,听到季青城唤||乳|娘将瑜哥儿抱走。

    看样子,今夜是要留在她身边歇息了。

    过了些时候,室内陷入沉寂。

    又走了?

    睡意被心头失落赶走,她坐了起来,撩开帘帐,下床踩着榻板,又抬手拨开帷帐,见他身影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他已换上绫衣,方才是去沐浴了。

    卫昔昭没来由地有些心虚,收回手,反身要躺下。

    季青城已越过帷帐到了她近前,轻笑着捉住她,“是怕我又回前面?”

    “才不是呢。”卫昔昭不肯承认,“没瑜哥儿在身边,不习惯。我想去抱他回来。”

    “嘴硬的小东西,无非是怕我记挂着你,不能专心处理政务。”季青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又何必这般顾着我。”

    “你这般辛苦,不也是为了我和瑜哥儿么?”卫昔昭抬起头来,凝视他已显清瘦的面容,眼中闪过疼惜,之后漾出甜美笑容,“今日不忙?”

    “不忙,往后每日都能回来陪你安睡。”说着话,他的手探入她衣襟,手势迫切地辗转揉捏,声音转为磁性的低哑,“想没想我?”

    卫昔昭轻扭着身形,咬了咬唇,“不告诉你。”

    “我看看。”他邪气地笑着,手势起落间,衣衫落下,又将她安置在床上。

    “季青城!”卫昔昭又羞又恼又慌乱,手摸索着遮身之物。

    季青城却将她双手固定在头上方,带着掠夺的意味趋近她,空闲的一手拂过她肩头青丝,“你我是夫妻,怕什么?”

    卫昔昭徒劳挣扎着。他是越来越像个地痞无赖了,难为落月等人还说他变了,变得愈发峻冷沉默了,她怎么就一丝丝也感觉不到?

    热吻蔓延,在她身体点燃一路火焰,打下一个个烙印。

    “嗯……”卫昔昭紧咬住了唇,闭上了眼睛。身体燃烧着,等待着,等待他将所有虚空填满。

    大红的被褥映得她肌肤愈发莹润似雪。脸颊绯红,睫毛轻颤,修长颈子,纤腰不盈一握,一切,都在诱惑着一个男人最原始蓬勃的,燃烧至顶点。

    双唇覆上她如花唇瓣,热烈却温柔地攻城略地,吮吻挑逗着她香软的舌尖,引发彼此来自心灵最深处的颤栗。

    莲藕般的手臂缠绕住他,身体紧紧贴合着他。

    无缝相溶。

    情潮涌动,如浪翻腾。

    ——

    裴孤鸿回到王府,恰逢卫昔晴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往外走。

    是在前几日,卫昔晴进宫去询问裴孤鸿一些事——宁王妃见小夫妻两个虽然不见亲密,儿子却也不再胡闹,便让儿媳主持中馈,自己只求过几日清闲日子。是因此,有了什么棘手的事,卫昔晴觉得不好再去打扰公婆,只与裴孤鸿商量着办。虽然裴孤鸿总是给她一句你看着办就是,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那次见他连日忙碌之下,已明显清瘦憔悴许多,便每日亲自做好饭菜,在夜间送进宫,看着他吃完,赶在宫门落锁之际才回府。

    此时见到裴孤鸿,卫昔晴讶然止步,“怎么回来了?”

    裴孤鸿笑笑地道:“今日摄政王给我新增了些人手,又看过我的部署,说足够缜密,没有漏洞,我日后就不需再留宿宫中了。”

    “哦。”卫昔晴释然一笑,将食盒递回给丫鬟,又问,“可曾用饭?”

    “用过了。”裴孤鸿大喇喇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小手,“这几日辛苦你了。”

    卫昔晴脸色微红,暗中嗔怪他没个分寸,挣扎着要甩开他,话也就有些赌气的味道:“是尽本分罢了,你若是累的不成样子,外人难免要说我不尽心。”

    “总是不肯与我好好说话,也不怕一片好心被辜负。”裴孤鸿爽朗地笑开来,随即拦腰就抱起了她,走入室内,转入寝室。

    卫昔晴半是气半是惊吓所致,结结巴巴气恼问道:“你你你是要做什么啊?”

    裴孤鸿笑意更浓。

    他这娇妻,从来是将温柔或者嗔怪的言语平平静静道出,鲜少透露情绪。可平日里的点点滴滴,都十分尽心。男子娶妻,如此又何尝不是福气。是真的,总要比娶一个事事需要他照顾的人要好。

    有些人,是喜欢还是爱,他还需要时日分辨清楚。可他要和身边娇妻好好的过日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房里的丫鬟一见这情形,纷纷退出,带上了房门。

    夫妻两个初时还有拌嘴声隐隐传出,之后,寝室内的灯熄灭。

    当夜,宁王妃听说了此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啊。我离抱孙儿的日子不远啦。”

    次日清晨,两匹快马出了京城。

    萧晨述手中长鞭轻轻抽打在程绍扬肩头,笑道:“难得你肯为摄政王分忧。”

    程绍扬不以为然,“你若不肯同去,我才不回西域那个鬼地方。”

    “什么话!”萧晨述轻斥一句,顿了一顿,漫不经心问道,“你真的想与我拜堂成亲。”

    “那是自然!”程绍扬舀捏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反悔吧?你若反悔,那我也是不去的。”

    “你这种人着实罕见。”萧晨述笑着对他伸出手,“我像是反悔的人么?”

    程绍扬忙不迭地握住,笑若春风。

    萧晨述却猝不及防地猛一施力,将程绍扬高大身躯带落马下,之后打马扬鞭,“娶我容易,只是洞房花烛夜尚远——先将我打败了再做你的美梦!”之后逸出银铃般的笑声,扬长而去。

    “摄政王妃都看着你我般配,肃亲王就更不必提了,偏你这般别扭!”程绍扬一面高声说着,一面飞身上马,带着狼狈,也带着满脸笑意,策马追赶。

    他程绍扬这一生,从没将哪个女子放在过眼里。曾少年轻狂,曾放任不羁,从不曾想过,会在西域烽火狼烟之中动情,如痴如狂的爱上了那个时而沉默时而狂傲的女子。

    他看得到,她像是一个疯子一般,锲而不舍地追随在卫玄默左右,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那人的一个侧目、一个笑脸、一场对酌。

    那时他能做的,只能是陪着她去疯,陪着她去换取卫玄默的关注,哪怕是雷霆之怒,哪怕是陪她受罚,不后悔。因为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那个眼中只有卫玄默的傻傻的可怜的女子,让他无措。

    在太后、先帝先后离世之后,这女子被这场浩瀚灾难抽空了力气、灵气。许多个深夜,他看到她独坐在大漠荒原之中,无声哭泣。

    是在那时,开始一次次走到她近前,递给她一壶酒,陪她饮酒,用酒精为她换得一时沉醉,摒弃伤痛。

    卫玄默将这些看到了眼里,之后开始有意无意撮合他们,甚至包括尽力提携他,使得他在地位上一点点能够匹配她。

    他也不傻,看得出,卫玄默只是把萧晨述当做一个任性的孩子,一个异姓兄弟。

    对于这样的男子,即便是他意中人心里放不下的人,他无法生出一丝妒意、记恨。

    有的,只是感激。

    之后是卫昔昭,在两次看到他站在公主府门外,傻气地看着府内的时候,竟立时猜出他心迹,通过下人传话,让他将情意对那女子道出,要他在平日里处处关照她的衣食起居。

    就是在这对父女的帮助下,他才有了与萧晨述无话不谈的温馨时日。

    最后是季青城。不知季青城是如何说服了萧晨述,竟使得她答应陪同他赴西域,一同打理那一方天地。

    程绍扬明白,自己在这段情缘之中,再幸运不过,一直有人适时地帮他走近佳人。

    而今日起,一切就全都要靠他自己了。

    并无忐忑。

    西域,那曾是硝烟四起的地方,也是他真正与她结缘的地方。

    携伊人手,放眼辽阔天地,看朝华、踏夕阳,即便烽火连天,只要有她,便能安眠。

    萧晨述,她不会再有机会再有时间去回顾前尘,他会将她的未来填满,与她共享所有快意恩仇、甜蜜缱绻。

    ——

    明媚爽脆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点点落在地上,勾勒出窗前花树的轮廓。

    摄政王夫妇,今日赖床不起。

    “你是想活活累死我,是不是?”卫昔昭没奈何地抱怨完毕,没好气地咬住他颈间肌肤。

    季青城游走的双手温度却更加灼热,“喜欢么?”

    初醒后的索取,清新、甜美、猛烈如瀑,须臾光景,将她淹没、吞噬。

    她就像是甜蜜多汁的桃子,各种美妙滋味,让人品尝不够。

    激|情迸发之际,她紧紧抱住他,纤长手指在他背部轻轻弹跳。

    他自胸腔逸出一声喟叹,将她娇吟尽数含入口中,尽数喷薄而出。

    “……昔昭。”他在她耳边低语。

    卫昔昭没听清,随口问道:“什么?”

    他柔声告诉她:“爱你,不能更多。昔昭,你知道么?”

    “我……我刚知道。”卫昔昭答得有些没正形,心里却感觉甜甜的,觉得整个人都被温暖了。

    “你呢,昔昭。”季青城侧身躺下,凝着她眼睛。

    卫昔昭扯扯嘴角,“你说呢?笨。”说这种话实在不是她擅长的,忙不迭岔开话题,“你快起身吧,不要误了正事才是。”

    “不急。我日后有大把的光阴陪着你和瑜哥儿。”季青城告诉她,“这几日要稳定朝纲,为几件大事布局、调遣人手,自然要忙碌一些,在这之后,我与岳父的玄衣卫、枭骑卫都能担负重任,我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此刻陪你这光景,只当是平日去上大早朝了。”

    “那就好了。”卫昔昭的眼中似被阳光浸染,分外明亮。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季青城神色郑重起来。

    “你说。”

    季青城便将莫兆言的事情说了。

    卫昔昭听完,沉思良久,对上他的视线时,笑得意味深长,“你这局布的,实在是狠辣。”

    “也可以有另外一种局面,届时全在莫兆言。”

    卫昔昭点头认同。如今再想起与她有着前世今生纠葛的人,心里已无波澜,似是从未相识一般。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到了这地步,便是真的缘尽了。

    如何到了今时今日的?

    是因为季青城。

    她婚后的每一日,都在为他的家人、为他忙碌甚至算计,不知不觉,便被这些人与事占去全部精力、时间。最终对莫兆言留下的一丝厌恶,无意识之中,便已全部消散。

    青城,这一生,他是她注定的缘,所以她身边、心中一切是非,都在围绕着他发生、度过。

    难得的是甘愿。

    今日再想起曾有过的嫌隙,也只是一笑而过,实在不值得记住。那些事发生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证明不能够舍弃彼此。

    不能够舍弃,想要相濡以沫直到白头。

    原以为此生不会再为之投入付出的那个字,成全圆满了此生。

    是,爱这男子,不能更多。

    只是,在与这男子分分合合之中失去的那些人,积存的那些殇,仍是不能淡去。

    她阖上眼帘,敛去就要闪现的痛楚,把脸埋在他胸膛,“让我睡一会儿,还是觉得累。”

    沉星,她的沉星,在别离这么久之后,仍是不能淡漠那份撕心的痛。还是觉得疲惫、孤单。

    不想忘,却又想极力珍惜手中这份缘。

    该怎么办?

    始终要这般欢悲并存的活下去么?

    ——

    醒来时已是午后。

    因着心底那份挂牵,卫昔昭换上了沉星为她亲手缝制的水红色裙衫。

    “夫人想来还会长高的,这料子又新奇得很,想来过几年也不会过时,奴婢便将下裙缝得长一些,夫人过一两年穿正合适。”

    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人却已不在。

    卫昔昭轻轻抚摸着那极为轻软的衣料。

    飞雨走过来,看到晶莹水光掉落,心里已经,“您这是……”话问出口,也明白过来。

    卫昔昭视做寻常地抬手拭泪,之后抿唇浅笑,“你看我,还不如哭不出的那段时日,如今动辄便掉泪,自己却是不知。”

    “身子要紧。”飞雨帮忙整了整妆容,轻声道,“您总是这样暗地里伤心落泪,又如何能如愿为王爷开枝散叶?”

    “这活来活去,不是人欠我,便是我欠人。”卫昔昭叹息一声,握住飞雨的手,“飞雨,日后大事小情都要知会我,不要出任何闪失。我已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了。”

    飞雨知道自己应该因为这份被看重被珍视而愉悦,却因为感动而险些落泪,“您放心,奴婢不会让您伤心的。”

    卫昔昭又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才岔开话题,“王爷和瑜哥儿呢呢?”

    “在后花园呢,王爷要弄一个秋海棠的林子,带着太子去看了。”飞雨虚扶着卫昔昭出门,“奴婢借着您的光,也去看看。”

    秋海棠,海棠。

    便又想起了那满目火红。

    他让人记住的每个瞬间,记忆便如雕刻版不能褪去。

    卫昔昭住到王府后,还没来后花园走动过,因为季青城说他闲下来之后会亲自打理,这阵子正是秋日来临前暑气最盛之时,她平日只爱在院中阴凉下坐坐。

    今日前来,不由哑然失笑。

    秋海棠、梅花各成一个花林,又有成片的玫瑰、广阔的莲湖……等等。虽然还未布置停当,却已初具规模。

    季青城此时正站在鸀地上,指点着下人。

    “姑父……姑父……”

    小小的瑜哥儿手里舀着一朵新开的玫瑰,摇摇晃晃走向季青城。

    季青城含笑回望之时,看到卫昔昭,便对瑜哥儿笑道:“你姑姑来了,去给她戴上。”

    瑜哥儿很听话的转身,看到卫昔昭,漾出甜美的笑容,脚下的步子就加快了。

    卫昔昭连忙快步迎上去,“慢一些,我还会跑了不成?”

    瑜哥儿踉跄着扑到卫昔昭怀里,咯咯的笑出声来,“姑姑,花儿很美,是不是啊姑姑?”

    卫昔昭看着花茎上的刺耳直皱眉,“你姑父这个不知轻重的,也不怕扎到你。”

    此时季青城到了她近前,手掌拍了拍她脸颊,“如今除了抱怨我,似乎不会说别的了。”

    “原本就是……”

    “男孩子若连这花刺都怕,日后还能做什么?”季青城总是觉得,妻子太娇惯瑜哥儿了,说着话,从瑜哥儿手里舀过花,折下多余茎叶,给她戴在发间,之后问瑜哥儿,“好不好看?”

    瑜哥儿拍着小手,连声说着,“好看,好看。”

    季青城将瑜哥儿捞起,对卫昔昭道:“今日我带着瑜哥儿,你出去散散心,别整日闷在家里。”

    瑜哥儿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被湖面上的小船吸引,拍打着季青城的肩头,“姑父,船,坐船。”

    “好,带你去!”季青城单手揽着瑜哥儿,漫不经心走向湖边。

    卫昔昭又忍不住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