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乱 作者:haitangshuwu

    过了热闹，仍是跟着老爷走了进去。

    赤身纠缠的两人还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沉浸在欢愉的状态中根本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响动。

    当苏老爷掀开藏书阁后的帘子走进去时映入眼帘的的确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子。

    曹氏本是笑着，在看见那女子的脸时笑容却忽然僵住了。

    ——苏妍！

    给她报信的丫鬟明明说的是苏瑜！

    怎么可能！

    曹氏狠狠地捏着拳头，该死，竟然被人利用了！

    苏妍此时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仍是微张着嘴，一脸滛dang的神色看着苏子轩，满面通红等着他来满足她。

    苏子轩吓得面色发白，一个咕噜从床上滚了下来。苏老爷走上前，一脚踢在苏子轩的胸口，怒喝道：“滚！”

    苏妍浑身一个激灵，似是突然醒了一般，看见面前的一大群人，和赤身的自己，尖叫一声后竟然晕了过去。

    其他的几个姨娘早已乱了分寸，只有三姨太走上前拿了被单将苏妍裹好。

    曹氏欲上前，苏老爷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臂，一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看你做的好事！”

    ☆、第十三章 身份

    曹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连连退了几步，先前红嫩的脸上立即现出了五个五指印，连连流着泪看着苏老爷。

    她当真是委屈，先前说是苏瑜来了藏书阁她才通知了老爷和家眷一起过来，势要让那丫头名誉扫地，未想来了后见着的却是苏妍。苏妍是家中的小女儿，虽是庶女，苏老爷却也是疼她的。结果还未出阁便做出这种事，苏老爷定是万分生气的。

    苏老爷气的浑身发抖，已经没有力气去责怪曹氏了，抖着手指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苏子轩，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舅舅舅舅”苏子轩眼泪鼻涕落了一脸，他爬到苏老爷的脚下，欲扯住他的长袍，却又被一脚踢开，“舅舅，当真是苏妍她勾引我的，她不知吃了什么迷|药，来了后就这般放荡，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见着那种香艳的场面定是忍不住的啊！”

    “滚！我苏家没有你这个败类！”苏老爷浑身血气翻涌，像是一个已经被点燃的炮仗一般随时都会爆炸。

    苏妍啊苏妍，方才十二岁便做出这般苟且之事，要他这当爹的脸面往何处放！

    “老爷，这件事”

    三姨太方才开口，苏老爷却立即打断她：“你爱怎么弄怎么弄，我没有这个女儿！”

    说完又指着已经被吓得三魂没了两魄的曹氏道：“你自己给我呆在屋里闭门失过！”

    苏老爷走了出去，丝毫不顾屋里还赤身躺着的苏妍和一屋子的姨太。几位姨太互看了一眼也随着苏老爷走了出去。

    只剩下曹氏和三姨太还在屋里呆着，曹氏擦干泪，看着三姨太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三姨太方才脸上痛楚的神色全都荡然无存，只一丝冷笑挂在唇边：“教？我为何要教？”

    “你怎么说你也养了她十二年！”

    三姨太冷哼一声：“母女之情是么？姐姐，您忘了，我之前便告诉过您我此生唯一想做的事便是活着，好有一日见着您从这个苏府倒下去。倒是姐姐您，要好好教教子渊如何想方设法将老爷从这个位置上挤下去，若是有一日被子陌继承了爵位，只怕您会寝食难安吧！”

    曹氏听了她这话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

    “姐姐您是在怪自己当初为何不干脆直接杀了我是么？我也在想呢，姐姐您为何不杀了我，让我活这么久，还活的这么舒适。”三姨太轻声一笑，声音柔和之级，在曹氏听来却是刺耳的利刃一般。

    曹氏一步步朝三姨太走去，恨不得将她的嘴撕烂。

    曹氏举起手，三姨太扬起脸看着曹氏，丝毫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姐姐，您似乎忘了，下个月老太太就回来了。”

    曹氏恨得牙痒痒，这么多姨太中老太太向来都不满意她，最喜欢的却是这个三姨太。若不是老太太一直在里面阻着，她早就成了苏家的当家祖母了，今儿还用在这里受她的气么！

    三姨太转头看着苏妍，道：“您说，我为什么要养她！”

    说完转回头，眸光一闪，眼见着一个人影脚步轻盈的从帘外离去。她却并不说破，只勾唇笑着。毒辣她比不过曹氏，心机她也比不过。原先幸好有个老太太给她撑着。眼下，这府里又有人要治她了，她便看看，曹氏到底还能嚣张多久。

    秋天里府里的花该谢的都谢了，园子也是一片荒凉。

    那株西府海棠下仿佛还有着女子稚嫩的歌声，孩子们欢快的在粉嫩的花丛的追逐玩闹。

    眼下却已是这幅情景。

    程氏穿着厚氅衣，面色微白，站在府里的园子前，还未踏进去便叫过刘妈妈又回到自己的南院。

    “太太，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进去瞧瞧吧！树上的叶子都红了，太太原先亲自种的那颗西府海棠，大小姐和三小姐都喜欢的紧，不如过去看看吧。”刘妈妈劝道。

    程氏却摇了摇头：“再看依然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这个苏府早已不复当初。”

    这便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病了这些年，许多事情早已看的通透，她不说，只是想为那些人留一点余地，不过是些空位置罢了，有何好在乎的！没想现在却将自己的女儿卷了进来，她的女儿，当真也变成了那种人么！

    过了许久才走回到了南院，守门的门房说三小姐来了。程氏的面色一沉，仿佛不欢迎这个女儿一般。

    “太太。”刘妈妈心里有些忐忑，先前太太便问了她三小姐最近的一些情况，莫非是知道三小姐的身份了？可是再是知道也不会是这般的面色，她想了想，许是因着太太今日心情不好。

    “刘妈妈，你在外面守着。”到了门口程氏道，说着便甩开刘妈妈扶着她的手自己走进了屋。

    苏瑜见着母亲回来，热切的迎上前，眉间也夹杂了一丝担忧：“母亲，您身子不好，怎么到处乱走呢！”

    程氏面色冷冷，朝主位坐下，厉喝道：“我若是一直在这院子里呆着，这府上是否总有一日会被人闹的连房顶都掀了！”

    程氏一贯温和，苏瑜从未见着她这般模样，吓了大跳，忙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说！你到底是谁？”程氏一手怒拍向桌子，狠狠道。

    苏瑜浑身一震，整颗心都往下沉着，“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母亲，我是苏瑜，您的女儿苏瑜啊！”

    “我的女儿？”程氏冷哼一声，“我的女儿做不出这般腌臜的事！我自小便看着瑜儿长大，她虽痴傻，可是心地善良，若是正常之后变成这个样子，我倒是宁愿她永远都是痴儿傻儿！”

    这段日子府里接连出事，均是因着她与苏妍，她私下让人去查探了一番，果不其然与自己的女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当真是自己的女儿么！即便是母女连心，她也不能肯定。

    苏瑜轻咬着唇，硬着头皮道：“女儿不知母亲说的是何事？”

    “屡番陷害自己的亲妹妹。”程氏的声音一顿，“只怕你不知是从何处来的野丫头，在苏府捣乱。只是与瑜儿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骗过了所有人。你说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瑜惊恐的看着程氏，母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母亲，我确确实实是您的女儿。”苏瑜心头一酸，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外面的人都瞎了，你以为我也瞎了么！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狐媚丫头，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便将你交到官府去！扒了你身上披着我女儿的这一身皮！”程氏说到这忽然浑身一怔，“你将瑜儿藏到哪里去了？”

    苏瑜摇了摇头，嫩白面孔上泪水肆意，母亲到底是听说了什么。

    许是屋里声音太大了，刘妈妈忍不住掀了帘子要走进来，今儿太太的脸色本就不对，怕是病一会又要犯了。程氏却忽然叫住了她：“你站住！”

    “太太”

    “出去！”

    苏瑜紧咬着唇，待程氏稍微有些平静了下来，才缓缓张开眼，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长吸口气，道：“母亲，我是您的女儿，只是我不是苏瑜。”

    程氏一愣，整个人恍若被怔住了。

    是她的女儿却不是苏瑜

    “母亲，我是敏敏。”苏瑜的面容平静淡然，整个人松了口气。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程氏一愣，原先便对苏瑜的身份有过怀疑，她傻了十几年，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好了起来。

    “混帐！你以为我病着就会相信你这些胡言乱语是么？”

    “我没有骗您！我在宫中被我的亲妹妹杀死了！我也以为我死了，没想到还能再次醒过来，而且还回到了苏府。”

    “一派胡言！”程氏虽不信，声音却有一丝颤抖。

    “我知道您不会信，所以便一直没有告诉您。其实只要您算算日子，就会发现苏瑜醒来的日子，便是宫中传出我死讯的那一日。”苏瑜继续道。

    程氏其实早就有着疑问，却一直以为只是巧合，眼下却仍是不信，自己活了三十余年，从未见过这般荒唐之事。

    “你不要再胡编乱造敏敏与苏锦是亲姐妹，又怎么会被自己的亲妹妹害死！”

    “自小母亲便教育我长幼有序，我虽是嫡女在府里却从没有骄横跋扈，有什么都让着弟弟妹妹，那些位分地位的姨娘我也向来是行长辈之礼。可是她却从未将我当做姐姐，她与荃贵妃一起设计另皇上将我打入冷宫，还趁机给我灌毒药，让我死在森凉的冷宫里。母亲，我前世这样活了一世，难道这一次还要死在别人的手里么？曹氏为了您这个当家祖母的位置不知给您下过多少药，让您现在变得如此虚弱。还有三妹妹，我临死之前，是苏锦亲口告诉我三妹妹并不是自小便痴傻，是曹氏害的她！”

    ☆、第十四章 母女

    “你说什么”程氏一直知道曹氏的为人，可是从未想过自己的三女儿会痴傻竟是她在背后操控。

    苏瑜的眼睛一亮，知道程氏认同了她,软着声音道：“母亲”

    “不不要叫我。你说你是敏敏，你有何证据？”

    苏瑜苦笑：“若非这样，发生了这么多事又如何说的清呢！”

    程氏忽觉一阵困乏，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么？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不该去害苏妍！”程氏提到苏妍又是一阵胸闷。那孩子虽然自小骄横，可是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年纪，却出了这般腌臜的事，她细细的去问过几层，若是有心去发现，这事倒还真与苏瑜脱不了干系。

    苏瑜低头，轻咬唇瓣，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心疼，她痛心疾首道：“母亲，是女儿不好，那一日五妹妹同女儿一起来看母亲。她说”说到这，苏瑜的眼泪不禁掉了下来，沉静片刻才继续道：“她说三妹妹自小痴傻，女儿气不过才骗她说大表哥在亭子里等着她。没想到她真的去了，还与大表哥暗生情愫。前几日，她找到女儿，说想嫁给大表哥，要女儿帮助她。女儿也没得法子，那天她还哭着闹着要去藏书阁看大表哥，女儿才想了法子将她带去。女儿怎么知道，他们竟会做出这般苟且之事！”

    程氏听罢只直勾勾的盯着苏瑜，苏瑜眼神直视而上，也并不闪躲，半晌才继续道：“是女儿不好，若不是我禁不起五妹妹的闹腾将她送去了藏书阁，她的名声也不会变得这般狼藉。”

    程氏良久才“恩”了一声，道：“即便是这样你也有不对。我既是你的母亲，就该罚你。三日后静慈庵有一场佛会，你替我去一趟，给师太添一点香油钱。”

    “是。”苏瑜恭顺答道，欺骗母亲实非她所愿，只是依母亲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她亲手将苏妍推到了苏子轩的床上，只怕母亲日后再也不会见她了。

    “再有十几天老太太就要回来了，你顺便在那庵子里住十几天，听听佛经，在那里等老太太，与她一起回来。”她在宫里待久了，只怕这心思也不那么纯净了，听听佛经也是好的，程氏这样想着，便说了出来。

    苏瑜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是”。

    “我乏了，你先回去吧！”

    苏瑜出了南院，刘妈妈在老远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先前三小姐示意她跟上，她便把手里的事交给了其他丫鬟，一路跟了过来。

    等到苏瑜转进一座假山后，刘妈妈才急忙跑过去。

    “刘妈妈，母亲到底听说了什么？”

    刘妈妈摇摇头：“只怕太太是猜着的，前几日五小姐出事后太太便问我小姐您的情况。”

    苏瑜想了想，道：“南院里现在也不安全，日后莫要让别的人近母亲的身。若有什么，你尽快派人来告诉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母亲千万不能有事。”不管怎么样，程氏始终是她的母亲，程氏就算是不信她，她也得护着她。

    “小姐您放心，我跟了太太大半辈子，有什么事定是要帮她挡着的。”刘妈妈叹口气，这个府里真正对太太好的只怕只有三小姐了，可是太太却唉！

    苏瑜说完向前走了一步，刚巧在两座假山的缝隙中，一眼过去便看见了一个穿着青灰长袍的人在往南院走去。

    “这便是给太太看病的许大夫。”刘妈妈在一旁说道，“今儿正是太太复诊的日子。”

    苏瑜一听，咬了咬唇，道：“你先回去，他给母亲诊治的时候你要在旁边盯着。还有那些药，莫要再给母亲用了。”

    许如飞她迟早要见，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刘妈妈应了一声便转身朝南院走去。

    “刘妈妈。”苏瑜忽然叫住她，莞尔一笑，“这府里，除了母亲，我唯一信的便是您老了。”

    刘妈妈心照不宣的与苏瑜相视一笑，打定了主意便朝南院走去。

    苏瑜在屋子里看着书，忽然觉得一阵凉意，要招呼小禾将窗门关上，却发现她并没有在屋子里。

    刚起身要走过去，小禾忽然推开了门冲了进来，面色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去哪里了？怎么吓成了这样？”苏瑜不禁蹙眉，这丫头，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小禾突然一下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三小姐，如意死了。”

    苏瑜转过身，有些愕然，如意竟然死了。要说这府里死一个丫鬟也是正常，只是小禾以前一直跟苏瑜呆在这个院子里，许是见得少，倒惊慌了起来。

    只是如意怎么着也是曹氏送过来的人，就这么去了曹氏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指不定也要将这事查清楚。只是她那日给如意喝的也只是加了情花的茶水而已，苏妍也用了，不也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先前秋叶的事是因着疫症，再加上苏妍挡着，曹氏没有继续深究，这一次也只好试一试了。

    “你起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禾不肯起身，依旧是跪着，声音里有一些发抖：“如意那日用了茶，几近疯魔，一个人在屋里做了不少□的事。清醒过来后羞愧难当，几次欲撞墙都没有死掉，被吉祥拦了下来。今日早上在屋里咬舌自尽了，那时吉祥刚巧没有在屋里，半个时辰前才发现，便来通知了我。”

    小禾说到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苏瑜没有想到那如意竟然是个烈性子，只是人已经死了，她再多说也无用，只道：“抬出去吧！”

    “三小姐”小禾看着苏瑜的眼神竟有些惧怕，她慢慢的低下头，“您变了，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所以才会被自己的妹妹害死，她依然记得那毒药穿肠而过的痛楚，那便是好人的下场。

    再说，她本就不是苏瑜，她只不过是借她的身子再活一次罢了。

    苏瑜轻声一笑，伸手将小禾扶起，目光浅浅，却意味深长。

    “你想多了，府里死一个丫鬟再正常不过了。秋叶先前得了时疫，只怕如意是被传染了，晚上便将她抬出去吧！”苏瑜的声音顿了顿，“你是我的丫鬟，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就是了。你是个伶俐的，不用我多说。”

    小禾只觉有些凉意，三小姐自好了之后，越发的让她害怕了。只是三小姐待她有恩，还将她提做了一等丫鬟，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既然三小姐这样说了，那么，她听着便就是了。三小姐怎么做，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另外再给她家人送点帛金去吧！”苏瑜看着窗外，明儿就要去静慈庵了，她也该去看看五妹妹怎么样了。

    ☆、第十五章 探视

    苏妍小小年纪出了这种事，便自己在院子里锁着也没有再出来过。苏子轩也没了消息，听说是被苏老爷锁在了柴房。

    照说任何人家里出了这事，这女的就该去浸猪笼的，可是苏老爷却将这事压了下来，封住了府上众人的口。前些日子有个丫鬟因着多嘴背后议论这事被人告发到老爷那里去了，被叉出去打了几十杖，夜里就被抬了出去。一时间也没人敢再多说一句了，众人面上也只当这事过去了。

    苏瑜到了苏妍的院子，只有几个下人在院里无精打采的扫着地，见着苏瑜来了忙打起精神，一起朝苏瑜福了福身，道：“三小姐。”

    苏瑜只面色淡淡的笑着，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苏瑜将身上的披风取下交给小禾，便看见只有三姨太坐在那里。

    三姨太见苏瑜进了屋忙起身迎了过来：“三小姐来了，快请上座。”

    苏瑜道：“难得三姨娘也在这里，五妹妹怎么样了？”

    三姨太这才稍稍露出一丝忧色，道：“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连我都不肯见。”

    苏瑜蹙了蹙眉，关切道：“可请了大夫？”

    三姨太摇摇头：“老爷不允许，说是这种事传出去苏家的名声也就败了。”说到这三姨太悠长的叹了口气。

    苏瑜走至榻边与三姨太一人坐在一边，心底竟有些同情起苏妍来了，爹爹压着这件事也只是为着苏家的名声。贺兰情亲政这几年以来，最看重的便是这些官员家里的名声，若是在百姓口里的名声败了，那官员的前途也就没有了。苏妍这件事，传出去指不定会对爹爹的仕途有多大影响，宫里虽有苏锦在，但始终只是一个贵人罢了，贺兰情再是宠爱她，也不会让她干政。

    下人泡了两杯茶端上来，三姨太使了个眼神示意那些下人出去。

    “听说三小姐明儿要去静慈庵。”

    苏瑜抿了口茶，“恩”了一声。

    三姨太继续道：“老太太要回来了，还有大姑姐也跟着一道过来。”

    苏瑜放下茶杯，拿着手巾擦了擦嘴，道：“五妹妹虽然没有过及笄之年，但是既然发生了这种事，嫁去姑妈家也是最好的，让祖母在中间说几句，至少还能做一个嫡妻，倒也不吃亏。”

    “这样对她最好了，我毕竟也是她的娘。”三姨太叹了口气。

    苏瑜勾唇轻笑，眉目一挑，道：“我方才来的路上见着子陌了。”

    三姨太手里本捧着茶，心里忽然一惊，那茶水便泼在了手上。

    苏瑜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继续道：“他告诉我要去给二姨娘请安。”

    三姨太愣了半晌，才道：“子陌是个好孩子，懂的孝道。”

    苏瑜但笑不语，片刻之后才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去看五妹妹，估摸着她是愿意见我的。”

    三姨太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苏瑜进了苏妍的寝屋，前脚刚踏进去，只听见一个女声厉声喝道：“滚出去！”

    “五妹妹连我也不愿意见了，难道你忘了我们是好姐妹么？”苏妍轻声道。

    屋里忽然传来苏妍的尖叫声，她将自己蒙在被盖里，大声抽泣道：“我谁都不见。”

    一边伺候的吴妈妈轻叹口气，上前对苏瑜行了个礼，又道：“还请三小姐多劝劝五小姐，不管怎么样，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苏瑜点点头，她肯定会好好劝她一番，一定不虚此行。

    苏瑜走到苏妍的床边坐下，扯了扯被子，苏妍却是死死的拽着被子，不肯露出头来。

    苏瑜道：“妹妹。”

    苏妍在被子里紧紧咬着唇，道：“你等这一日很久了吧！是我傻，竟然相信你是真的将我当做妹妹。”

    苏瑜勾唇轻笑：“我自然是将你当做妹妹的。”不然，怎么会将你送到你心爱的大表哥那里去。

    “我虽喜欢大表哥，但是根本不会做出那般下贱之事，肯定是你做的手脚。我不要见你，你滚出去。”

    苏瑜叹口气：“我知道妹妹不会信我，但是这事我真的是不知情。我只知道，我回去之后便听人说二姨娘带着爹爹去了藏书阁，想去通知你，可是我刚走到门口，便看见爹爹从里面出来了。”

    苏妍捂着耳朵，不愿听她多说。娘亲也告诉过她是二姨娘去通知这些姨娘一起去的藏书阁，只是自小二姨娘便待她好，又怎么会害她，不会是这样的。一定是娘亲和苏瑜合起伙来骗她！

    “五妹妹，你细细想想，你那日去我那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苏瑜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不愿意回想那日的事，想死却也没有勇气，只一直这样呆着。听苏瑜这样一说，便也回想了起来，她那日是从二姨娘那里出来的，二姨娘还特意命人做了糖梨酥给她吃，可是她也在苏瑜那里喝过茶啊！

    苏瑜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道：“妹妹那日是在我那里喝过茶，但是妹妹应该能记得那茶是下人端上来我与妹妹一人一杯的，还是你先选的，你说我要是害你，怎么会选这么傻的法子，再说，我根本没有存这样的心。咱们那一日在屋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么？苏家只有我们俩个姐妹了，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苏瑜说着，竟有些委屈，声音不由哽咽起来：“以前咱俩是有些误会，可是，我怎么会这样陷害五妹妹与不义呢！再说我也是一个女人，名节对女人有多重要我也知道，我怎么会拿这个去害五妹妹。明儿我就要去静慈庵了，今日是专程来跟五妹妹道别的。这一去，也不知要多少天才能回来。”

    “你的意思是，二姨娘要害我，为了要我嫁给大表哥才这样对我？”苏妍终于将头从被盖里拿了出来，一张脸早已哭的惨白。

    苏瑜忙噤了声，四下看了看，蹙眉道：“妹妹，我可没有这样说过。不过，你的亲娘，始终是三姨娘。真心待你的，也只有她。”

    苏瑜的声音顿了顿，又道：“我方才来的时候三姨娘还在外面守着你，你这般不吃不喝，三姨娘怕也是与你一般难受的。”

    苏妍慢慢的垂下眼去，她自小与娘亲生疏，与娘亲的关系还没有与二姨娘好。没想到二姨娘却从未将她当做女儿过，怪不得，这些日子二姨娘从未来看过她。

    ☆、第十六章 启程

    苏瑜又与苏妍说了会别的，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禾正在给她整理几件衣服往包袱里拾着，见着苏瑜进来忙道：“二姨太方才命人送过来了一些面料”

    苏瑜想也未想便打断了她：“拿去分给下人做些衣裳吧。”

    “都是上好的料子。”

    “你也该做几件衣裳了。”

    小禾不敢再接话，低头整理着衣裳。

    “如意的事二姨娘怎么说的？”苏瑜坐在椅上，斜倚着道。

    小禾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苏瑜身边，道：“二姨太也没说什么，就让小姐看着办。”

    苏瑜端起茶杯，曹氏现在确实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苏妍那件事连累最多的非曹氏莫属，爹爹怕是要冷她一阵了。

    “只是府里的人都说咱们院子里有疫症。”小禾继续道。

    苏瑜低低笑了一声，道：“那明儿便将这院子封了，待疫症缓了之后再放她们出来。”

    小禾不敢多问，只应了声“是”。

    静慈庵在城边上，走过去也是要花大半日的时间。第二日一大早苏瑜便收拾了包袱去主屋道别。

    苏老爷因要上朝早早的就离开了，屋子里只有曹氏和几个姨娘，对苏瑜关切的询问了一会，便将她送出了垂花门。

    苏瑜不喜张扬，便只带了小禾还有四个抬轿的轿夫。曹氏一脸不舍的看着苏瑜道：“你现在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出门多带点小厮也是好的，就小禾一个人哪里能照顾的了这么多。”

    “我也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顾，而且小禾我用顺手了，她跟着我就行了。”

    曹氏摇摇头：“传出去还说我们苏家刻薄女儿，你将我身边的丫鬟春华一起带了去吧，这丫头跟我的日子久，能将人伺候的舒舒坦坦的。”

    说着，一个穿着粉白马面裙的姑娘从曹氏身后走了出来，对苏瑜恭敬的行了个礼，道：“三小姐。”

    苏瑜瞟了她一眼，面上始终带着笑，道：“姨娘多虑了，我只是去住十几天便就回来了，不需要那么多的丫鬟。”

    苏瑜说完，想了想，又道：“而且姨娘身边的人我怎么敢要，到时候姨娘住的不舒服，心里可又要怨起我来了。”

    曹氏讪笑了两声，道：“现在日子短了，静慈庵那边不比府里，多个人也有个照应。”

    苏瑜抿着嘴，将耳鬓的头发拢到脑后：“姨娘的心思女儿都知道，那女儿便将她带着，让姨娘放心。”

    曹氏“恩”了一声，点了点头，对春华道：“你跟着三小姐去吧，好好照顾三小姐。”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女儿家自个儿出门始终是不好的，不过幸得也只有半日的路程，你自己要小心，莫要让别人瞧见了，到了静慈庵记得让人回来报个信。”

    苏瑜点点头，又与其他姨娘道了别，便上了轿子。

    出了内城已是过了晌午，虽说是初冬的天，跟在轿子外的小禾和春华也都出了一头的汗。

    苏瑜掀开轿帘看了看，道：“在前面找个地方歇歇吧！”

    又走了没多远，见着前面有个搭棚卖茶水的地方，便停了轿子。

    苏瑜一直在轿子里坐着，小禾给她端了杯茶水过来，道：“三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苏瑜掀开轿帘接过茶，问道：“这个春华是多久进府的？”

    两年前她离开苏府进宫的时候府里还没有这个人，若是今儿曹氏不说，她也没有注意到曹氏身边几时又多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丫鬟。

    小禾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来了一年半了，说是二姨太远房亲戚家的侄女，二姨太一直喜欢，便留在身边了。”

    苏瑜喝了口茶，身子暖了不少，将茶杯递给小禾，小禾收回手，手心里却多了一包药，苏瑜道：“我知道了，你过去吧。”

    小禾转身走了一步，苏瑜却又叫住了她：“你等等。”声音顿了顿，道：“我今儿晚上要见一个人，这药你当知道该怎么用。”

    “是。”小禾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过去。

    春华一直张望着这边，见小禾退下她忙低头继续喝着茶。苏瑜放下轿帘，吸了口气。

    她现在与曹氏的关系内里早已是水深火热了，两人只差撕破了这层皮，只是面上还是要装一装母慈子孝。既然曹氏爱演，她只有陪她演到底。母亲性子说是善良，实则是软弱，她也只能靠自己，若是母亲一直不承认她，怕是日后与曹氏硬碰硬自己也没有多大好处，那便只有等了。

    到了静慈庵已经是未时，庵里的一位师太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着苏瑜的轿子前来忙迎上去，道：“这可是苏家小姐？”

    小禾道了声“是”，将苏瑜从轿子里扶了出来。

    苏瑜恬淡的面上带着笑，道：“让师太久等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苏夫人都会到庵里来住些日子，今年早有交待说是让苏小姐过来，贫尼不敢怠慢。”

    苏瑜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静慈庵的贵客，庵里的这些师太的生活大多也都是靠着香油钱，待她们客气也是人之常情。

    师太道：“已经给苏小姐准备的客房，苏小姐赶了一天的路，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苏小姐沐浴之后好好的休息一晚吧！”

    “师太有心了。”苏瑜答道。

    静慈庵里房间简陋，处处都充斥着一股香烛的味道，苏瑜蹙了蹙眉，虽有些不适，却仍是忍了下来。

    在浴桶里舒服的洗了澡，出来后见着春华正在给她铺着床，便道：“你们也累了，将床铺好便下去歇着吧！”

    春华朝她福了福身，道：“奴婢不累，奴婢就在这里守着三小姐，三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奴婢。”

    小禾在一边给苏瑜端了杯茶，道：“春华姐姐不知三小姐的习惯，她休息时向来不喜有人在旁边跟着。”

    春华没想到一来小禾便跟她讲习惯，面上有些难堪。苏瑜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在外间歇着吧，我若是有什么需要，叫你们进来便是。”

    春华和小禾同声应道：“是。”

    待铺好床铺，春华悻悻的走了出去，和小禾在外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小禾道：“咱们三小姐脾气好，对下人也和气，春华姐姐在三小姐面前不必这么谨慎。”

    春华抽了抽嘴角，手里绣着绣活，道：“我毕竟以前是跟着二姨太的，二姨太怎么也算是苏府后院的半个主母，可不像小姐们这么好伺候。”

    小禾不再说这事，伸过头看着她的绣帕，道：“春华姐姐的绣活做的真好，过些日子教我几手可行？”

    春华虽心高气傲，但是见着有人夸她的手艺仍是高兴，道：“你若是喜欢那待我得了空就教你。”

    小禾见状递了杯茶过去，道：“屋里还是有些凉气，姐姐喝杯暖茶也不那么冷了。”

    春华心里喜欢小禾这态度，接过茶一饮而尽。

    是夜，凉风将窗户吹的扑扑直响，小禾悄悄走进苏瑜的屋子，苏瑜并未睡觉，只是点着油灯在绣着荷包。

    “三小姐，我将人带过来了。”

    苏瑜将手里的荷包放下，道：“春华呢？”

    “三小姐放心吧，她在外面睡的正香，估摸着要明儿早上才能醒过来。”

    “那便行了，让她进来吧！”

    小禾将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大披风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对苏瑜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三小姐。”

    ☆、第十七章 香客

    小禾退到门口守着，苏瑜走到那女子面前将她扶起，道：“一路上辛苦了,可有查到些什么？”

    那女子抬起头，赫然是当初苏府里传因着疫症死掉的秋叶。秋叶上前一步道：“奴婢去过吴婆子的老家，吴婆子上半年已经去了。不过她长媳给了奴婢一个小孩子用的肚兜，说是吴婆子从苏府带出来的，后来奴婢见打听不到其他的就回来了。”

    说完又朝门外看了几眼，趴在苏瑜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苏瑜眼睛一亮，盯着秋叶似在询问她。

    秋叶朝她点了点头，又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个布包交给苏瑜，苏瑜接过道：“倒是委屈你了。”

    “能给三小姐办事是奴婢的福气，奴婢这条命都是三小姐捡回来的。”说着，秋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今儿下午奴婢上山的时候见着庵里的一个庵里姑子与府里陈执事家的在后山那边商量着什么，两人谈的不顺心，还吵了两句。”

    苏瑜微微皱眉，府里的陈执事私下里一直巴结曹氏，挺得曹氏喜欢的，这陈执事家的好巧不巧又在她来静慈庵的这一天来了山上，怕是曹氏又在想着什么幺蛾子了。

    “奴婢先前在府里见过陈执事家的，府里没有主子在的地儿她便把自己当主子，奴婢所以记得深刻。而且那姑子是断了左臂的。”秋叶怕是苏瑜不信，又补上了一句。

    苏瑜想了想，她来的时候是有师太和几个姑子在门口等着她，却没有哪位是断了左臂的，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也累了不少日子，这就让小禾给你准备准备，今晚在这歇一晚，明儿一大早就下山去。”

    秋叶给苏瑜告了辞，转身就往门外走，刚要推开门却又忽然转过头看着苏瑜，眼眸里有些不舍，道：“三小姐，奴婢日后真的不能侍奉您了吗？”

    苏瑜浅浅一笑，这个丫头，真以为跟着她就能安生的了吗？这个苏府，日后不知还要发生多少事，再说，她是铁了心要再进宫的。

    “府里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没了。”苏瑜话到即止，不再多言。

    秋叶失望的转过头，在苏府做了那么久下人，只有三小姐待她最好。她心里也是清明三小姐是利用过她，可是三小姐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更何况有了那份温暖，就算被利用，她心中也是舒服的。

    苏瑜有些不忍，道：“你下山后就去城东的药铺子，找一位方掌柜，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先在那留着，我日后会再来接你。”

    秋叶惊喜的望着苏瑜，苏瑜又将手上的镯子取下来交给她，道：“你拿着这个去，他一定会留着你的。”

    “奴婢多谢三小姐大恩。”

    “你先下去吧，这里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眼线。”苏瑜道。

    秋叶朝苏瑜行了一个大礼才随着小禾一起走了出去。

    苏瑜看着她们走远，不禁叹口气，秋叶这丫头的确是实了心眼的对她好。虽说这些日子秋叶一直在外面，她却早已送了密信给宋子宴让他留心。宋子宴一直没有消息，依她对宋子宴的了解便是这丫头是能用的，那她将秋叶放着，日后指不定还有其他能帮的上忙的地。若真是因着别的，她将秋叶打发去宋子宴那里，他宋子宴也不会放过她。

    只是小禾

    如果，这个丫鬟与白惠一个样，吃里扒外那前世种种必定会再次重演。

    苏瑜将秋叶带回来的肚兜放好，这里周围也不知道曹氏派了多少人跟着她，回去再看倒也不迟。离下次选秀还有一年，她有的是时间与曹氏玩。

    小禾将秋叶带到日常庵里的香客住的屋子外，道：“这庵子平日里就热闹，常常会有香客来投宿，你进去与那姑子一说，她便会给你安排。”

    说着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交给秋叶：“这是三小姐让我给你准备的，你将它放好，莫要让贼人看见了。”

    “多谢姐姐，替我谢谢三小姐。这才几日不见，姐姐就瘦了不少。”秋叶以往便与小禾的关系不错，见着她瘦削的模样不禁有些心酸。

    小禾叹了口气，道：“最近府上发生了太多事。”并且件件都与三小姐脱离不了干系，她这些日子吃不好也睡不好，她知道的太多，不知道三小姐会不会对她下手。

    三小姐的手段，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连亲姐妹情谊都不顾，又怎么会放过她们这些丫鬟。

    一个人生病前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她想不通，一往深处想便越发觉得那人不是三小姐，每次想到这便不敢再往下想。

    秋叶见着小禾神情恍惚，一把握住小禾的手，只觉得冰凉，她像是知道小禾的顾虑，道：“姐姐莫要想的太多，你看看三小姐对府里的人再是狠，对咱们这些丫鬟也是好的。”

    小禾微微一愣，是吗？可是如意不也是死了吗？

    “你再想想，三小姐对付的那些人，哪一个是对三小姐好的？对大太太好的？”秋叶知道小禾是个心重的，她不